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給捂傷口

給捂傷口

林嘉定第二十三章

半夏小說獨家連載請勿轉載桀澤/著

冬天的夜空點綴着幾顆星星,雲朵似乎被風吹散了,星星透過模糊的雲層閃爍着亮光,路燈照下的光也變得朦朦胧胧,每個人呼出的氣都是氤氲的,熱熱的汽聚集在一起,又漸漸消失在空氣裏,光禿禿的樹杈顯得格外可憐,在路燈的映照下投下胖胖的影子,像個孤獨的胖子,晚上冷得不像話,何斯動了動手指,互相捏了捏,覺得手指有些漲。

額頭剛開始是麻,後來就開始感知回籠,有針刺一般的疼痛感,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斯此刻想的事情...

她覺得自己是罪惡的,在這樣的處境裏竟然還能那麽明目張膽地天馬行空地亂想,想什麽不好,想想馬克思社會主義理論想想形而上學想想微積分,想什麽都挺好,但為什麽就會想寫一些亂七八糟有的沒的事兒呢,她現在仰着頭,透過他那顆唇釘,甚至覺得此刻的林嘉定有那麽一點帥氣。

古人誠不我欺也,色令智昏,是罪孽之至的事兒。

周圍傳來唏噓聲,她愣了一下,才發現周圍的人都盯着他們瞧,都是些大男孩,半起哄地沖何斯吹口哨。

她忙地把他的手推開,用了蠻力了,林嘉定看見一雙小小的指甲剪得圓潤因為低溫而變得有些紅的手使了勁兒吧啦他的手,然後瞄着旁邊,小聲地呵斥了一聲:“你走開點兒!”

林嘉定被她推開的手又重新繞到她的腦袋上去,像和她長在一起似的,輕輕一掰,就把她蜷着的手給掰開了,眼睛盯着她的傷,聲音冷冷的,“腦子本來就不好使,沒被砸壞?”

這話何斯就不愛聽了,什麽叫做本來就不好使啊,她也是曾經年年拿三好學生的尖子生,話不用多說,聰明是肯定的,她氣得打了一下林嘉定的手,但是打在林嘉定的身上不痛不癢似的,他低了聲音,“再打一下試試。”

何斯想都沒想,忿忿捏起拳頭就給了林嘉定手臂一錘,“走開。”

林嘉定沒讓她嚣張,拎起她的後領,讓她整個人轉了個圈,面對籃球隊的一衆人,對面正樂得看戲,“誰扔的球,過來道歉。”

何斯自己知道沒什麽事兒,額頭被打到的地方馬上就不疼了,反而是這樣的道歉方式讓她覺得有點沒有必要,她着急擺擺手,“其實也不用,我也沒什麽事兒。”

然後其中一個大塊頭笑得有些尴尬,撓了撓後腦勺,“定哥,這...”

接着她去揪領子後面那只大手。

身後只有兩個字,冷氣在一衆人之中彌漫開啦,“道歉。”

那個大塊頭左右張望了一下,眼神有些閃躲,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好看了,笑不出來,當衆道歉這事兒他沒幹過,更何況誰知道這時候會出來個小姑娘,全是無意的,而且人也說了沒事兒,當衆道歉這事兒得多跌份兒啊。

那個騷綠色球鞋見狀馬上跳過去,也不嘻嘻哈哈了,踢了一下那大塊頭的屁股,“定哥讓你道歉,趕緊的。”

“這...”大塊頭低聲嘀咕一聲兒,“我這兒又不是故意的。”

這大塊頭不着急,騷綠色球鞋反倒要急死了,低聲,“祖宗诶,定哥的面子都不給,這是定哥女朋友,待會兒他發火了,有的你受的,趕緊的!”

說着,他一拳捶到大塊頭的胳膊上,把他往前一推。

何斯更為難了,她走也走不掉,後面有個魔王拎着她的領子呢,她從來不在學校裏做小霸王,這時候兒反而像是自己在欺負人了,還顯得有些愧疚了,“真、真不用,”她說話誠懇,扭了一下自己的領子,奈何身後的手跟鐵鑄的似的,怎麽也掙不脫。

大塊頭看左右愣是沒人幫他說話,無可奈何地說了一句飛快的,“對不起。”

何斯覺得這麽大當衆地為難別人真不好,為了緩解氣氛,特別及時的嘿了兩聲,:“小事兒小事兒。”

騷綠色球鞋是真的看出林嘉定有些不快了,趕緊從中調節,“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接着從手中伸出一根大拇指,“咱們嫂子那是妥妥的皮實啊哈哈。”

大塊頭雖然臉色不好,但還是跟着騷綠色球鞋笑了兩聲。

何斯往後瞪了一眼,實在不滿他動不動就拎人領子的行為,這反而是她應該唾棄的行為,“你快放手,再不放我打人了啊,小心我...”

何斯的話根本沒機會說完,因為她被林嘉定帶着走了。

“诶诶诶—”

說是沒事兒,何斯的眼眶周圍和額頭還是有點兒淡紅,用手按上去也有點酸痛,但是她從小摔跤受傷受習慣了,這點傷她一點兒都不在意,頂多就是眼睛烏青幾天,醜了點,還不用去醫院的地步。

然後她就對着拎着她的林嘉定說:“你說你這人,這麽客氣幹什麽,這種跌打小傷我何某從來不放在心上,你也不用專門送我去醫院的~”

“誰說我要送你去醫院?”

何斯被這話哽了一下,叽叽喳喳的嘴巴竟然一時間說不出什麽話來,瞪着林嘉定看了一會兒,發現自己确實是自作多情了——

他把她扔在了超市門口叫她等着,店裏的收銀員是個大約四十五歲的阿姨,平時何斯去買東西的時候這個阿姨永遠自帶高冷氣息,結賬永遠沒有用餘光瞧過顧客,甚至連多給一只勺子都要眉頭緊鎖像送人上刑場似的,愣是何斯這樣擅長交際的人也沒能在阿姨面前吃開。

但是此刻!!這個高冷的阿姨竟然春風滿面地笑得猶如春天裏的一朵剛開的嬌豔的花朵似的對着林嘉定說:“嘉定,來買東西啊。”

林嘉定“嗯”了一聲。

何斯實在抑制不住自己要對林嘉定這貨産生一點兒佩服的情緒了(僅僅只是一點兒而已)。

人進去之後,笑得跟朵花似的阿姨冷飕飕地掃了她一眼,重新恢複高冷。

片刻之後林嘉定從超市裏出來,手上拿着一包東西。

一個透明的袋子,裏面裝了不少冰塊,林嘉定二話不說把冰塊袋子摁到她的腦袋上去。

——“诶喲——”何斯的這聲兒驚落了枝頭的兩片枯葉。

“這麽冷,大爺喲,我自己來吧!”

林嘉定手一松,何斯舉起兩根戴着厚手套的手指接住冰塊,輕輕呼呼地往額頭摁。

她忽然想起一件兒事兒,倒是有些着急了,把連湊到林嘉定面前,“我眼睛不烏吧,你幫我瞅瞅,下周要表演我都給忘了...”

林嘉定似乎笑了一下,眼裏冒着不一樣的神色,何斯也沒看懂那是啥,從剛才籃球場到現在就沒笑過,何斯冥冥之中覺得自己應該沒有那麽好笑吧,在疑惑之間林嘉定用食指點了她的鼻子,把她的小腦袋往後推了一下。

“沒有。”特別冷淡的兩個字兒。

接着就很酷地往前走。

何斯愣了兩秒,突然覺得那個動作似乎挺親昵的,還帶着一股若有似無的暧昧,關鍵是她此刻覺得怒火攻心...不對...是血氣上湧,兩頰像燒起來似的...

這不該是正常現象啊...至少在一致對外的仇敵面前,她應該保持最基本的原則和威懾力,但是在這個家夥面前,她好像二十年的厚臉皮和頭硬總是時不時地瓦解一下。

她忿忿地扯了扯自己的雙頰,然後終于想起問他:

“但是為什麽我們的節目會過,我還以為...”還以為節目會被篩掉,畢竟她那天的表現确實有夠差的。

雖然這句話她已經在微信上問過這個人,但是她覺得有必要再問一遍。

“因為老師願意給你一次鍛煉自己的機會。”何斯才不會聽他亂侃,聽了這麽多年冠冕堂堂皇的開學演講畢業演講,就是不明白他這個人也變成了滿嘴跑官方話火車。

“不想要?”林嘉定停下來,雙手插在褲兜裏問她。

确實是個難過的坎兒嘛...但是她會就這麽承認嗎?不會,“怎麽可能。”

“不想要也得好好收着。”

何斯在他身後咧了咧嘴表示不屑。

“你的舞臺恐懼症,是因為什麽?”

何斯完全沒有想到他會問這個,也從來沒有想過和別人談論這件事兒,因為她覺得不管多久多少年過去,這種羞恥感和挫敗感都是深深紮根于心的。

所以她只好随便扯了個謊,“天生的啊,每個人都有天生會怕的東西,你沒有嗎?”

然後她對視林嘉定期望他同意自己這個觀點的時候,發現他并不想接茬兒,然後面無表情地看着她——

何斯非常憤怒,總有那麽一類人,他需要通過貶低別人讓他們産生挫敗感來提高自己的顯要感,那麽林嘉定一定就是其中之一!

“不要總是為你膽兒慫找借口。”

要不是這塊冰塊是他帶來給她敷傷口用的,念在這份恩情上,不然何斯就直接一冰塊上去了...

她為了抑制氣憤停下來看手機,發現何洛的微信彈進來一句話:

老妹兒,周末來我們省隊游泳館,哥給你帶了一張郵票兒~

後面加了一個很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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