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章
第 26 章
梁樹跟陸辛遠再三确認,對方斬釘截鐵,說她就是甩過陸辛遠。
底氣十足的樣子,仿佛下一秒能甩出一張談戀愛合約,由她和陸辛遠親筆簽署确認成為情侶。
陳名揚:“就是你藝考的時候。”
“我藝考的時候在基地啊。”梁樹低頭戳火鍋丸子。
“你溜出來過。”
梁樹:“……我溜出來過好幾次,你說的哪次?”
陳名揚被氣到,一字一句地:“情人節,你送玫瑰花那次。”
說完,忍不住指責她:“虧我還以為是陸辛遠鐵石心腸才沒有接受你,原來是你有前科!”
梁樹覺得很無辜,她什麽時候有前科了?她和陸辛遠談過戀愛,她怎麽不知道?
至于玫瑰……
玫瑰倒是送過一支,但是不是在情人節,她已經記不清楚了。
挂掉電話,梁樹還處在一個很懵的狀态,聶雯雯一個視頻打過來,問她在吃什麽。
梁樹反應慢半拍地把攝像頭後置,給她看煮的簡易小火鍋。
除了剛買的空心菜和娃娃菜,其他的都是速凍。
聶雯雯嘆了口氣:“明天我來了你可不能給我吃這個。”
Advertisement
梁樹一反常态,視頻裏看起來很呆。
聶雯雯問:“你終于被工作幹傻了?”
梁樹回過神來,靠近手機,很不确定地:“我和陸辛遠談過戀愛。”
“你瘋了吧?讓你喜歡就追,少自己瞎想,別憋出什麽毛病來。”
聶雯雯擔憂地看她:“要不然還是把工作辭了吧,我就說姓陸的不是什麽好鳥……”
“我真的和他談過戀愛。”梁樹說。
聶雯雯又如同被雷劈到。
這樣的感覺并不陌生,上一次還是在梁樹告訴她有了喜歡的人,結果那個人正是七年未見的陸辛遠的時候。
接着:“我就知道!!!”
聶雯雯簡直要跳了起來。
“你們果然談過戀愛!”
梁樹扶額:“我也沒想到我們竟然談過戀愛。”
聶雯雯完全沒有注意到梁樹的話還有什麽其他含義,自顧自地開始回憶:“我就說吧你們高中肯定談過!”
“竟然瞞了我這麽久。”
“你也覺得我跟陸辛遠談過戀愛,對吧?”梁樹企圖從聶雯雯那裏得到什麽答案。或許真有什麽細節是她沒發現的呢,畢竟跟陸辛遠告白的次數太多,怎麽會知道陸辛遠是在哪一次答應的她。
“對吧?”聶雯雯說,“你竟然還問我,你和陸辛遠背地裏早就在一起了吧,問過你這麽多次你都沒有承認過。”
“實話招來,你們是在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要不,你猜猜?”梁樹在聶雯雯暴走的邊緣瘋狂試探。
聶雯雯高聲吼出:“就是我們兩個班聚會撞在一天,一起玩兒了狼人殺那次!”
梁樹回憶起那次,搖了搖頭,說出了陳名揚給的答案:“在高三,情人節那天。”
聶雯雯大喊“不可能”,“拜托你在基地培訓好不好,忙着考試,還有時間去談戀愛啊?”
梁樹回憶起那天的一些片段。
她心血來潮去找陸辛遠,在路邊看到了賣花的老奶奶,梁樹心軟,買走了剩下的十多支玫瑰,站在路口很快就把玫瑰都派發出去,最後剩下一支,梁樹稀裏糊塗地就留了下來。
畢竟,來都來了,總要留點什麽給陸辛遠當做見面禮。
抱着這樣的想法,梁樹不帶任何旖旎情感地将玫瑰花贈與了陸辛遠。
腦海裏甚至還回放着那句“贈人玫瑰手留餘香”,在基地沒日沒夜畫畫、上文化課的日子讓她完全沒有想起那天是情人節。
更不可能想到,在陸辛遠眼裏,接受了她的玫瑰,俨然已經成為了她的人。
“那我問你,陸辛遠過後有沒有什麽改變?”
梁樹仔細想了想,不确定地開口:“他好像開始主動給我打電話了。”
這下換來了聶雯雯的沉默,過了幾秒,她奇道:“我還以為你們早就在一起了。”
“什麽時候?”梁樹問。
“高二,元旦。”
梁樹吓了一跳:“不可能吧,我才開始追陸辛遠沒多久啊。”
“不然我怎麽說他吊着你?”聶雯雯咬牙切齒,“你在家等着,我現在過來找你。”
半個小時後,打車過來的聶雯雯走路帶風地走進了梁樹家門。
-
高二。
元旦節向來是由同學自己組織節目的節日,學校默認節前的最後半天由同學們辦一個節目彙演。
高二那年卻是個例外。
學校高層換了領導,對學習成績抓得很緊,任何占用學習的事在他看來都是罪無可恕,節目彙演被全校禁止。
精力無法釋放的同學下課後總有辦法去找樂子,幾個班商量着出去吃個飯唱個歌,梁樹所在的班就這樣在飯店和1班撞上。
反正都是一個年級的,相熟的人也多,兩個班索性玩兒到了一起,去郊外租了個轟趴館。
到了地方,大家都各自找到自己喜歡玩兒的,梁樹被聶雯雯帶着玩兒狼人殺。
剛開始玩兒,一直沒露面的陸辛遠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身上還帶着屋外的冷氣,清冽的氣質就像有了實質,身邊的人都冷得忍不住調高空調溫度。
陸辛遠坐在了梁樹對面,看到梁樹沖他笑,旁邊坐着的是傅博宇。
梁樹玩兒得不算好,要麽是神位被發現了入夜殺掉,要麽就是說話太多被人票出去。
陸辛遠偶爾會提點兩句,梁樹慢慢摸出一點技巧,在拿到神位的時候不再表現得過于振奮,當村民也不會喪氣,幾輪過後還學會了僞裝預言家。
陸辛遠玩兒得很厲害,有一把狼人裝預言家,不僅帶節奏把真預言家票了出去,連神位都被他一一找了出來,直到最後一輪投票,村民還在相信他就是預言家。
但也就那一把,陸辛遠後面的表現平平無奇,倒是給梁樹帶來了靈感,找到了自己的風格:亂跳身份。
有時候跳預言家,有時候跳村民,結果就是當她真的成為預言家的時候,竟然沒人相信她。
而和她對跳的陸辛遠,兩人分別在第二個夜晚和第三個夜晚被刀。
梁樹老實了幾把,很快又拿到預言家的角色。
第一夜死的是一個男生。
梁樹沒有查到狼人,就沒自爆身份,發言環節很是低調地說自己是個好人。
擡眼時陸辛遠正看着她。
為了讓游戲更有氛圍感,只留了房間四角的暗燈,再加上每個萬家手裏的燈牌,幽暗的燈光下,每個人的面目都很模糊。
陸辛遠一向溫和又平靜的目光在對上梁樹後,不甚明顯地轉移了視線。
這樣的燈光下,就算一直盯着梁樹看,她神經大條估計也不會立馬發現。
除非……
心虛。
第二夜梁樹就查了陸辛遠,果然就是!
她很得意,準備在發言環節指控陸辛遠,在她前面的一個女同學卻說第二夜被刀的是她。
梁樹吓得心都一顫。
女巫沒有了救人的藥水,梁樹思索片刻,輪到她發言的時候,一一分析了前面角色的發言,最後暗戳戳把矛盾對準了陸辛遠。
聶雯雯當然是堅定的梁樹黨,傅博宇也非常堅定不二地跟着梁樹投了陸辛遠。
只要不是警察的半票,被票出去的大概就是陸辛遠了。
第三夜,狼人睜眼時,陸辛遠面無表情地選擇了梁樹。
傅博宇和另外兩個隊友一致選擇了另一個。
陸辛遠的動作頓了半秒,傅博宇聳肩,表示自己不會妥協。
少數服從多數,倒黴蛋被刀。
梁樹查到了另一個狼人,跳了預言家。
從跳預言家開始,梁樹雙眼就跟燃着兩束小火苗似的,激動得要站起來了。
她動情地講述自己每個夜裏她都查了那些人,其中哪兩個又是狼人。
梁樹用“不負重托”的目光跟女巫對視,後者頻頻點頭,俨然已經完全相信了梁樹的話。
眼看着就要取得勝利,到陸辛遠的時候,他不急不緩的聲音在放着低聲輕音樂的房間裏響起:“我才是預言家。”
第二句話宛如驚雷在梁樹耳邊炸響:“查到的狼人是梁樹。”
“狼人自刀很正常,她騙了女巫的藥水,如果我沒猜錯,狼人下一把刀的也不是我,是女巫。”
陸辛遠是個天生的領導者,說話時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好像他的話就是對的,不需要什麽技巧,輕而易舉就能讓所有人相信。
“把預言家票出去的概率是二分之一。”陸辛遠淡淡道,“但狼人不确定會不會還有村民也對跳預言家來擾亂視線。”
被陸辛遠看到的一個同學讪讪笑了一下。
差點就要再陸辛遠後面跳預言家了。
“所以就算我們誰都沒有被票出去,女巫還剩毒藥,也可能會給到預言家。”
陸辛遠環視:“所以,他們很可能會賭。”
梁樹舉手表示有話要說,法官讓她說。
“這是你才會用的陰謀。”梁樹氣鼓鼓地,“我不會想到這麽多。”
她的話倒是沒錯,比起幾乎能算得上是第一次玩兒狼人殺的梁樹,陸辛遠顯然是個老手。
陸辛遠不置可否:“上一個天黑的夜晚比前兩個更長,我不知道你們商量了什麽。”
梁樹愣住。
衆人恍然大悟。
還以為是狼人內部對要刀的人意見不一致,原來不是內讧,是在商量着對付他們!
梁樹被毫無疑問地票了出去,傅博宇沒投她,梁樹手搭在他肩上,靠近他說了什麽。
陸辛遠随即催促法官,為什麽還沒有天黑。
天黑,傅博宇和陸辛遠隔着長桌對望。
女巫果然被刀,有了陸辛遠的提醒,毒藥沒給任何一個人。
女巫被刀後,陸辛遠的話就像被證實,梁樹第四個夜晚查到的也是好人,好人拿到好人牌卻沒有領情,只說狼人也知道他是好人。
而陸辛遠卻查到了另一個“狼人”。
一個好人被票了出去。
陸辛遠最後分析局勢:“除去已知的‘狼人’,好人隊伍裏還剩五個好人,狼人只剩下兩個。如果沒有猜錯,第五夜過去,被刀的就是我。”
游戲到了焦灼的時候。
看似好人一方人多,但失去了預言家,剩下的都是老手,狼人隐藏在好人中,很難再找出狼人。
這麽一想,好人一方好像還挺悲壯。
很有在困境中艱難求生的緊迫感。
“我沒有查到更多的狼人,很抱歉。”陸辛遠像真正的預言家,低緩的聲音帶着安撫衆人的力量,“所以獵人,如果你被刀,一定要謹慎,不要輕易帶走誰。”
拿到獵人牌的是個很脾氣很直的人,被陸辛遠的話挑動,拿着獵人的神牌卻只能默默無聞,已經讓他很憋屈了。
當下拍了桌子:“交給我,你放心!”
話音剛落,衆人似乎都明白了什麽。
然而陸辛遠随即自爆,天黑,獵人被帶走。
狼人勝。
在場第一個知道所有真相的梁樹長嘆:“我早就知道!”
這只是其中的一局,梁樹玩兒得比較憋屈,好不容易有的高光時刻,以為能夠大殺特殺,結果是被陸辛遠按在地上摩擦摩擦。
但好像就在這次就被練出來了。
随後陸辛遠只要拿到狼人身份,梁樹都能無比敏銳地察覺到。
而梁樹如果拿到好人牌,也不會瞞過陸辛遠的眼睛。
好幾次,都是梁樹靠着敏銳的第四感抓到了當狼人的陸辛遠。
陸辛遠的高光就像煙花一樣,響了兩發,随後寂滅。
游戲中途,聶雯雯跟梁樹一起上廁所。
聶雯雯問她怎麽突然就很有默契了。
梁樹已經連拿九把好人牌了,此時俨然是正道的光照在她身上,斬釘截鐵地回答了聶雯雯:“因為我對敵人一向敏銳!”
聶雯雯回想起來至今很不理解:“他就像在給你送人頭一樣你懂嗎,那一把把你惹不高興了,後面的幾把都在哄你,故意露出破綻讓你看到。也不會做得太明顯,讓你能在參與游戲的過程中獲得快樂。”
梁樹對此毫無印象。
聶雯雯皺着眉頭:“我從沒見過陸辛遠這樣對一個人過。他只是一個看起來有禮貌的人,實際上就像跟身邊的人都有一層結界。”
梁樹搖了搖頭:“我沒有覺得自己被特別對待。”
聶雯雯奇怪:“你真沒發現嗎,高中那會兒,雖然你是在追他,但他身邊的女同學,也只有你一個吧。”
梁樹愣了。
聶雯雯回憶:“所以我就是很不信啊,他對你也算特別了吧,你們竟然還沒談戀愛。”
“我以為要麽是你被他甩了,要麽就是他一直都吊着你。”
最後:“你們真談過啊,真是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啊——所以為什麽分手的?”
聶雯雯甚至打開了在來的路上買的炒瓜子。
梁樹現在很亂。
以前從沒覺得陸辛遠對她的喜歡有什麽回應,也一直以為他對自己的縱容是無可奈何。
現在撥開迷霧,在被迫接受一個女生熱烈的喜歡之下,或許真相是他也喜歡。
“他又為什麽跟你分手的?”聶雯雯恨恨,“渣男,我就說他是個渣男。”
梁樹冷不丁道:“聽說是我要分手的。”
聶雯雯手裏的瓜子都掉到了地上。
“聽說?”
“你甩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