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大太太的房間。”黃宗平說。

大太太謀殺阿平，沈曼卿有點懷疑，說；“昨晚大太太頭疼，早早就睡覺了，如果大太太是兇手，溜出去作案有暴露的風險，大太太故意裝病，就是排除在嫌疑之外，我認為有另一個人替她動手。”

江明誠望着花園的一片草地，草剛長出寸許，說；“我們在現場附近進行了勘察，阿平是在花園草坪上被人從身後襲擊後腦，然後拖入酒窖裏，現場沒有留下什麽線索，我們推測是阿平在花園裏等什麽人，這種地方等人的話，應該是小夥子，從時間上看，天已經黑了，适合年輕男女幽會，從兇手把阿平拖入酒窖後放在那裏，沒來得及處理，大概時間匆忙，怕和這侍女幽會的人來了，所以阿平才得以逃脫了死亡。”

看着沈曼卿說；“沈小姐，你知道這個侍女阿平的情郎是誰？”

沈曼卿納悶，從來沒聽說阿平有男朋友，說：“阿平是個老實姑娘，沒發現她有情郎，如果有的話，應該是公館裏的人，外人出現在花園裏，門房老蔡哪裏有登記。”

“範圍就縮小了。”黃宗平說。

阿平的情郎到底是誰，附和年齡相當的，公館裏的下人裏年輕的阿奇、何寶坤，花匠陳七三十幾歲沒有娶親。

阿奇、何寶坤、花匠陳七，她在心裏把三個人過了一遍，剔除花匠陳七，阿奇、何寶坤兩個人之間做了權衡比較。

何寶坤跟着大少爺，經常出入賭場風月場所，平常調戲幾個侍女，不受待見。

阿奇人品好，忠厚誠實，想起他曾經說過，喜歡府裏的一個侍女，和自己的生日是一個月，要送這個侍女生日禮物。

會不會就是阿平，說；“把我侍女阿娣叫來。”

過一會，巡捕把阿娣帶過來，阿娣一眼看見屋裏的沈曼卿喊了聲，“二小姐”

又看到兩個警探也在，惶恐不安地垂手站着。

沈曼卿安撫她，“別怕，是我叫你問點事，你知道阿平的生日是幾月嗎？”

阿娣想都沒想說；“阿平的生日和小姐是同一個月，所以我記得很清楚。”

沈曼卿側頭對黃宗平說；“阿平約會的男友是阿奇。”

阿奇進門時，神情沮喪，黃宗平示意眼前的椅子，“坐下吧”

阿奇瞅了一眼屋裏的沈曼卿，啞着嗓子，“二小姐”

黃宗平沒有先開口，沈曼卿問：“昨晚阿平約會的人是你，阿奇，對吧？”

阿奇明顯愣了下，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想否認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沈曼卿看着阿奇道；“阿平就是那個和我同月生日，你喜歡的女孩子。”

話音剛落，阿奇終于控制不住，抱着頭嗚嗚地哭了。

黃宗平和江明誠都看着他，沒有制止他。

哭了一會，阿奇擡起頭，紅着眼睛，問黃宗平，“阿平她怎麽樣了？”

黃宗平說；“沒有生命危險了。”

阿奇喉嚨滾動了下，咽下悲傷，慢慢平複情緒，說；“不是我，但是我的錯，是我害了阿平。”

屋裏的三個人都明白他說的不是我的意思，沒有逼問他。

此刻，阿奇的心情平靜下來，說；“我和阿平約好八點在花園見面，段管家臨時派了我一趟差事，去晚了，我到處找不到阿平，開始我以為她等不到我回去了，後來聽說阿平不見了，我才知道阿平失蹤了，都怨我，我如果不遲到，阿平就不會出事了。”

阿奇懊悔地捶打自己的頭，他不敢說，怕說不清。

三個人同情地看着他。

黃宗平問；“阿平被害，跟幾起謀殺案有關，在沈老爺死後，阿平跟你說過什麽嗎？”

“自從老爺被害後，阿平就變了，變得很膽小，好像害怕什麽，我問她，她什麽都不說。”

阿奇低下頭，為沒有保護好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內疚。

“阿奇，你仔細想想，阿平跟你說了什麽莫名其妙的話沒有？”

沈曼卿啓發地問。

阿奇沉默片刻，擡起頭，眼睛赤紅，“老爺被害後，有一次她自言自語說屏風，影子不見了。”

“就這些嗎？”

阿奇點點頭，“以後再也沒說過關于案子的事，阿平的嘴很嚴，從來不議論主人的是非。”

阿奇出去後，江明誠說；“屏風、影子不見了，這兩個詞代表什麽意思？”

“不見了，顯然指着的是人，什麽人不見了，與屏風聯系在一起，确實有點奇怪。”黃宗平說。

沈曼卿想了想，說：“整幢洋樓裏只有大太太的房間和二太太房間裏有屏風。”

黃宗平站起來，“走，我們回沈公館看看。”

返回沈公館，大太太被巡捕房傳喚，房間門鎖着的，對警探來說，輕易便能把門打開，下午黃宗平離開房間後又把門鎖了。

大太太的房間裏間是卧房，外間客廳，用屏風割斷分成兩個區域。

黃宗平從屏風外踱步到屏風裏，觀察這架屏風，沒有什麽特別。

此時日頭落了，房間裏的光線微暗，黃宗平拉開電燈，看向屏風，月白絹紗屏風隐約透出沈曼卿和江明誠的影子。

一下恍然大悟，快步走出去，興奮地說；“明誠你還記得沈老爺遇害後，記錄侍女阿平的證詞，當晚，她和大太太、三太太在一起，她在裏面熨燙衣服，太太明天要穿，大太太和三太太在外面閑聊，三太太在織毛衣，屏風，影子、不見了，我們設想一下，阿平熨燙衣服偶然一擡頭，發現屏風後大太太或是三太太有一個人影子沒了，如果是平常，沒必要大驚小怪，也許這功夫有事離開一下，問題是這個離開的時間點，在沈老爺被害法醫給出的死亡時間範圍內。”

黃宗平邊說，來回踱步，站住轉過身，說；“大太太的房間離沈老爺的書房近，殺害沈老爺最慢十分鐘就完成了，所以離開一會功夫，被侍女阿平注意到，引起她的懷疑，四太太也産生了懷疑，所以被害當晚問了她，阿平矢口否認了。”

江明誠插嘴說：“如果這個推斷正确的話，大太太、三太太互相作為不在現場的證人就不改立，做了僞證。”

黃宗平繼續說：“至于二太太的死，當晚二太太可能看到了那個進入老爺書房的人，想敲詐勒索，沒想到因此送了命。”

“法醫對二太太的驗屍結果，是被人謀殺，二太太當時煙瘾發作，本來已經極度虛弱的身體禁不住折磨，所以兇手輕而易舉地令她吞下鴉片，沈家接二連三的命案發生，捋一捋，一環套一環，兇手謀殺了沈老爺，這應該是早計劃好了的，殺四姨太、二姨太、侍女，是兇手感覺到有暴露的危險因此殺人滅口，殺這幾個人乃形勢所迫，是個意外，當然，少了兩個財産繼承人，但原計劃肯定不是這樣的，就是說兇手主要目标除了沈老爺之外……”

黃宗平微胖的臉，表情慢慢凝重，“我猜的如果不錯，下一個目标是沈二小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