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

雲若搖了搖頭。

慕濟有桃癬這件事她也只對自己母親提過。

“可能是意外吧?”

雖然總覺得這兩件看似不相關的事間應該确有關聯。

雲若又問:“難道皇帝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嗎?”

自己兒子得了跟自己兄弟一樣的遺傳病,難道那老色鬼都不起疑心?

褚書意搖頭:“太醫對外宣稱七皇子只是換季不适應,起了普通濕疹,皇帝這兩天也只顧着大公主,又聽太醫這麽說了,就沒有想那麽多。”

“嗐,咱們不管他們。”

褚書意跑到屋外,再回來時手裏多了不少大大小小的盒子。

“百年的長白山野山參、上好的金絲燕窩、血靈芝、冬蟲夏草、金瘡藥……還有一品軒的糕點。”

褚書意把這些東西一樣樣拿給雲若看:“青芽,這些都是給你的哦。”

“這麽多補品,奴婢實在無福消受。”雲若說着從糕點盒子裏捏起一塊杏仁酥,笑了笑,“不過這一品軒的糕點奴婢就收下了。”

“都說了在我面前不要自稱奴婢。”褚書意嘟着嘴,抱着手臂強勢道:“你這些傷是替我受的,所以這些東西你必須收下。”

“你若是喜歡這一品軒的糕點,以後啊,我再多給你送點。”

雲若彎了彎眼睛:“那我就收下了,謝謝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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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書意替雲若拉了拉被子:“我該去看望姑奶奶了,你一定要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向皇後娘娘讨個恩典,帶你出宮玩。”

雲若點頭:“嗯!”

“夫人可要說話算話。”

“當然,要不我們拉勾?”

“好。”

銀鈴般的笑聲中,兩根纖細白皙的小拇指勾在一起,“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屋外走廊下的溫潤公子,聽着兩人拉勾的聲音,不覺揚起唇角。

夜裏,一個黑影又悄悄溜進雲若的房間,把櫃子裏那盒快用完的萬應膏換成了新的,然後很快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悄然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雲若過起了米蟲般的生活。

每日思荷都會給她熬雞湯,或是骨頭湯,燕窩也常喝着,不但如此,褚太妃也會時不時差人給她送些好東西來。

那日子過得叫個滋潤。

除了有些無聊。

慕烊自從過給了皇後,每日不得不去她宮裏晨昏定省,接受教導,有時還要跟她一起用膳培養感情。

雲若一修養,銅雀宮的一幹事宜就都交給了思荷管理,她忙的不行,思萱為太妃抄寫經書,也不得空。

每個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除了雲若。

好在她有善解人意的母親大人,去民間搜羅了許多話本,和一些解悶的玩意兒,托人給她帶進宮。

第二個月,雲若能下床走路了,二蛋也順利生下三只小貓崽子,雲若去汀蘭苑看望貓崽時,它們剛吃飽,正縮在一團睡大覺,一只白團子,兩只貍花團子,身上都肉乎乎的,又軟又糯,像一品軒賣得最貴的那款水晶糕。

褚太妃說等小貓崽再大一點,就送給雲若一只,叫雲若盡快養好身體。

雲若興奮地點頭:“嗯,謝謝太妃娘娘!”

回去的路上,雲若瞧見了韓飛航,主動上前行了禮。

“多謝韓校尉贈藥。”

韓飛航在事故發生後差人給她送過傷藥和一些補品,還在之前幫過她,雲若一直對他感激不盡。

韓飛航将雲若扶起來:“謝什麽,青芽姑娘,你的傷怎麽樣了?”

雲若後退一步,道:“勞校尉挂念,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韓飛航微紅着臉,咧嘴一笑:“那真的太好了。”

雲若又行了一禮:“不打擾校尉了,奴婢先回去了。”

“頭兒,你怎麽對這個宮女如此關注,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看也是,瞧咱們頭每次跟人家一說話臉都紅的。”

“去去去,別胡說八道!”

兩人走後,思荷聽着那些禁衛軍的說笑聲,捂着嘴笑着看向雲若:“青芽姐,我也覺得這韓校尉看上你了呢!”

雲若點了點她的腦袋:“胡說什麽?宮女和侍衛私通不是違反宮規嗎?”

“再說我只把韓飛航當朋友。”

思荷吐了吐舌頭:“話說,青芽姐,你喜歡什麽樣的男人?”

“宮女25歲便可出宮嫁人了。”

“我喜歡溫文爾雅有風度的男人。”雲若不假思索道,“品格端正,為人謙遜,不光如此,還要疼我,愛我,陪我玩耍,答應我的一切要求……如果還會騎馬射箭,能文能武,那就更好不過了。”

總之,她雲若看上的男人,需是世間最好的。

思荷“咦”了一聲,調侃道:“這樣的好男人咱們豊朝有嗎?”

雲若一臉自豪地答:“有啊,比如雲世子。”

她爹。

思荷點頭附和道:“是哦,連我在宮裏都聽說過雲世子有多疼夫人呢。”

“那是,他最疼老婆了。”

兩個人說笑間已經走到銅雀宮門口,一擡頭就與剛從皇後宮裏請安回來的少年的視線相撞。

慕烊難以言喻地盯着雲若,盯得雲若摸不着頭腦。

慕烊薄唇輕抿,下一秒,從他嘴裏嫌棄地蹦出來一句極為冷淡的話。

“死心吧,雲钰是不會看上你的。”

雲若:“???”

“什麽鬼?”

慕烊沒有解釋,瞥都懶得瞥她一眼,轉身離去。

雲若:“……”

孩子大了,思想怪了。

思荷哭笑不得,“殿下這是誤會了什麽吧?”

“青芽姐要不要跟他解釋一下。”

“為什麽要跟他解釋?他是我什麽人?”雲若有些惱怒,竟然把她跟父親的純潔感情想象的那麽肮髒,她再也不想跟慕烊玩了!

就這樣,兩人冷戰了三天。

主要是雲若單方面冷戰的,慕烊有時候特別冷淡,有時候又特別黏人,像是一個雙面鏡。

黏人的那個會興高采烈地拿着皇後賞賜的糕點,想給雲若分享,卻見雲若故意裝睡不理自己,眼眶紅着把糕點放到她床頭。

而那個高冷的慕烊,則極為冷漠地吐出兩個字“幼稚”,然後吃飯看書,毫不影響。

就這樣,兩人誰都不相讓,別扭了大半月。

自從入秋,天氣就涼的迅速,轉眼到了十月中。

雲若的身體好的差不多了,在褚書意邀請她出宮玩的前夕,卻收到韓飛航的信。

信上寫着,“今晚戌時,有事告知,請怪石園相見。”

還不讓雲若告訴其他人。

雲若納悶韓飛航想搞什麽,然後趁着夜色出了門。

十月已經霜寒露重了,連月亮都變得蒼白無比。

夏季茂密的怪石園,到了深秋變得稀疏了許多。

雲若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站在桃樹下等候。

很快韓飛航便來了,臉上帶着笑意,看到雲若後顯然有些欣喜。

“青芽姑娘,你喊我出來有什麽事嗎?”

“我喊你?”雲若臉上露出愕然,“不是你約的我嗎?還寫了信放在我的床頭。”

韓飛航驚訝道:“在下并沒給你寫信啊!”

壞了!

兩人的腦海裏不約而同地冒出這個想法。

雲若連忙轉身就走,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見有四五個人,挑着燈籠向他們這邊匆匆走來。

雲若轉身想換個方向走,然而發現同樣有一幫人趕來。

“果然,韓飛航,我們被算計了!”

他們兩個如此深夜見面,還有書信為“證”,算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雲若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擡頭看向那顆桃樹,心想,若是實在不行,她就,就爬樹上藏起來!

看她如此焦急,韓飛航反而拍着胸脯安慰道:“不用怕青芽姑娘,若是真被他們發現,我會求皇後把你賜給我……我會對你負責……”

“賜給你?”

忽地,黑暗中不緊不慢地走出一個人來,打斷韓飛航的話,黑靴踩在枯樹杈上嘎吱作響。

是慕烊。

只見他冷哼一聲,仿若降臨人間,斷絕七情六欲的天神,瞥向對方的眼裏毫無溫度。

“你配嗎?”

這下好了,有了第三人,就不能算她跟韓飛航私通了。

雲若絲毫不掩眼中的驚喜:“你怎麽在這裏?”

話音剛落,兩方前來“抓奸”的人馬就團團地把幾人圍住。

領頭的正是張貴妃宮裏的劉內監,冷哼一聲剛準備開口,就瞧見從兩人身後緩緩走上前的慕烊。

“八皇子?!您怎麽在這裏?”

看見慕烊,劉內監的臉上明顯錯愕。

“母後賞的玉佩掉了,本殿下跟自己宮裏的宮女在這裏找,有何不可?”

劉內監不依不撓:“既然如此,韓校尉又怎會在這?”

雖然剛被慕烊毫不留情地嗆了一頓,但韓飛航也知道孰輕孰重,立馬配合道:“在下正好路過,于是便幫殿下一起找。”

“是嗎?”

見計劃徹底要泡湯了,劉內監不忿地瞪着慕烊,故意拉長了音調,“咱家接到消息有宮女侍衛在此約會,沒想到真是不巧了。”

“內監慎言。”雲若義正言辭道,“奴婢跟韓校尉清清白白,你這般言語,傳出去還叫奴婢怎麽做人?”

聞言劉內監頓時眼睛一眯,若是眼神能殺人,現在雲若怕是已經死無全屍了。

雲若也不甘示弱,回瞪着他。

看誰眼睛大。

都搬出皇後來了,劉內監又怎麽敢繼續下去,不情不願地俯身向慕烊鞠了個躬:“是咱家消息有誤,八皇子,打擾了。”

“我們走!”

看着劉內監遠去的背影,雲若忍不住笑出聲來。

“瞧他剛剛那表情,活像吃了蒼蠅!”

韓飛航也尴尬地笑了笑:“抱歉了青芽姑娘,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但在下剛剛說的……”

話還未說完,韓飛航就瞧見慕烊正面色不善地瞥着他,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而奇怪的是,他一個禁軍校尉,竟會被一個不滿十歲少年的氣勢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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