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什麽金貴東西？”
沈曼麗走進客廳，沈曼麗電燙一頭長卷發，穿着電力紡旗袍，裹着豐滿的身體，蹬着高跟鞋，打扮時髦。
“我們說這罐咖啡，隔壁鄰居送的。”阿娣說。
沈曼麗伸手從沈曼卿手裏拿過來，看了看英文，“隔壁鄰居是個富豪，出手闊綽。”
沈曼卿說；“你還記榮醫生，他現在就住在隔壁。”
“法庭上為你辯護的那個醫生，看那氣派，留洋回來的吧，富家少爺。”沈曼麗說。
“他曾在日本留學。”沈曼卿說道。
“他家是本地的嗎？家裏是做什麽的？”
“不清楚，不是很熟。”
當初榮毓幫自己是看在程不遇的面子，沒多深的交情，怎好問人家裏情況，不過據她猜測，家世不一般。
沈曼麗拿着咖啡罐，便想據為己有，說；“你姐夫愛吃咖啡。”
沈曼卿不是小氣，可這是榮醫生送的東西，說；“姐夫愛吃咖啡，自己去買，你們投資不是掙錢了嗎？”
沈曼麗撇撇嘴，不情願地放下咖啡罐，“掙錢有什麽用，滾在裏面，又拿不出來。”
沈曼麗把皮包扔在桌上，逛街什麽也沒買，蔣世君不拿家用，全靠她私房錢過活。
朝廚房喊；“張嫂，晚飯吃什麽？”
“怎麽都是素菜。”
廚房裏傳來沈曼麗的聲音。
“大小姐，二小姐說天熱，油膩的吃不下。”
沈家今天吃飯晚，等二小姐。
沈曼麗留在家裏吃飯，飯桌上，沈曼卿問；“你在家吃，姐夫呢？”
“他回家了。”
“你沒跟她一起回去？”
“我懶得看他嫡母的臉色。”
“不管怎麽說也是你婆家，面上總要過得去。”
“你姐夫的娘在蔣家說不上話，我和你姐夫靠不上蔣家，我們房租都是自己出的。”
沈曼卿聽沈曼麗抱怨，心想，當初是你自己執意嫁入蔣家。
沈曼麗看桌上唯一有點葷腥的菜火腿炒青菜，夾了一塊火腿，說；“曼卿，輪船公司虧空，唐壁出資窟窿填補上了，輪船公司以後是你的，你是我們兄弟姐妹中最富有的。”
沈曼卿看了她一眼，“唐家是唐家，沈家是沈家，不能混為一談，唐家出資，按照出資比例公司占股。”
“你們都快要成為夫妻了，他的就是你的，唐家大少爺夫妻在國外，以後唐家的家産還不都是你和唐壁的。”
沈曼麗說話也不過腦子，想什麽說什麽，太直白，難怪和婆家關系不好。
說；“我可以靠自己。”
“你繼承了沈家産業，又有個有錢有勢的婆家才這麽說，你要像我，現在住着轉不開身的公寓，吃穿用度都要自己操持，你就知道自己的命有多好。”
沈曼麗說不上後悔，自己堅持要嫁給蔣世君，除了蔣世君家不給力，蔣世君對她蠻好的，就是覺得同樣是沈家小姐，境況相差懸殊，多少有點不甘心，話裏話外帶了出來。
沈曼卿了解這個姐姐，不跟她一般見識，說：“嫁都嫁了，好好過吧。”
“曼卿，我回家是想和你商量件事。”
沈曼麗放下碗筷。
“什麽事？”
沈曼卿埋頭吃飯，旁邊的沈家祥挑食，把一塊胡蘿蔔夾到他碗裏。
“我想把輪船公司的股份出售。”
沈曼卿一愣，瞪着她，“出售股份？”
沈曼麗腦子哪根筋不對，把手裏的沈氏股份随便出售。
“你看着我幹什麽，我說的是真的，曼卿，我們是姐妹，我問問你若是能收購，我就轉讓給你，你要是不收購，我就出售。”
沈曼麗認真的表情，不像随便說說。
“為什麽要出售？”
“你姐夫說現在不少人做公債買賣，是個大好發財的機會，你姐夫看準要買進，等漲了後再出手，可是手頭資金不足，你姐夫和家裏說，他家裏你也知道，一文錢不出，你姐夫回家去商量，十有八九沒戲，我們結婚了，我就想幫他一把，把股份變現，我來找你商量。”
沈曼麗結婚後，極少回家，沈曼卿便猜到她突然回家有事，沒想到出售手上的股份。
着實為難，收購百分之十三的股份，這筆資金從哪裏來。
說；“沈氏現在欠銀行的錢還沒還清，唐壁任總經理，這件事我和唐壁商量商量，再給你答複。”
沈曼麗說；“你可快點給我答複，你姐夫那邊還等着用錢。”
沈曼卿還是好心地提醒她一句，“你賣掉股份，錢投入做公債，炒公債冒很大風險，萬一全賠進去，你後悔都來不及，你沒看炒公債股票賠了，傾家蕩産跳樓的嗎？人人夢想發財，姐夫之前投的，賠了多少，賺點錢趕緊收手吧。”
“曼卿，做多做空，交易所你姐夫有內部消息，你放心，不會虧本的。”
沈曼麗又像當初結婚時一樣，一意孤行，不聽旁人勸的。
沈曼麗出售沈氏股份，沈曼卿當然考慮自己收購，說；“我盡快給你答複。”
沈曼麗臨走時，還一個勁囑咐，“曼卿，你可快點，你姐夫着急用錢。”
黃浦江邊，停泊着無數船只，船上燈火照亮岸邊，碼頭貨船苦力裝卸貨物。
唐壁和沈曼卿坐在江邊，夏夜江風帶來一絲涼爽，沈曼卿望着江水中倒影，說；“沈曼麗受了蔣世君的蠱惑，要出售手上沈氏的股份，沈曼麗自私，沒什麽頭腦，不考慮沈氏的利益，只顧着自己，她聽信蔣世君的，蔣世君騙她很容易。”
“你給她答複，公司收購她手裏的股份。”
唐壁道。
“可是資金呢？”
“資金我來解決。”
只要有唐壁在，所有難題都迎刃而解，根本不需要她費心。
“你個人出資收購，沈氏的股份增持。”
沈氏德昌輪船公司，現在沈曼卿是第一大股東，唐壁是第二大股東。
沈曼卿剛沐浴完，烏黑濃密的頭發濕潤，飄過來一股洗發水清香。
唐壁側過頭，伸手撩起她散落的一縷秀發，為她別在耳後，手指頓住。
船上的燈光映在沈曼卿的眼睛裏，晶瑩璀璨，不覺失态。
半晌收回手，說：“聽你的。”
唐壁低沉的聲音，淡淡的失落飄散在夜風中，對沈曼卿和他生疏心裏些微的不舒服。
“謝謝你，唐壁”
沈曼卿真誠地說。
在公司最困難的時候，幫助自己，支持沈氏，父親死後，她接管公司，如果沒有唐壁，她真不知如何是好。
公司經營狀況不佳，資金鏈斷了，面臨破産的風險，是唐壁力挽狂瀾，使公司走向正軌。
“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麽辦。”
因為有唐壁在身邊，堅實的後盾，她才得以保住沈氏輪船公司，父母留下的基業，繼續讀大學，沈家人衣食無憂。
沒聽到唐壁的回答。
一只大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沈曼卿想抽回來，遲疑了一下，便放棄了，由他握着。
雖然看清楚對方的臉，通過握着的手，仿佛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心不知不覺中靠近。
世事難料，如果沒有沈家這場變故，沈曼卿和唐壁可能已經退婚了，再無交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