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章
第 33 章
陸辛遠回到城市，給梁樹打電話的時候，她接了，結果就是對方得寸進尺的想要一起吃飯。
梁樹不好拒絕，同意了。
吃飯的地方在渝城中學附近，有一家開了很多年的米線。
在梁樹剛到渝城中學的時候，砂鍋米線的老板還被他們成為爺爺，還沒畢業，砂鍋爺爺把店鋪交給兒子來做。
變成了砂鍋叔叔。
他們再去吃的時候，已經有初中部的又開始叫砂鍋爺爺了。
梁樹有點唏噓，時間過得可真快。
砂鍋的價格還是沒變，十塊錢能吃到很大一碗。
就是料少了。
肉丸子變成了肉片，以前加進去的蘑菇也變成了油麥菜。
味道好像也沒有記憶裏的好吃。
沒有什麽是會一成不變的。
吃完飯，陸辛遠和梁樹想進學校看看，被保安攔住。
保安先讓他們在門口刷臉，又問他們有沒有預約，要不是又來了個保安大哥，他們還差點沒進得去。
“讓你平時對學校的情況多留點心，這兩個你都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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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安甲跟保安乙介紹：“這是梁樹，這是陸辛遠，都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梁樹驚訝對方竟然還記得自己，而她對這位保安大哥全然沒有了印象。
接着聽他慢悠悠來了句：“優秀校友的牌子随處可見，他們兩個都在一進門就能看到的位置，你還能不認識？”
梁樹：……
優秀校友，好像是聽聶雯雯提過那麽一嘴。
中學時期是梁樹的高光，拿過很多獎，在畫界小有名氣。
果然，展示出來的校友牌那裏，梁樹的名字下面就悉數列出了她獲得過的衆多獎項。只是跟其他牌子的介紹不一樣的是，她的輝煌止在了高中時期。
而其他人，例如陸辛遠，下面還列出了他就讀的大學，現在在哪個公司、擔任的職位，還會随時更新，連陸辛遠前幾個月獲得的市裏的優秀青年代表也寫了進去。
陸辛遠看到這個倒是神色平平，沒有流露出一絲自豪感。
步履悠閑地走在梁樹旁邊，給她介紹學校這些年的變化：“那邊新修了一座學生活動樓，畫室、舞蹈室什麽的都搬了過去。”
路過新建的游泳館，立着一塊感謝捐款人員的石碑，梁樹看到了排在第一位的陸辛遠的名字。
而梁樹沒提，他沒說捐了多少。
“那條能抄近道的小路被封了，因為有一天下大雨，有個學生從上面跑下來的時候摔倒直接滾了下來，把前面的同學又沖撞到，有幾個同學摔斷了腿，還有個同學的頭磕破了，學校第二天就封了路。”
“那兒，你以前翻過牆的地方。”陸辛遠頓住，指着某個牆頭給她講，“外面的路擴寬，就把歪脖子樹砍了。”
梁樹心想陸辛遠竟然還記得她在這兒翻牆的事。
陸辛遠垂眸看了眼她，輕描淡寫地：“那天我經過這裏，你從外面翻進來，送了我一朵玫瑰花。”
梁樹：！
看到她驚得眼睛睜大，眼神裏驚訝又尴尬，陸辛遠就很想笑。
他面上不顯，仍是一本正經地：“我收了你的玫瑰花，就是你的人了。”
這話從陸辛遠嘴裏說出來非常怪異。
因為他簡直不像是會說這樣的話的人。
梁樹後知後覺地想到，在她的印象裏，陸辛遠就該是離她很遠的月亮，是她夠不着的存在。
會想到得到月亮後會是怎樣的，但從來沒有想到真的能得到月亮。
她呆呆地看着陸辛遠。
剛好遇到放月假的周末，這邊又在學校很角落的地方，基本上沒人會來。
安靜得只聽得到鳥鳴，還有很遠、很遠地方傳來的輪船汽笛聲。
青天白日的，就是給梁樹一種是在夢境的感覺。
“是不是很難以置信，想不到我也能說出這樣的話？”陸辛遠看出了梁樹的想法，很輕松地說。
梁樹回過神來，努力讓自己放松下來，呼了口氣，試着用輕快一點的語氣回答：“是啊。”
接着就說不出其他的話來了。
沮喪的情緒從心底升起。
她試圖表現得像七年前一樣，能夠有說不完的話。
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無話可說。
七年前有多優秀，就讓現在的她顯得有差勁。
不夠開朗，不夠樂觀，也不夠勇敢。
她畏畏縮縮，膽小如鼠，而且很失敗。
比同齡人晚三年開始工作，夢想也遙不可及，生活工作一團糟。
陸辛遠或許會喜歡七年前的梁樹，至于七年後的，梁樹太不敢相信，陸辛遠怎麽會喜歡七年後的梁樹？
“是啊。”陸辛遠重複了一句跟梁樹一樣的話，擡頭去看旁邊的枝丫，好像有什麽更吸引他注意的東西在那邊。
兩人終于沒有再對視，這讓梁樹放松了一點。
“所以我也是會變的。”陸辛遠接着說的話卻又讓梁樹的神經繃了起來，“那你為什麽還會喜歡我呢？”
梁樹忽然又有種想哭的感覺。
陸辛遠身上就好像有魔力，她從沒在其他人那裏有過這樣的感覺。
這是一種無法擺脫的宿命感。
仿佛生命裏所有的心動，都留給了陸辛遠。
她張了張嘴，卻無話可說。
“或許你喜歡的也不是真正的我，而是你想象出來的一個樣子。”陸辛遠的聲音裏帶了失落，梁樹只好否認。
“我沒有。”
“我也喜歡你。”陸辛遠沒有猶豫地說。
梁樹的退卻是擔心她變了，陸辛遠并不了解她，等到他了解了，就會發現她根本不是他想象中的樣子。
可陸辛遠顯然不是這麽想的。
他是一個很有手段的獵手，假裝毫不在意，讓獵物放松警惕後自己走進圈套。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喜歡你。甚至這麽多年來，我沒有刻意地只想要跟你談戀愛，我也試圖去嘗試——但都失敗了。”他近乎懊惱地說，“我沒有辦法跟別人在一起，我對她們沒有喜歡的感覺。”
“梁樹。”他鄭重其事地叫她的名字，“我只對你心動。”
“我可以親你嗎？”他一手搭在了梁樹的肩上，沒有力道，體溫隔着布料傳給梁樹。
梁樹被他的話引誘，終于鼓起一次勇氣。已經被動了這麽久，她墊了下腳，預備去貼住他的唇。
而陸辛遠的呼吸輕柔地拂過她的頭頂，一個萬般珍視的吻落在她的額頭。
梁樹縮了縮脖子。
“讓我追你好不好？”他低聲引誘。
“我沒有你想的那麽好……”梁樹的聲音也輕下來，兩個人額頭抵着額頭，像在說悄悄話。
陸辛遠正要反駁她的話，梁樹搖了搖頭：“但是我很喜歡你。”
“如果你也喜歡我，我覺得我們還是直接談戀愛吧。相互喜歡的人就不要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
示愛的話一如既往的直白。
陸辛遠忍不住偏過頭輕笑。
“我說錯了嗎？”梁樹把頭收回來，站直了問他。
“沒錯。”陸辛遠想要抱梁樹，又怕被推開，就往前走了一步，把胸膛送到梁樹面前。
後者僵硬又順從地靠過去。
她沒有再心跳加速，只是超然的平靜、放松。
好像從來就應該如此。
兩個不會談戀愛的人終于遇到了可以談戀愛的對象，一切都會是新的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