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男人很英俊,輪廓分明,嘴唇緊抿着向上勾,看得出來他是想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可外人看來別扭至極。

喬一腦海閃過一絲疑惑,随後也輕勾嘴角,伸出白皙的手覆在眼前的手上。

喝過酒的他臉色泛紅,看上去有些嬌媚,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淡淡的酒香,濃密的睫毛下,那雙迷離的眼眸快要讓人淪陷。

見如此狀态的喬一,男人喉結微不可見的滾動一下,随後捏緊那只白皙的手緩緩将人帶進舞池。

整個酒吧昏暗燈光觥籌交錯,音樂聲溫婉沉醉,給整個舞池染滿了暧昧色調。

被帶到舞池的喬一險些站不穩,腦袋一片模糊,看人都帶重影,他只感覺腰間被一股力道鎖住,帶着他的身體左右晃動。

“嘔…”

身體承受不住酒精給胃部帶來的副作用,瘦小的身姿猛然向前傾想要吐出胃裏過多的酒精,結果這一傾直接撲進了一個硬朗的胸膛,雙眼迷離的他擡起眼眸定睛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在和人跳舞。

但胃部難受的厲害,想要吐卻又掙脫不得,也不好吐在他人身上,最後硬是将那口酸水憋了回去。

男人輕拍撲在他胸膛上人兒的後背,柔聲道:“你喝醉了。”

許是男人順背的姿勢靠的太近,他的鼻息輕輕貼在喬一清秀的墨發上,眼神微微眯起,一副很享受的樣子。

然而喬一卻覺得更加頭暈腦脹,仿佛精氣神在一點點流失,整個人就要虛脫。

“嗝~”随着一聲不雅的聲音,他輕輕推開身前人,擡起一雙飄忽不定的眼眸,宛如一只受驚的小白兔。

男人微勾嘴角:“我扶你去休息。”

舞池的後方有一個通道,通道之後是幾間臨時客房,房間擺設一應俱全,喬一被放到床上後頓覺耳根清淨了許多,但那緊皺的眉頭還是讓他感覺不适。

房間一時安靜的有些蒼涼,好半晌,喬一忽覺面門撲來一股熱氣,男人坐在床邊躬身靠近喬一,鼻息輕輕滑過他嘴唇。

下一刻,喬一騰的一下便從床上坐起來,眼眸清明無比,動作矯捷如豹,拽出一張古裏送的驅鬼符就直奔男人胸膛而去。

男人反應比喬一還要迅速,竟搶先躲開喬一接連攻擊,輕腳落在窗邊:“那麽弱也敢使用美人計,就不怕羊入虎口?”

“也就只有你這種變态才會中美男計。”

喬一口中的男字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十分不滿男人用錯詞,更是不滿自己堂堂大天師被如此調戲。

男人被罵變态非但沒生氣,還饒有興趣的盯着喬一:“我之前怎麽沒見你說話這麽大膽?明明自己母親被羞辱的擡不起頭了也不敢吱聲,就算被冤枉為殺人兇手也只能悶聲抗下。”

男人向前走一步,嘴角帶笑:“更奇怪的是,弱的要死靈魂卻強大香甜,我都忍不住要再吸上幾口…”

“嘩——”

話音未落,喬一便拽出十幾張符朝男人齊刷刷飛去,後者躲閃不及,被砸個正着,待符紙燃燒的迷煙散去,男人卻完好無損的站在原地,唯一的區別就是臉上的表情變得暗沉。

喬一暗道不好,未讓男人作出絲毫反應,立馬拽出自己去掉半條命畫的那張符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再次向男人砸去,霎時虹光大放,一股燒焦味撲鼻而來。

虹光散後,便是男人狼狽不堪的模樣,被困在符紙之下,動彈不得。

這符被喬一命名為誅煞,可以将一切鬼怪困在其中,無法逃脫,他還會畫另一種符,被他命名為天罰,可以斬殺誅煞裏的任何鬼怪,兩者并用,無一生還。奈何這具身體太弱,無法同時畫出兩張符,為了完成誅煞,他現在還虛脫的一道普通靈力波都打不出。

“看來還是有點本事。”

男人低沉的聲音從房間響起,分辨不出是從哪個方位傳出,只聽聲音卻能完全感覺出此時已經換了一個人,哦,是一只鬼,而被困在誅煞裏的那只鬼也不知何時自缢,已然魂飛魄散。

喬一眯眼:“你倒是一點本事沒有,連真身都不敢露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客房的房門被打開,古裏拽着方颉沖了進來,他頓時如見活菩薩:“哎喲,終于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你人不見了可把我急死了。”

喬一癟癟嘴,觀察起四周,努力尋找惡鬼的蹤跡。

古裏見狀,三兩步靠近喬一也似有似無的觀察起來,驀然一攤燒焦的痕跡印入眼簾。

這是符紙燒過的痕跡,古裏疑惑:“你遇到鬼了?”

喬一點點頭,沒有發現惡鬼的蹤跡,應該是已經離開。

“你有沒有事?鬼是不是被你殺死了?”古裏掰過喬一,與他四目相對,“本大爺送的符好用吧?就知道你小子肯定運氣不太好,說吧,要怎麽感謝我?”

喬一扯扯嘴角,直接無視此人。

回到青天協會府邸時,已經是深夜,今兒他靈力消耗過度,回到房間直接倒頭大睡,翌日醒來時已接近晌午。

喬一是被古裏吵醒的,來人直接踹開房門,氣勢洶洶,頗有大人揪自家小孩睡懶覺的風範。

“都日曬三杆了,你還睡,知不知道誰來了?”古裏将人拖下床,“趕緊洗好穿好去見人。”

“誰來了?”喬一揉揉眼,還帶着朦胧睡意。

“你母親,都在大門口等好久了。”

???

他記得自己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被鬼殺死了,難道借屍還魂?

等等。

喬一突然想到什麽,瞪大雙眼驀然醒悟,慌亂換了一身衣裳直奔大門口而去。

早春的空氣格外清新,更何況在這座靈氣充盈的府邸,讓人見了就覺得神清氣爽,小石子路旁無人打理的野花更是開的生機勃勃,都争先恐後的鑽出來喜迎每一個路過的人。

青天府邸門口的兩扇大門呈暗紅色,高聳屹立,恢宏無比,門口左右還立有石像,一虎一龍左右排列,好不對稱。

一位中年婦女穿着素衣站立在門口,不算簡陋也不算清雅,中規中矩,整個臉色看上去相當憔悴,當看到有來人時,又刻意收起疲憊,露出欣慰的笑容。

“小喬,你來了,最近過得怎麽樣?”安靈夙刻意隐藏的聲音下也藏不住沙啞。

雖說現在的喬一與安靈夙非親非故,不過看到女人故作堅強又真誠的笑意,他不免有些心酸。

喬一勉強露出一抹笑:“最近過得挺好,睡的也挺香。”

他确實睡的挺香,兩天都倒頭大睡。

安靈夙面露焦色,聲音藏不住的擔憂:“那就好,不過我聽說你們協會出了點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喬一點點頭:“白林死了。”

“怎麽會出現這種事。”安靈夙一把按過喬一的肩,“你有沒有事?協會裏的人有沒有欺負你?我聽別人說他們都指證你是殺人兇手,不過母親絕不相信這事,母親知道你從小就乖巧懂事,要是他們欺負你了,母親帶你離開這裏…”

“母親。”喬一打斷她,“你不用擔心,我真的沒事。”

原本喬一只是想借白林之名看看安靈夙的反應,想試探一下這起殺人事件是否與這個女人有瓜葛,沒想到這個女人優先擔心的竟是他有沒有被欺負。

看到這樣的安靈夙,喬一不禁感嘆起母愛的偉大,他已經近二十年沒有得到過母愛,雖說安靈夙的愛不是給他,不過他也挺欣慰。

經過剛才女人的反應,喬一已經可以确定安靈夙對白林之死毫不知情,他也算放下心。

喬一扒下搭在他肩上比他矮半個腦袋的女人的手:“不知母親和白林的事是不是真的?”

他指的是兩人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這是他從酒店經理康雲那裏得到的消息,他想确認一下。

安靈夙聽到這話,臉色變得不好起來,卻也輕輕點了頭:“是母親不好,母親沒經過你同意就和其他男人來往,母親向你發誓,再也不去見那個男人。”

“…”

喬一有些不能理解,安靈夙和其他男人有來往不是應該和原身父親解釋嗎?怎麽倒和兒子解釋起來。

“我父親…”後面的話不言而喻,喬一話雖只說了一半,不過話意很明顯,就是明目張膽的打探所謂自己父親的消息。

安靈夙也不覺得奇怪,畢竟兒子不見父親許久也會想念。

“你父親在你八歲那年和我離婚就出國沒回來過,我想這輩子應該都不會回來了。”安靈夙憐憫的看向喬一,“你也不要太難過,沒有他,我們母子倆過的不也挺好。”

“嗯。”喬一輕輕點頭,後又補充道,“母親要是喜歡那個男人就去追,不必因為白林的事而心生憂慮。”

聽到這話,安靈夙身子一頓,迅速沉下眼睑,随後勉強露出一個微笑:“行了,母親知道了,看到你沒事我就很開心了,這是這個月的零花錢,聽說你在青天學習消費也挺高,你省省花。”

安靈夙邊說邊從衣兜裏掏出幾張紅票子,嘴裏還不停唠叨:“要是他們欺負你,你就來知名大苑找我,最近母親在那裏工作的挺好,包吃包住,領導也待員工不錯。”

“母親…”喬一眼角帶着濕潤,有些情不自禁,不過他也沒忘記剛才捕捉到的細節,關于母親不會再找喜歡的那個男人似乎另有隐情。

他現在清楚的知道,白林是被三番五次找上門的惡鬼所殺,那麽白林和惡鬼是什麽關系,又因為什麽惡鬼要殺了白林。

經過這次的聊天,他可以排除掉母親和此事無關,那麽母親喜歡的男人和惡鬼,還有白林,他們之間究竟存在着什麽仇恨?

“我想知道母親喜歡的男人究竟是什麽樣的?”

這話确實不宜直接問,不過喬一為了替原身洗刷冤情也是迫不得己了,期限就剩明天一天了。

好半晌,等到春風吹冷了面頰,安靈夙才嘆聲道:“母親喜歡的男人叫張千,是個大明星,有錢有勢,不過當我發現他吃喝嫖賭樣樣都會,行為又極其惡劣後,就不再喜歡了,甚至是厭惡。”

末了,安靈夙又拍拍喬一的肩:“你放心吧,母親沒事,你好好學習,将來一定要成為一名大天師,替母親揚眉吐氣。”

“嗯。”

喬一點點頭,本來他還想問點什麽,但看到女人一臉坦誠相待的表情也清楚女人知道的就這些了,再問估計就成了敘舊。

目送女人離開後,喬一回到府邸再三深思之後叫來了古裏,與他商議了一番如何抓到真兇的對策。

古裏聽的一會點頭一會搖頭,完全不理解喬一的這種行為,不過還是勉強應下,勤奮的去籌備計劃,臨走時又塞給了喬一一疊符紙:“留着好好用,說不定還能再救你一命,如果不慎死了,我也算是替白大哥報仇雪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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