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一頁
“我——好——無——聊——啊——”
Karry躺在地上，臉上還蓋着一本書，發出的聲音悶悶的，就像他的心情郁悶到不行。
馬思遠連個眼神都沒給，一連好幾天都這樣，從一開始的關切演變成現在的漠然，到底不能放任下去，否則遭殃的還是自己。用腳踢了踢Karry的肩膀，“去外面跑圈，去做飯，去做題，去打游戲，總有一項适合你。”
“去做飯，去做題，去打游戲，總有一項适合你。”Karry拿下書，“你每次都是這麽一句，太沒新意了吧。”
“那你想我說什麽？”馬思遠左手摘下不再播放音樂的耳機，右手轉着筆，“我已經把我能想到的辦法都提供給你了。”
“我已經把題目做完了，游戲也打通關了，跑步早上也跑過了。做飯，你确定你放我進廚房，然後你打掃戰場？”Karry撐起上半身，說完又躺了下去，仿佛耗盡所有力氣。
馬思遠無奈搖搖頭。
為了履行學生會演講時的約定，Karry每月都在為舉辦什麽活動而頭疼。人多力量大，總是能想出辦法。每次都有驚無險地在規定時間內搞出一個活動，現在四月，因為期中考試而暫停，學校還特地放了假，連同清明假一起，算上雙休日能有九天的假期。
沒了煩心事的Karry頭兩天還挺開心的，現在反倒不适應。除了他這個天才，不用複習，照樣考得好，學生會其他成員都在認認真真地備考。空有一腔熱血的Karry被友軍無情破滅，賴在家裏渾身不得勁。
“我們應該答應叔叔阿姨，現在就在杭州游西湖。”Karry轉頭看向窗戶，還在下雨，“而不是待在家裏看雨。”
“喲，現在怪我咯。”馬思遠“啪”地一聲，合上書，“我自願待家裏，你要是現在想去杭州，買張火車票也來得及。”
“我沒這個意思。”Karry小心翼翼道。
“我也沒生氣啊。”馬思遠斜了Karry一眼。
“你看看，你這還不叫生氣。”Karry戳了戳馬思遠的臉，“都寫臉上了。”
“我就長這樣。”馬思遠拍開Karry的手，“你不複習，別打擾我複習。”
“有什麽好複習的，你再複習下去，別人可這麽活啊。”Karry收走馬思遠手裏的書，“這都看了好幾天，是時候休息休息了。”
Advertisement
“欸。”馬思遠雙手合攏，抓了個空，“不是……”話未說完，被Karry牽起左手，徑直向外走去。“這是要去哪兒？”
“閑得慌，陪我出去逛逛。”
“還下雨。”
“我請你吃冰淇淋。”
“好。”
馬思遠只當Karry說說，坐在冰淇淋店，舔着甜筒，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這個味道好吃嗎？”
“嗯嗯，嘗嘗看。”
馬思遠自然地遞過去，Karry直接咬了一口，“還行，不是太甜。”
“你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什麽話？”
Karry擡眼看馬思遠，嘴裏咬着吸管，仿佛真的是心血來潮。随着年紀增長，馬思遠越發看不透Karry在想什麽。轉念一想，他自己不也是，互相隐瞞，實屬公平。斂去眸中情緒，展露笑顏，“去年你和我打的賭，你還記得嗎？我以為你已經想好了。”
“哦。”Karry向後一靠，“難得能讓你答應我一件事，得用在關鍵的時候，如何能随随便便浪費掉。”
“行，你慢慢想，我又不會跑掉，這個賭約終生有效。”
“拉鈎。”
“你幾歲啊。”嘴上嫌棄，馬思遠還是伸出小拇指，勾住Karry的小拇指，在空中晃了三下，最終大拇指相對，“滿意了？要不要寫張紙條？”
“好啊，回家就寫。”
“你！寫就寫。”
突兀的電話鈴聲，馬思遠和Karry同時低頭看手機，是王源。
“哥！Karry，你也在。”
“我和你哥一直待在一起。”Karry攬過馬思遠的肩膀，“羨慕啊？”
“哼。”
馬思遠習慣性地忽視兩人的争吵，把話題拉上正軌，“什麽事？”
“今天上午去靈隐寺許願，保佑我身體健康，你倆學業有成。然後呢……”
馬思遠和Karry認真地聽王源講話，下一秒，鏡頭裏出現的是一桌菜肴，“快看，西湖醋魚，超好吃。”
“你應該剛才就挂電話。”Karry說道，馬思遠附和地點點頭，舉起了手裏吃了一半的冰淇淋，“我在吃冰淇淋。”
“啊——”王源鼓着一張臉，不屑道，“我還有二十個月不到就要十八了！”
“我知道，我也是。十七歲生日都還沒過，急什麽。”馬思遠明明只比王源大幾分鐘，卻總是被王源忽略掉這個事實。但他此刻的心思在Karry放在肩上的手，就在提到十八二字，手無意識地顫抖，又捏緊了他的肩膀。
在馬思遠晃神之際，手機已經改由王绮拿着，“思遠今天不複習了？”
“嗯，都複習得差不多，出來放松放松。”
“媽媽說過，學習是好事，一直學習不是什麽好事。過個暑假才是高三，不用那麽緊張。”
“知道了，媽，你們玩得開心。”
“把手機給Karry。”
馬思遠把手轉了個角度，沖向Karry，比了嘴型，“你媽。”
“媽。”
“你這幾天把東西都……”
Karry猛地打斷劉惠的話，“媽！我自己會處理，你在杭州做的旗袍挺好看的。”
“嗯？是吧，我的眼光必須好。你和思遠好好玩，我們過兩天就回來。”
“哦，拜拜。”
“拜拜。”
Karry已經摁下通話鍵，“吃完了嗎？”
“你……”
“我還有個地方想帶你去。”
“等我一下。”蛋筒是用巧克力華夫餅做的，即便裝了冰淇淋，還是很脆。每咬一下，伴随着清脆的聲響和不斷掉落的碎渣。“你這次又是什麽時候去美國？”
太明顯了。在他說出這句話，Karry挺直的背一瞬松懈。“五月底。”
“期末考不是六月中？”
“和學校要求提前考完。”
“連這十幾天都等不得？”
“以免洩題，我考完就會從學校離開，今年我，得十月才回來。”
“你生日……”
“我得在美國過，至于理由，我只能說和他有關。”
忘了，眼前這個人是豪門貴公子。早在每年陪伴自己的時間越來越少的變化上，馬思遠就知道他們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那是個他不會去觸碰，也不敢去觸碰的世界。他在意的從來只是Karry，和他身份無關。
十八歲生日，Karry的十八歲生日，他想了很久，想要有意義，又不想刻意，想要隆重，又想簡單，折騰來折騰去，沒想到最後會是一個“”沒法替他慶生的選項。
“你學業跟得上，別到時候不能和我考同一所大學。……我等你回來。”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馬思遠沒由來的難過，微蹙眉頭，“我們走吧。”
“水族館。今天閉館嗎？”馬思遠看了看周圍，沒有人。就算是工作日，也不至于一個人都沒有。
“沒有。你不是之前說很想來？”
“有嗎？我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就行，快進去看看。”
踏入館內，一片幽暗。牆上的文字泛着熒光，和一格又一個的海洋生物。地上有一盞盞小燈，組成路牌，指引人們前行。豁然開朗。全方位透明，像是走在海裏，成群的魚游過，偶爾頭頂上蝙蝠魚游過，似乎連亮度暗了幾分。
沒有小孩子的嬉鬧，沒有導游的介紹，沒有拍照的人群，腳步都不由地放慢，沉浸在海洋世界。
“Karry你看，有人在水下表演。”
一身美人魚的打扮，身上背負的氧氣瓶也不能阻擋她的美。喂魚，與魚嬉戲，在海裏穿梭，優美而夢幻。
一轉頭，人不見了。“Karry？”
一陣心悸，馬思遠拿出手機撥打電話，沒接通。連着打了好幾通電話，都沒有人接。邊喊名字，邊在這水底隧道來回跑，不敢離開這個館，深怕Karry回來找不到他。這人到底跑哪裏去，沒別的人，還能走散？
“你找我。”
有人拍了馬思遠的肩，懸着的心總算放下，沒忍住罵道：“你吓死我了，跑哪裏去了？”
Karry一副被吓到的樣子，馬思遠自己也被吓到了，他很少發火，對象也不是家人好友，朝Karry更是從沒有過。
Karry一把抱住馬思遠，是相同的洗衣粉味道。“抱歉，吓到你了。我再也不會不和你打一聲招呼就離開。”
怒火來得快去得也快，被Karry抱在懷裏，略微覺得別扭，馬思遠紅着臉，掙脫開Karry的懷抱，“是我反應過激。”
“本來是想給你一個驚喜，被我搞成驚吓，算是賠罪了。”
“什麽驚喜？”
“跟我走。”
Karry賣了個關子，馬思遠跟着他七繞八繞，進了一個現代化的建築，乘電梯一路向下。打開電梯門後，又是海底隧道，馬思遠一點兒也不驚訝，狐疑地看向Karry，驚喜在哪兒？
“請你在海底吃飯，今天午飯沒怎麽吃，就吃了個冰淇淋，肯定餓了吧。”
“是有點。”馬思遠有些反應不過來，“我們在海底？”
“算是吧，你就當做你在一個巨型魚缸下面吃飯。這家餐廳很有名，得到很多人推薦，以海鮮為主。”
“你這不是臨時起意，分明是有計劃的。”馬思遠看着一道一道端上來的菜品，真的好吃，“看在美食的份上，我原諒你。你帶我來水族館，不會就是因為這頓飯吧。”
“讓你好好記住我對你的好。”Karry又道，“專心吃你的。”
“是是是，你對我最好。”馬思遠沒放在心上，敷衍了事。
每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串在一起，成了一條鏈子，束縛住自己，與這些回憶密不可分，便會痛不欲生。
作者有話要說：
遲到了半年之久的更新，非常非常抱歉！這篇文即将完結，進行了情節的删減，沒想到點擊量多了那麽多，內心非常抱歉。實在是手裏太多坑，欠的比這個還久orz現在手裏沒坑了，專心來填這篇，盡量在二月份能填完，好開啓成年後的故事，也是我最想寫的部分。會加入凱源的部分，再次向等待至今的小夥伴表示道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