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hapter 33

Chapter 33

賀征到底是沒有時間留下來做體檢的,他第二天一早就離開錦城飛回了上海繼續為之後的正式演出做着排練準備,但任海黎在這之後卻一直有些心緒不寧。

她無法忽略李若琪曾經在賀征的人生轉折點上起到的作用,也無法忘記在賀征離世之後李若琪是如何重新回到的大衆視線。

賀征雖然現在沒有和章悅音在一起,可不代表李若琪就沒有別的途徑接近他——比如這次,她就是在演唱會後被賀征的和聲帶進去找他簽名合影的。

任海黎算着時間在賀征那邊落地之後給他打了個電話。

“如果我來上海看你的演唱會,”她說,“方便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兩秒。“我馬上安排!”他如是回道。

任海黎去上海那天是Andy親自來接的她,一上來就先說了句:“Elvis還在彩排,你先安頓好,晚點我帶你過去找他。”又補了句,“你的房間和他在同一層。”

她已經放棄去追究這些“貼心”安排的源頭了,只問道:“他最近休息情況怎麽樣?”

“其實演唱會前還好,因為他要保證狀态,所以會特別在意飲食和作息。”Andy開着車,嘴裏說得順口,“不過前兩天公司那邊開會,定了要加場,他下半年還有專輯制作的計劃,時間壓得比較緊。”

和當初一樣的路徑。

只是她那個時候單從新聞報道的時間線裏并不能察覺他的疲倦。

但即便到了此刻,她也無法勸說賀征提前放棄,她只能叮囑Andy繼續多看顧着他,尤其要提醒他及時做體檢。

任海黎走進酒店房間,一眼就看見了擺在桌上的玫瑰,紅色的,很大一束,演唱會的門票就夾在花間。

門票簇新,她拿起來的時候忽然感到恍惚,腦海裏浮現出賀征在這場舞臺上光芒閃耀的影像,一時有些分不清現實或夢境。

賀征那邊一直排練到了傍晚,任海黎跟着Andy去到場館,正看見穿了白T和牛仔褲的他拿着話筒在和樂手們做确認交流,中英文來回切換,不時還用響指打着節奏附和着口中哼哼的調子——是她熟悉的旋律,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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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臺下望了他一會兒,最後看見他揚起眉眼笑着對樂隊說了聲“OK”,她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

賀征回眸,視線落在她身上,眼中笑意明亮,他摘下耳返從臺上跳下來,跑到她面前,問說:“他們在拍花絮素材,你介意鏡頭嗎?”

任海黎抽出紙巾來遞給他:“我在這裏影響他拍嗎?”

賀征立刻搖頭,用她給的紙巾擦了擦臉上的細汗,說道:“我就是怕你不習慣。”

“我适應看看。”她把手裏餘下的整包紙巾遞了過去,“花很漂亮,謝謝。”

賀征的唇角翹了起來。“那你坐會兒,我們馬上排完了。”他伸手握住她的指尖,春風拂過一樣,帶走了那小小一包紙巾。

他回到臺上之後又不知道對樂手們說了些什麽,那些人紛紛帶着笑打望她,同她招手,遠遠稱贊她漂亮。

任海黎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賀征和其他人排練完換了衣服出來,問她晚上想吃什麽,她還沒來得及在腦子裏轉一圈,就看見有幾個人從側門走了進來——她一眼認出了程冰。

“我九點的飛機走,順路過來給你送個花籃,明天演出順利。”程冰的眉目間挂着笑,真人比電視上更加精致。

賀征點頭,回以一笑:“謝了。我們正要去聚餐,要不一起?”說完,他擡手示意向任海黎,介紹道,“這是Hailey。”又對任海黎解釋,“程冰這兩天正好在上海參加活動。”

程冰似乎想說什麽,但被他突如其來的引見之舉打斷,注意力也随之轉向了任海黎。

兩人互相問候打了個招呼,任海黎感覺到她看自己的目光裏明顯帶着幾分稀奇。

最後大家一起去了家私密性比較好的日料店。

“我想起來了,你上次跟Elvis一起被狗仔拍了對不對?後來他開記招澄清說你們只是好友。”程冰對坐在旁邊的任海黎說,“我當時還想他這簡直是此地無銀。”

任海黎被水給嗆了下。

賀征本來正在和其他人說話,聽見她咳嗽就轉過頭,抽了張紙遞過來問她有沒有事。

任海黎擺擺手,讓他去聊他們的。

程冰盯着他們彎嘴角。

“怎麽說?”任海黎順下岔掉的那口氣,問道。

“他沒動過這種陣仗回應私事,事出反常啊。”程冰說,“在那之前我都不知道原來他還能這麽高調。”

任海黎用眼尾餘光瞥了眼隔壁的某人,口中說道:“其實他說的挺對的,娛記和大衆的興趣都很容易轉移,比如最近他們都在關注你們兩個會不會複合。”

程冰看了看她,笑笑,用手擋在唇邊,低聲說道:“講真心話,我想過的。”

***

任海黎回到酒店,進了房間順手把包丢在了椅子上,剛拿起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就有人輕輕敲了兩下門。

她走過去把門打開:“九點半了還不回去睡覺?”

賀征沖她笑:“我明天不上學,能和任小姐你聊聊天嗎?”

任海黎愣了一下,旋即憋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她側身讓了他進門。

“賀天王今天興致很高嘛,才剛在一起吃過飯,又要來開小竈。”她有意調侃他。

“可是吃飯的時候你一直在和程冰聊天。”賀征也拿了瓶水,剛要擰開,又想起什麽,随手放下。

任海黎走過來把水擰開,倒進了她先已清潔過的壺裏,插上電開始加熱。“各有各的話題嘛,你和其他人也在邊吃飯邊加班啊。”她背對他說着,彎了彎嘴唇。

賀征半坐在椅子的扶手上,兩條長腿一曲一伸地恰好把她圈在他與桌櫃中間,他看着她,眼睛裏透出些求知的光芒。

“我能問你和她聊什麽了嗎?”他輕聲說。

“你想問有沒有聊到你?”任海黎直截了當。

賀征顯得有些謹慎:“也不是,我就是有點好奇。”

“聊了。”她說,“程冰說她不可能跟你複合,因為你們性格不合。”

任海黎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腦海裏便浮現出了程冰講述她和賀征分手始末的神情。

“我是想過和他複合,但是這種想吧,只停留在我沒有見到他的時候。”程冰聳了聳肩,“一見到他我就會反複地、深刻地明白,性格不合這四個字簡直是為我和他量身打造。”

任海黎有點詫異:“我覺得他的溝通能力挺強的。”

程冰看了眼還在和音樂總監邊說邊點頭的賀征,對她說:“那是你沒有和他一起工作過,不,應該說,你沒有以女朋友的身份和他一起工作過……也不對,應該說是,你沒有以他的制作歌手和女朋友的雙重身份和他工作過。”

“要說作為男人吧,他的确是很有魅力,不然我當初也不會喜歡他。”程冰說得很坦然,“他的溝通力的确很強,但他的要求也很高,可是我這人吧做不到他那麽公私分明,他工作起來的樣子你在旁邊看起來很帥吧?可你在他的棚裏就不一樣了,那時候他一再要求我要這樣做那樣做,這裏不夠那裏差一點,我簡直要炸了,也沒有在其他制作人面前的那種虛心和敬畏,就覺得‘我可是你女朋友,你怎麽能這麽不給我面子,這麽折騰我呢’,後來就吵架。”

“賀征這個人确實很紳士也很能包容人,但他不會為他認為正确的事情道歉,所以那種包容就會讓人覺得是在勉強遷就,并不能讓我覺得舒坦。”程冰說,“那時候我們剛在一起不到一年,本以為可以當作周年紀念的專輯結果成了我們的分手紀念。有回吵架的時候他提的,特冷靜,他說‘程冰,我考慮過了,你和我對戀愛的想象偏差比較大,不适合當戀人,做朋友吧’。”

任海黎想到這裏,正好聽見賀征回了句:“她說得很對。”

她看見他眼中平靜的笑意,問道:“那你對戀愛的想象是什麽?”

“是你。”他毫不猶豫地接道,“我想是你。”

“現實總是殘酷。”她說。

“那要照你說,我明天就幹脆不要上臺了,反正總有殘酷的可能。”他說起這話時就像問她晚上想吃什麽。

“那你呢?”他說,“你對戀愛的想象又是什麽?”

任海黎長吸了一口氣,微忖,說道:“好像也是你。”

他的眼睛亮起來,笑容深深漫入其間,朝她伸出右手,攤開了掌心。“這麽巧,那就談個戀愛?”他問。

水壺裏咕嘟嘟地滾起了水,冒出的白霧拂在眼前,讓任海黎覺得有些發熱。

“我是不是想了很久?”她問了句不對題的話。

“雖然我等的有點着急,”賀征說,“但是我在追求你,你當然有權利猶豫。”

“那我現在要是答應你了,你能聽我的晚上早點睡覺嗎?”她說。

賀征眉梢微挑:“你這犧牲是不是大了點?”

話音落下,兩人相視着笑出了聲。

“你要是答應了我,”他說,“我應該會睡個好覺。”

任海黎伸出手,慢慢放在了他的掌心。

“那我就犧牲一下。”她抿着唇角,說道。

賀征屈指牽住她的手,眼中漾着笑,傾身将她擁入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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