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羞赧
羞赧
似乎是金烨的眼中瘋狂的情緒吓到了女傭，也有可能是女傭覺得自己已經盡到了本分，那女傭沒有再對金烨說一句話，金烨也樂得清靜，一言不發地出了門。
在出門之後，他收斂了自己眼中的情緒，這才往顧簡言住的地方去了。
顧簡言住的地方時一個單身公寓，和金烨的別墅一點也比不了，但金烨就是覺得，只有這樣的地方，才能算得上是家。
金烨站在門口許久，終于擡起手，想要敲敲門。
不是他不想敲，只是不敢，這幾個小時發生的事情對于金烨來說，就像是夢一樣，即使金烨想要告訴自己，那絕對不可能是夢，因為無論是心動、還是顧簡言給他的所有觸感都是真實的，但金烨依然有種難以言說的恐懼。
他害怕那真的是夢境，現在是夢醒的時候，一旦自己敲門，顧簡言在打開門之後，看到他眼中流露出茫然，然後問道：“你是什麽人？”
如果這個場景成真，金烨覺得自己一定會瘋掉的。
其實就算他剛才經歷的事情不是夢境，金烨的行為也堪稱愚蠢，只不過是被喜歡的男孩子哄騙了幾句，便帶上了母親留給自己的所有遺産，收拾了行囊，準備去投靠對方。
萬一這只是顧簡言開的一個玩笑呢？
畢竟除了昨天以外，他們最親密的交際，也就是顧簡言在發現他被打手打的半死的時候，出手救了他一次而已。
僅此而已。
金烨的手指還沒有觸碰到門面，那間單身公寓的門忽然從裏面打開了。
顧簡言看到門口金烨時怔了一下，随即勾起一抹笑，說道：“怪我，我忘了給你門上的鑰匙了，但是鑰匙只有一把，等下咱們一起去配，怎麽樣？”
金烨怔怔的點頭，直到跟着顧簡言進門的時候，都還是一臉懵的狀态。
等坐定了，金烨才回過神來，問道：“簡言你……剛才是要出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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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簡言見金烨拘謹的樣子，這才想起來如今已經不是末世了，他和金烨只是沒有見過幾面的陌生人，雖然金烨一直都是喜歡他的，但這件事誰都沒有挑明。
直到上輩子金烨死了的時候。
顧簡言不能說自己是以為估計到金烨快回來了才想出去看看，那樣金烨會更加不自在，雖然在見到活着的金烨時，顧簡言一時激動，連“結婚”之類的字眼都說出來了，但說白了，他們現在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只是想出去買點食材，你要一起麽？”顧簡言問道。
也對，現在還不是末世，并且根據顧簡言的記憶，即使末世要來，也要一個多月的時間，他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謀劃，雖說準備物資這種事确實是趕早不趕晚，但比起整理物資，趕快和金烨熟悉起來，才是更加重要的事情。
金烨不會拒絕他，顧簡言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金烨的眼睛忽然亮了，像是忽然被撸了一把狗頭的狗狗一樣，忽然就開心起來。
顧簡言看着金烨亮晶晶的眸子，笑容中忽然夾雜了一些苦澀。
上輩子金烨在一開始也喜歡這麽對着他笑，但他不知道金烨的情緒，甚至一直都對對方懷着戒備的心理，如果不是他一直戒備着，估計金烨也不會因為他的不信任……
算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既然不知道什麽東西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那麽顧簡言一定要緊緊地抓住。
“走吧。”顧簡言站起來，沖着坐在沙發上，顯得很乖的金烨伸出手：“這裏距離超市不是很近，我們在買完食材，還得回來做飯呢。”
“簡言會做飯嗎？！”金烨試探着抓住顧簡言的手，在發覺顧簡言伸出手的意思真的是想要讓他抓住之後，金烨興奮地像是忽然吃到了糖的孩子，本來就是還沒有成年的少年人，他第一次牽喜歡的人的手，不知道用什麽樣的力道才最合适，握着顧簡言的手松松緊緊地，似乎還在微微發抖。
“會做，只是做的可能不太好吃。”顧簡言反手握住了金烨的手。
雖說顧簡言如今也是少年模樣，但這一副軀殼裏畢竟藏着的是二十多歲的靈魂，在上輩子，顧簡言也沒有少抓住這個人的手，只是當時的金烨，手心裏已經磨出了厚厚的繭子，并且手心一直都是冰涼的。
“簡言做的一定好吃。”金烨的眼睛一直止不住地往顧簡言牽着他的位置看，美滋滋地說道。
顧簡言對于自己的廚藝有信心，如果他是一個廚房殺手，也不會在剛剛确定關系，就想要毒死自己失而複得的心上人。
“你想吃什麽東西？”顧簡言問道。
雖然他上輩子和金烨相處的時間很長，但如果說讓他說出金烨喜歡的事物，顧簡言除了自己之外，可以說是根本說不出第二個。
一開始是有機會，但顧簡言不在意，後來顧簡言在意了，卻沒有機會。
不過還好，現在時間還長，顧簡言可以重新了解一番。
“我可以點餐的嗎？”金烨第一次被喜歡的人牽手，明明想要控制住自己，讓自己矜持一點，但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像是一個毛頭小子一樣，忍不住地往顧簡言身邊蹭。
這種糾結的情況，讓金烨最後的情況變成了，一下一下地往顧簡言身上撞。
“可以。”顧簡言對金烨非常有耐心，如果換一個人敢這麽造作，顧簡言一定會一腳把對方踹出八丈遠，但是既然這個人是金烨，那麽顧簡言覺得對方可以做的更過分一點，他松開拉住金烨的手，說：“如果你不想牽手的話，可以抱住我。”
在顧簡言松開金烨手的時候，金烨的心忍不住一揪，但是在顧簡言說出那一句話之後，金烨本來揪着的心瞬間開心的快要炸開了，他一把抱住顧簡言，将對方的臉頰按在自己的頸側，抱住好久好久，一點都舍不得撒手。
抱了好半天，金烨才想起來自己這會兒來時幹什麽的，他得放手，他依依不舍的将顧簡言放開，放開後小心地瞄顧簡言的表情，見對方沒有生氣才送了口氣，說道：“簡言你真好。”
“我不好。”顧簡言又抓住金烨的手，又問道：“你沒有什麽想吃的東西麽？或者說你有沒有什麽不喜歡吃的東西？我盡量避免。”
金烨這一次沒有猶豫，回答道：“我不吃香菜。”
不吃香菜嘛？顧簡言點點頭，說：“那以後餐桌上都不會出現香菜了。”
顧簡言說話的時候語氣很冷，像是香菜是什麽十惡不赦的東西一樣。
金烨忽然覺得自己發現了顧簡言可愛的地方，這麽霸氣十足地判定餐桌上香菜的生死，确實說不出的可愛。
在顧簡言挑選食材的時候，金烨一句話都不敢多問，因為他在一開始問了一句顧簡言螃蟹怎麽樣才是新鮮的之後，顧簡言以為他想吃，給他挑了好多螃蟹出來。
好幾十只，一頓飯肯定吃不完。
雖然顧簡言這麽做對于常人來說有些過火，但對于金烨來說，他只覺得自己心裏很溫暖。
他是黑手黨的小少爺，從小到大絕對不會缺吃的穿的，但無論是什麽東西，別人都給他準備好，沒有人會在意他的意見。
也沒有人這樣，這麽費盡心思地對他好。
金烨又開始覺得不真實了，如果在顧簡言打開門之前，金烨發現這一切都是夢境，那麽金烨一定會失望，會難過，但不至于痛苦，但如果現在顧簡言忽然告訴他，別做夢了，我們其實根本不認識，那金烨一定能直接哭出來。
“你怎麽了？”顧簡言回頭，忽然看到金烨眼眶紅了，他擡手在金烨面前晃了晃，說道。
“沒、沒什麽。”金烨手忙腳亂地否認。
“走吧，要結賬了。”顧簡言也不深究，畢竟如果深究，無論是場景還是地方都不對。
直到顧簡言牽着金烨走出門，金烨被外面的風一吹，這才清醒過來，他将自己口袋裏的銀行卡掏出來，說道：“那個……簡言，我很窮的，這是我的卡，你……”
“不用了，我可以養你。”顧簡言說。
如果顧簡言直接将金烨的銀行卡拿過去，說不定金烨心中可以輕松一點，畢竟這至少可以說明顧簡言對他是有所求的。
但顧簡言沒有拿。
那是不是可以說明，現在顧簡言對他的好，随時都可以收回去，然後給另外一個人？
金烨越想越難過，看着走在前面的顧簡言，忽然膽子就大了起來，他忽然上前走了一大步，緊緊抓住顧簡言的手。
顧簡言詫異地看向金烨，金烨伸手抓住他，可以說是他們确定關系之後，對方做的最大膽的行為了。
等等，金烨是，哭了？
“簡言，求求你，讓我也為你做點什麽吧，好不好？”金烨的眼眶又紅了，他說完，用拿着銀行卡的手抹了一把眼淚，又将銀行卡遞到顧簡言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