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多角游戲

(二十七)多角游戲

“行了,就到這裏。”

Lion和她的同伴聽到對講機裏的指令後,從皮艇上站起身,接着合力将一個開口系緊的大黑袋抛到了江中。

夏昀焆站在敞開的尾艙內,目不轉睛地盯着她們做完這一系列動作,然後道:“可以了,過來吧。”

于是Lion和她的同伴就劃着皮艇回來了。登艙的時候,Lion就問:“那裏頭裝的是什麽啊?”

“人。”夏昀焆舉起消聲手/槍,朝那倆人的腦袋上各嘣了一道。

她面不改色地将兩具屍體踹入了界江裏,然後把槍放在櫃子上。

夏昀焆擡眼看着離江面很近的月亮,悠然道:“月色很美。”

“你做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狠毒啊。”蘭蒂抱着手臂,靠在艙內的牆壁上,淡淡地說。

夏昀焆陰冷地笑了聲:“真是不知道阿涘怎麽想的,這種滿大街都有的家夥,哼!怎麽會喜歡上她那樣的軟包。”

“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這個類型的衍生呢。”

“怎麽會?真沒有眼力見。”

蘭蒂來到夏昀焆身旁,半靠着櫃子問她:“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衍性?”

夏昀焆觑着她,冷哼一聲:“不要明知故問,我不是正在和感興趣的交往嗎?”

夏昀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蘭蒂一把按到了櫃子上。

夏昀焆又驚又惱:“你發什麽瘋!”她想推蘭蒂,雙手卻被死死地扣壓。

蘭蒂嗓音低沉地說道:“與其喜歡那種不毓不衍的,還不如喜歡軟弱點的,你說呢?”

“你不會是毒瘾上頭了吧,說什麽瘋話?”夏昀焆覺得她不可理喻。

蘭蒂俯下身,用指腹摩擦她的下唇:“你聽我說……”

當她這麽說的時候,有個黑影“嘩啦”一聲破江而出,然後直擊入船艙滑到了她們跟前。

倆人被巨大的聲響給驚得立即分開。

兩人定睛一看——竟然是剛才裝着林夢申的黑袋!

夏昀焆的臉色剎那間白如蠟紙,她驚愕不已地瞪着黑袋看,然後轉過頭哆嗦着問Lanty:“這……這是怎麽一回事?”

“應該是有什麽家夥在搞怪吧。”蘭蒂雖然這麽說着,但內心其實不比夏昀焆平靜多少。

她慢慢地接近那個袋子,觀察了一陣後有點納悶——這個袋子裏面像是空着的。

不會已經逃出去了吧?

蘭蒂覺得這個可能性太小。因為袋子的口是和先前一樣是緊封着的。

她踩上去試探了一下。結果卻踩到了某樣堅硬的物體。她将袋子拿起并解開,然後把裏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什、什麽東西。”夏昀焆扶着櫃子,顫巍地探過身來,想知道是什麽又怕看。

蘭蒂撿起它,看了看。

竟然是一個條狀木牌。

正對着蘭蒂的那一面沒什麽,可當其翻過來一瞧,兩排猩紅的字就赫赫醒目地展現在了她的面前——莫道兇行細謹無人曉,須知舉頭三尺有神靈。

蘭蒂看了後不由地打了個寒顫。

她折斷木牌,大罵了一聲,将它猛力抛進了江中。

~·~

人們對夏昀焆要提前返航的想法很迷惑。她只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解釋。夏昀焆說的話一般人不敢多問,于是就沒有人去追究。

許念一再次醒來,已經到了早晨。柳涘瑤早已不見了蹤影。

柳涘瑤還算沒有人性全無,走之前給她松了綁。

她穿好衣服,從客艙裏走出來,第一個想法就是要去找林夢申。她有不好的預感——夢申此時正面臨着危險。

許念一固執地認為自己是被夏昀焆或是哪個缺德的家夥下了迷藥,才會對柳涘瑤身上的花香那麽敏感。

她甚至有個瘋狂的想法:夏昀焆在她的酒杯裏放了藥後,就交給柳涘瑤對付,而自己則要同伴配合她演出戲,好抽身去找林夢申實施懲罰,或者會更壞……

雖然有些地方說不通,但整體的方向是對的。反正依照夏昀焆的思維就應該是——柳涘瑤和“許依榕”兩者缺一不可地要收入囊中。

許念一連續撥打林夢申的電話,可一直無人接通。她來到側舷的欄杆前,遙看着不多停留的景色。

如果沒猜錯的話,游艇應該在返航。

許念一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了。她想進一步理清思路時,有個穿深藍色呢子外套的人向她走來,在她身旁站定。

許念一瞥了她一眼。她認識她——Lanty,和夏昀焆一樣的混血崽。

“界江的風景不一般的美麗啊。”

許念一擠出一個笑容:“你知道夏學姐提前返程的原因嗎?”

“她的經紀人說計劃有所變動,要她提前一點回去。”蘭蒂說,“真的很可惜,你們要分開很長一段時間了。”

許念一覺得她話裏有話,于是問:“你知道她人在哪嗎?”

“應該在大廳裏。可是容我冒昧地問一句,昨天你們不應該在一起嗎?”蘭蒂微笑地問道。

“她被你叫走後我們就沒有見過面了。你知道她做了什麽嗎?”

“很抱歉,這我可不清楚。昨天晚上與她交談了幾句後,她就急匆匆離開了。應該是有什麽要緊的事吧。”

“是嗎?”許念一又問,“那請問阿姐你昨晚是在哪度過的呢?”

Lanty剛想說些什麽,卻瞥見許念一的身後不遠處有人過來,于是就對她說:“小姐,麻煩你靠近一點。”

許念一警惕地看着她:“你想說什麽直說就行。”

Lanty俯下身子,湊近了一些,對她耳語:“你真的想知道什麽的話就去待客室找夏昀焆吧。她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許念一來到主艙的大廳,卻不見夏昀焆的人影。她繞着大廳走了一圈,路過待客室的時候聽見裏面傳來了很大的說話聲音。

許念一打算進去,但她看到門沒關緊,留有微小的縫隙,于是就改變了想法。

“……你是得了失心瘋吧,這麽做能改變什麽?”

“對啊,阿涘,不能改變什麽。不過我怎麽會把你交給那種家夥,”夏昀焆表情十分焦躁地對柳涘瑤說,“真是搞不懂,我是哪點做得差嗎?”

柳涘瑤冷笑一聲:“不,你哪點都好,好到我每次看到你的臉都要反胃。我怎麽記得,你以前不像是沒有腦子的?”

夏昀焆吼道:“你以前也不像是這麽刻薄!”

“你把林夢申弄死了,她的家人就算拼了命也會找你麻煩的,就比如說許念一,你也知道她。她跟林夢申是發小,怎麽會輕易饒過你?”

“反正我已經做了這種事了,能夠譴責我的也只有神了,可祂們又能拿我怎麽着?”夏昀焆猛一砸桌子,怒目切齒道。

“這種年代光靠家族勢力也不能徹底解決事情了。難道你不會受到輿論壓力嗎?”

“閉嘴!”夏昀焆氣瘋,擡腳就是朝桌子使勁一踹。桌子被踹動,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

游艇靠岸了。人們互相交談着,帶着抱怨的情緒走出內艙。

棧臺旁缺少了熱情告別朋友和客人的身影。

夏昀焆此刻正滿艙尋找“許依榕”。給她打了無數通電話是空號,可她房間裏的行李卻沒有動過。

她肯定知道這件事了,一定還在艙內的某個角落。

是誰告訴她的?她又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呢?

夏昀焆飛快地思索,忽然想到了剛才與柳涘瑤的談話。

該死!肯定是那時候暴露了。

不知不覺地,夏昀焆就來到了艙門前。

她看到有個人站在那裏,正背對着自己。那背影像極了許依榕的。

“許依榕?”夏昀焆緩步向那人走去,試探性地問,“是你吧,榕?”

“是的。”許念一笑着轉過去,柔聲回答,“夏學姐,我等你了好久,怎麽現在才來?”

夏昀焆看着她這樣,心中還是有點忐忑。她問:“剛才去房裏找你,看見你的東西還放那,為什麽不去收拾呢?”

許念一看了看腳邊,然後對夏昀焆俏皮道:“哎呀,好糊塗,竟然忘記了這種事。夏學姐請稍等片刻。”她說着,向夏昀焆走去。

“嗯……我等你。”

夏昀焆這麽說着,一陣陰風就自其身旁掠過,緊接着肩膀被重重地刺了兩刀。

她吃痛大喊了一聲,下意識地向後側踢過去,但卻被許念一躲開了。

許念一再次閃到她正前方,自其肩膀到胸口處迅速地劃了一刀。

雖說夏昀焆的令親是□□領頭,身手拔群,但這不意味着夏昀焆也能以一抵十。正相反,夏昀焆從小受到最多的是素親家族這邊“如何做一個上等人”的教育。所以她只學過防身術。要是真有個什麽不測,會有保镖護着。

但這種特殊情況,哪有什麽保镖來護主?夏昀焆瞪大眼睛,捂着胸前源源不斷冒出的血,連連後退。

“你幹什麽?!”她的聲音恐懼中透着驚疑。此刻,她眼裏的“許依榕”就是個索命無常。

“學姐明知故問啊。”許念一淡定地說着,死勁朝夏昀焆腹部踹去。

夏昀焆一聲悶哼,跪在了地上。她只覺得喉嚨一甜,然後就咳出了血來。

許念一往後攥着夏昀焆的頭發,将刀刃沿着她的眉弓直劃至顴部。

“啊啊啊啊!”夏昀焆顫抖地捂臉慘叫,背像蝦一般彎着,額頭抵在了地面上。

“對不起啊!榕……對不起!”夏昀焆痛哭着向許念一求饒,“是我太貪了,我不該殺了林夢申的!對不起……”

許念一蹲下身子,用刀子挑起她的下巴說:“看來學姐也沒有我想象中的聰明啊。被我騙了這麽久,還是認不出?根本沒有什麽許依榕,兩個人全都是我呢——”許念一瞵視着她,露出了近乎扭曲的嗤笑,“看明白點——老子名叫許,念,一!”

夏昀焆瞳孔驟縮,眼中帶着血與絕望。藍眸與紅血正好成了鮮明奪目的對比。

她突然憤恨地吼着,不顧疼痛撲上去要和許念一拼命。

許念一被她掐住喉嚨,透不過氣來,于是便擡起手,往她下腰處捅了一刀。

夏昀焆疼得哭天喊地的時間都沒有,就那麽昏倒了下去。

~·~

“九袂國”雖然叫“九袂國”,但并不代表這個國家只存在着九個民族。

現共有20個民族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而據以往的史料記載,在這塊土地上伊始共存着194個種族和民族。不過因為宗族社會、道德觀念、文化語言等差異,各族之間糾紛沖突不斷,從而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殺戮與滅亡。

自古至今優勝劣汰不必說——種族之間,強盛者占拒優勢,将弱小者趕盡殺絕;民族之間,先進者絕對霸權,将落後者奴役吞并。這種混亂暴虐的年代稱為“龍戰期”。

“種族不同”的概念主要是指人種的不同,此外,還有個特殊的含義——指物種間的差異。

比如說妖族。

妖族原本是一個崇尚和平的種族。其模樣萬端,少數有異能。

基于此點,近乎所有人類都視其為威脅,不留給她們任何生存空間,妖族不得不奮力反抗,甚至于逐漸演化成為冷血的物種。

最終人類還是将其亡族,其所創造的文明都被人類付諸一炬。

現如今,僥幸保留下來的真實的妖族文獻大多是殘章毀頁。

這些被翻譯成通語的殘章中,被記錄的最詳盡的是狼妖。有這麽一段記載——

“異君者(妖族口吻,指狼妖),集五行之靈而生也,數少,俱為優能之子,其瞬息變化萬端,性詭谲寡僻,好嗜血暗居……夫發之色,雜色為庶,白偏灰為平,獨白為良,唯黑為上,而烏發赤瞳者極,能控之五行,所以為尊主之位”。

當汪洋站在奚榆煙家門前時,這段文字仍萦繞在她的腦海裏。

雖然許念一說的有道理,但她還是有所顧慮,所以特意在網上查了一番。于是她知道了這麽一通妖族冷史。

各種跡象表明奚榆煙就是所謂的“狼妖”了。

但也不能說絕對,有可能許念一是對的——她只是騙術玩的過硬的小屁孩。

汪洋邊按着門鈴,邊冒冷汗地自我勸解。

門打開了。

“榆煙同學,打擾了。”汪洋看她只穿着單薄的黑色睡裙,面色有點憔悴,就問道,“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別廢話,進來做之前說好的事。”奚榆煙冷着聲音說着,轉身進屋。

汪洋略顯弱氣地說了聲“好的”後就跟着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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