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你別害怕

第39章 39 .你別害怕

“你幹什麽?!”

陳耀光立刻挺身而出,猛地推了蔡昆一把,把他推了個踉跄。

司羽不聲不響地把周嬸扶了起來。

劉叔神情焦慮,看看她們,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

“關你什麽事?這是我們的家務事!”

蔡昆振振有詞。

“在我陳耀光的地盤上,動我的人,就關我的事!”

陳耀光沉着臉,寸步不讓。

“他們不光是你員工,一個是我姐夫,一個是我姐夫的老小三,奸夫淫婦,人老心不老,合夥欺負我苦命的姐姐,厚顏無恥,天理難容!”

蔡昆嗷地蹿了起來。

“血口噴人!”

齊紅梅不幹了,滿臉鄙夷,“怎麽會有你這種沒臉沒皮的人?要不到錢吸不了血就往人頭上扣屎盆子!”

“你知道個屁!”

蔡昆冷笑,用手指着眼神躲閃的劉叔和周嬸,“你看他倆誰敢說個“不”字了嗎?他們那點破事,整個漁港鎮除了你這個蠢貨還有誰不知道?

我姐是癱了,也糊塗了,可我沒有!她從小疼我,這個公道我非讨回來不可!”

“你倆倒是說話呀,就讓他這麽空口白牙造謠潑髒水啊?”

齊紅梅回頭,着急地催劉叔和周嬸。

周嬸哆哆嗦嗦地看了眼劉叔,劉叔神色複雜,仿佛心中正在天人交戰。

齊紅梅的臉色瞬間變了。

“讨公道也輪不到你吧?”

一個戴眼鏡、文質彬彬的小夥子突然從人群後面擠了過來,先對着不安的劉叔叫了聲爸,又恭恭敬敬地沖陳耀光叫哥。

是劉叔在林業局上班的兒子劉子宏。

“子宏,你不知道,不知道這對狗男女是怎麽欺負你媽的......。”

蔡昆急急道。

“我确實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媽癱床上十多年,我爸一個褥瘡都沒讓她生過。

你又何嘗知道?不過跟着大家捕風捉影罷了。

我媽癱了這麽多年,你來過幾次?十根手指都能數過吧?你照顧過我媽一天,哪怕給她端過一杯水嗎?每回來都是找我爸借錢,次次都十萬火急,但一次都沒還過。小舅舅,我爸就是一廚子,不是聚寶盆,你放過他吧!”

劉子宏說話慢條斯理,卻句句都紮在蔡昆的死穴上。

“不是,子宏,我......。”

“好了,別在這裏鬧了,讓外人看笑話,走走走……”

劉子宏邊說邊拽着他往外走。

“我得給你媽讨公道......”

“這不有我在嗎?還輪不到你…”

倆人越走越遠,留下一群看熱鬧的閑人。

“散了散了!都該幹嘛幹嘛去!”

陳耀光一揮手,粗聲粗氣地結束了這場鬧劇。

劉叔躲在廚房裏,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雲霧缭繞,但也看得出一臉陰沉。

司羽好言好語地安慰驚魂不定的周嬸,把她送回宿舍休息,一出門就被齊紅梅拽住了。

“他倆的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是不是只瞞着我一個?”

聲音因為被蒙蔽的憤怒陡然尖利。

“劉叔兒子不都說了嗎?都是捕風捉影。”

司羽拒不承認。

“無風不起浪,人家咋不說我和你劉叔有一腿?他倆的反應也不對,我要是周嬸,別人這麽污蔑我,我早和他拼命,抓他一臉血道道了!”

齊紅梅不信。

“人和人不同,別說周嬸了,整個漁港鎮有幾個能趕得上您老人家的戰鬥力啊?!”

司羽正無從回應,陳耀光的聲音及時傳了過來,連消帶打,給她解了圍。

“可是......”

“哪有那麽多可是?趕緊地,都幹活去,馬上就開晚飯了。”

陳耀光虎起臉,拿出了老板的威嚴,這才擺脫了齊紅梅的糾纏。

晚飯時間越來越近,劉叔掐掉最後一根煙,大聲叫阿興,如常忙了起來。

就連周嬸,洗把臉後也怯怯地出來了,只是走路靠牆邊,眼睛只敢盯着自己的腳尖,專挑最髒最累的活兒幹。

只要齊紅梅稍一靠近,或僅僅只是投去熱切詢問的眼光,她都會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立刻退避三舍。

司羽看在眼中,心中百般滋味,一起亂湧。

陳耀光突然在收銀臺叫她,問她是不是有筆錢沒收上來,還是收了沒入賬?對不上。

司羽過去看了看,非常肯定地說收了,當時恰好煙酒店的夥計過來結賬,他随手把那筆錢結給他了,連收據都沒讓他開。

陳耀光立刻想起來了,确實有這事,他一忙給忘了,按下不提了。

司羽卻沒走開,意意思思的,有話想說又不好開口的樣子。

“有事?”

陳耀光眼睛從計算器上移開,飛快看了她一眼。

“也沒什麽,”司羽說,“我只是有點奇怪,你說劉叔的兒子到底知不知道他爸和周嬸的事?”

“怎麽可能不知道?”陳耀光嘴角抽抽,“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連蔡昆都收到信兒了。”

“那他......”

“揣着明白裝糊塗呗,戳破了有什麽好處?萬一劉叔破罐子破摔,堅持和他媽離婚了,老太太誰管?他舅管還是他管?”

陳耀光語氣淡淡的,說的卻是最冷酷絕情的話。

司羽的心更堵了,說:“你也太現實了,就不能是兒子心疼體諒父親,不想把他逼得太緊?”

“你這樣理解也行。”

陳耀光不和她争辯。

“說實話,劉叔有點讓我失望。”

司羽微微嘆口氣,“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替周嬸說。”

“他也不好受。你換個角度看,其實他大可否認他和周嬸的事,反正口說無憑,沒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他卻寧肯被人怼都不願撒謊,已經很不容易了。”

“你對人性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點?”

司羽的眼睛驀地瞪圓了。

“人性本來就是複雜的,誰能經得住湊近細看?差不多就行了。”

陳耀光語氣裏透着歷盡炎涼的滄桑。

“确實複雜,把我都搞糊塗了,不知道誰對誰錯了。”

司羽還是有些煩惱。

“成人世界哪分對錯?都是利益權衡後的結果。”

陳耀光的語氣不光是滄桑了,還帶着疲倦。

“我不這麽覺得!”

司羽不愛聽這話,反應非常激烈,“你這想法太消極了,不是所有人的眼裏都只有金錢和利益的,至少我不是,你更不是!”

陳耀光愣住了,神情一時之間非常複雜,似是被戳中,又似是震撼,還有一絲不易覺察的觸動,但很快又恢複成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笑:“我哪擔得起這麽高的評價?”

又說:“你最好離我遠點,我可不是什麽好人。”

半真半假,話裏有話。

“不用一遍遍提醒我,也別害怕,我不會愛上你的,更不會巴着你不放的。

我是一只無腳的鳥,宿命就是一直飛,不會在一個地方停太久的。”

司羽淡淡地說着驚心動魄的話。

“什麽跟什麽啊?”

陳耀光瞬間不淡定了,雖極力強撐着,還是帶出些狼狽。

“沒什麽,我去忙了。”

司羽轉身走了。

消息傳得很快。

第二天早上,司羽上街買東西,路過朱氏海鮮大排檔時被朱玲珑攔下了。

“聽說紅日升昨天出大事了?”

朱玲珑笑得意味深長。

司羽也笑,說:“你是人民教師,也湊這熱鬧?”

“人民教師也是血肉之軀,講講,到底咋回事?”

朱玲珑眼中跳着熱切的八卦之光。

司羽無奈,三言兩語講了下當時的情形,說:“姓蔡的沒要到錢無事生非,你別信那些沒用的。”

“無風不起浪,你是不知道,說的人多了。”

“謠言止于智者,人家劉叔的兒子都不信,咱就別瞎傳了。”

“劉子宏也去了?”

“去了,虧得他腦子清楚,不然這事還不好了結呢!”

朱玲珑突然笑了下,笑得有些古怪。

“怎麽了?”

司羽非常敏銳。

“你對劉子宏印象咋樣?”

“個子不高,但看着挺斯文挺有分寸的,咋了?”

“我給你說!”朱玲珑突然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前不久剛有人給我倆說過媒。”

啊?司羽愣了一瞬,轟然笑了,問,“那你啥意思?”

“拒了!開玩笑,我倆穿開裆褲時就是同學,熟得不能再熟了,和他談戀愛?那不跟亂倫似的嗎?我爸媽也不同意,說他家庭負擔太重。他好像傷自尊了,走路都不打我家店門口過了。”

“這樣啊,我瞅他還挺沉穩,聽說工作也不錯。不過也正常,現在你眼裏除了汪安林還能有誰啊?對了,你倆現在到底咋樣?有進展不?”

司羽促狹地笑,在朱玲珑面前才有這份兒難得的活潑。

“八九不離十了,你瞅着吧,一開學我就把他拿下!”

朱玲珑握拳,做了一個勢在必得的動作,信心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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