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晚上八點多，沈曼卿趴在床上看書，聽阿娣說阿平不見了，不覺心裏咯噔一下，忙問；“什麽時候不見的？”
“吃過晚飯後，小翠到處找阿平，不知道阿平跑哪去了，人影不見。”
沈曼卿心下一涼，立刻想到難道是自己下午和阿平說話，某個人害怕了。
問；“所有地方都找了，有沒有出去？”
阿娣說；“老蔡說沒出去，樓裏都找遍了，花園裏也找了，好端端地一個大活人沒了。”
沈曼卿緊張得心髒砰砰直跳，有種不祥的感覺。
“回太太了嗎？”
“太太現在睡下了 ，沒敢打擾，太太晚飯後說頭疼，早早睡了。”
沈曼卿穿鞋下地，說；“召集家裏所有人，阿平可能出事了。”
管家段豐良帶着人把花園搜遍了，也沒找到阿平，沈家人全驚動了，就連沈曼麗和沈曼娜也跟着找人。
大家把洋樓裏各個房間都搜遍了，衣櫃都打開，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都找了，還是沒有阿平。
不得己把大太太叫醒了，大太太聽說阿平失蹤了，很是着急，說；“阿平跟了我幾年，這孩子老實本分，從沒出過什麽大錯，這是跑哪裏去了，也不說一聲，叫人幹着急。”
三太太蔣雲芳說；“阿平沒什麽親人，沒聽說在上海有親戚。”
柳氏說；“晚飯前還看見她，這陣子她像丢了魂似的，是不是交往男朋友了，別是讓人騙了，被男人拐走了。”
廚娘張嫂在圍裙上擦着手，“年輕女孩子經驗少，有女孩子被騙失了身，這輩子就完了。”
沈曼麗說：“阿平年紀不小了，那麽容易被人騙，而且阿平不出門，哪裏接觸地痞無賴騙子，我看兇多吉少，父親、四姨娘、二姨娘被人害死，阿平是不是遇害了？”
聞言，屋裏人沒了聲。
管家段豐良說；“太太，現在天晚了，要不等明天看她回不回來。”
大太太剛想說話，沈曼卿道：“巡捕房的人在公館附近，有人出門他們應該清楚，還是打電話給巡捕房吧，阿平是死是活現在還不知道，不能等了。”
也不等大太太允許，便去打電話給巡捕房。
聽說沈家的女仆失蹤了。黃宗平和江明城很快到了，
巡捕把整個宅子徹底搜查，仍然沒有找到阿平。
沈公館附近巡捕房的人，證明沒有年輕女傭出門。
江明誠發現花園有一處地窖，地窖的門上鎖。
問段豐良，“這是什麽地方？”
段豐良說；“這是一個酒窖，老爺的生活習慣西洋化，沈公館經常宴客，酒窖儲存的都是好酒。”
“把酒窖打開下去看看。”
段豐良拿鑰匙邊開鎖，說：“酒窖平常都是鎖着的，宴客用酒時才打開，酒窖裏都是外國名酒，非常昂貴，都是我們沈家貨輪從法國酒莊帶回來的。”
酒窖的門打開，一股涼氣撲面而來，一條石頭臺階通到下面，何寶坤抻着脖子往下看了看。
江明誠率先進去，沿着臺階往下走，身後跟着段豐良、花匠陳七，何寶坤等在上面，沒敢跟下去。
越往下走，冷飕飕的，地底下寒氣重，汗毛都豎起來了。
下到最後一級臺階，江明誠聞到一股酒香。
酒窖很大，一溜幾個酒桶，一排排架子上擺着各種名酒。
酒窖在地底下溫度低，段豐良說；“這裏要是藏什麽人，明天早上準凍……”
段豐良的話剛說了一半，戛然而止，驚恐地望着第二排架子，架子底下露出一只腳，兩排架子之間躺着一個人，正是侍女阿平。
陳七瞪大眼珠子，張大嘴巴，半天出不了聲。
江明誠蹲下檢查，回頭說；“還有氣，快送醫院。”
沈公館整晚燈火通明，阿平被人打暈，沒有死，多虧發現的及時，送醫院搶救。
阿平成了沈家第四個遇害者，比前三個人幸運，還活着。
整個晚上大家在尋找阿平，都沒有睡，驚恐緊張，沈曼卿像虛脫了一樣，卷縮在沙發裏。
大家沒人說話，客廳的氣氛窒息，喘不過氣來。
沈曼卿閉着眼睛，困倦就是睡不着，腦子異常清醒，從父親出事後，阿平就不正常，自己下午還和阿平說話，不久阿平就遇害了，忽地睜開眼睛，難道阿平遇害與自己有關？
頓時渾身發冷，兇手怕阿平洩露什麽秘密，殺人滅口，那豈不是自己害了阿平。
她可以肯定的是兇手就在這間客廳裏。
天蒙蒙亮，黃宗平從醫院回來，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
黃宗平一晚上沒睡，神情有些疲憊，嗓音有點啞，“阿平已經脫離危險，等她醒過來指認兇手。”
沒人出一聲，神情各異。
黃宗平揮了揮手，“都帶回巡捕房。”
守在沈家的巡捕們，對沈家的人十分客氣，“請吧，太太小姐們。”，
這時，大太太說話了，“黃警官是把我們都當成殺人兇手了？”
黃宗平揉了揉眉心，半宿都守在醫院，最後侍女阿平總算搶救過來了。
說：“例行詢問。”
黃宗平把沈家的人都帶回巡捕房，單獨見沈曼卿。
憑着他多年辦案的經驗，他相信沈家二小姐。
看着她的臉，“沈小姐，你臉色不好，要不要我找個地方你休息一下。”
沈曼卿搖搖頭，心情複雜，後悔自己的莽撞。
說；“是我害了阿平……”
聽完事情經過，黃宗平靠在桌子邊，“這麽說你和阿平說話時，有人正躲在什麽地方看着你們。”
沈曼卿思忖，倏忽想起兩人站着說話時，有一道刺眼的光，說；“我和阿平說話時間很短，不超過五分鐘，當時是下午兩點多，樓上窗玻璃反光，有一個房間的窗戶開關，我懷疑有人躲在房間裏偷窺，我想回公館做個試驗。”
沈公館的人都在巡捕房，空無一人。
這兩天沒下雨，晴空萬裏，下午兩點鐘，沈曼卿和江明誠站在花園的樹蔭下，
沈曼卿站在昨天同阿平說話的位置。
黃宗平站在洋樓二樓的房間裏，依次把每個房間的窗戶打開，又輕輕關上。
沈曼卿一只手遮在頭上，試着當時的感覺，當黃宗平來到又一個房間，打開對着後花園的一扇窗戶，随即關上時，一道反光晃了一下，沈曼卿朝樓上揮了一下手。
一會兒，黃宗平從客廳後門走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