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鏡子呢
我鏡子呢
還沒吃完飯，肖擱随意問了句：“餓了沒？”
言鏡轉頭看剛吃完的薯片和餅幹，猶豫地道：“……嗯。”
肖擱給他套上自己的毛衣，白色寬松毛衣搭牛仔褲。言鏡年紀小，長得又好看，大眼睛白皮膚，看起來很乖，這麽穿看起來更加人畜無害了。
肖擱去車庫取車，言鏡去隔壁又抓了一把小米扔進鳥籠子裏。
中午還被這倆吵醒了說要煮鹦鹉湯呢，現在都開始替劉阿姨喂鳥食了。
肖擱騎出一輛黑色炫酷的摩托車，從車庫騎到公路上，他戴的黑色碳纖維全盔，手裏還有一個粉色的同款，扔給言鏡：“我妹的，你試試擠不擠。”
“哦。”
能套進去，但是太緊了，言鏡磨得臉疼，肖擱下車幫他把頭盔取下來，把言鏡頭發弄得亂糟糟的。
“別動。”肖擱摘下自己的頭盔，給言鏡戴上。不錯，剛好。
言鏡怔住，肖擱隔着頭盔拍拍他的臉：“走了。”
上了公路，這時天還亮着。
言鏡緊緊抱住肖擱的腰，風在耳邊唰唰地吹，他湊上前問：“哥哥，我們去哪裏？”
肖擱沒聽清，微微側頭：“你說什麽？”
言鏡将面前的鏡片撥上去，湊到肖擱耳邊：“我們要去哪裏啊？”
言鏡幾乎貼在他耳朵上說話，肖擱被他弄得有點癢，往自己肩膀上磨了下：“去我學校。”
Advertisement
天安大學。
到了五月末，大家都在準備期末複習了，大一大二理論課程多，要正經考試的。大三這時候基本都去找工作實習了。
肖擱帶他到學校的實驗大樓，下面有個咖啡廳，他和老板囑托了幾句，大意是讓他盯着言鏡，老板是個人精，早瞧見言鏡身上穿的肖擱的衣服了，一副我都懂的表情給他比OK。
肖擱倒是沒琢磨出來什麽，讓言鏡坐下別亂跑，言鏡也很乖地說好。
他從前門出去，進實驗大樓，乘電梯直上八樓。
和肖擱同一個項目的有三個東哥正在帶的博士生，幾乎天天泡在實驗室做實驗寫報告。
推開工作室的門，沒看到許師姐和謝師姐，季師哥埋頭在自己位置上寫東西。
“師弟，你不是這幾天休假嗎。”季臨雙一擡頭，露出微微眯起的眼睛，眼鏡也擋不住他厚厚的黑眼圈。
“有事找東哥。”肖擱走過去坐下，“你昨天通宵了？搞這麽難看。”
“唉，壓力大啊，東哥一堆事情全扔給我了，這幾天他帶嬌嬌和小悅她倆去實操模拟，說系統的問題挺多的。”季臨雙說。
肖擱道：“得，我去看看。”
他說着要走，季臨雙卻叫住他，他趴在桌上推了推眼睛，說：“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不一樣。”
“變帥了？”
“呃，不是。”季臨雙不爽地說，“師弟你現在帥絕人寰，沒這個上升空間了。”
“我是說，你怎麽今天還主動關心我一下了，要擱之前，你能瞅我兩眼就不錯了。 ”
說真的，季臨雙一開始知道肖擱要進組的時候真的吓了一跳，這家夥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他一開始知道肖擱，就是聽說他在學校裏把一個副教授揍了，但他啥事也沒有，反而那個老師自己辭職了。後來他才了解到肖擱的身世背景，有肖家這座大靠山在，誰也動不得他。
不過這個項目一直是徐院士的心頭肉，從他們加入起都看在眼裏的。
徐院士突然把肖擱招進來，實在讓人費解。
東哥的解釋是說，可以讓肖家拉點投資，他們只好忍着，平常也絕對不往肖擱跟前湊。
後面慢慢熟起來了，季臨雙才慢慢對他改觀。肖擱絕沒有到外面說的那樣你看他兩眼就要把你眼珠子挖了的程度……咳，季臨雙不敢相信自己之前居然相信這樣的謠言！
他當時真的怕肖擱看他不爽，到時候給他來兩下，所以肖擱來了他就埋頭幹活，絕對不看他一眼……
現在知道了，肖擱一般不會主動挑事，他其實只是長得沒什麽親和力，尤其他的寸頭和眉尾一道疤，簡直是謠言的最大助力。
當然，你要是上趕着找他麻煩就另當別論了。
肖擱愣了下，然後哼笑道：“心情好，關心關心你八百度的近視和黑眼圈而已。”
“……東哥在808，你快去吧！”
808是模拟實驗室。
肖擱從隔間裏套上防護服，戴好護目鏡，進去敲了敲門。
門口站着一個姑娘在擦拭燈具，朝裏面喊了一聲：“老師，肖擱來了。”
裏面道：“聽見聲了，進來。”
走過一個轉角通道，經過簡易消毒，肖擱推門而入。
巨大的模拟裝置映入眼簾，被特質的透視牆體隔離開，徐曉東專注地盯着面前正在進行的實驗的每一個細節和反應，許悅師姐坐在一邊刷刷地寫實驗記錄。
徐曉東問：“現在吸收多少了？”
謝嬌坐在電腦前，擡頭說：“氣體和微塵已經吸收完畢，氣溶膠約四分之三，吸收速度達每小時5000微克，和之前實驗相比效果是一樣的。”
“好。通知後臺，等會增加場景再模拟一次……”徐曉東說着突然想起來什麽，只見肖擱正站在許悅身邊面無表情地翻實驗記錄。
“喲，好小子。”徐曉東坐下翹起腿，“你來接替我工作的？”
“想多了。”肖擱再往前翻了幾頁，目光緊鎖在這些文字上，“沒您這本事。”
“我還不知道你，你覺得自己本事大着呢，這還謙虛上了。”
肖擱懶得和他多說廢話，直奔主題道：“季師哥說系統運行出問題了”
“啊，本來要和你說的。”徐曉東給他指地方，“這裏零件損耗很嚴重，在電離輻射環境下運行很容易失控，需要不停更換零件。劃了一部分資金到林教授的電離輻射實驗室上了，林教授你認識的，專門幹這個的。”
肖擱認真回憶：“二棟實驗樓的那個光頭”
“是，哈哈，他聽到要被你氣死。”徐曉東笑完就嘆了口氣，“搞這玩意兒真他娘的燒錢啊。這還只是開發的時候，跟個無底洞似的，每次都以為快成功了又開始出毛病。”
肖擱眼皮一跳，岔開話題：“你那個帶團隊出境的方案申請得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又給駁回了呗。不過也沒什麽影響，現在什麽時候能造出東西來才是大事，首要問題就是資金。”
話題繞不過去了，肖擱只得誠實道：“上面不給撥款，我也沒得辦法。”
“我的媽，這話誰說我都信，就你說我不信！”徐曉東隔着防護服搭他肩膀，一臉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你是誰？你可是肖必安的親孫子，你湊上前裝裝乖，說幾句好話還不容易嗎。”
肖擱心裏一陣惡寒，簡直反胃：“別說了。要我猜，你那個方案被駁回，絕對有他的一票。我們一家子都不想我跟你們一塊混，又不是沒跟你講過。”
肖擱把他手丢下去：“你之前教我，騙他說要拿錢辦公司的事，到現在還沒翻篇。我現在湊上前，不揍我一頓就算好了。”
謝嬌、許悅：“……”
她們倆互相對視一眼，原來那錢是這麽來的。
但徐曉東臉皮厚着，完全沒有教壞學生的自覺，再教給肖擱一招：“你這次試試跟你爺爺說給你點錢娶老婆呗。你爺爺保證歡喜得很，嘩啦嘩啦給你轉賬！”
謝嬌掩住臉，哭笑不得：“肖師弟，老師做實驗做傻了，你別搭理他了。”
“……”肖擱又不是傻子，也聽笑了，“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別瞎想了。”
徐曉東聲音越來越小：“又不是讓你真的娶老婆，騙術，騙術嘛……”
一邊整理文件的許悅這時八卦起來，驚訝道：“肖師弟，你長這麽帥，不談戀愛多浪費啊！”
謝嬌也道：“就是，你平常肯定也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肖擱确實對談戀愛沒什麽想法，敷衍道：“哪有人追我，看見我就跑才正常吧。”
說的也是，相處這麽久，她們幾乎就沒見肖擱和實驗室外的女生說過話。
“哎對了，肖擱，你來找我幹嘛的不會真是來替我班的吧？”徐曉東突然問。
被這麽打岔，差點搞忘了，肖擱拽拽地道：“你那個作業，我打印出來放你辦公室了。”
徐曉東震驚：“兩萬字搞這麽快”
“啊，沒有。”肖擱含糊道，“還差一點點。對了，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啊。”
徐曉東：“等會兒，差一點點是什麽意思？說清楚再走！”
肖擱走到門口，突然回頭：“兩千字給你就不錯了，都是精華。”
肖擱下樓，往外看了一圈，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怎麽感覺這會兒人變多了？
剛開始沒什麽人的咖啡廳現在多了很多客人，而且基本都是女孩子。
他急着找言鏡，撥開堵在過道上一動不動的的客人，一個女生不滿地回頭，一看見肖擱給她吓了一大跳，捂住嘴，好險，差點叫出來了。
人多就會嘈雜，那邊一個角落裏讓女生們圍了一個圈，叽叽喳喳地調笑逗趣，不知道是不是搞什麽活動。
肖擱去找老板，皺眉問：“我鏡子呢？”
老板一臉鎮定地朝那個角落擡下巴：“那兒呢。本來我說要請他喝點東西，現在用不着了。”
肖擱：“？？？”
他轉過身，聽見人群那邊有女生說：“小哥哥，美瞳有沒有鏈接呀？咱們加個聯系方式你發我一下吧！”
“你長得很好看啊！之前沒見過你，是哪個專業的？你是新生嗎？”
言鏡被堵在人堆裏，從人群裏傳來的聲音模糊不清：“什麽美瞳，聽不懂……我沒有聯系方式，謝謝姐姐，你也很漂亮，我不是……”
旁人堅持不懈地說：“小哥哥要不要和我們一塊去玩呀？”
言鏡堅定地搖搖頭：“我在等人。”
那些人還要問，肖擱已經走到角落，一副不耐煩的表情，邊上看到他的女生們瞬間臉色大變：“肖，肖擱！”
她們主動給他讓出一條道，言鏡面前的圓桌上被堆滿了各種顏色漂亮的飲料和奶茶，肖擱挑了挑眉，言鏡突然擡頭看見他，眼睛一亮：“哥哥！”
肖擱拉他起來：“走了。”
言鏡乖巧地點點頭。
衆人瞠目結舌。這時，邊上一個女生突然冒出來，擋在兩人面前，她硬着頭皮迎上去：“肖擱，你是不是又要欺負同學了？”
肖擱手裏還拽着言鏡胳膊，他天生一副兇相，讓人無端覺得害怕。但他這時只覺得莫名其妙，道：“啊？”
言鏡從肖擱身後探出頭，也摸不清情況。
邊上估計是和她玩得好的姐妹，一把将人拉下去，小聲責罵：“你是不是有點毛病？有你什麽事？”
那人後知後覺，心說自己剛剛是被人的美色洗了腦子了，“呵呵”地幹笑兩聲，對肖擱和言鏡說：“我開玩笑的，那什麽，請二位喝杯咖啡？”
肖擱面無表情地拉走言鏡：“不必了。”
言鏡可惜地回頭看自己的飲料。
肖擱的聲音越來越遠：“下次不要接陌生人給的東西，聽到沒有？”
言鏡亦步亦趨地跟着肖擱，快聽不清聲音了：“我都聽哥哥的。”
留下一衆目瞪口呆的女生們，紛紛嚷嚷：
“肖擱不是就一個親妹妹嗎，難道是他表弟？這種家庭，找個洋妞也不難哦。”
“他們倆看起來好好磕的樣子……呃，等等，他們倆長得根本不像好吧，怎麽可能是兄弟啊。”
“我只有一個問題，陌生人是誰？”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