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會報複你什麽
我會報複你什麽
林嘉定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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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舞社外的天空被陰沉的烏雲充滿,枯樹的落葉飄了滿地,這一場小雪悄無聲息地就來了,像棉絮一般飄了滿地。
何斯的心也像這窗外的小雪一樣,凄凄慘慘戚戚。
又硬又硌的大掌抓住她的兩只腳踝,有力地往上提,她艱難地将雙手移了移,本來卡在衣領裏的馬尾散下來,軟綿綿的發絲半擋住了視線。
天,她都能憑借自己的想象力想象出自己現在的樣子,頭發混亂,面色逐漸漲紅,雙手艱難地撐着地板,又難堪又累,她非常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急:
“你快放手啊!”
“不行了,不行了,快點放我下來。”
“手撐不住了。”
“我手軟,嗚嗚,救命。”
“你可千萬要握穩啊!”
“我我的生命可寶貴呢,我還要為社會主義...”
“閉嘴。”何斯亂七八糟的話被林嘉定打斷,“雙臂用力,深呼吸。”
何斯雙手有點顫,她從扭曲的世界裏看到林嘉定氣定神閑的表情,現在她是砧板上的魚,跳也不是不跳也不是,越想越氣,終于說:“你這個混蛋,你就是在報複我!你想盡千方百計報複我...”
她圓圓的眼睛就這麽從下面瞪着他,雙頰紅得像桃花,“小氣,你就是為人民所不恥的典範,我一輩子都要唾棄你,呸!”
“看你現在的活力,應該還能再倒立十分鐘?”
“...”
她是一個比較會審時度勢的人,頓時态度一軟,弱兮兮地說:“你就饒了我吧,我沒有練過舞蹈,明天起來兩條手臂都會腫起來的,我不想,嗚嗚。”
她成功地看到他的表情松動了一下,遂又加了一把火:“你真的,你真的忍心看到我沒力氣上課,然後被老師扣績點然後留級重修嗎,嗚嗚。”
他的表情變化更大了,變得更冷漠了,她聽見嫌棄的聲音:“何斯,有時候我真想把你的嘴巴縫起來。”
她聞言,嘴巴馬上反射性地抿起來,臉邊出現了淺淺的梨渦。
這個瘋子啊,是直男嗎?她這麽明顯的撒嬌看不出來嗎?
她感覺自己腳上一松,然後腰際一緊,面前的世界天旋地轉,重新睜眼的時候自己已經被扔在地板上,屁股似開了花似的。
“诶喲,我的媽。”她的手指戳上太陽穴,覺得自己坐了三個小時的長途車,不是一般的暈,眼前一陣黑一陣黑地襲過來。
緩了緩自己的腦袋,然後摸摸自己的屁股爬起來,自動走到了離林嘉定一米多遠的地方。
“你剛才說報複。”何斯退,林嘉定進,他向何斯跨進一步,把她逼近角落,他的雙手插在褲袋裏,懶散地站着,只要何斯向左逃他就擋左邊,何斯向右逃他也向右,高大的身形如影随形一般。
她慌了慌,怕他又興起把她拎起來倒立,“沒,你就當我沒說吧!”
“你說我報複你什麽,說說看,說對了我就讓你走。”
她看到他依舊穿的是寬大的短袖,外套已經脫掉了,這個人總是能穿出違背季節規律的衣服,誇張的logo依舊能隐約看出胸部肌肉和寬厚的肩膀,雖然是該死的好看吧,但何斯還是覺得他是個神經病。
她想哭,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又被他這麽堵着,這裏也沒有她的戰友,她只能瞧這這位大爺的臉色說:“嗯,就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呗。”
仇恨這種東西哦,越是提越是記得清楚,江璇說了,要是一個男生對着一個女生窮追不舍,要麽是愛她愛得要死,要麽是恨她恨的要死,何斯當然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第二種情況,因為——
“字面上的意思是什麽意思?”
她郁悶的時候眉毛擰起,嘴角不自覺地調皮地向上翹,不管在不在笑,左臉的梨渦總是會顯現,“就、就是...”
他逼着她:“說啊。”
“就是...你這個小氣鬼!”她忽然跳起來,然後從旁邊的空隙一閃,小小的個子蹦了出去,從開着的街舞社門口一閃,從門背後探出頭沖他吐了吐舌頭,身影就消失了。
***
“如果有一天我無法去周游世界了,請把我的骨灰帶回去,撒到海裏,撒到鐵軌上,撒到世界各地,讓我的內心和靈魂都能感受到這個世界的自由。”江璇抱着書本開始在寝室裏吟詩,穿着真絲睡裙光着腿在小小的空間裏踱步。
張一卓:“周游世界沒錢買車票了?”
江璇:“能不這麽粗俗嗎?粗鄙!庸俗!金錢與靈魂的高度怎麽能比肩呢?”
張一卓:“那什麽能和靈魂比肩?”
江璇舔了舔嘴角,笑容可掬:“當然是,男人。”
“對了,正事兒,我想起來了,有個經貿系的同學給我發了許妙舒的照片,真的不是我說,但還是要遺憾地告訴你,何斯,你确實比她醜,在看她照片的時候,你要做好心理準備。”江璇裝作很難過的樣子,從桌上拿起手機。
床上的何斯有氣無力地說道:“我沒有興趣,謝謝。”
“好吧,你不想看就算了。”江璇撇了撇嘴,手指在屏幕上滑動,然後飛快地點了發送。
“叮咚—”
何斯撈起手機,下意識就解了鎖點了進去,寝室四人群裏一張模糊的他拍照,但是臉基本是能看清楚的。
“江璇你這只狗!”,面色虛弱的何斯終于有了一點表情,她的手臂在經歷過大魔王的摧殘之後,順利變成了無臂選手,馬上退出照片界面的何斯很快嗅到了不對勁。
好眼熟的人。
她重新點開照片重新看了一遍,果然,照片裏的人是街舞社那天遇到的女生。
許妙舒。
她鎖屏關上手機,然後把腦袋裏往被子裏一悶。
“腿又長、腰又細,人還是街舞社副社長,又能跳舞又能撒嬌又能耍酷,反觀,你呢!”江璇恨鐵不成鋼地脫下鞋子站到何斯的椅子上,趴在何斯的床沿,痛心疾首:“你呢!”
“化妝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胸那麽小,還不好好研究怎麽樣抓住男人的心,你要我說你什麽好?”
何斯的被子動了動,腦袋從被子裏露出一個角:“真的嗎?”
“什麽?”
“胸真的很小嗎?”
“...”江璇無語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的老相好要被人搶走了,十萬火急。”
何斯小聲嘀咕:“皇帝不急...”
沒想到江璇不惱,她歪了歪頭,笑得格外燦爛:“那你的意思是我這個太監說的是對的咯?”
何斯一想,幹脆又把頭蒙進去,模糊的聲音從被子裏傳來:“不知道。”
***
天色已經黑透,遙遙地只能看見天際與白色煙霧的分界線,社團中心只有一間教室還亮着。
腦袋上滴着汗水的男人關上門,扯下搭在肩膀上的外套套上身,然後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手機照亮他手背上的紋身,點開一個對話框,依舊是兩天前,裏面是女生慣愛發的幾個柴犬表情。
他低下頭,點開頭像,再點開朋友圈,封面是她與小狗的一張合照,小小的臉大半都躲在柴犬的後面,只露出一只圓圓的眼睛,亮亮的眼睛裏仿佛藏着無盡的笑意,嘴角一個甜甜的弧度。
個性簽名是一個小太陽的表情符號,下面是一條橫線,看不到狀态。
黑色的手機在修長好看的手指之間翻轉,關上鎖頻之後又打開,然後發送:“你把我屏蔽了?”
網線的另一頭正在打手游。
“啊呀!煩!”
她把手機裏跳出來的消息彈回去,茍在房間裏,蹲在牆角偷偷瞄對面房間的人,正好對面的人探出了頭,她開了鏡。
“叮咚—”第二條消息,她二話不說劃掉,繼續瞄準。
“砰砰—”
游戲界面變灰,何斯的游戲人形倒地變成木盒子,字幕跳出來—“第9名,擊敗5人,隊伍排名4。”
何斯抓着腦袋上的頭發,暴跳如雷,“啊啊啊啊啊—”
手機對面沒有回複,他看了一會兒,将手機扔回口袋,走下停車場去開車,剛坐進駕駛座的時候口袋才震動起來,好幾條消息的震動聲音。
他沒理,啓動引擎,低沉的轟鳴聲在地下停車場響起,長長的車燈照亮昏暗的地下車庫,此時正好一個電話進來。
“晚上有空嗎?”是他的好友柏朗,“現在這款游戲運行不行,你回來看看?”
他漫不經心地點開微信界面,如他意料的一樣,依舊是幾個十分憤怒的表情包,微微地挑了眉,勾起嘴角,他開口,“明天再說吧,我今晚沒空。”
“後天就要交付了,很着急。”
沉默片刻。
“晚上十一點過去。”
網線的這一頭。
何斯發了幾個很憤怒的表情過去之後對面就沒聲兒了,她憤怒地在原地跳了幾下,爬上床繼續又拿被子遮住自己的腦袋。
“叮咚。”
——“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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