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丁豐源來找過顧禾的事,兩天後楊鵬才跟沈承其講。

當時他沒說是因為沈承其不在,過後忙忘了,今天才想起來。

中午三人在汽修行吃飯,楊鵬捧起飯盒問:“嫂子不過來吃啊?”

“她忙呢。”

“再忙也得吃飯啊,你倆是不是吵架了?”

沈承其被問得莫名其妙,“沒有。”

楊鵬聽完有點欲言又止,“都結婚了,是不是得适當保持點兒距離?”

“?”沈承其繼續莫名其妙。

“那男的怎麽還來找嫂子?不能一次性解決嗎?你要不好意思出手我來,給他臉了!”

沈承其這才恍然,他往門口望了眼,“什麽時候?”

“前天下午,你和王斌他們出去吃飯那會兒,你們前腳剛走他就來了,多會找時間。”

沈承其沒再往下問,悶頭接着吃飯,他不能表現得太好奇,也不能全不過問。

“其哥......”

等老王吃完先出去,楊鵬低聲問沈承其,“跟我說實話,當初是不是你挖人家牆角了?”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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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就別裝了,我都知道,人倆沒分手的時候你就跟顧禾睡了。”

沈承其特想把手裏的飯糊他臉上,要不是一會兒還有活,楊鵬肯定難逃一劫......

“別聽王斌瞎說,抓緊吃,吃完去取貨。”

“我就說嘛,你也不至于挖牆腳啊,做事那麽有毅力一個人,正大光明追也追得上。”

楊鵬直直身子,長出口氣,“該減肥了,一吃飯就窩得慌。”

說完又猛幹兩大口菜。

沈承其手裏那份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他想去隔壁看看,但缺一個借口,對別人來說當然不需要,但對顧禾需要......

到門口點了根煙,直到快抽完也沒看見顧禾,期間理發店的門只開了一次,還是顧客剪完頭離開,等到掐煙時沈承其忽然瞥見對面食雜店的招牌,他想到什麽快步跑過去。

......

“禾姐!下來吃冰淇淋!”

顧禾已經下樓了,走到一半聽到郭琮喊她。

“嗯?誰買的?”

“姐夫。”

顧禾看見沈承其坐在沙發一角,手裏捏着一個沒打開的盒裝冰淇淋。

“這個給你。”

唯一一個不同的牌子,也是最貴的,被沈承其單拿出來。

小馬看見了,撇撇嘴,“偏心也太明顯了吧?”

顧禾接過,還沒等吃見沈承其站起來,把她往門外推。

窗下,兩人坐到椅子上,顧禾打開蓋子,貼邊挖了一勺,香草味,冰冰涼涼,連續挖了三勺,沈承其還是一言不發。

“你不吃啊?”

“不愛吃。”

“有事?”

“沒有。”

顧禾“嘶”地一聲,看他。

沈承其一下老實了,不跟她繞彎子,“丁豐源又找你了嗎?”

這次情報有點嚴重滞後......顧禾咬着勺子“嗯”了聲。

“幹什麽?”

“不幹什麽,閑的。”

“是嗎?”

顧禾聽出來沈承其不信,但她不想拿他過去的苦痛當聊天背景,于是決定一個字也不提,就當不知道吧,或者等待什麽契機沈承其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

“他以後應該不會來了。”

“這麽肯定?”

顧禾笑了聲,“顧嘉走前一天,我跟丁豐源說咱倆結婚了,他說他不介意,想讓我再給他一次機會。”

沈承其躬着身子,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他經常這樣,有很多話想說的時候反而一個字都不說,搞得顧禾特想掐他脖子,擠出只言片語。

以前不敢,現在敢了,顧禾伸手就掐,手心包裹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沈承其像被點了穴一樣斜睨她。

“家暴吶?對,使點勁!他就欠收拾!”

楊鵬從店裏出來,見兩人打鬧,跟着摻合一句,說完上車開走。

顧禾撤回手,問:“他幹嘛去?”

“取貨。”沈承其摸摸脖子,有點癢。

顧禾發現他耳朵又紅了,不知道是害羞還是什麽,反正有身體接觸的時候經常這樣。

她挖了一勺冰淇淋給他,“來,壓壓驚。”

沈承其只吃了一小口,涼得他眉頭一皺。

“小時候每到冬天,我爸就給我和顧嘉一整箱一整箱往家買冰淇淋,那時也不用放冰箱,直接放在陽臺外面,批準我倆一人一天只能吃一根,最開始我爸對我倆還有點信任,等到一周後他再打開窗戶發現箱子空了,質問怎麽回事,我把責任全推給顧嘉。”

“然後呢?”沈承其問。

“然後他就挨揍了呗。”

“你這麽壞?”

“他皮厚,抗揍。”

冰淇淋挖完,顧禾舔舔嘴角,有點意猶未盡。

“還要嗎?”

“不要了。”

顧禾起身剛要回店,沈承其又叫住她,“過幾天我們要開車出去玩,你去嗎?”

“和王斌他們啊?”

“嗯,先去黑馬河,再去拉薩,有個朋友在那邊開了家客棧,過去幫着忙一下開業。”

顧禾搖頭,“算了,我不去你能自在點兒。”

手腕忽然被沈承其拉住,他沒用力,顧禾卻感到一股強烈的拉扯讓她往某個方向堕......

“如果不自在我就不跟你說了。”

“行,我看看。”

手腕松開,沈承其放行。

殊不知顧禾心裏慌得一批,她剛剛其實是在試探沈承其。

......

兩天後的晚上,快閉店時顧禾在門口抽煙碰到沈承其出來。

“後天早上走,你要帶什麽明天收拾一下。”

顧禾故意裝愣,“去哪?”

“不是說好出去玩嗎?”

“誰跟你說好的?”

沈承其扶着遮陽傘,回想之前到底怎麽說的來着?

“他們帶家屬嗎?”

“不帶,都沒女朋友。”

顧禾本來想去,一聽沈承其這麽說,感覺跟着實在不好,“都不帶那我也別跟着了。”

“沒事,他們不介意。”

見顧禾還猶豫,沈承其沒再強求,“你要不願去,算了。”

顧禾裹了口煙,問:“你希望我去嗎?”

這句試探比之前明目張膽多了,她夾煙的手有點抖。

“人多熱鬧。”

“......”

算什麽回答?顧禾笑自己有點不自量力,起身回屋。

沈承其被晾在原地,抓着遮陽傘的手握了握,一臉懵比,“顧禾?”

卷簾門慢慢落下,沒人回應。

......

顧禾知道她在發無名火,因為沈承其沒有給出想要的回應,從頭到尾糾結的只有她,但屬實沒想到沈承其也沒去。

第二天過了出發時間,顧禾竟然看見沈承其在門口修車,穿着工作服躺在車底,即便沒看到正臉,憑兩條長腿也知道是他。

“你怎麽還在這?”

顧禾蹲下身子,朝車底看。

拿着扳手的男人一聲不語,自顧自地幹活。

昨天兩人一天沒說話也沒見面,顧禾的情緒消解了大半,終于願意主動找他的時候反而被潑了涼水。

剛要走,一個聲音從車底傳出來,“那我應該在哪?”

“沒出去玩嗎?”

“不想去了。”

沈承其說完從車底鑽出來,顧禾起身,向他伸手。

沈承其擡頭,一下愣住,“頭發......”

“啊,新弄的。”

昨天不忙的時候小馬和郭琮一齊上陣,給她長長的頭發燙了羊毛卷,成熟退掉幾分,多了一點俏皮。

“好看嗎?”

“我手髒。”沈承其避而不答,摘掉手套點了根煙。

他坐着,她站着,距離一下拉開。

顧禾又重新蹲下,雙手抱膝,說:“我不是想讓你和朋友玩得自在點嗎?”

“确定?”

沈承其的反問很明顯,他知道顧禾在撒謊,但又不敢妄言她的真實心意。

“怎麽又蹭臉上了?生怕楊鵬不知道老板幹活啊?”

顧禾伸手,幫他把臉上的灰抹掉。

就這麽一下,沈承其攢了許久的氣勢忽然連根萎掉,悶頭重重裹了口煙。

“要不我們現在走?你開車的速度應該追得上吧?”

燃掉一半的煙在地面戳滅,沈承其起身用手套撣了撣褲子上的灰,說:“我去洗洗,你收拾東西吧。”

“去幾天?”

“四五天。”

沈承其走得頭也不回,甚至速度有點快。

嗯?這麽好哄的嗎?

......

顧禾雜七雜八收拾了一堆東西,她跟不忘小馬還有郭琮囑咐幾句,怕他倆整出什麽幺蛾子。

等收拾好出來,沈承其已經換了身行頭等在門口了,熟悉的沖鋒衣和工裝褲,新鮮的是他戴了頂漁夫帽,深綠色。

利落幹脆是他一貫風格,仔細想來顧禾對他最初的好感也來于此。

“帽子不錯,咱倆換。”

顧禾把自己的黑色遮陽帽摘下來,瞬間易手,沈承其的新帽子還沒戴熱乎就被搶走了。

他笑笑,把顧禾的帽子扶正,抽繩松開一節,接過她的拎包。

“我帶了芒果幹,你喜歡吃嗎?”

“給我就吃。”

“賞你一塊。”

兩人嬉笑間完全沒注意路邊有輛車開到汽修行門口停下,一個穿着長裙的女人下車走過來,一步一步,直到跟前。

小麥色皮膚,長卷發,帶着一副咖色墨鏡,氣質有點歐美風。

顧禾比沈承其先看到她,“剪頭發嗎?裏面請。”

墨鏡摘下來,“不了,我找人。”

找人?顧禾順着她的目光看向沈承其,發現沈承其也正看着她。

這個女人長着一雙杏眼,又大又圓,看人的時候帶着點無辜,與這反差強烈的是她烈焰一般的紅唇,透着雷厲風行的氣勢。

“好久不見。”

沈承其一樣的話回她,“好久不見。”

辛丹又看向顧禾,“這位是......”

“我愛人,顧禾。”

“愛人?”

“我結婚了。”

女人明顯一愣,但很短暫,“什麽時候啊?怎麽不告訴我來喝喜酒呢?”

她說完沖顧禾伸手,“你好,我是辛丹,承其的朋友,顧禾是吧?”

辛丹不是去世了嗎?!

顧禾眼裏閃過一絲驚訝,伸出手,“你好。”

握完她往後讓了一步,“你們聊。”

回身的時候顧禾想起沈承其曾說他沒什麽女性朋友,喜歡他的倒是有幾個,比如這位叫“辛丹”的女人。

......

理發店內,顧禾坐在沙發上刷手機,小馬和郭琮則趴着窗戶邊,努力想聽清外面人在聊什麽。

“禾姐,那女的誰啊?”

“沈承其一個朋友。”

郭琮大氣不敢出,“她看姐夫的眼神可不單純吶。”

不單純就對了。

“你認識她嗎?”小馬問。

“不認識。”

顧禾偷偷瞄了一眼,說得雲淡風輕。

忽然玻璃敲了兩下,沈承其指着顧禾的後腦勺沖小馬示意。

“姐夫叫你呢。”

顧禾起身往外走,她以為那個叫“辛丹”的女人離開了,沒想到還在。

沈承其拉過顧禾,手臂搭着肩膀,對辛丹說:“我倆要出門,你去哪?我送你。”

辛丹看着顧禾肩膀垂下的手腕,“不用了,我開車來的。”

“行,那不送了,有時間過來玩。”

辛丹沖顧禾擺擺手,笑着說:“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完她轉身朝路邊停着的車走去。

這輛越野......和沈承其那輛很像。

等車開到看不見,顧禾問他,“還去嗎?”

“為什麽不去?”

顧禾打量帽子下的臉,笑得意味深長,“我感覺你在拿我當槍使。”

她沒有語氣不好,和平常聊天一樣。

沈承其向後摘掉帽子,只留一根繩挂在脖子上,卡着喉結,“我也是你的槍,而且子彈充足,随便用。”

繩子随着他說話滑到喉結下方,顧禾聽完這句話不可自控地想偏,滿腦子都是色色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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