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要是你呢,顧水輕?

面對一個陌生人的發問,顧水輕倒沒像面對章維那樣糊弄過去。反正隔着網絡,互相不認識,胡說八道幾句對方又不能來打他。

顧水輕坐直了身體,十分認真的和對面這位年齡未知性別未知的“朋友”聊了起來:“要是我,就繼續退。”

對方半天沒有消息。顧水輕也不急,終于等到了回複:“哦?”

顧水輕知道這是讓自己接着說的意思,他這時候也沒了顧忌:“我在文章裏看你寫過‘欲擒故縱’這個詞。你說,一些選擇退的人最終有被人追上來,不管心裏是怎麽想的,這東西在不知情的人眼中看來,就是個‘欲擒故縱’。但是呢,這個既然已經用了‘擒’這個字,就說明之後一定有結果了。可是為什麽要有結果呢?”

對方沉默,顧水輕卻自己一個人說了下去:

“退的時候……哦不,退之前,想的是什麽呢?既然後來‘擒’了,就證明退之前的設想中有‘他可能喜歡我并且來追我’這一條,然後因着這樣的僥幸想法,做了兩手打算。可這樣的想法在我看來就很危險了。選擇退的人一般都是不想在左右為難牽涉其中,但一旦有這種僥幸心理,不是仍然不得安寧?不如從源頭就斷絕。”

“這就是你所說的,繼續退?可既然有愛了,對方給了這個結果了,還有什麽退的必要?”

顧水輕笑了。也是,這事的确是他代入個人感情太多了。可是難得一回,把這些事都說出來也好:

“因為這個退對于我來說,就是放棄的。我退,是因為我知道沒結果,我不要結果,我接受不了在一起這個結果。于是我是放棄。既然如此,他進不進關我何事?”

對面的人回複:“反正你不認識我我也不認識你,你急了也打不着我,我就直說了。你說的好聽,真正遇到了誰能做得到?”

顧水輕倒沒覺得被冒犯:“照你這麽說,那你整篇分析又是在幹什麽呢?誰在遇到事的時候還能靜下心來想這麽多呢?”

“哈哈哈,”那邊也釋然的樣子,“其實也就是寫着玩兒而已。這些事啊,總覺得遇到之前都想好了最好,到時候可以直接用。但是沒遇上之前,誰知道呢?沒準到時候就一切作廢了。”

顧水輕瞧着這句回複,也是安靜了。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是在紙上談兵。都以為事情發生前就已經想好了所有的可能,但實際呢?就像他以為他可以藏得住,以為可以在華雍面前安安靜靜對付完最後幾天,之後還要不要有聯系視情況而定。結果還不是沒忍住,只能在走前就放棄了聯系,最後算是落荒而逃。

這種事情,誰說得準呢?想這麽多,不過是得個心理安慰,自欺欺人罷了。

顧水輕突然産生了一種濃厚的興趣,對着網絡那邊的奇葩。“怎麽會想起寫這個?”這話其實有點探知別人隐私的嫌疑,但反正也互不認識,說些什麽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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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為什麽,就是有點好奇。我喜歡一個人喜歡了很久,一直沒和他說過,朋友問過我為什麽不去試試——因為我們兩個關系還挺好的,不能說一點機會都沒有吧。可我就是不想去,為什麽呢?我想了半天,就總結出這個東西來了。當然,我們倆的關系沒到文中提的這一步,但既然要寫個分析貼,就把情況弄的極端一點好了。你呢,為什麽對這個感興趣?”

顧水輕想起華雍。想起很多事。

“因為這些在我這兒不是‘如果’,而是我真的退了。”

“哦。那挺好的,退吧。”

然後對話就結束了。沒頭沒尾,但感覺還不差——有一種被堅定了的感覺。

章維自然不知道自己這種神隊友正在為顧水輕費心費力的時候,正主已經和某素未謀面的豬隊友一起堅定了退的想法——後來的事情還證明,那個研究了半天退的某人其實還沒做的如顧水輕般徹底呢。

章維老爹的人還是很靠譜的,他不過報了兩個名字,半天之後人家就幫他查出來了——畢竟盧安柯和華雍都不是低調的人——像是顧水輕和他這樣的,有心查也找不到的。

盧安柯沒什麽奇怪的,那天和魏連峰一起見到的時候章維就猜到他應該在他爹的公司裏實習或者已經管着什麽了。事實證明,他應該是挂了個太子爺的名號在公司裏到處幫忙學習。而華雍則更加簡單——人家還是名牌大學生呢,正上學,但之前休學過一年了,這也解開了章維關于他怎麽有時間跟顧水輕去聿鎮的疑問。

嗯……名牌大學生,應該智商不低,靠譜的可能性比較大。顧水輕也不像是會被外表沖昏頭腦的人,喜歡不太會就因為一張臉。

但他現在應該怎麽做呢?直接去找華雍嗎?以什麽理由呢?要不要提他是顧水輕的朋友?

章維看着華雍的學校和專業,默默沉思了一會兒……然後眉頭舒展開來。他從随身的包中掏出筆記本打開了一個文檔,劃到了同屆的位置,細細查找了半天——嗯,沒記錯。

章維摸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一個電話打了出去——這種事章維總覺得還是打電話比較合适:“鐘渠?我回北京了,有空見見嗎?”

“哎呦章維呀,你怎麽現在回來了?”時間趕得巧,鐘渠這時候也恰好有空。

“畢業了還是要回來的呀,這邊有個學長,就過來溝通了一下。”章維倒是實話實說——和鐘渠這種聰明人交流的時候,有什麽說什麽就好,大家對這是都懂的。

鐘渠笑笑:“就知道你小子不會是來看我。不過說好了啊,我請客吃飯就學校食堂了啊,具體哪個你點。”

“食堂好,早想嘗嘗你們食堂逛逛你們學校了。正好想讓你幫忙找個人……剩下的事情見了再說吧。”

“ok,那時間你定好後微信我。”

“嗯,拜。”

章維當然不會閑的沒事去蹭飯吃,他找上鐘渠的唯一理由就是這人和華雍同校同專業。他和鐘渠是高中同學兼室友,還都是班裏拔尖兒那種,屬于不可多得的校友資源。畢業之後他就出國,和國內的同學聯系已經不多,還是去年回國的時候在母校碰上了,聊了幾句才重新聯系起來。

好的,華雍這邊已經差不多了,現在要看看義馳那邊。

義馳的消息好找很多,上網随便一搜索,不管是真是假是粉是黑,總之是應有盡有,從頭發絲到腳趾都把研究的幹幹淨淨。

義馳的微博有一年沒有更新了,就如顧水輕所說,真真正正地消失了一年。消失之前,有他的大黑料爆出,可是也沒到解決不了的地步,竟然一點公關都沒有就完全消失?網民都健忘,黑了一陣罵了一陣,最近連黑子都不出來蹦跶了,就和沒這人一樣。

但是以前的消息還是很好找的。章維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就點開百科從頭讀起。

義馳火起來之前毫無征兆,一部作品也沒有,卻靠着一部劇火遍全網。然後各種資源都越來越好,事業紅紅火火一直走上坡路,大小螢幕都上過,雖然黑子很多,但自家戰鬥粉也不是吃素的,屬于越黑越紅那種。

剛出道的時候,誇他演技好的通稿滿天飛,當時還有人嘲這年頭是個人就有人吹演技,但義馳的表現的确是狠狠打了這群人的臉——他演了一部主人公內心戲很複雜的年代劇,很不好把握的角色但是義馳卻表現得十分出色。

章維邊看邊點頭。要不是顧水輕一點都不感興趣,他都想建議他去當演員——這種把一切事情都分的清楚、不管心裏怎樣想都看起來如無其事的人,最适合演戲了。

同理可證,義馳也會是個很好的演員。而且不光戲演得好,義馳的時尚資源也不錯,這說明經紀公司挺厲害的啊?

章維看了看義馳的經紀公司,卻聽都沒聽說過,為了确認不是自己孤陋寡聞了,他還搜了搜,發現真就是家成立了不到三年的公司,基本和義馳火起來同期。而除了義馳,還有幾個不溫不火的新人,基本靠他撐着了。

所以義馳真的就是自己火起來了?這運氣也太好了吧?章維不信這背後沒有人捧。而從顧水輕的敘述之中,他知道了義馳和華雍有關系——不管是什麽關系吧。華雍是有能力捧人的,所以他會和這家公司有什麽關系嗎?華雍是這樣認識義馳的嗎?

章維沒想到他就是想幫顧水輕牽個線,扯出的事情還不少。問題是這些問題要是解決不清楚,他還真沒辦法幫了。誰讓章維是個一定做足完全準備才行動的穩妥人。

可是還有一個問題……章維揉揉腦袋。他總覺得“義馳”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他不關心國內的娛樂八卦,而義馳顯然也沒達到火到海外的成就,他上哪兒知道去?關鍵是他聽顧水輕第一次提起這個人時,還有點模糊的記憶告訴他,他不光聽過這個名字,還曾有過“這個人姓義?哪個義?好少見”的想法。

而通常情況下,章維發現感興趣的問題時就會解決問題。針對這件事,他兩個做法,一個是回身看一下說這話的人——能不能解釋再說,得先看一眼;二是搜索一下這個姓——有這個動作就行,結果也不求。但事實是這件事完全被他放過了?這說明什麽呢?說明他當時正在做一件重要到足以擱置這種興趣的事情。

是什麽呢?在哪兒呢?

章維直覺這件事情很重要。

鐘渠這邊正在食堂吃飯,剛挂了電話對面室友就問怎麽了。鐘渠笑了笑說是以前的同學來北京玩兒順便來找他打球,說他們這兒球場好,對方也就興致缺缺了。

他剛剛沒和章維多聊幾句是有原因的。大學舍友的關系也就那樣,感興趣的大半原因是想多結交個人,于是他幹脆誤導對方這個同學現在是個無業游民——畢竟誰沒事能在上學期間到北京來玩——那個瞬間變化的眼神看的鐘渠很不舒服。

誠然,鐘渠知道章維聯系他肯定是有所求,但是他們之間的關系足夠讓他幫章維——雖說這也是校友資源,但到底還是有情感基礎的。這樣的人,鐘渠願意見。

章維要來找他幹什麽呢?既然要來學校,估計要找的人就是他們學校的。但當年的同學又不只考來了他一個,他又不是最擅長交際的那一個,特意找他的原因應該和他學的專業有關……因為考進他們專業的章維應該只認識他一個。

鐘渠一邊扒拉着飯,一邊點開了大群。他得先看看他能認識多少,熟悉熟悉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恢複更新。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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