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結界

結界

續随子本想在喂完靈禽後,好好打掃院子的,結果,柳蟬衣之前在竹輕居設下的結界卻被觸動了。

續随子冷了臉,輕輕将掃帚靠到棗樹上,足尖輕點,消失在院內。

“你怕什麽!續随子如今一人住在這破屋子裏,誰會管他!”黑衣人抽出長劍低聲說道。

續随子落到他們不遠處隐蔽在樹後仔細聽着。

“可是師兄,之前掌門派來的幾位師兄都是有去無回,那我們……”藍衣的弟子膽子尚小,此番被派來刺殺續随子他本就是不願意的。

“閉嘴!別提那幾個蠢貨!沒能殺了續随子是他們沒本事,若是我出手定要了續随子的命!到時候掌門定會高看我!重視我!”

續随子在樹後握緊拳頭,之前他閉關時察覺到幾次結界有異動,未曾想卻是羅秋派來要他命的人,續随子當即就召出楚山劍,一劍結果了他們,随後又将他們扔出了淩玄。

只是沒想到,羅秋居然還沒有放棄。

趁那兩人争執不下,續随子悄悄落到他們身後,執劍直接架到了黑衣人的脖頸。

黑衣人只覺脖頸冰涼,慢慢轉頭,恰好對上續随子冰冷的目光。

黑衣人:“……”

“羅秋派你們來的?”續随子冷冷開口。

藍衣弟子當場就吓的滾到遠處,手腳并用後退着的遠離了續随子。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他們明明是來暗殺的,可眼下這情況,誰殺誰還不一定呢。

黑衣人咽口唾沫,轉頭說到:“是,是掌門派我們來的,你若……你若知好歹,不如随我們回去認罪,我定會替你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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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越說越沒有底氣。

他們本是來暗殺的,如今卻被正主逮到,丢面子是小,要是連命都丢了……

可他明明被捏住了命脈,嘴上卻不服軟,這一下,續随子本就冷淡的臉龐更冰了。

沒等藍衣弟子反應過來,一道血跡噴灑在了他身上。

續随子直接動手抹了黑衣人的脖子。

鮮紅的血液有一部分噴灑在他的衣擺上,白衣斑斑點點,暈染開來。續随子眼神冰冷,執劍低頭看着不斷顫抖着的藍衣弟子,那眼神仿佛不像是在看活物,裏面盡是死亡的氣息。這一刻,藍衣弟子的恐懼被放大,他顫抖着直起身朝着續随子“砰砰”的磕着頭,磕到額頭鮮血四溢也不在乎,嘴裏不停喊着:“饒命!”

續随子薄唇輕啓道:“我曾說過,那日圍剿我師尊的人若敢踏入我竹輕居的範圍,我定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藍衣弟子渾身劇烈顫抖着跪伏在地上,沒有回話。

續随子收起楚山劍,轉身說到:“你走吧,我不記得那群人裏有你。”

藍衣弟子一怔,顫着聲說到:“多謝……”

“佢漠派并非良處,若是有機會,便退出吧……”說完,續随子便離開了,只剩那個藍衣弟子跪在那裏。

收拾完了闖入的人,續随子回到了竹輕居,卻在門前站住了。

他想了想,用了淨身術将身上沾染的血跡滌去,才肯推門進入。

柳蟬衣愛幹淨,即便他不在了,續随子也不願意弄髒院子。

花費了一些時間将院子打掃幹淨後,續随子便返回來柳蟬衣的書房,那日柳蟬衣除了将長老令交給他後,還将原本拟訂的修煉計劃交給了他,除此之外,還有九裏明交給他的劍法,以及修補加固竹輕居結界的方法。

沈請告訴他此番雖然他成功晉級元嬰期,但境界不穩,還需花費兩年時間用來穩固境界。續随子嘆口氣打開修煉計劃仔細看着,計劃中,柳蟬衣原本是打算給續随子十五年時間晉級元嬰期的,這個要求算是很高了,只是沒想到,續随子廢寝忘食,只花了十年時間便晉級元嬰期了。

續随子嘆口氣 将這計劃書帶去了自己房間,沉下心來穩固境界。

一晃三十年而過,沈請再見到續随子時,他已經是分神期的修為,是那輩弟子中,修為僅次于司朝臣的弟子。

而沈請罰他面壁三十年也到了解除的時間。

恰好他出關的第二天,是掌門及各位長老交付職位的一天。

自柳蟬衣去後,他們五人總覺得缺了點什麽,正好這屆弟子足夠優秀,沈請便想着提前隐退,浪跡江湖。

交接大典的前一天,司朝臣推開了竹輕居的院子。

“師兄?”續随子将剛拔除的野草放到一邊,示意司朝臣入座。

“無事,此番你晉級分神,師尊很高興,順便讓我來問問你,明日交接大典,可否讓師尊替你帶冠。”

淩玄派的門規,弟子成年外由親人帶冠,而首席弟子在接任掌門或是長老位的那一天,便由其師尊加冠。柳蟬衣不在了,沈請便想着多照顧一下續随子,由自己幫忙帶冠也是好的,一是為了不讓續随子難過,二是為了震懾他人,續随子繼任長老位門派裏早就有人不服,甚至首席弟子中也有人看不慣,沈請也想借此敲打一番。

“師兄,”續随子替司朝臣倒杯茶推給他,輕聲說到:“師兄不必操心我,師伯的好意我心領了,可即便師尊跟九叔不在了,我也不會比任何人差,師兄盡管放心便是,我已經不是之前那個續随子了。”

司朝臣來時便猜到了結果,在續随子心裏,柳蟬衣跟九裏明份量之重,不是旁人能比的。

司朝臣嘆口氣說到:“那好,既然你決定了,那師兄便不勉強了,明日交接儀式,可別遲到了。”

續随子朝他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遲到。師兄弟兩個就着那一片滿天星又聊了一會。

送別司朝臣後,續随子回屋換了身白衣,又将白發攏在後面用青色發帶紮了,這才拎着早就準備好的飯盒趕去祠堂。

路上不少人都看到了,湊到一起竊竊私語。認識他的無非說他好命混上了長老位,不認識他的,驚嘆他那一頭白發,肆意又清冷。

續随子不去管他們說什麽,實際上到他這個修為,那些人說的再小聲他也能聽清。

續随子拜見了沈請後,寒暄一番後說明了來意,沈請便放他進了祠堂。

祠堂裏,燭火缪缪,在那一衆排位中,續随子一眼就瞧見了柳蟬衣的牌位,在最左側,無聲無息。

續随子跪在蒲團上,先是朝着衆排位三叩首,又從案板上抽出信香,輕輕插到香爐裏。接着才去到最左側在柳蟬衣的排位前跪了下來。

“師尊,不肖弟子來看你了。”續随子邊說邊打開食盒,将靈棗端了出來。

“這些年弟子從未拜見過師尊,師尊應當是生氣的吧,不過也是,若是我收了弟子這麽長時間沒來拜見,我也是要生氣的,若是師尊生氣了,那帶上九叔來夢裏罵我一頓可好?”

續随子說完,定定的看着排位,“柳蟬衣”三個燙金大字落到黑色的牌位上,續随子總覺得有些不真實。想了一會,續随子又從食盒底部拿出一小束白色的滿天星,又掏出已經加好了水的白色瓷瓶,将那束滿天星插入瓷瓶裏放到了柳蟬衣排位前。

“聽說這是師尊最喜歡的花,怎的我跟了師尊這麽久卻從來沒提前過,竹輕居裏倒是很多朝顏花,想必是九叔喜歡的吧……”

續随子跪在排位前,絮絮叨叨對着柳蟬衣的牌位說了很久的話。

門外,沈請看着那個跪在地上的白衣少年,忍不住嘆口氣,少年成長了很多,無論是修為還是心性,可他跪在那裏,孑然一人,背影孤傲冷清,又顯得那麽落寞。

倘若是柳蟬衣還在的話,那個少年何至于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沈請背着大門,仰頭看了看天空,只嘆這命運對續随子是何等的不公。

第二天,淩玄派鐘聲敲響,渾厚的鐘聲足足響了八十一聲,宣誓着今日的莊嚴。

大殿前,續随子等人依次站在那裏等着他們的師尊為其加冠簪發。唯獨續随子,只是用了跟青色的發帶高高的将白發束起,今日他少見的着了青色,那曾經是柳蟬衣最喜歡的顏色。沈請看着一身青衣的續随子孤傲的跪在那裏,便知道他是想念柳蟬衣了。

“加冠之禮,開始!”随着主持儀式弟子的高喊,沈請先一步下了座走到司朝臣面前。

後面弟子緊跟着托着一頂典雅大方的金冠站到一邊。

司朝臣先是朝沈請深輯一禮,接着跪下朝沈請三叩首。沈請朝着跪在地上的司朝臣一笑,擡手拿起冠為他戴上:“今日,你便是淩玄派的掌門了,日後好好保護師弟師妹,不求将淩玄派發揚光大,只求護住淩玄派就好。”

司朝臣擡頭,說到:“師尊盡管放心,我定會好好護住師弟師妹們。”

加冠之禮依次進行,唯獨到了續随子時噤了聲。

無人加冠,續随子只是簡單的朝掌門他們點點頭,然後跪下朝着祠堂方向三叩首,心裏說到:師尊放心,日後弟子定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主持加冠之禮的弟子也是沒了辦法,只能帶着尋求幫助的目光看向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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