第11章

第11章

第11章

從他重生回來之後一直有一種自信,蕭恰似只會喜歡他一個人,而且對他的感情不會變。方逸北其實從來不擔心蕭恰似不原諒他,他只是怕她難過,他怕蕭恰似覺得他是因為愧疚才對她好。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霞光鋪滿了天空,留下一片紅色。

他垂眸看着蕭恰似脖子上被自己方才咬出的印子,歡喜從心底蔓延上來。世間男子所求無非是尋得一個疼愛自己的妻主,即便是剛強如方逸北,在年少的時候也是幻想過自己未來妻主的模樣的。

只是他年幼喪父,不得右相喜愛,在方府內孤苦伶仃長大,自幼飽受欺淩,那些幻想便被自己埋在心底,從此再不敢拿出來。

蕭恰似聽到方逸北的話之後,認認真真的想了想,最後道:“大概是一見鐘情吧,第一次見到你我就覺得……”

覺得你應該是我的。

然而這樣的話蕭恰似不大敢和方逸北說。方逸北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性子,于衡曾說,她娶了方逸北之後就像是自己主動給自己找了一道枷鎖。可她甘之如飲,沒想過要解開枷鎖。

方逸北很滿意,他手纏住蕭恰似的脖子,“那和我在一起開心嗎?”

他有很多話想說,可話至嘴邊,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了。

他又說:“似似,我從小沒有爹爹,也沒人教我該怎麽做人家的夫郎。你會不會覺得……”他頓了頓,才問:“會不會覺得我很無趣?”

蕭恰似愣了片刻後才反應過來,方逸北在向她示好。蕭恰似從小養得糙,對于男兒家的心思了解的也不多,她道:“我不需要你做什麽。”

他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喜歡她就好了。只要別幫着別人,只要站在她這邊,那就夠了。

晚霞很美,從秀華街到昭王府有一段距離,方逸北在男子中身形并不算瘦弱,走到一半的時候,他拍着蕭恰似的肩,道:“似似,你累不累啊?”

蕭恰似閑話不多說,在他面前向來都是有一說一,極少有話痨的時候,故而此時也答得簡潔:“你又不重,怎麽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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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逸北默默看着她額上沁出的細密汗珠,忍不住問:“哦?不累啊?”

蕭恰似點頭,很認真的說:“不累,背着你怎麽可能會累?”

他從袖子裏拿出帕子,輕輕給她擦汗,聲音也低低的:“似似,在我面前不用隐瞞的,你要是累了就放我下來,不要逞強。”

蕭恰似見他說的正經,猶豫的動了動腳踝,“那……你下來?”

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昨晚沒睡好,今天心情還經歷了一番大起大落,哪怕是個鐵人都難免會有疲憊感。

“嗯。”

蕭恰似彎下腰,松開了手,方逸北的腳穩穩落在地上。

本朝民風相對比較開放,夜市也繁華,到了晚上街上的行人比白日裏還要多出一倍,擺攤的人也很多,其中尤以小吃攤位最多,燒烤類的小吃占了大半的攤位。

整條街都散發着香辣的味道,讓人聞着就覺得餓。

方逸北不愛吃這些,總覺得這些不幹淨,吃了會壞肚子,蕭恰似和他也是一樣的想法,兩人沒想在這裏多待。然而——

“喲?這不是七弟嗎?”才從酒樓裏出來的方玉緋眼尖的看見了方逸北和他身邊的蕭恰似。

方玉緋此人生性放|蕩,未成婚前就已玩死過許多少年,成婚後卻更加的變本加厲,日日在外花天酒地。方玉緋身邊還站着幾位世家女子,幾人結伴而行,身上一股纨绔子弟的味道。

蕭恰似與方玉緋并不熟,方玉緋在朝中并無官職。

方玉緋帶着一行人朝他們走來,臉上還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手指上戴着的金指環在光下閃得刺眼。她和方逸北長得不像,方逸北随他爹,而方玉緋則随右相方惜霜。

蕭恰似靜靜看着,她并不清楚方逸北與方玉緋之間的事。方逸北咬了咬唇,最後嘆了口氣。身為男子,怎麽都不能直接和家中姐姐起矛盾的,不論他是不是已經出嫁。況且他只是右相府的庶子,庶子而已。但方玉緋卻是嫡出,這就注定了,他怎樣都不能和方玉緋明着對上。

常言道,長姐如母。

“玉菲姐。”方逸北的手握成拳垂在身側,聲音低低的,湊得進了才聽得清。

蕭恰似垂下眼就看見了他掩在袖子裏的手,她離得近,也聽出了方逸北語氣裏的不甘不願。她動了動手,想去牽方逸北的手。

方玉緋已經走進,“七弟這聲姐姐,我可是擔不起。”她朝蕭恰似拱了拱手,禮數并未做全,道:“殿下這是帶着我庶弟出來游玩的麽?”

太陽已經落了下去,天空漆黑,只有路旁的燈照亮着人的身影,酒樓門前行人絡繹不絕,并未有人注意到他們。只有人在聽到“殿下”二字時扭過頭看了一眼,然而京城之中最不缺的就是達官貴人。

蕭恰似低調,非在朝為官者,很少有人能明白這位昭王殿下在朝堂上,究竟有着怎樣的地位。

她點了點頭,方逸北卻在方玉緋過來的時候往後退了一步。然而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方玉緋嗤笑,自來熟的道:“殿下莫計較,我這庶弟就是不知禮數。”方玉緋身上一股酒味,着實熏人。

蕭恰似含笑看着方逸北的動作,搖了搖頭,她素來待人溫和,少有發脾氣的時候,此時聽到方玉緋說這樣的話卻難得有些生氣:“方小姐這是才從花滿樓出來?”

方逸北随着她的話擡頭,不遠處的酒樓恰巧就叫花滿樓。誰都知道這是京中最大的妓|院,出名之處就在于樓裏頭的小館都是容色上乘的,且都還有些才藝。

他雖然沒有來過,卻早就聽說過。

在方玉緋心裏,蕭恰似只是一個不甚出衆,行事又低調的讓她看不明白的皇女罷了。而她爹卻是當朝右相,身後站着的還是賢王殿下蕭蘭,她平日裏是瞧不起蕭恰似的。

然而對方身邊站着的是堪稱絕色的方逸北……那一切自然另當別論了。

在方逸北出嫁之前她就想着嘗一嘗味道,可誰知這男子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可性子卻是猛的很。哪怕她給他下了藥,方逸北卻仍舊是沒上她的床。

這半年來方玉緋見過許多男子,卻少有比得上方逸北的。方逸北京中第一公子的名號并非虛傳,才華有待考證,但其容貌絕對是世間少有的。

方玉緋挑眉:“莫非殿下也去過?”

此話落下,方逸北适時地看了蕭恰似一眼,可轉即則是狠狠地瞪着方玉緋。

他想讓蕭恰似早些離開這裏,但是方玉緋是他嫡姐,出于各方面的考慮,離開這句話都不該由他來說。

蕭恰似側垂着眼看着方逸北的手,最終還是伸出手,将手指擠|進他指尖,這才對方玉緋道:“本王記得,前些日子花滿樓裏出了一場命案,樓裏的頭牌少爺林文死因不明。”

方玉緋面色未變,只是眼神卻不住的往方逸北身上飄。蕭恰似将方逸北拉到自己身後,遺憾道:“那林文少爺可是冀大人的心頭好啊,本王聽說這些日子冀大人都在找着林文的死因。”

方玉緋仍舊盯着蕭恰似身後的方逸北看,聞言只是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

蕭恰似嘆了口氣,她話都說的這樣明白了,可這方小姐怎麽還聽不懂。她又道:“右相大人近來可是不能再沾上什麽事了。”

蕭恰似的手有些粗糙,方逸北忍不住摸着她手上的繭,蕭恰似被他鬧得有些癢,但面上還端着,看不出來。

“你什麽意思?”方玉緋這才慌了,語氣也有些急,她能在這京城裏橫着走無非是因為有個當丞相的娘,但現在這個無權無勢的大皇女卻說,她娘現在沾不得一點事了。

林文是被她生生玩死的。

那小倌說是賣藝不賣身,方玉緋這樣的話聽多了,也沒往心裏去。可是……直到玩出血她才知道那林文原來是懷孕了。本來玩死個小官也沒什麽,可,若是有人拿這件事情大做文章,輕則毀了右相府的聲譽,重則……她下半輩子得吃牢獄之災。

“方小姐是忘記了‘樂音’一案嗎?”蕭恰似低聲提醒,直到方玉緋面色忽白她才閉上了嘴。

蕭恰似握緊方逸北的手,最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道:“北北,我們回去吧。”

身後有人湊上來問:“方小姐,方才那位昭王殿下說的樂音案是什麽?”

還有人不冷不熱的嘲諷道:“原本還以為方小姐今日能嘗嘗這天仙的滋味兒,沒想到啊……啧啧。”她素來瞧不慣方玉緋,可卻因為出身比她低卻不得不跟在她身後讨好她。

方玉緋怒道:“都給我閉嘴!”

那樂音不過是一個寒門書生,中了進士後在翰林院當差,可這人忒不知好歹,正直的讓人牙癢癢。非抓着他欺淩男子的事不放,越級向聖上參了她好多本,直到聖上都譴責她娘教女無方。方玉緋怒極,找人弄死了她。

可這事兒不知是被誰給捅了出來。這下好了,不僅是她玩弄男子的罪名坐實了,連右相府仗勢欺人的惡名都傳了出來。

若是在這關頭她玩死了冀旋荷看中的小倌的事再捅了出來,她娘真的能不要她這個女兒,從而來保全自己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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