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五頁
流水的老師，固定的講臺。馬思遠興味索然地轉着手中的紅筆，看着窗外的風景。正是一節體育課，男女分開，男生跟着男老師鄭魁占據整個操場兩兩一組運球，而女生跟着女老師李麗在排球場上練習擊球。
Karry拿筆戳了一下馬思遠，遞過來一張紙條，“認真上課。”
馬思遠回複道，“想上體育課。”
“下節課就是了。”
“還有半個小時。”
“很快的。”
“不。”
“Karry同學，上黑板，把你的解法寫在黑板上。”數學老師孔文淵對Karry，止不住的誇獎，“這道題他解得非常妙，大家仔細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Karry被點名，也不是第一次馬思遠看着他自信寫題的背影。和顏值匹配不上的字，挽成七分袖的襯衫，只是站在那裏，就足以心跳不已。開口說話，簡潔明了，音色好聽。得到批準回座位的時候，不忘看自己一眼，不似表面的冷淡，而是帶着驕傲。
是他喜歡的Karry啊。
馬思遠比了一個大拇指，Karry像是吃到糖的小孩，眉眼之間藏不住的喜悅。低下頭寫字的時候，陽光斜照在他的臉上，略長的劉海，擋住眼睛，抿着唇，還未褪去稚氣的臉龐。
“還有二十分鐘，我特意拖了十分鐘。”
本來心裏被攪動的一池春水，在看到紙條的瞬間，全沒了。馬思遠就回了“……”想了想，又加了幾個字，“難怪你喜歡坐靠窗的位置，的确很舒服。”
“夏天熱死，冬天凍死。”
“你這是想和我換回來？”
“不用，我覺得這樣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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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節課怎麽還沒有結束……”
“快了，還有十分鐘。”
“居然還有十分鐘……”
馬思遠恨不得現在就趴在桌上，長期以來的好學生在課上做不出這樣的行為，偷偷摸摸拿出數獨開始做了起來。一旦有事情做，時間就開始變快。快要做完的瞬間，數學課也結束了。
“上體育課去了。”Karry從後面的櫃子裏拿出自己和馬思遠的體育校服。
“等一下。”馬思遠卡在了最後幾個格子。
Karry看了一眼，“這個填3，下面的填5，然後就填出來了。”
“為什麽要告訴我！”馬思遠邊抱怨邊飛快地填上，“走走走，換衣服去。”
“不是你自己嚷嚷着要上體育課。”Karry道。
“诶呦，馬思遠也會有主動想上體育課的時候。”白文珞耳尖，打趣道，“我還以為你這種好學生只想着語數英。”
“就今天孔老師講題的速度，太慢了，實在是受不了。”馬思遠感嘆道，“要是他平常講課也這個速度就好了。”
“大概是因為你旁邊有Karry給你講卷子，才覺得速度慢。”白文珞道，“不對，應該說你錯的題少，沒必要聽。”
馬思遠剛要反駁，白文珞又道，“在被老孔重點關愛對象Karry的面前，你怎麽能變相地說你數學好。”
白文珞不給馬思遠任何說話的機會，“我知道，你又要謙虛了。不不不，我不想聽。”
馬思遠翻了個白眼，“我是想說，Karry從小數學就好。”
“來了來了，Karry每日一誇。”白文珞道。
“哪有。”馬思遠不自在地偏頭，偷瞄正在換衣服的Karry。
“哪裏沒有。”白文珞正想滔滔不絕地做着自己的演講。
馬思遠見狀，拿體育校服上衣蓋住白文珞的頭，“快換你的衣服。”
跟着鄭魁慢跑了五圈，速度完全不是所謂的“慢跑”，五圈可是一千五百米啊！鄭魁倒是臉不紅氣不喘，男生們都累得雙手扶着膝蓋，誰坐在地上就被鄭魁踹一腳。
“就跑這麽點，喘成這樣，身體素質不行啊。”鄭魁道，
“老鄭啊，哪有人一千五百米用這麽快速度跑的。”
“就是就是，老鄭我們跟你沒法比。”
“看你們這麽多廢話，明顯還有力氣，還想繼續跑？快點散開，做準備活動了。之後，拿着籃球運球，多出來的時間就自由活動。”
一聽到自由活動四個字，男生們乖乖聽話照做，主要還是害怕鄭魁會讓他們繼續跑一千五百米。
“拿球，兩兩分組，先練習，然後一組一組來。我說過，就可以自由活動去了。”
“我去拿球。”Karry道。
馬思遠站在原地，等着接Karry投過來的球。
“你的頭發是不是長了？”馬思遠不止一次看到Karry在捋他的劉海。
“好像是。”Karry甩了甩頭，“練球吧。”
“那周末陪你去剪頭發。”
“你不用去看王源？”
“有我爸我媽。”
“嗯。”
“什麽時候能結束啊。”
“不是你想着來上體育課，現在就累了。”
“現在這個時間太适合午睡了。”
“你确定是在這種大太陽底下？今天可有三十五度。”
“今天還好，有風。”
Karry和馬思遠進行着毫無營養的對話，手上的動作絲毫不停，兩人保持着相同的速度，球一次都沒斷過。哨聲響起，為了結束無聊的運球，Karry和馬思遠自告奮勇第一個要求檢驗練習成果。果不其然，鄭魁爽快地放行，還把他們倆稱為模範。
“标點，比不比？”Karry挑釁道。
“你确定你要比這個？”馬思遠面露為難。
“那當然。”
“你從我手上就沒贏過幾次，老是比，我也不好放水。”
“今天一定會贏的。”
“成，你先。”馬思遠站在籃球架下，讓Karry先投。
标點，就是沿着在限制區的邊界，以一步的距離，作為下一個投籃點，繞完整個區域，最後一個投球位在三分線。
雖說離球框近，并不代表就很好投球，力度掌握不好，就容易三不沾。在中學是籃球隊一員的Karry自然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在連續投了四球之後，Karry在斜角處投籃失敗，換馬思遠投球。馬思遠投球姿勢很标準，就像是在動漫裏才會出現的那樣，每個球的軌跡都是一條完美的抛物線。在第九個球的時候，也是一個斜角，馬思遠的手腕往下壓了一分，球只碰到了網。
“換我了。”Karry再一次嘗試，但是也卡在了剛才馬思遠失敗的位置。
馬思遠不慌不忙，剩下的球全進，“呀，今天的球感不錯。我要投三分了。”
“肯定投不進。”
馬思遠先拍了拍球，然後起跳，重重地砸到籃板，然後彈了出去。
Karry跑去接球，“給你看看什麽叫做真正的實力。”
“反正你三分也投不進。”
Karry話音剛落，再度失敗，“今天我的球感很差。”
“沒事，也不是第一天了。”馬思遠接過球，随意一投，在中途就掉下來了，典型的三不沾。
“馬思遠同學，驕傲使人落後啊。”
“我等着你投不進。”
直到馬思遠投進了三分，Karry還是沒有投中，“怎麽可能呢？”
“問你啊。”馬思遠嘚瑟道，“不知道這是某人第幾次輸給我了。”
“下次我們1 on 1,，敢不敢？”
“行行行，希望你的投籃技術能再好一點吧。”
“今天純屬失誤。”
“”
蘇珏一走進教室，教室裏一共四個風扇全部打開了，把風速從三擋調到一檔，“知道你們上節體育課，但這樣會着涼的。”
底下一片哀聲載道，“你看看你們頭上的汗，也不怕感冒。我們這節班會就要評選班幹部，有沒有人踴躍報名的？把作業收起來，這件事解決了，有的是時間做。”
“老師！我推選馬思遠當班長。”白文珞立即舉手道。
“我也同意。”Karry懶洋洋地舉起手。
“大家不出聲，是都想馬思遠當班長？你們不說話就當默認了。”蘇珏等了片刻，無人說話，就白文珞姜宇誠Karry的手舉着，“行，那大家掌聲歡迎馬班長，上臺來進行班幹部選舉。”
馬思遠根本來不及阻止，就稀裏糊塗地被安上了班長的職務。走到講臺前，蘇珏把一張表遞給了馬思遠，“還有這些名額，盡量讓大家主動點，相信你可以的。”走到了窗邊，把權力全權交給了馬思遠。
馬思遠把班幹部名稱全部寫在了黑板上，“首先，感謝大家的厚愛，”瞪了最起哄的三個人，“我一定不辜負大家的期待，盡我所能做個好班長。接下來，有人對黑板上的班幹部感興趣的嗎？”
“我！要當紀律委員。”白文珞又是第一個舉手的。
“最不講紀律的就是你了。”馬思遠沒有把這話說出口，在黑板上寫上了白文珞的名字，“有人要和他競争這個崗位嗎？如果沒有，就這麽決定了。”
“還有，文體委員、衛生委員和宣傳委員，大家主動一點。否則我就點名了。”馬思遠環顧四周，“于敏敏擅長畫畫，有沒有興趣當宣傳委員？還有吳天，喜歡打籃球體育委員怎麽樣？”
此話一出，開始不斷有附和聲，互相點名，平日裏的友誼消失不見。在一片嘈雜聲，馬思遠迅速地在黑板上寫上名字，“這些都是剛才大家提供的候選人名單。現在我将白紙給你們，做不記名投票。”
蘇珏贊賞地點點頭，大約十分鐘，事情都完成了，接過馬思遠填好的表格，“這個不是簡單的一個稱謂，希望大家肩負起這個責任，但是所有事都以學習為主。開始自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