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最美的人
最美的人
第十七章
大約半個時辰之前。
“王師傅，雕像在哪裏？”衛若蘭搖着扇子優哉游哉的跟着王師傅到了他的家，然後又出去。衛若蘭似乎一點都不擔心兇手……事實上他壓根不相信有人那麽無聊會殺人取四肢，他覺得，那不過是偶爾。人總是這樣，沒有輪到自己，總會存着僥幸的心裏。
王師傅眼睛發亮，沙啞道：“快了快了，你很快就能看到他了。”
“衛玠是不是真的那麽俊美？”衛若蘭表面沒說，其實心裏很不服氣。為什麽大家都覺得衛玠比他好看？他是衛玠衛叔寶的侄子輩，可他真的希望不是。
王師傅鄭重道：“他是最美的，古往今來沒有人能夠比得上。”
衛若蘭哼了一聲，傳說中的美男子他從來不認為真的比自己好看，但衛玠……就是他的叔叔，他小時候貌似見過，怎麽不讓人憋屈？
王師傅聽到了衛若蘭的冷哼，不由提高了聲音：“衛公子，衛玠先生原本就是世上最美的男子，沒有任何人，可以比的上。”
衛若蘭回頭看王師傅，不屑道：“怎麽，你喜歡他？”
王師傅咳了兩聲，沒有回應。衛若蘭撇嘴：“原來你真的喜歡他，太可笑了。”衛玠是什麽人？王師傅一個雕刻的，有什麽資格接近？真是雕刻到走火入魔了吧。要不是王師傅答應給綠珠做飛天舞女雕像，他才不想當參考。
王師傅不想和衛若蘭說話了，他推開了門，沙啞道：“衛公子，請進來。”
“就在這裏了……”嗎？這個字被衛若蘭吞下去了，因為他實在太吃驚了。
這大概是王師傅的卧室，因為他們已經經過了客廳，而且這裏有床。
當然，衛若蘭吃驚的不是床的問題，而是房間裏的雕像。
那一個個或坐或立或躺，沉思，微笑，憂愁輪番在他臉上呈現……但無一例外，美的驚人，有一種……不該存在人間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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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絕色，不分男女。
“原來……果真……我太小看他了。”衛若蘭氣息虛弱，說話都不利索了。很顯然，衛玠的雕像給了他很大的震撼。
他比不上衛玠，只從雕像就可以确認，那麽真人呢？真人會是何種風采？
王師傅就站在衛若蘭身邊，靜靜的看着微笑道衛玠雕像，喃喃道：“很美吧。”
衛若蘭嘆氣：“很美，果然是……美人薄命。”衛玠死的太早了，如果他能多活幾年，或許自己可以看見真人，可以目睹那種絕世風華。
王師傅尖銳的聲音響起：“不，他是最美的，這種美不應該随着時間消失，他應該永存于人間。”
衛若蘭詫異的側頭，見王師傅滿臉激動，不由道：“永存人間？你已經做到了。”
王師傅沉重搖頭：“不，這只是石頭，再相似它還是石頭。”沒有靈性的東西，有什麽資格代替衛玠先生？
衛若蘭環顧四周，深深的打量着雕像，道：“你很厲害，看到石像，我以為看到了真正的衛玠。”如果是昏暗的地方，把石像往那裏一放，還真的看不出真假來。
“畢竟不是真人。”王師傅說。
衛若蘭贊同的點頭：“沒錯，只是石像可惜了。”
王師傅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所以衛公子為衛玠先生貢獻一些東西好不好？”
衛若蘭有些疑惑的看着王師傅，王師傅得意的笑：“衛公子，只差你了，我可以讓衛玠先生活過來。”
衛若蘭挑眉，不相信：“開玩笑，已經死了十多年的人，怎麽可能活過來？”
王師傅深情的湊過去，撫摸着石像，眼神癡迷。衛若蘭看着這種情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整個人都不好了。他知道王師傅迷戀衛玠，可不知道他的迷戀已經到了病态的地步。
“王師傅，稍後我會派人來搬走石像，先告辭了。”衛若蘭覺得有點寒，他不想再留在這個詭異的屋子，也不想再看到王師傅。雖說藝術家可能都有怪脾氣，可他沒見過，現在見到了，他接受不了。
聽到衛若蘭提到要走，王師傅回神了，詭異一笑：“嘿嘿，你走不了了。”
衛若蘭一驚，正想離開，卻發現腿腳已經酥軟了，無法挪動。衛若蘭并不蠢，自然知道肯定是王師傅做了什麽。
“你想怎麽樣？”此刻衛若蘭最後悔的就是沒有聽幹令升的話不出門。
王師傅嘿嘿一笑：“你長得好看。”
衛若蘭驚悚了，王老頭都這麽老了，難道還能……
“所以你年輕的身體就給衛玠先生吧。”王師傅說着從旁邊抽出一把雕刻用的刀子。
衛若蘭嘴角抽搐，這會兒他倒是真的希望王老頭是想劫色了……可惜看情況他很難活下去。
“等等等等……王師傅，有話好商量，你想要什麽，我能給你弄來。”為了活命，衛若蘭也蠻拼。
王師傅嘿嘿一笑，舉刀——
“等等，令升已經懷疑你了，如果我出事，他一定會找到你。”衛若蘭眼睛一亮，連忙喊道。其實令升從來沒跟他說過懷疑王師傅，但衛若蘭知道令升破案的能力讓很多人忌諱。
王師傅皺眉，想了想，點頭：“對，那家夥很麻煩，連殺手都失敗了。”
“什麽？你□□？”衛若蘭驚呼，令升沒事吧？
王師傅沒有回答衛若蘭的話，他收好刀子，默默的提起衛若蘭的衣領，拉着他出去了。
衛若蘭渾身軟綿綿的被王師傅拖着走了，他渾渾噩噩的腦子裏竟然還在想着“為什麽王老頭力氣這麽大”這種無聊的問題。
啪嗒——
王師傅将衛若蘭粗魯的丢在地下，一點都不溫柔。
衛若蘭清醒了，打量着自己的處境。
目前兩人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美麗的石洞，裏面有神态各異的石筍，甚至地上長滿了豔紅的花朵。
“奇怪，洞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美麗的花？”衛若蘭皺眉。
王師傅癡癡的看着洞口中央的巨大花苞，衛若蘭嘴賤的問：“喂，王老頭，那是什麽東西？”
王師傅嘿嘿一笑，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花苞緩緩打開，一個花苞瞬間綻放，一朵絕世豔麗的花朵出現了。如果不是情況如此詭異，衛若蘭肯定有心情好好欣賞。
“這是什麽鬼東西？”衛若蘭吃驚急了。
花苞開後，花中竟然躺着一個……男人？之所以不确定，是因為那男人沒有頭。
“這是衛玠先生。”王師傅回頭說。
衛若蘭張大眼：“你開玩笑？無頭人會是衛玠？”他才看過雕像，那麽好看的人怎麽可能……而且衛玠都死了好多年了，這屍體一看就知道死了沒有多久。
王師傅搖頭：“不，我不是開玩笑，現在它還不是衛玠先生，加上你，很快就是了。”
衛若蘭不明所以，非常堅持的問：“好，就算要我死，我也要死得清楚明白。請告訴我，這具屍體會怎麽變成衛玠。”
王師傅無比溫柔的看着無頭屍：“這是我湊了好久才湊齊的身體。原本眼睛要用幹令升的，可惜他太厲害了。沒辦法，衛玠先生不能等了，我只能用你的。”
衛若蘭嘴角抽搐：“你可以不用我的。”
“可是衛玠先生等不了了。”王師傅溫柔的看着衛若蘭，仿佛多麽深情似得。但衛若蘭只覺得渾身發寒，因為王師傅溫柔的對象肯定不是他，而是他的……一部分？
“那麽……司馬公子和林公子的兇殺案是你做的？”衛若蘭問。
王師傅瞪眼：“兇殺案？什麽兇殺案，我只是從他們身上取走一部分東西，能成為衛玠先生的一部分，他們應該感覺榮幸。”
衛若蘭撇嘴：“你錯了，我們一點都不感覺到榮幸。”
王師傅固執的說：“等衛玠先生活過來，你就知道了。”
衛若蘭看着無頭屍，哭笑不得：“你是怎麽打算讓他活過來？”
王師傅笑道：“等我割下你的頭安在衛玠先生身上，他就能活了。”
衛若蘭看着無頭屍，好笑道：“好吧，我承認他的腿和手很好看，可是……不同的人的肢體安在同一個人身上，一點都不協調。還有，如果你用我的頭當衛玠的頭，那麽，活過來的是我還是衛玠？我不覺得自己長得比衛玠好看。”
王師傅沉下臉，很顯然衛若蘭說到了他的心裏：“哼，我有雕刻刀，自然能把你塑造成衛玠先生的模樣。”
衛若蘭揚眉：“那你怎麽不用石頭雕刻？石頭比人體好吧。”
王師傅冷下臉：“石像畢竟是石像，血肉之軀才是衛玠先生想要的。”
衛若蘭疑惑極了：“誰告訴你的？死人怎麽能複活？”
王師傅嘿嘿一笑，指着無頭屍道：“你看，這具身體是不是很好？我已經把它們融為一體了。有了返魂香，我一定能救衛玠先生。”
衛若蘭看着渾然一體的身體，驚悚了——王老頭真能将肢體湊成一具？
話又說回來，這地方本就奇怪，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花呢？
第十八章
微風送香。
令升快速飛奔，眼前浮現了一場場真實的幻境。
當然，幻境很快就消失了——已經中招兩回的令升哪裏會再次中招。
令升暢行無阻的在墳墓堆找來找去，但是大約是掃墓的人太多了，腳印很混雜，真看不出什麽。令升思考了一會兒，找雙人腳印跟着走。
石洞中，為了活命的衛若蘭舌燦蓮花的和王師傅扯話題，只希望拖延時間看會不會有人來救自己。大概是覺得這地方很隐秘不會有人找到，也或許一個人癡迷衛玠太辛苦，王師傅迫不及待想傾訴自己的感情給別人聽。
于是，衛若蘭聽到了一場暗戀的戲碼。衛若蘭一邊聽嘴角一邊抽搐——王老頭，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你這麽暗戀衛玠，還做出這種事情來，衛玠也不會知道啊。
“只要我施展秘法，然後把你的頭砍下來安在衛玠先生身上，他就能活過來了。”王師傅嘿嘿笑着，從包袱裏面找出來三根香，然後點燃，香氣袅袅，模糊了人的視線。
香的味道染上花的味道，融合成一種和檀香差不多的味道。而後有陽光般的絲線穿過花中的身體。衛若蘭一直盯着那具無頭屍看，他能感覺到，随着光芒絲線的纏繞，身體裏面似乎充盈了生機。
衛若蘭已經麻木了，他感覺自己看到什麽都不會驚奇。
“衛玠先生就要活過來了。”王師傅激動了，狂熱了，揮舞着刀子就要砍衛若蘭。
衛若蘭瞳孔放大，放聲大叫：“救命啊啊啊！！”
“嘿嘿，你叫吧叫吧，不會有人來救你的，這可是墳墓。”這是一片寶地，只有自己發現了。
刀子已經到了衛若蘭的脖子，王師傅眼睛閃亮，眼前似乎出現了衛玠的笑容，但——一把折扇飛了過來，恰好打掉了王師傅手上的刀子。
铿锵——
好響亮的聲音。
令升的聲音和刀子落地的聲音同時響起：“王師傅，我很失望。”
王師傅擡眼看去，就見令升臉色淡漠施施然走進來。
王師傅皺眉：“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令升嘆氣：“我去找了綠珠，知道他和你一起走了就找過來了。”
令升一只手揉了揉鼻子，他已經看到了燃燒的香，也聞到了那種特殊的香味……竟然真是王師傅……可惜。
王師傅盯着他，冷哼一聲：“女人果然靠不住。”
令升一頓，問道：“王師傅和綠珠姑娘關系很好？”
王師傅有些遺憾的說：“她很美，可惜是女人。”如果不是女人，憑她的姿色倒是有資格成為衛玠公子的一部分。
突然，王師傅又笑了：“也好，你來了我就多了一個選擇。”
令升看到了花上的無頭屍，有些無奈的問：“你是想要我的眼睛？”大概，他最美的地方就是眼睛吧……不止一個人說過他的眼睛特別有神。至于頭嘛……令升覺得自己應該感謝他和衛玠是不同風格的男子。他俊朗的臉不符合弱柳扶風紅顏薄命的風格啊。果斷還是衛若蘭比較适合。“但是我不明白，王師傅你究竟要做什麽。”
衛若蘭叫道：“令升，他瘋了，他要我們身上最好的地方湊成一個人，還說那是衛玠……”簡直理論不通好嗎！這樣怎麽可能變成一個人？還是衛玠。王老頭你沒病吧？
令升皺眉：“王師傅，你的雕像明明很像，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我們的确算是美男子，但和衛叔寶比起來還差得遠吧。就算你真的拿了我們的肢體湊成衛叔寶，那也不會變成一個真正的衛叔寶。”令升看着無頭屍，若有所思，沒想到王師傅還挺能幹的，用血肉之軀都能做的這麽像，只可惜缺了一個頭，看不出好看不好看，只覺得恐怖。
王師傅沒有反駁令升，卻也沒有放棄。他盯着兩人，一步步往後退。
花中的無頭屍逐漸被絲線纏繞，然後……動了。
是真的動了。
令升驚呆了，雖然他一直想尋找神仙妖怪，可他從沒有見過，事實上……令升還不怎麽相信這東西。驀地，令升想起一個影子，他道：“上次刺殺衛若蘭的是不是……衛叔寶？”
衛若蘭詫異道：“不可能吧，上次的殺手行動敏捷，而且有頭。”
令升揉揉鼻子，若有所思道：“或許每次你燃起檀香，衛叔寶就會活過來。”
衛若蘭哈哈兩聲：“我說令升，你異想天開了。”
令升側頭，似笑非笑：“衛大公子，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還是別人的刀下肉？”
衛若蘭嘿嘿笑：“有你在，我擔心什麽？”反正令升不可能看着他死。
大概是覺得反正兩人活不了了，王師傅很好心的承認了：“是的，每次點起返魂香，衛玠公子就會活過來，但是雕像活的時間有限。神仙說了，要想衛玠公子一直活着，只有用血肉之軀重新塑造他的身體……衛玠公子的軀體自然是最美的……你們勉勉強強有資格成為衛玠公子一部分。”
令升嘆氣：“王師傅，你真的走火入魔了，你想想，會讓人亂殺人的神仙，能是神仙嗎？那是妖怪。你确定妖怪有那麽好心，來幫你救活衛玠公子？你确定活過來的會是衛玠？你怎麽保證衛玠公子的身體不被妖怪占據？”
王師傅笑了一下，大聲道：“不，不，不是妖怪，衛玠先生活了，只要得到了你們最美的部分，一個世界上最美的人就出現了。”
令升挑眉，王師傅嘿嘿笑：“你們不覺得很累嗎？”
令升一愣，反射性的捂住鼻子。
但是太遲了。
濃郁的花香順着空氣到處傳播，不知不覺間就入侵了人的身體，将人麻痹。
王師傅嘿嘿笑：“神仙告訴我了，只要用血肉組成衛玠先生，神仙再施以秘法，衛玠先生就會活了。”
令升苦笑，這家夥真是走火入魔了。
王師傅滿臉狂熱：“衛玠先生活了，你們也看到了不是嗎？”
衛若蘭哼了一聲：“王老頭，看看你做出來的東西吧，這是衛玠嗎？若是衛玠叔叔知道你這麽亵渎他，他肯定會氣的死去活來。”
令升贊同極了：“沒錯，若是我，也希望入土為安，而不是被某個人因為自己的私欲而複活。況且你複活的真的不是衛玠先生。”
“當然是，當然是！”王師傅吼道，“我用衛玠先生的骨灰做聯系血肉的紐帶，衛玠先生會複活的。”
令升眨眼，看衛若蘭：“你叔叔的墳墓被人挖了你不知道嗎？”
衛若蘭苦笑：“誰有事沒事去墳墓啊。”他對衛玠又沒有好感，能不去就不去的人怎麽會知道這個？
王師傅嘿嘿笑，狀若瘋狂：“你們都留下吧，你們應該榮幸你們會成為衛玠先生的一部分。”
令升嘆氣，拖着軟綿綿的身體把衛若蘭拉到一邊。衛若蘭趴在地上，完全沒有了第一美男子的風度，不過他不在意，能活着，他就開心了，誰管他什麽風度不風度。
無頭屍沖了過來，令升迅速竄過去，手腕一轉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是的，那是一柄軟綿綿的劍，平時就圍在令升腰上，當做腰帶，但是當注滿內力的時候，那就是一柄無堅不摧的好劍。
衛若蘭瞪大眼睛看着，心中不住的為令升加油。令升的武功衛若蘭見識過，但他不知道令升面對無頭屍也能若無其事的當做敵人打下去。令升的武功偏于實用，但是殺傷力有點小，大概是沒想過殺人。無頭屍的行動竟然也非常靈敏，無頭并沒有影響他的方向感。
“哇，原來令升這麽厲害啊。”衛若蘭坐起來了，因為渾身使不上力氣，他一只手擱在膝蓋上撐着下巴看戲。很難得看到這樣的打鬥場面呢，還真刺激。
令升一直在觀察無頭屍的弱點，不久，終于被他找到了。令升屏住呼吸，做好一擊必中的準備。
令升不動，甚至不呼吸，無頭屍就停下來了，身體東轉西轉想要找到自己的對手。無頭屍找不到，王師傅還在。王師傅見無頭屍不動了，一邊往令升這邊走一邊叫：“殺了他。”
無頭屍動了，他跟着王師傅走的。
“幹令升，你現在應該四肢無力才是。”王師傅覺得令升在虛張聲勢，于是舉起刀子朝他走去。
令升笑：“你确定？”
王師傅盯着令升紅潤的臉色先看了一下，皺眉：這幹令升好像真的沒有中毒啊，都這麽久了，怎麽臉色都不變？
趁着王師傅愣神，令升手腕一轉，劍朝王師傅飛過去。劍堪堪飛過王師傅的脖子，被無頭屍抓住了。
沒有血。
無頭屍赤手空拳握住劍，鋒利的劍刺入肌膚，卻沒有流血。
王師傅感動極了：“哈哈，哈哈，衛玠先生果然在乎我。”
令升挑眉：“他大概在乎你的命吧。”
王師傅不明白令升說什麽，但他很快就明白了。因為時間太長，法術已經漸漸失效，從漸漸合攏的花朵可以看出來。無頭屍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所以他很暴躁。無頭屍開始狂暴的攻擊令升。令升武功是不錯，但面對殺不死的無頭屍也很危險。衛若蘭扯着嗓子叫：“令升，努力，幹掉屍體！”
王師傅恨恨的瞪衛若蘭，大叫：“衛玠先生不是屍體！”
衛若蘭非常嘴賤：“他就是，我叔叔都死了多少年了，骨頭都變成灰了，一個湊出來的人也好意思說是我叔叔？”
王師傅氣急敗壞，朝衛若蘭走過去，決定了，用衛若蘭的頭做衛玠先生的頭。
衛若蘭嘿嘿冷笑：“你要用我的頭嗎？那會是衛玠嗎？那不就是我衛若蘭？”
王師傅瞪眼：“等湊齊了，神仙自然會讓衛玠先生變回來。
衛若蘭“哈”的笑了一聲：“叫人殺人的神仙？”
令升的武功不足以殺死無頭屍，但他輕功不錯，跑還是可以跑的。令升不在乎時間，無頭屍在乎。
“啊！”王師傅只來得及慘叫一聲，就見自己的身體離開了頭——他的頭被無頭屍扭斷了——然後往自己脖子上塞。
“哇，真不挑啊。”衛若蘭嘴賤道。一具修長美麗的身體頂着一顆蒼老的頭，怎麽看都覺得好笑。
令升皺眉：“衛若蘭，你還是快走吧。”無頭的屍體他都打了這麽久，有頭的有多厲害？他實在沒有把握。
衛若蘭挑眉：“令升，我或許不能幫你，但和你一起死是應該的。”
令升側頭，一笑：“哦？那我得多謝衛大公子了。”
衛若蘭聳聳肩，坐在地上笑。
安了頭的衛玠果然厲害多了，至少這個時候他可以用眼睛追随令升。
令升一邊抵抗一邊問：“可以說話嗎衛玠先生？”
衛若蘭叫道：“喂喂，那可不是我家叔叔，那就是個妖怪。”
有着王師傅頭的某妖怪看了令升一眼，不言不語，只管追殺。
令升有點危險了。
打了這麽久都無法重傷妖怪，而令升的體力越來越流失的快——妖怪的手已經到了令升脖子旁——握成爪狀。
“小心！”衛若蘭大聲叫，雙手捶地——他恨死了自己的無作為——為什麽以前不肯學武功？清談有個屁用，什麽都做不了！衛若蘭發誓，若是這次他們能活着，他就去涼山書院學武術！
一劍飛來，光華閃爍。
一瞬間，那劍就插、進妖怪的喉嚨。
在令升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一道黑色幻影從眼前閃過，圍着妖怪閃了閃，就見妖怪的頭顱飛了起來。
頭飛了很遠，幾滴鮮血落在花上，然後越過花，咚的一聲落在地上。沒有頭，無頭屍狂暴的轉來轉去，轉來轉去，他想破壞，想殺人，可他看不到聽不到自然找不到。三人沒有動，也沒有出聲，就這麽靜靜的看着無頭屍最後因為法術過去而倒在地上，漸漸露出了原來的面貌。
無頭屍的身體果然是拼湊起來的，中間有淡金色的絲線連在一起。令升無法分辨出那手是誰的，那腿又是誰的，司馬聰？林譽方？或者，還有誰？
令升轉頭看黑衣人——那是一個俊美到有些妖異的男子，黑衣十分襯他的氣質——肅殺，冷漠，殘酷。
“多謝大俠救命之恩。”令升含笑道謝。
黑衣人深深的看了令升一眼，竟然就刷的消失了。
令升張大嘴，喃喃道：“我還沒問他的名字呢。”建康城什麽時候有這麽位出色的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