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三日後女帝親自下旨封趙覓柔為征虜将軍,蕭恰似為前鋒都督,又從漢南調了三萬士兵到北地,讓她們倆帶着五千人去北地。

出發那天是立冬,風簌簌的吹在臉上,吹的人臉生疼。

蕭恰似很早就從昭王府騎馬出發了,方逸北執意要跟過去,然而邊地不比京城,去那裏是要過苦日子的。

趙覓柔早已經在昭王府門前等候,等着她出來了同她一起走。

王府大門打開,蕭恰似從裏面出來,她身後跟着的方逸北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大氅,整個人被裹成了一個雪白的團子,差點看不出是誰。

趙覓柔一見到他這樣子就忍不住大笑起來。

天還沒亮,天色烏壓壓的垂着,方逸北将手上的糕點遞給蕭恰似,他不說什麽,只是道:“你照顧好自己。”

蕭恰似笑眯眯的點頭,大着膽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随後轉身做賊似的上了馬。

方逸北倚在門前笑意溫和的看着她的背影,行至街頭的時候,蕭恰似回過頭,沖他招了招手:“北北,你等我回來!”

通常說你等我回來的人,往往都不會回來。

方逸北的心沉了沉。

趙覓柔騎着馬跟在她身後,咂砸道:“從沒見過這麽膩歪的人啊,不就是去個北地嗎,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她未娶過夫郎,也不懂什麽男女情|事,只覺得蕭恰似與方逸北兩人之間的事情看着十分的礙眼。

蕭恰似不反駁,只是笑着點頭,也不說話,仰起頭看向城門的方向。

女帝已經等在那裏了,一同等着他們的,還有一同去的幾個副官及五千名将士。

蕭恰似到底沒同女帝說那折子是蕭恰樓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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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折子是誰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根本不能反駁。誰都不會傻到去說自己貪生怕死,不願意去邊關為國家的安寧一站。

她們騎着馬兒靠近城門的時候才看清城樓邊停着一輛馬車,趙覓柔翻身下馬,趙賢掀開簾子,從馬車上下來了。

蕭恰似默默移開視線,朝女帝行了個禮。

趙賢不知與趙覓柔說了些什麽話,趙覓柔回來的時候整張臉都是黑的,顯然心情十分的不好。

女帝在衆人面前說了一番鼓勵的話,順帶用各種好聽的話将蕭恰似與趙覓柔二人誇了一頓,直到朝陽初升,女帝才拍拍蕭恰似的肩,笑着說:“走吧。”

蕭恰似掃了一眼城樓邊的将士,又想起于衡說的北地與大遼戰争的起源,一時覺得頗為頭疼。她鄭重的朝女帝點了點頭,抓緊缰繩上了馬,朝趙覓柔使了個眼色。

趙覓柔清了清嗓子,揚聲道:“出發!”

一行人便浩浩蕩蕩的往北地走,北地離京城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不眠不休兩日兩夜便能趕到,然而她們人多,趕起路來便要考慮到将士們的承受能力,是以,走了七日才到北地邊陲。

且這一路上還兇險不斷,從京城到北地,蕭恰似就沒睡過一日安生覺,往往都是睡到一半便有人來殺她了。

對此,趙覓柔也煩了,她睡在蕭恰似隔壁,隔壁有刀劍相向的聲音,她也睡不安生。

某日夜間,趙覓柔再次被兵刃相向的聲音給吵醒,她睜開眼,窗外投進蒼白月光,月光下,紅纓長|槍箭頭反射着月光。

這次趙小将軍沒再猶豫,衣衫不整的拿起長|槍連門都沒敲就進了隔壁房間,走到門前的時候就聽到乒乒乓乓的打鬥聲。趙覓柔眯了眯眼,任大片胸膛裸|露在外,挑起長槍就朝那黑衣人刺了過去。

黑暗中,一聲悶哼聲響起,蕭恰似恨恨的聲音傳來:“趙覓柔!”

趙覓柔揉了揉眼,這才發現……她一不小心将長|槍投向了蕭恰似。她別的沒學多好,就是長|槍學的帶勁兒,且使起槍來勁道特別大。

趙覓柔愣了愣,點忙拉上衣裳,在那黑衣人被蕭恰似一劍刺死之前跑出了門。

……她剛剛似乎好像……刺了蕭恰似一槍?

房間裏面響起銀槍落地的铿锵聲,并伴随着一口血吐到地上,慢慢的,趙覓柔就聞到了一陣濃厚的血腥味兒。

完了。

她闖大禍了。

趙覓柔走進房間的時候,蕭恰似正有氣無力的撐着長|槍跪在地上,胸口處湧出鮮血,趙覓柔驚呼:”蕭恰似,你怎麽了?要死了嗎?!“

蕭恰似:……

“你去找大夫,找大夫來……”

這是蕭恰似陷入昏迷前同趙覓柔說的最後一句話,趙覓柔撒腿就出了驿站去找大夫。

夜裏大夫都在休息,少有醫館開着門,趙覓柔直接翻進了一家看起來很氣派的醫館的院子,生生将大夫提到了蕭恰似面前。

房間裏面躺着兩個人,一個穿着黑衣夜行衣的女子,一個是一身白色寝衣被染成了紅色的蕭恰似,男大夫看着趙覓柔裸|露在外的胸膛,顫聲問:“姑娘,救哪位啊?”

趙覓柔指了指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蕭恰似,“救她啊!沒見她要死了嗎?!你是瞎子嗎?”

男大夫被她吼得往後退了兩步,面色驚惶。男大夫用自己身上帶着的火折子點燃了屋裏的蠟燭,燈光亮起的時候趙覓柔才看清蕭恰似手中的劍已經刺進了那刺客的腹部。

……所以,其實她們之間的決鬥,不需要她的摻和。

所以……其實蕭恰似是馬上要贏了嗎?

趙覓柔一時之間愧疚心四起,她看着顫顫巍巍給蕭恰似把脈,又紅着臉扒開蕭恰似衣裳的男大夫一眼,“她還能活着嗎?”

大夫紅着臉低頭看着蕭恰似右肩上的傷,輕聲道:“能的,她拔得快,死不了。”

這平淡的語氣讓趙覓柔也放下了心,她拍了拍大夫的肩,惹得大夫一陣瑟縮後道:“既然死不了,你就好好治,我跟你說,這是我姐們,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本小将軍讓你陪葬!”

大夫:……

蕭恰似艱難睜開眼,趙覓柔見她醒了,忙問:“蕭恰似,你沒事吧?”

蕭恰似深吸了一口氣,用自己最大的耐心道:“趙覓柔,你先出去。”

“我不能出去!”趙覓柔立馬抗拒起來:“蕭恰似,我得親眼看見你死不了我才能出去。”

蕭恰似閉上眼,有氣無力道:“小郎君,我這傷,要緊不?”

大夫搖了搖頭:“小傷,不要緊,多休養幾天不要颠簸便會好了。”

趙覓柔一臉溫柔的摸了摸蕭恰似的臉,見她疼得皺起了眉,額上還冒出了汗,這才道:“似似,你別怕,如果你死了,我會讓這個大夫為你陪葬的。”

一陣緘默無言之後,蕭恰似肩上的傷被包紮好,小大夫抹了抹額上的汗,從藥箱裏拿出尋常藥草遞給蕭恰似:“小姐,這藥每日都得換,約莫半月你肩上這傷便能好了,只是你要記得,傷口不能碰水,右臂也不能使力。”

“謝謝你啊,小大夫。”蕭恰似沖他笑了笑。

小大夫呆了呆後便急着要回去,趙覓柔伸手攔住了他的去路:“小大夫,診金還沒給你呢。”

他大半夜的被一個陌生女子劫到此處來給一個更加陌生的女子看她肩上的傷,而且這個陌生的女子還是大半夜的直接翻了他家院子。再加上這個更加陌生的女子笑起來跟個妖孽似的。

這個地方,于他而言堪稱虎穴狼窩。

別說診金了,就是讓他給錢才能回去他也樂意啊。

小大夫連忙擺手說不用了:“二位小姐,小生家中還有些事,您二位忙,小生先行一步了。”

趙覓柔不依,非得吵着把錢給他。

最後蕭恰似揉了揉腦袋,幽幽道:“趙覓柔,你想看着我死嗎?”

趙覓柔陪着笑道:“姑奶奶,我哪敢讓您死啊。”不說她與蕭恰似之間的私交,單論後者的皇長女身份,她便不敢對她造次,從前的造次也無非是因為蕭恰似心大,從不與她計較。

若真計較起來,便是有十條命,其實也不夠她趙覓柔死的。

那大夫趁着二人說話的功夫連忙逃了,連藥箱落在房間裏都沒發現。

蕭恰似生無可戀的躺在床榻上,看了一眼陪笑的趙覓柔,最後哼了一聲,沒好氣兒道:“你故意的嗎?專指着我刺啊?”

趙覓柔低着頭不敢說話,她絞着衣擺,嬌羞道:“姐姐,人家錯了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長|槍使的本來就不好,又加上你房間裏面天天晚上都打架,我……不不不。是奴家。奴家被吵得睡不着覺,這才來了姐姐房裏叨擾。”

她擡起頭,一臉無辜道:“誰知道姐姐您睡覺不燃燈,屋子裏面黑漆漆的,奴家一個害怕,就朝着不知名的物體刺了過去。奴家也不知道那是姐姐您呀,奴家要是知道那是姐姐您,奴家還會刺嗎?”趙覓柔眨巴着眼睛,如三歲侄女一般的解釋着自己的行徑。

蕭恰似揉了揉腦袋,“罷了,你出去吧,我困了。”

話落,房間裏面的燈被人吹滅,趙覓柔馬上跳上了蕭恰似的床,非常主動地抱住了蕭恰似的大腿:“姐姐別怕,奴家陪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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