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昏暗的卧室內,暧昧流轉。
談說倚在床頭,四肢放松舒展,将早已被垂涎許久的身材肌肉通通展露無疑。
對上那道熾熱的目光,談說暧昧一笑,聲音像是帶上了鈎子:“想摸嗎?過來。”
譚慕風緊緊地閉着眼睛,面色潮紅,呼吸無節奏地亂了。
燥熱、躁動、急促。
卻偏偏在盡興處戛然而止。
不知道從哪兒傳來一陣又一陣木魚聲,一下下地萦繞在他的耳邊,驅不散也趕不走。
譚慕風煩躁地吐了句罵,整個人翻身坐了起來。
擡眼呆滞地望着天花板,整個人還陷在剛才的夢裏沒完全清醒過來。半抱着被子,被子底下的異樣再清晰不過。
他腦袋嗡嗡的,還在想,怎麽醒來了夢裏的木魚聲還沒斷,擡手揉了揉太陽穴,遲鈍地反應過來——不對,這好像不是敲木魚的聲音,這是有人在敲門。
“譚慕風起床了,我都聽到你動靜了。”
門外傳來談說的聲音。
“幹嘛!”他沒好氣地道。
他看了眼時間,還不到5點,真是艹了。
“我一會兒去機場,你得去送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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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說等了會兒沒聽到裏頭的回複,又敲了兩下:“不回話?那我直接開門了啊。”
譚慕風對談說說話的內容充耳不聞,只是聽着他的聲音,然後手伸到了被子底下開始解決。
“譚慕風,你不會又睡了吧?”
“我開門了啊。”
談說料想譚慕風睡覺應該是會鎖門的,所以只是象征性地擰了一把門把手,誰知道就這麽一下,順利就擰到了底,下一秒門就開了。
裏頭沒開燈,但借着走廊裏透進去的光,談說依稀看到譚慕風是坐起身的。
“你這不是都已經起來了嘛。”談說看他醒了,毫無負擔地走進去,順手幫他開了燈,“快點,再過半個鐘……”
談說的動作微妙的一頓,忽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麽,只覺得譚慕風此時的臉色不太對勁。
呼吸紊亂、面帶紅霞……
談說盯着他的臉瞧了好一會兒,又緩緩将目光下移,瞧着隆起的被子。
直到一聲壓抑的悶哼低吟——
談說意識到了什麽,震驚到炸毛:“……艹,你他媽在幹嘛!”
譚慕風的胸口不住的起伏着,直至徹底平複下來。
清明過來後,譚慕風閉着眼睛腦子瘋狂運轉,該怎麽解決眼前尴尬的局面?
靜默地對峙快有一分鐘。
譚慕風深吸一口氣,直接掀開被子起身下來,将手裏的紙團當着談說的面丢進了垃圾桶。
“看不出來麽,我在手x.”他轉身去了洗手間。
談說甚至瞥到了譚慕風手上零星沾到的……
這叫什麽事兒!
“你收拾快點!”他匆匆催了一句,離開房間下了樓。
避不過去幹脆破罐破摔的譚慕風在洗手間給自己做了心理建設不得不磨蹭地下了樓。然後他發現其實尴尬的也不只有他自己嘛,這樣一想,整個人居然有輕松一點。
談說坐在沙發上,将手裏的劇本翻得嘩嘩作響,見他下來瞥了眼又移開了視線。
“不是要去機場嗎?可以走了。”
談說幾次欲言又止,在譚慕風換鞋的時候,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一會兒,終于忍不住開口了:“我說你的欲、望是不是有點過盛,這都幾次了?”
譚慕風把頭埋得更低,從談說視角看去不過是在認真穿鞋。
他用力平穩着聲音,盡量表現的稀松平常:“也就兩次。我在我自己的房間,是你自己不經允許擅自進去的。”
“我——誰知道大清早的你——”
“早上很正常啊,難道你不會晨x嗎?”
談說:“……”他忍不住想,譚慕風是不是太不拿他當外人了,還是在所有人面前他都這樣?
他煩躁地将帽子扣到頭上。
“這是我昨天戴過的,還沒……”
“你戴過我就不能戴了?”
譚慕風頓住:“我是以為你有潔癖……”
談說才反應過來,一把拉開車門:“上車上車!”
管他呢,戴都已經戴上了!
行至半路,譚慕風已經察覺到有車在跟着他們。
倒也不奇怪,畢竟昨天他們又上熱搜了。
談說回了昭城,跟柳導約完後,親自接譚慕風下班。
譚慕風全程戴着談說的帽子,兩人人前人後都盡顯高調。
跟着他們的狗仔一邊追一邊還在跟副駕的同事感嘆自己的機智:“我就說談說一回來,咱肯定能拍到東西,這流量不就有了!”
“老劉他們是不是還妄圖拍他們是假的證據,瞧這黏糊勁兒,一下車這手就沒松開過,比我拍的任何一對情侶都要真啊。”
十指緊扣,一路到安檢口。
談說止住腳步,态度自然大方,但語氣又有些跟對象交代行程的親昵,分寸拿捏得恰恰好:“我過兩天就進組了,應該是結束當天的路演就直接飛過去,沒空回來了。”
譚慕風下意識地來了句:“那我到時候去探班。”
談說沉吟一秒,笑意流露:“好,等你。”
譚慕風對上他的笑眸,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他,低喃道:“會想你的。”
談說回抱住他,微微低頭,頓了頓,在他耳邊落下一吻。
“回去當心,讓司機慢點開。”
他反手将帽子戴回譚慕風的頭上,還壓了壓帽檐,摟着他朝四周拿着手機拍攝的路人道:“大家別拍了,都把我家譚老師拍害羞了。”
又低頭沖着譚慕風溫柔一笑:“去吧,我看你走。”
“分明我才是送機的。”
談說擡手掠過他的鎖骨,總覺得那兒的顏色紅透了:“怕你舍不得。”
不遠處狗仔都拍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嘀咕:“這年頭倆男的談戀愛都這麽黏糊了?”
譚慕風走出一段距離,忍不住回了下頭,談說果然站在原地看着他。
他繼續往前走了兩步,心卻狂跳。
忽然,他回身原路折返,朝談說飛奔過去。
談說的臉上難掩意外。
但張開雙臂接住了他,一股清冷的山雪的味道。
“談說。”
貪戀着他懷抱的溫度,譚慕風下巴微擡吻住了他的唇。
輕輕的,啵的,一下。
譚慕風眸光微閃:“沒什麽,突然想親你了。”
……
“風總,我說你倒也不必如此敬業,淩晨5點多跑去送機。”周家琪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吻戲演得不錯啊,但是不是沒這個必要?”
“……情緒到了。”譚慕風打着電話都不忘用iPad觀看那一段,“你不懂演員。”
周家琪噎了一下:“是,我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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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說新片是他之前從來沒有演過的角色類型,一個從小在□□摸爬滾打讨生活的小混混陳浪。向來照顧他的“大哥”周放意外暴露了自己的卧底身份。□□老大殺雞儆猴地讓底下的人都圍觀了那一場對卧底的“處刑”。出于對警方的報複,對待暴露卧底的手段極其殘忍。
而對于陳浪來說,從此以後午夜夢回,深深烙在他心裏的,是周放被剁了手、打碎了骨頭,牙都咬碎了,仍舊堅定的目光和那一句咽氣時仍舊艱難擠出口的“我是警察”。
從來只為了活下去不折手段的陳浪産生了迷茫和不解。
開機半個月終于輪到這場重場戲。
這一場戲對陳浪來說是很重要的轉折點,卻沒有一句臺詞,都要靠隐晦的眼神和神态表達出來,因為就在□□老大的眼皮底下,就連眼神和神态都不能太顯露。
因為這場公開的處刑也是想試探是不是還有卧底同夥,一旦陳浪露出一絲異樣的表現,以□□老大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的行事作風,他也就完了。
陳浪是一個很會明哲保身的人。
但這些年周放對他太好了,是他跟過的最好的、最把他們當人、當兄弟的一個老大。他雖然為了活下去沒有底線,但他也是人,這麽多年不是沒有一絲觸動。
所以當周放被打的吐血,被一根根剁下手指頭,仍舊不肯罵一句警察,陳浪只能按捺着自己,用眼神告訴他——罵啊,你罵啊,你罵了或許不能活,但至少不會死得那麽痛苦!警察的身份給你帶來了滅頂的災難,你為什麽不罵!
太消耗情緒了。
導演一喊卡,胡大力就立刻跑過來遞給他一顆糖,談說随手剝開扔進嘴裏。
“半個月了。”
胡大力一怔:“啊是,已經開機半個月了。”
“我手機呢?”
胡大力忙遞給他:“剛才有個電話。”
“你怎麽不早說。”談說連忙看來電記錄。
胡大力:“……柳導的。”
柳瀚生找他沒別的事,就是跟他說一聲:“你上次不是跟我提了嘴你對象麽……”
“是譚慕風。”
“啊對對,你對象譚慕風,他沒來試鏡啊。”
談說微頓,很快便道:“他對自己的事業向來很有規劃,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大概是覺得有更适合他的選擇吧。”
譚慕風沒想到柳導居然會聯系談說說這件事,事實上他壓根沒想到談說還在柳導面前提他了。他原來以為談說就是跟他透露了一下有試鏡這麽個事兒而已。
“這半個月,季導找過我幾次,我們深談過了,我還是決定接季導的戲。”譚慕風突然有種辜負了談說心意的愧疚感,“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
談說靜靜地聽着,直到聽到他道歉才忍不住打斷他:“不必道歉。你拍自己想拍的。”
因為他想重新接拍《知時》,他跟周家琪産生了分歧和争論,這幾天他的心情其實有些低落,沒想到談說會這麽毫不猶豫地支持他的選擇,心底柔軟被觸動到了。
“謝謝你。”他低聲道。
“所以什麽時候進組?”
“很快了。停滞太久了,劇組耽誤不起,也燒錢。”
“嗯。”
兩人同時安靜了下來,只呼吸聲可聞。
好像沒什麽說的了,譚慕風怕耽誤談說拍戲,剛想說挂了,卻聽那頭談說語氣輕飄飄的,指節輕輕扣着腿側:“所以——譚老師你再不來探班就沒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