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歷練（二）
歷練（二）
蘇寒水小心翼翼地接過楚山劍。
楚山劍由玄鐵打造，劍身銀白，握在手裏甚至能感受到嗡鳴，觸感涼涼的，像極了續随子的手。
宋野不樂意了：“師尊你偏心，我本來就打不過寒哥，你還把楚山劍給了他！”
續随子慢悠悠喝着茶水，朝他豎起三根手指頭說到：“阿寒讓你三招！”
宋野來了興趣，一溜煙跑到練武場上對着蘇寒水說到：“寒哥小心了，我是不會放水的！”
說完，便抽出長劍攻了過去，可下一秒，握着劍柄還擺着進攻姿勢的宋野就愣住了，他的劍對上楚山劍，直接被折成了兩段，難怪當初續随子跟他們對招時只是用普通的長劍。
宋野低頭看着只剩一半的長劍，幹脆利落的将斷劍扔到一邊說到：“好了師尊，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一個月後，續随子修整完畢，帶着兩個小徒弟拜別掌門，禦劍趕往上洲城。
此番除了帶他們去尋名劍，還有個重要任務，帶他們去歷練一番。
“上洲城是三洲城最富饒的一個，那裏臨近沭和大陸北部，地勢寬廣，物産豐足，不少名門世家都出自那裏。”風馳電掣期間，續随子還不忘同他們講解情況。
“這個我知道，範家在上洲城是最大的名門世家，啊對了，範師伯便是出自上洲城吧！”宋野跟在續随子後面問到。
續随子點點頭，想起山門前司朝臣送別他們時對他的囑托，說是在上洲城若遇到什麽難纏的事情，可去尋求範家幫助，這也是範雅書的意思。
可續随子不想麻煩任何人，他跟範雅書并不熟悉，遇見了也是點頭而過，況且上洲城修士衆多，能遇到什麽難纏的事？
三個時辰後，續随子帶着兩個小徒弟落到了上洲城外，礙于自己的白發太過顯眼，續随子在城門外的小攤上買了頂帶着薄紗的帷帽，掩住了自己的白發。
師徒三人慢悠悠進入了上洲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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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洲城地理位置極佳，過往商販絡繹不絕，宋野曾未見過這麽繁華的洲城，一路上伸長了脖子看個不停。
相反續随子跟蘇寒水倒是淡定的很，對周圍的叫賣聲充耳不聞，帶着他們趕往鐵毅處。
鐵毅的鋪子在一個拐角處，續随子趕到時，鐵毅正大大咧咧的癱在椅子上指揮着學徒們倫着鐵錘挨個砸着鐵塊。
續随子趕到鋪子前，朝着鐵毅深輯一禮說到：“前輩。”
鐵毅看着面前那三人，翻了個白眼用小拇指掏掏耳朵說到：“做什麽的？”
續随子掀起白紗輕聲說到：“是我。”
鐵毅看着藏在帷帽中的人，急忙站起身，朝着那些學徒喊到：“好好幹活，別偷懶！”說完朝續随子招招手：“快随我進來！”
那些手下看着他們的師傅轉眼就變了個人，他們在鋪子裏生活了那麽久，還是頭一次見他們家師傅這麽和顏悅色的對人 。穿過房間裏雜七雜八的工具跟鐵塊，鐵毅才帶着他們到了一處幹淨的院落。
“怎麽想起我這個老頭子來了？”鐵毅同他落了座，剛拿起倒扣的水杯想替他添水就被蘇寒水給打斷了：“我來就行。”
鐵毅也不多說，任由蘇寒水給他倒了茶水。
“是有一事相求，想請前輩替我兩個徒兒打造佩劍。”續随子放下帷幔，開門見山的說到。
鐵毅聽他那麽說，視線落到恭恭敬敬站在續随子身後的兩人身上。
“你收徒了？”
續随子點點頭對着小徒弟介紹到：“這是鐵毅前輩。”
兩人急忙朝鐵毅行禮。
“啧！”鐵毅看着他們說到：“當日你救我之時，我就說要給你打造一把曠世名劍，可你呢，死活不同意，拿着那把楚山劍跟寶貝似的，現在倒是想讓我動手了？”
續随子見他茶碗空了，伸手替他添茶說到：“勞煩前輩了。”
鐵毅皺了一下眉頭沉默了一會說到：“要什麽材質的？”
“玄鐵就好。”
“你倒是毫不謙讓！”
“麻煩了前輩，我會支付靈石的。”
鐵毅朝他擺擺手說到：“算了算了，幾塊玄鐵哪比得上救命之恩，這些日子你便住下吧，還有，近日上洲城不太平，你不要摻合。”
續随子當下就來了興趣，恰好他對兩個小徒弟的歷練沒有頭緒，瞧這，機會不就來了嗎。
鐵毅看着他眼底的光亮，又啧了一聲拍着桌子說到：“續随子你別忘了，當日在上洲城外那個禿頭和尚說的話！”
續随子放到腿上的手微不可查的蜷縮了一下，輕笑着說到：“前輩不必擔心，那小師傅估計也是随口一說罷了！”
鐵毅見他不開竅，指着門口說到：“你的院子在隔壁，現在！馬上消失在我面前！看着就生氣！”
續随子帶上帷帽朝他行禮告退。
出了鋪子，宋野看着心平氣和的續随子說到：“師尊怎麽不生氣？”
續随子打算帶着他們去上洲城好好逛一逛，聞言說到：“前輩沒有惡意，雖然看着很兇，但人是很好的。”
宋野回頭挑起一側眉毛看着那破破爛爛的鋪子，占地面積小的很，用來遮風擋雨的棚幔也是黑乎乎的，整日冶鐵給那架子上蒙了一層灰塵，他的那些徒弟們一個個逛着膀子，脖子上搭個毛巾，任由熱汗在身上滑過，個個看起來兇神惡煞，不像是學徒，倒像是話本裏的土匪窩。
宋野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師尊，他真是那個名匠鐵毅嗎？怎麽就這麽一個小攤子？”
他想象中的名匠應該有個極大的鋪子，幹淨整潔，坐落于最繁華處，而不是這個不起眼的小鋪子。
續随子帶着他們往前走說到：“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 ，鐵毅前輩除了爐火純青的手藝，他的修為也是極高的。”
宋野嘟囔到：“他還罵師尊，脾氣這麽差，怎麽沒人掀他攤子？”
蘇寒水跟在續随子後面，輕輕幫他整理着帷幔上的薄紗，他剛剛一直在想鐵毅說的話，為什麽非得讓續随子留下不可，直到聽見宋野那番話他才反應過來回答到：“多少人都求他打造名劍，修士視劍為并肩作戰的夥伴，即使支付了相應的費用，便算是承了鐵毅前輩的情，恐怕就算他侵了別人的地盤，也沒人敢說他什麽。”
宋野這才明白了鐵毅這性格是怎麽來的，總而言之——慣的呗！
“那師尊是怎麽做到的，不花一塊靈石就讓前輩幫忙鑄劍。”
續随子将他們帶到一個馄饨癱上，向店家要了三碗馄饨，說到：“沒什麽，之前有一次來上洲城，恰好有人因為不滿前輩不給鑄劍，他便起了歪心思給前輩下了藥就此逼迫他，為師便順手救下了他。”
蘇寒水盯着桌面裝筷子的竹筒，腦子裏卻想着鐵毅說的那番話：
“續随子你別忘了，當日在上洲城外那個禿頭和尚說的話！”
到底是什麽話，能讓鐵毅惦記這麽久，也讓續随子有了反應，他可還記得鐵毅說完那句話後，續随子手指的小動作，他分明是有些在意的。
“師尊，”蘇寒水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鐵毅前輩說當日您在城外還碰見了一個和尚，那個和尚對您說什麽了？”
續随子拿筷子的手一怔，沉默了半天，看馄饨端上來急忙說到：“馄饨好了，趁熱吃，這家的馄饨味道很好，你們趕快嘗嘗。”
續随子不想回答他，當日他救下鐵毅送他回去時，正好在城門口碰見了一個穿着舊僧衣的和尚，那和尚雖然衣服破舊到處打着補丁，可勝在整潔幹淨，擡手間還有個挂着金樹葉的紅繩隐沒在手腕上。看起來他是風塵仆仆的趕到上洲城的，可能是長途跋涉，他沒力氣的靠在牆邊休息。
守城的侍衛見此急忙驅趕，可那和尚實在是沒了力氣，壓根就站不起來，侍衛不耐煩，直接将他拎起來推出去，續随子反應快，在那和尚倒地前出手扶住了他。
“沒事吧……”續随子看着那有些秀氣的和尚問到。
和尚擡起頭艱難的朝他喊了句“餓”。
續随子扶着他去了旁邊的攤上上買了餅遞給了他。
三塊餅下肚，那和尚總算有了力氣。
續随子見此又多買了幾塊餅用油紙包着遞給了他。
“多謝……”和尚毫不客氣的将熱病塞到了懷裏說到 。
鐵毅見此，擡腳撓撓腿：“嘿！你這和尚，倒是不客氣。”
續随子扶他之時便探到這和尚也是個修行之人：“小師傅修為頗高，為何不辟谷？”
和尚咧咧嘴，幹脆走幾步坐到稍遠一點的青石上說到：“這人間如此精彩，不入世一番有什麽意思？”
他盯着續随子看了許久又說到：“施主聽我一句勸，你不如留下來跟着前輩隐世于上洲城，方可避災祛禍。”
鐵毅見此不滿的走過去說到：“胡說什麽呢，人家好心待你，你就這麽咒人？”
和尚雙手合十說到：“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語，我說的都是實話，萬千紅塵，若沾了一點，便再也沒了退路，施主聽我一句勸，不如就此留在上洲城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