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然後呢然後呢？”唐露捧着一塊蛋糕坐在白越面前，睜大了眼睛問，“他扔下很重要的工作來幫你，之後呢？”白越難得請假，唐露小姑娘問清楚發生什麽之後很快對這位章先生産生了極大好奇。
白越回憶着前天發生的事情，竟不知從何開口——沖擊過大，看到顧水輕送來的東西時各種情緒湧上心頭，竟然複雜到不僅是感動。
唐露還沒等他開口，就又接着說：“小白，我得告訴你。憑借我的直覺……對，就是你想的那種直覺，我得提醒你，他是不是……”
話說到這份上也就夠了。
白越喝了口咖啡，看向窗外，皺着眉沒說話。
唐露卻不肯放過他：“我先确認一件事，你……”
“離了。上周辦的手續。要不你以為我媽為什麽突然犯病。”心情實在是複雜，他不明白這樣怎麽就錯了。
“他知道嗎？”
白越閉上了眼：“知道。”
怎麽能不知道？那天他媽清醒過來，睜開眼時大家都激動極了，他當即就想把幫了大忙的章維介紹給她。可老人家開口第一句卻是：“昕昕哪裏不好，你為什麽要和她離婚？”
章維身為一個“外人”，站在旁邊尴尬地聽了兩句，默默走了出去。等他終于對付完母親這邊，拿出手機時，收到章維一條微信：“我先回去了，你們一家人肯定還有不少要聊的，我不打擾了。”
白越的心空落落的，有點難言的失落、以及惱怒——有些人胡鬧慣了，能不能偶爾在乎一下時間場合？
章維走後，他知道章維忙，沒敢主動聯系。也快兩天了。
唐露不理解：“你這樣沒意義呀，想見他就聯系一下。沒空出來，難道還沒空回條信息嗎？”
白越搖頭：“你不懂。”
唐露不幹了：“我最讨厭你們這種動不動就‘你不懂’的習慣，男神你知道你平時人設不是這樣的嗎？躲什麽躲？來，你按照我說的發。嗯……就說想請他吃個飯感謝一下他。多好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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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磨不過她，掏出手機按她所說，想約一頓感謝飯。
信息剛剛出去，手機就震動了下。秒回。
“好呀。”
“去哪兒？”
“有什麽推薦嗎？”
白越愣了愣，唐露倒着也看懂了這簡單的三條回複，笑得意味深長：“你看吧小白，請相信你的魅力。你可是我唐露的男神呀！”男未婚男未娶，有什麽不能可怕的。
小白，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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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茶！！夏悅！！”課間操結束，結伴而行的兩人突然被文科班方向傳來的聲音叫住。“露露？”
唐露飛奔過來，一臉難以描述的興奮，未及開口，兩人便get了她想說的東西：“好吧，你家男神和小章哥哥又怎麽了？”
“甜！真的甜！我真的天天被塞狗糧！啊啊啊好幸福！”唐露像剛剛過去的每一天一樣先感嘆了半天。
“曰，快。”夏悅言簡意赅地表示，可其實也興趣十足。
唐露上來挽住她們倆：“邊走邊說，去我們班吧，順便和商郁一起。”
“所以又發生什麽了？又約了飯？”
“不是，這回是電影。情侶座。”唐露狀作冷靜。
“？？？”
“你家男神跟他去了？”
“嗯，”唐露嘆了口氣：“我第一次聽說章維這個人，就知道他對我男神的心思不簡單。最開始我就是腐女之魂和cp腦了，根本不覺得會怎樣……畢竟我男神還結過婚呢。現在我也不清楚該怎麽辦了。怎麽覺得他也要認真了？”
“難道他應該不認真嗎。”梁茶吐槽。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章維約他他不好拒絕，畢竟章維于他有大恩。我一直以為，他糾結的是怎麽拒絕，可現在我有點害怕，我怕他……你們懂嗎？”
幾人表示，懂，可我們也沒辦法呀。
唐露搖頭，唉，有個感情問題複雜的男閨蜜，真累。
——可這一天的爆點其實還沒到。下午因霧霾而在體育館裏水的體育課上，唐露發出了不知是興奮還是震驚的尖叫：“啊！！！”
“只要他說，我會答應他的。我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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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越和唐露小姑娘的友情發展神速，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已經越來越習慣把自己的故事和困擾分享給她。大概是因為她足夠聰明、思想足夠先進、而又和他沒有實際上的什麽關系——家人很顯然不符合這一點。
而他實在是需要找個人說一說。
白越前二十多年一直活得按部就班，是個典型的“別人家孩子”。上學的時候，成績好、當幹部、然後考了個好大學；大學之中，專業課成績好，還能參加各類組織和競賽；畢了業，很多地方搶着要，最終選擇了一家待遇很好評價不錯很有特色的教育機構，短短幾年，已經幹到了他能做到的最高職位；事業有成之後就結了婚，對方是和他如出一轍的“別人家的孩子”，還是有個很招人喜歡的職業——公務員。
大家好像都挺喜歡他的，都挺佩服他的。
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白越就越來越不快樂。
他循規蹈矩，以為一切都是最合适的安排，走在這條無數人羨慕的路上，發現卻和他真正想要的漸行漸遠。
——他想要什麽？
最迷茫的時候，章維出現，然後告訴他：你不需要知道你想要什麽，你只需要在你遇到的時候，抓住它。
然後，章維就一點一點給他創造了他需要的東西。而這其實相當簡單，簡單到白越都懷疑過往多少年自己腦子沒了：放松。
不快樂？沒關系啊，誰都會不快樂，喝個酒唱唱歌發洩一下有什麽不可以的？
章維知道很多新鮮的東西，而他本人也是個很能讓人放松下來的人——
想到此，白越的表情不由有點奇怪。
時至今日，他總算是知道了章維這小子的心思有多早——虧他還一直以為這是只小綿羊、有趣的小師弟——要不是醫院的事打亂了章維步步為營的計劃，估計此人這時候還演小白演的開心呢。
章維是怎麽想的，能覺得他白越會喜歡一個有點幼稚的小屁孩兒？明明現在這種——有力量的、有脾氣的、值得依賴的人——才有着致命吸引力。
想及此處，白越還有點……臉紅心跳的感覺。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年紀不小了，也不是沒有過感情經歷，但他承認這得是頭一回會被人的一舉一動輕易牽動情緒。
章維那樣張揚的眉眼，笑起來，是真的好看。粗粗一看有點孩子氣，但仔細一讀，卻兼具成年男子的難言魅力。
哎呀，大概是沒救了。
“你确定你準備好了？”
“小白你要清楚，他玩兒得起，你不。”
“我以貌取人一下。從外表來看，這不一定是個能安定下來的人。”
“我怕你一頭紮進去，他卻走了。”
一直以來都以迷妹身份看章維、把“虐狗”倆字挂嘴邊上的唐露，這時候卻連發數條來表示“不看好”。
白越心裏暖暖的，卻，仍然堅定地回複，“我想好了。我認。”
然後轉而回複章維的那條：“好啊。不過我有個學生也想一起來，能幫她也找張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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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維等消息等的心焦——這個時間白越沒在上課，所以一般都是秒回消息的，這次卻半天沒有反應。他只能一遍遍檢查措辭：
“我一直在忙的那檔節目要開始錄制了，2月14日，我這裏有票，你來看看嗎？我頭一次真的參與項目，想讓你看看。”
話不長，再仔細也沒什麽可看的。也就是這個日期——2.14——情人節。
好吧，章維計劃中的确是要做點什麽的，但是白越不會真因為這個拒絕他吧？不過拒絕也無所謂，他沒點出這一天是情人節來，被拒也沒那麽尴尬。嗯。
“好啊……”
！！！章維沒忍住笑出了聲。再找一張票有什麽的？再找十張他都不帶眨眼的，白越能來就行。不過……來一個人的話，可能會黏着白越……
章維不是真傻白甜，沒有對任何人都好脾氣的習慣，也沒有能容人在喜歡的人面前存在感過高的好雅量……他眼神晃了晃——嗯，再多一個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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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男神的二三事】
唐露：“姑娘們！我男神為了讓我去見一下小章哥哥！給了我兩張小章哥哥那個節目錄制的票，你們有人要去嗎？”
商郁：“哪裏？什麽時間？都有誰啊？”
陸一喚：“……沒興趣。”
梁茶：“？”
唐露：[圖片]
唐露：“↑這是嘉賓名單。二月十四，情人節，多好的日子。我開始腦補了。”
商郁：“啊……情人節有約。”
唐露：“呦~”
夏悅：“我去。”
唐露：“好！！！”
陸一喚：“xy你？你對這個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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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水輕最近是真的無所事事了，像是提前過上了退休生活。——當然他連班都沒上過。忙的昏天黑地的章維看他特別不順眼。“你怎麽這麽閑？就不能找點事情做？”
“我現在又不上學，能幹什麽？”
章維正在确認後天節目的最終流程，想也沒想就回他：“華雍沒再來找你？”
顧水輕翻書的手一下停了。
章維感□□業都蒸蒸日上，被白越帶的都越來越斯文，功利心都沒那麽強了，最近有點飄。——竟然敢當着他面說這種話了。
顧水輕沒動靜之後，章維腦子才往回轉了轉，注意到自己說了什麽：“哦，我錯了。”
顧水輕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接受了。
華雍的消息當然是沒停下的——手機不斷響大概是顧水輕退休生活中最不和諧的部分。
正值假期，華公子各地去逍遙了一圈，分享各種風景名勝給他。可顧水輕分明記得他說過，他不喜歡旅游。于是顧水輕合情推理，他就是為了能找點話題。畢竟要是天天宅在家裏，也發不出那麽多東西來。
今天這又是到哪兒了？
垃圾信息基本都被攔下，短信提示音一響，顧水輕就知道又是華雍。
“我明天就回B市了。知道你不愛出門——我也一樣，可是這大千世界其實還是很美的。讓你去你是不會的，所以還不如直接發圖給你，讓你欣賞一下。要是能讓你對哪裏産生了興趣，我這也是功德一件啊。有喜歡的地方嗎？我可以再去幫你拍點照。當然，你要是願意和我一起來更好。我希望我們有一天能再一起走一遍？好像挺有意義的。”
“還記得我和你說我被我爸抓去去參加一個什麽活動嗎？就在後天，是一個綜藝節目的首期錄制，叫xxx，估計你也不知道。應該是先要跟錄制流程，最後還有個宴會。你說奇葩不奇葩，好好的情人節，不讓人家情侶一起過……我就不信這需要參加宴會的人都是單身狗！”
“反正我是，于是他們就毫無負擔地把我推出來了。”
華雍自說自話，自得其樂。
顧水輕差不多能想象出他的表情。
想象出那個其實對各種景點無甚興致的人到處拍照，編輯半天發給他，千方百計找話題、然後希望能讓他生出些渴望。
——無論對什麽都好，能變得鮮活一點。
——這才是他的目的。
華雍不是章維，顧水輕知道，華雍做這些沒有什麽複雜心思、不是用這些布個什麽網，就是單純地想讓自己開心而已。
顧水輕久久沒有擡頭。
“章維，你那個什麽節目，給我找個通行證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應該會完結本卷了。
我盡量明天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