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合奏.二

合奏.二

大巴旁邊有一棵很大的楊樹,樹葉間隙撒下斑駁的陽光。

整個車裏一片笑聲,所有人都看着魯琴和那個女生的互動,幾乎沒有人關注這本該很顯眼的兩人。

在大巴剛剛啓動的時候,魯琴帶領同學們唱起了歌,從最開始端莊嚴肅的校歌,唱到了流行的傷感歌曲。

好像要畢業了一樣,美好,而不舍。

鄒唯側頭,看着靠着車窗睡過去的少年,随着車子的動作而微微搖晃,眼裏有璀璨的光閃過。

輕輕的碰了碰他的另一邊肩膀,她成功的看到搖搖晃晃的少年倒在她肩膀上,呼吸淺淺。

鄒唯的目光看向前方,只看到,風景不緊不慢的後退,就像他們一樣,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依然等待着他們自己去走。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

鄒唯看了一眼窗外,才輕輕拍了拍旁邊的人,替他整了整歪掉一點的衣領。

剛睡醒的左策很乖,任她動作,眼睛半合着,卷翹的睫毛下,黑色的眼珠慵懶的看着她。

乖的一塌糊塗,鄒唯的心都軟了。

直到下了車,左策才揉了揉眼睛,清醒過來,看向外面,發現已經到了青盧山山腳,迷糊的站起身來。

大巴停在寬闊的柏油馬路邊上,前面停着很多車,有私家車,也有跟他們一樣的校車,車體上面寫着學校的名字。

她又看向道路兩旁,看到兩側的樹木郁郁蔥蔥,無序雜亂的挨在一起,風一過,就能聽到沙沙的聲音。

鄒唯看了看遠處,繼而收回了視線,跟在左策身後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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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青盧山,但卻不止有青盧山,周圍大大小小的山峰連綿不絕,竟是一眼望不到邊。憑白的讓人生出幾絲對大自然的敬畏來。

魯琴拿着喇叭說了幾點注意事項,點了人頭,才帶着一個班往青盧山走。

青盧山雖然說高不高,沒有到仰頭掉帽的地步,但路途卻很長,據魯琴說,要爬上頂峰,不休息的話也得一個多小時。

魯琴剛說完,下面就一陣鬼哭狼嚎。

“老師你還我自由自在的星期天!”

“名為獎勵,實為折磨!老魯你太狠了!我們真的考好了嗎?”

“老師!!!我可以在山腳等你們!”

“老師我肚子疼!”

“老師我例假!”

“老師我也是!”

回應他們的,是魯琴無情冷酷的話語。魯琴拿起喇叭,站在比較高的小土包上,黝黑的皮膚在還不甚熱辣的陽光下反着光,眉頭擰緊,喊話:“都消停點兒啊,別讓我點名,這确實是獎勵,現在是累點兒,但是等你們到了地方,絕對會感謝你們老班我的!還有那幾個說肚子疼來例假的……”

魯琴停頓了會兒,吸了口氣把喇叭對住那幾個來例假的――女生,吼到:“你們現場來一個我看看!”。

聲音之大,令人耳聾,卻沒有一個人在意的,紛紛哄笑不已。

被吼的女生也都咧着嘴笑,半點沒有被吼的自覺,臉皮邦硬。

鄒唯跟着笑了起來,無意間看到,左策的嘴角也彎了起來,雖然只是小小的弧度,但也是真的笑了。

連帶着她的心情,也好像更好了點兒。

走開之後,鄒唯悠閑的走在左策後面,一只手悄悄托在他書包下,替他減輕重量。

旁邊的趙小胖本來在鄒唯身後,看見了之後,抱着自己的胳膊不停摸,一邊摸一邊擠眉弄眼的嫌棄,刷刷刷幾步超過兩人和前面的武斌走一排發出了單身狗的叫聲:“汪汪”。

武斌一開始不明白,可在聽到身後的兩人說話後,才了然一笑,用力抄了一把狗頭,眼裏都是笑意,好笑道:“狗兒,媽媽愛你,不哭”。

趙小胖怒了,對着武斌使出了黑虎掏心,猴子偷桃,詠春葉問,嘴裏一時間都是激烈的狗語:“汪!汪!汪!汪!汪汪汪!”。

武斌害怕兩人擋到後面的人,這山雖然不是那麽險峻,卻也不是平坦到肆意玩鬧,索性一把勾住她的脖子拘着人走了。

随着爬山的進行,日頭逐漸升高,氣溫也越來越高,所有人頭上多多少少都出了汗,一邊低聲吐槽一邊抹汗。

鄒唯因為經常鍛煉的原因,沒有其它人那麽累,卻也有了一點疲倦感。

而且,她出門就沒帶多少東西,書包裏只放了兩瓶水,和周叔提前做好的愛心午餐,反觀前面大包小包的同學基本等于沒帶。

走着走着,她的小男友晃了一下,鄒唯沒來及反應,人就掉到了她懷裏,被這股力砸中鄒唯發出一聲悶哼,但還是下意識抱住懷裏的人,後退了一步,又用力撐了一下,才穩住。

青盧山的土質松軟,鄒唯後面的的腳幾乎一半進了土裏。

索性後面的人因為體力問題離得比較遠,沒有被波及到。

左策帶着帽子,看不清他什麽狀況,鄒唯暗自生自己的氣,長這麽高做什麽。

鄒唯把人扶到旁邊坐下,讓他靠在自己懷裏,下意識要喊老師,唇上卻附上一只冰涼的手。

她被捂住了嘴。

原本低着頭的少年,此時下巴微揚,露出精致的臉龐,另一只空閑的手不動聲色的環住她的腰,眼裏都是笑意。

路過的同學平日裏敢跟左策說話,但對同學的關心還是有的,看到左大佬不複以往的嬌弱姿勢不免懷疑他是不是真的暈倒了。

可每當他們走近,就看到左大佬變臉就跟翻書一樣,投向他們的犀利眼神,冷酷且無情,完全沒有任何暈倒剛醒的人該有的模樣。

後面的人經歷的心理路程都是:恍然大悟,懂了,我裝傻,冷漠,呸狗情侶。

鄒唯看着他們默默遠去的背影,又回頭看着懷裏的人,她的嘴還被捂着,只挑着眉毛發出一個氣音:“嗯?”,問他要答案。

左策沒回答,只是用漆黑深沉的眼睛盯着她,喉結緩緩滑動,眼神動了動,低聲說:“替我摘一下帽子”。

鄒唯言聽計從,替他摘了帽子,一秒後,又把帽子放回原位:左策的腦殼。

左策:“……”,直女,你是猴子請來的逗比?

随後就在左策要發飙的時候,他發現靠着的胸膛開始微微顫動,鄒唯的笑聲也跟着傳出來,低低的,卻很好聽。

他被耍了。

左策的臉上泛起一片薄紅,狹長的眼睛暼向鄒唯,眼尾撩人,正要說話。

卻被人抱了滿懷,死死地抱緊。

鄒唯埋在左策的頸項裏,聲音微微發顫:“你倒向我的時候,我的心髒都快要停了”。

左策環着鄒唯的手,不自覺顫了一下,帽子下,好看的眼睛微閉,過了好一會兒,才斟酌着說:“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他吓到她了。

周圍除了風吹草木的悉窣聲,只有彼此的呼吸聲,也不知是誰先起了頭,又是誰溫柔的回應。

兩人在只有對方的世界裏擁吻。

再上山的時候,鄒唯背上變成了兩個包,一只手空着,一只手牽着一個人。

青盧山上山的路只有一條,兩人也不害怕走錯,悠閑的往上走,等兩人到達目的地的時候,魯琴正要往下走。

她的視線先對上鄒唯,嚴厲道:“雖然景區安全配置好,但也不要亂跑”。

又對左策說話,瞬間換了個口吻,較為平和的說:“身體有沒有感到不适?不舒服就跟老師說……”。

趙小胖不知道什麽時候過來了,一副不想活的樣子:“啧啧啧,老馳名雙标了诶”。

魯琴舉起拳頭一副要揍她的樣子,在趙小胖捂住腦袋慫噠噠的跑了後,才發現兩人拉着的手。

盯着他們的手,幽幽的道:“咳咳,悠着點兒”。

鄒唯握緊了手裏想逃的人,淡淡笑道:“好的老師”,卻沒有任何放人的意思。

左策以前再豪橫,那也是在同學面前,魯琴面前他是真的沒這麽大膽過,不免有些臉紅,在掙了一下無果後,卻也由着她牽了。

魯琴看着兩人的表現,反而意味深長的拍了拍鄒唯的肩膀笑道:“記得請老師喝喜酒”。

說罷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鄒唯感嘆,魯琴真的是把學生當朋友處的一個好老師,負責,認真,不搞歧視。

鄒唯和左策相視一笑。

山頂的風景真的是很不錯,鄒唯和左策坐在一塊大石頭上,趙小胖和武斌也在旁邊,幾人說說笑笑,看着遠處的雲卷雲舒,層巒疊嶂,呼吸着草木特有的清香,不似人間。

左林集團

左母站在落地窗面前,手裏夾着一根煙,看着遠處的高樓林立,輕輕吐了一口氣,煙霧缭繞。

在她身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端着杯子背對她筆直的坐着,輕笑着開口,帶着嘲諷:“後悔了?這可不是左冷秋的風格”。

左母的手一頓,卻沒說話,眼神晦澀難懂。

許久,一句看似輕飄飄的話帶着似有似無的笑意出現在空氣裏:

“他是我兒子。”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眼底流過幾分失落,嗤笑一聲:“你的眼裏,除了他,當真是誰都放不下”。

這個他是誰,誰都沒有明說,但卻心知肚明。

言罷,男人放下杯子,離開這個看似明亮寬敞,實則逼仄冰冷的空間。

一只鴿子精悄悄探頭,并且偷偷拿出搓衣板跪好,大家聽我狡辯(不是),太忙了太忙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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