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幾天後溫黎跟着陸欽坐上了前往山城的飛機，山城所在的東河省是華國的農業大省，也是陸清鄉村電商布局的重要一環，他在山城建了超大型的倉庫，和全套的物流系統。
這次去山城也是想考察一下，倉儲建設以及向下對接農戶的情況，順便敲定東河省負責人。東河省地理位置優越，某些地方出産的草莓、櫻桃等農産品品質相當好，只是苦于運輸不便，只能在當地買到。
“陸總，黃經理他們在迎賓大酒店定好了包間，我接您過去，”剛下飛機，一個身穿正裝的年輕男子就殷勤地迎上來。
“嗯，”陸欽淡淡地點頭，坐上了那男子帶來的黑色商務車。一路上，那人又是一陣花式吹捧，溫黎這次才真正見識到，狗腿子是什麽模樣。
雷光互娛是互聯網公司，整體氛圍比較輕松，陸欽一般接觸到的只有特助和幾個固定高層，沒人像這正裝男一樣。
在車上溫黎也不方便開口，好不容易到了酒店，沒想到黃經理等人比正裝男有過之而無不及。
“終于清淨了，”直到入住，她耳邊才終于安靜下來。
“這些人都是山城本地的農産品經銷商，他們的規矩就是這樣，”陸欽說道，他能感覺到溫黎的心情有些低落。
“你不是說要讓農戶直接對接消費者嗎，怎麽又找農産品經銷商？”溫黎疑惑道，她記得陸欽說過搞鄉村電商是像讓農戶直接在網上售賣産品，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現在東河鎮的大部分農戶，都和經銷商簽了合同，必須通過他們才能接觸到農戶，”陸欽說道。
“那他們聯合起來，擡高價格怎麽辦？你不就吃虧了嗎？忙活半天，錢都讓經銷商賺走，”溫黎擔心道。
陸欽輕笑，“所以我才會接觸經銷商，拉攏一批打壓一批，等到他們上了這條船，就輪不到他們做主了。”
“那這些經銷商豈不是要失業了？”溫黎評價道。
“不會的，雷光互娛的鄉村電商事業還需要他們貢獻力量，各大區基層的管理，倉儲運營都需要人，這些人有經驗，最适合幹這個。”
“你搶了人家的飯碗，還要人家幫你幹活？心真黑，”溫黎終于體會到了陸欽的險惡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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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呢？鄉村電商遲早有人會做，我不搶也會有其他人搶，他們丢飯碗是肯定的。我好心地給了每個願意合作的人工作的機會，雷光互娛可是華國員工待遇最好的私企之一。”陸欽道，說得冠冕堂皇。
“你說是就是吧…”溫黎說不過他，也不再争辯。
“今天接觸到的那幾個人，你覺得怎麽樣？”陸欽問道，他今天來就是定下東河省的負責人，財運好不好不是最重要的，關鍵是人品要過關。
“那個黃經理財運之雲是最好的，是紅色的雲彩，其他人大多是黃色的。但有一個人很奇怪，就是那個紅領帶的男人，他頭頂的雲彩是灰色的，不知道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溫黎說道，雖然她不喜歡這樣的應酬場合，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幾個人人品都還可以，沒有誰頭頂有黑霧。
那個紅領帶的人讓她很疑惑，來這場飯局的都是當地的農産品經銷商，不說大富大貴，錢肯定賺了不少，怎麽會有人頭頂有灰色的雲彩。
“紅色領帶？”陸欽想了想，飯局上只有一個人系着紅領帶，就是周福生，也是陸欽之前最看好的對象。
周福生販售蔬菜起家，逐步做大，成了山城的大經銷商之一。他發達之後還經常援助家鄉，這些都是陸欽前期考察時收集到的信息。
“周福生頭頂的灰色雲彩有金光嗎？”陸欽問道，周福生援助家鄉多年，做了不少好事，應該會有金光。
“沒有，”溫黎如實回答道，不光周福生沒有，飯局上除了陸欽之外沒一個人有，那些人只能說都是普通人，不好也不壞。
溫黎見過的雲彩越多，越發覺得陸欽好。她見過這麽多雲彩，沒金光沒黑霧的最多，只有黑霧的也不少，最罕見的就是有金光的，更別說陸欽這樣凝聚成金雷，還能每天電她的。
“奇怪，”陸欽疑惑道，拿出手機，給韓林打了個電話。在華國，私家偵探是一個游走在法律邊緣的灰色職業，有固定的客戶群。陸欽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才結識他，成為固定客戶之一。
委托韓林調查周福生，陸欽以實地考察的名義在山城呆了幾天，帶着溫黎游山玩水，急壞了黃經理等人。
三天後，陸欽收到韓林的郵件：
周福生，江省黃河村人，曾在黃河村希望小學擔任教師。十年前江省遇特大暴雨，因為他未及時通知家長停課的消息，四名學生出門上學路上遇到泥石流，不幸遇難。
“他怎麽可以不通知呢？”看到偵探社發來的郵件，溫黎生氣道，“不就是一個電話的事嗎？害死了四個學生，還有那些家長，暴雨天氣還讓孩子出門。”
“那個年代的農村，不一定每個人家裏都有電話，他應該打過電話，但是沒有上門通知，”陸欽道，“他賺到錢之後援助家鄉應該是為了彌補曾經的錯誤。”
“因為賺到的錢都捐出去了，自己沒有留下，所以雲彩是灰色的。之前自己的疏忽傷害到別人，之後做慈善也只是抵消之前的錯誤，所以沒有金光，”溫黎分析道。
“有道理，我們去他家看看。”
接着，陸欽就撥通了周福生的電話，接到電話的周福生很是驚訝，他們幾人最近都在等陸總的消息，沒想到陸總第一個聯系的是自己。
随後又有些發愁，自己家裏的條件絕對算不上好，所有的錢都寄回黃河村了，幫助村裏修路。擔心招待不好陸總怪罪，但陸總執意要來他家，他也沒辦法。
周福生住在山城某個老舊的家屬院內，不遠處就是一個倉庫，臨時存放他運回來的農産品。推門進去，家具都老舊了，都是十多年前的東西。
“陸總，您請坐，喝茶，”周福生拘謹地招呼陸欽，他家一般不來人，也沒準備什麽好茶葉。
“不着急，我來是想和你談點別的，你對鄉村電商的前景怎麽看？”陸欽盯着周福生的眼睛，問道。
明明要年長陸欽十多歲，但周福生在他的注視之下還是很緊張，好像被老師提問的學生。同時，他心裏也有些想法，陸總問他這個問題，是想提拔他做負責人嗎？
他們這群人當中，黃經理最有威望，也是最會來事兒的，大部分人都覺得負責人應該是黃經理。
不過既然陸總這樣問了，他也會回答，他們私下也讨論過陸總做鄉村電商的用意，黃經理覺得，這是一個發展的好機會。他們這些傳統行業的商人，可以借着陸總的東風搭上互聯網的便車，把山城的産品包裝出來賣高價。
就像那些進口的車厘子，本地的不比它差多少，但價格只有進口的四分之一。如果能把本地的大櫻桃炒紅，哪怕價格只能到進口的二分之一，也是大賺的。
但是周福生心裏不這麽想，他心裏有一個願望，希望農戶能賺到更多的錢。
那四個學生剛去世之後，他一度被負罪感包圍，覺得是自己害死他們。經過朋友的開解才慢慢走出來，他确實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根本原因還是村裏太窮了。窮到有人家裏沒有電話，窮到連一條像樣的公路都沒有，孩子們上學還要走泥濘的山路。
人力可以避免一兩次悲劇的發生，但是以後呢？必須要求所有人，在任何時候都萬無一失，才能保證最起碼的安全嗎？
黃河村因為他這些年的援助，把路修起來以後發展了不少，但華國還有無數的黃河村。他的力量有限，但陸總不一樣，他是互聯網時代的傳奇，如果是他，一定可以做到。
“陸總，鄉村電商在華國還是一片空白，是很有發展潛力的鄰域，”周福生仔細斟酌着說道，“而且做鄉村電商，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事情，雷光互娛這些年一直熱衷于做慈善，您心裏應該也是有這方面的想法的。”
“但是我是個商人，不可能只做慈善，”陸欽看着他，“雷光互娛要賺錢，農戶也要賺錢，消費者還要實惠，那麽錢從哪兒來？”
“各層中間商，”周福生咽了咽口水，說道。他們私下商議的時候，還以為陸欽是想做最大的中間商，整合他們這些小散戶，利用雷光互娛的財力達到一定程度的壟斷。
沒想到，他想的是徹底消滅中間商，如果是那樣，整個農産品市場的格局都會大變，就像多年前的實體商店，随着網購的興起而迎來倒閉潮。
“周先生明白就好，中間商并不會被消滅，只是要融入新的市場規則裏，誰融入得快，誰就能發展好。”陸欽道。
“陸總，我明白。”
“所以，你就這樣敲定周福生當負責人？”離開周福生家後，溫黎這才開口問道。
“嗯，決定了，東河省市布局的重點，搞定東河省就搞定了四分之一，接下來的幾天，你還要陪我多跑幾個地方，”陸欽道。
“好說好說，”多跑幾個地方相當于多拿傭金，說不定這一趟下來父母的房子就有着落了。
以前上學的時候，一個月生活費緊巴巴的，買件新衣服都要猶豫很久。現在跟着陸欽出趟公差，幾十萬就到手了，溫黎現在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真羨慕你有夢想，我現在都沒有夢想，覺得自己沒有生活目标，”溫黎道。
她曾經的夢想是有一個健康的身體，雖然現在是錢，那也算是健康的，這個夢想已經實現。後來的夢想就是把父母賣掉的房子買回來，這個夢想也馬上可以實現，她突然鹹魚起來，好像失去了生活目标。
“你想有什麽夢想？”陸欽調笑道，“你有什麽夢想，我都可以給你實現，然後你就又沒有生活目标了。”
溫黎：……
溫黎：我有一個夢想，blablabla
陸欽：嗯，已經實現了。
溫黎：我又有一個夢想！
陸欽：現在也實現了。
陸欽：我也有一個夢想，幫我實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