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第 32 章

又到周末,陸辛遠一周都沒有到公司,每天只在手機上跟梁樹聊天。

兩個人變成網友,每天分享一些生活瑣事。

梁樹不适應的感覺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看到陸辛遠發來消息時,暗暗的欣喜。

陸辛遠是很知道往梁樹喜歡什麽的,下了班就發自己去登山,在山頂俯瞰渝城;上班前去跑步,看太陽升起和晨間的霧消散。

周五的時候,陸辛遠說周六周天要和幾個朋友去露營。

他把要去的地名發給了梁樹,沒有自作主張地把所有朋友的名字都發給梁樹,就像是簡單的分享,而不是給了梁樹女朋友的“權利”,讓她去“監督”自己的交友。

這些小細節在他們的聊天裏還有很多,都讓梁樹開始慢慢接收她可以和陸辛遠談戀愛這件事。

第二天早上五點多,陸辛遠就發消息給梁樹說他醒了。

露營的地方不算遠,所以陸辛遠臨時決定騎車過去,在清晨沒有人也沒有車的公路上,給梁樹拍了一段騎行的風景。

盛夏悄然來臨,山林間的綠意十分旺盛,有蟲鳴鳥叫。

霧氣被風吹得散開,路途中有一塊凸出的岩石,上面有清冽的水流下。

梁樹起來後看到那些圖片,是真的很心動。

尤其是陸辛遠還告訴她,露營的地方能夠看到星星。

還有螢火蟲。

陸辛遠沒有問梁樹要不要來,只是發一些梁樹會喜歡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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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梁樹問他晚上吃什麽的時候,陸辛遠把做好的大鍋飯拍給她看,裏面露出幾個人的手,看樣子都是男性。

此時渝城的太陽高升,風扇在不知疲倦地轉頭送風。

窗外的藍天白雲昭示今日又是一個氣溫不低的天氣,說起來,陸辛遠所在的山裏,今晚上恐怕還要蓋被子。

梁樹還是沒有說也想要去的話。

白天的時候陸辛遠獨自一人進入了山林深處。

高大的松樹遮天蔽日,松針落到地上鋪成軟軟的一層,被雨水浸濕,帶着腐木的味道,一腳踩下去還能擠出水來。

看不到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到了晚上,山裏開始下起了雨。

朋友的鼾聲太大,陸辛遠索性睡車裏。

而梁樹這邊,空調外機離窗口很近,如果想要涼爽,就要忍受空調外機的噪音。

梁樹想象着下雨的樣子。

陸辛遠發來文字:“雨下大了。”

梁樹說:“我也很喜歡下雨天。”

她說:“很喜歡雨落在植物上發出的聲音。”

緊接着,陸辛遠給她發來了語音邀請。

梁樹吓得手機都要砸在臉上,才發現是語音。

接通後,梁樹等着陸辛遠要說的話。

但她聽不到陸辛遠的聲音,她等了一會兒,才從沙沙的聲音裏反應過來,陸辛遠是要她聽雨的聲音。

車的隔音效果太好,細細密密砸在車頂的聲音對此時在高樓大廈的一個小房間裏的梁樹而言,反而更真實。

大雨落在植被的上的聲音又細又密,很輕盈。

有種在聽別人精心錄制的白噪音的感覺。

梁樹從床上坐起來,上午畫畫時被阻斷的思路一下通暢。

不知道過了多久,梁樹從畫的世界裏回過神來,一模手機都很燙了。

陸辛遠卻還沒有挂斷電話。

在山裏,電應該是很難得的吧。

梁樹叫了陸辛遠的名字,“我要挂電話了。”

好像說得很生硬。

從她在各處搜羅來的經驗來看,聲音或許應該更軟一點,要撒撒嬌?

想到這裏,她自己都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很不适應。

陸辛遠沉默了幾秒,在梁樹自作主張要挂斷的時候,陸辛遠忽然叫住她。

“梁樹。”

雨聲變成了背景音,梁樹“嗯?”了一聲,等陸辛遠要說的話。

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她聽到陸辛遠說:“我喜歡你。”

梁樹呼吸一頓,心跳加快,血液都流到頭頂,臉迅速變紅,比過敏還可怕。

她沒想到陸辛遠會這麽突然地告白。

電話那頭的陸辛遠似是無可奈何,又像是長久抵抗後的投降:“我很喜歡你。”

“什麽樣子的你我都喜歡。”

梁樹握着手機,沒有回答。

“所以你準備好要接受我嗎?”

陸辛遠擡頭看天,漆黑的一片,外面的樹被風吹得東倒西歪,雨勢會因為風向陡然加大,有時會像忽然潑了一大盆水到車頂,嘩啦啦的一聲。

漆黑的天空,偶然在遠處顯現的閃電,嗚嗚嚎叫的風,陸辛遠待在車內,四面八方都是這樣的景象,有種末日來臨的錯覺。

如果此時此刻真的是他的末日,那他唯一遺憾的,只有一件事。

他還沒有對梁樹告過白。

梁樹的心思簡單易猜,只要對她好一點,她就會露出最柔軟的部分,毫不保留地獻給對方。

陸辛遠毫無疑問是那個見過梁樹最多柔軟的人。

她會毫不吝惜自己的愛意,她的喜歡一定要說出來,一定要表現出來。

隔了很多年,陸辛遠在回憶起高中時跟梁樹相處的點滴時,才會發現,梁樹對他一直以來都是與衆不同。

不是跟衆多好友一樣的好,他是真的被當成特殊的人來對待。

在跟梁樹分開後,陸辛遠才後知後覺明白了怎麽樣去表達愛,怎麽去愛一個人。

他現在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內心。

他很願意追梁樹。

如果梁樹願意給他機會。

閃電在遠處落下,漆黑的夜被撕出一道白光。

良久,他才聽到梁樹很慢、很低的聲音開口:“我……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

陸辛遠認識的是七年前的她,也不是現在的樣子。

七年,已經足夠改變一個人。

“那可以給我一點機會,讓我多了解你一點,可以嗎?”

她聽到了一點風雨的聲音。

陸辛遠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自顧自地說:“你一直都很好。愛你的人很多,我只是其中一個。如果碰巧你也喜歡我,那我就是其中特殊的一個。”

“我想為自己争取一下,想成為特殊的一個。”

梁樹還是沒有說話,在聽完陸辛遠的話後,沉默着挂斷了電話。

剛畫好的畫都被毀了,流下的眼淚泅開了色彩。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再流這麽多的淚。

心底難以言喻的難過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就是很傷心,很想要大哭。

跟陸辛遠無關,跟她自己無關。

只是想要流出很多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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