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密室
密室
“小姐，我們這是要轉到什麽時候啊？”
出了藥鋪，孫常本想徑直回別院，不料舒瑜卻是興趣盎然的樣子，在街上轉來轉去，但買的東西又奇奇怪怪，毫無章法。
今天又是一大早便出了門，還硬要拉着他一同，眼見得一日又要過去，着急完成案子的孫常實在是忍不住了。
“這個不錯，小二，給我包起來吧。”舒瑜将手中的白玉遞給侯在一旁的小二，漫不經心地看了眼孫常：“管家急什麽？左右這幾日沒事，陪着我給姑爺添點飾物還委屈了你不成，本小姐都還沒叫苦。”
怎麽還演上瘾了？孫常不明所以，卻又不可奈何，只得跟在她身後繼續閑逛。
直到第三日踩着黃昏走進別院的那一刻，一直纏在身上的視線終于消失不見，瞥見暗處舒六的手勢，舒瑜稍稍松了口氣，心下明了：這一關，她應該過了。
六月末的江南，已然沾了些暑意，城南一偏僻別院內，舒瑜一身修長束腰黑色簡服，長發束起，聚精會神地看着周圍的環境。
周遭寂靜無聲，舒瑜沉下呼吸，幾乎與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
距離藥材交貨不過一日，林宇那邊依毫無動靜，舒瑜決定不再坐以待斃。
下午孫常去和林氏周旋，舒六舒七也沒閑着，直接順藤摸瓜找到了這個別院。
從外面看院子好似廢棄許久，院中布置也看不出有什麽不同，但僅憑他們進來時辛苦才能躲過的暗哨，舒瑜鳳眸輕閃，将院內假山亭臺一一掃過，院內處處正常，才一點不正常。
舒六查看一圈，探身過來，小聲道：“都檢查過了，院內只有四五個人，每半個時辰會巡查一次，但都是沒有目的的查看，沒有特別的重點。”
舒瑜微抿着唇，看樣子即使是駐守在這裏的人也不一定知道院子裏的秘密，那也就是說，這裏重要的幾個屋子不必找，或者明面上的東西都不會和私鹽有關，那只有一個可能。
“有沒有什麽地方，讓你覺得是有可能修建密室的？”
兩人暗中摸索好一陣，也沒能找到可疑的地方，這會距離上一次巡查已經快半個時辰，舒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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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在看什麽？”
見舒瑜一直盯着對面的假山發呆，舒六偏頭問她，他們剛才明明已經從那邊經過，沒什麽異常啊？
舒瑜瞥了眼對面的假山，微眯上眼，整個院子的布局在腦中劃過，剛剛沒注意，現在細細想來，主人似乎偏愛對稱的布置，院內亭臺樓閣，青瓦屋檐，無一不是根據院子中心的花壇對稱而建，除了對面的假山。
但山體不高，周圍種的也都是些再尋常不過的花卉，舒瑜示意舒六跟上，還是踩着細步走到假山後。
“好像沒什麽......”舒六的話戛然而止，彎腰拾起了什麽東西，假山後枝葉影影綽綽，他們不敢點燈，只好就着枝葉間透過的月光打量舒六手中的東西。
那是一片巴掌大的黑布，大概是剛落在此地不久，還沒完全沾染泥土，看料子不是下人服侍，舒瑜打量周圍，看來這幾天之內，院子的主子大概從這邊經過，不小心被劃破了衣角。
這個假山雖不止偏僻，但也無甚可看，舒瑜彎腰看了看地面，土質松軟，像是剛被翻過的新壤......
剛準備行動，勁風蕭蕭，踏空而來。
幾乎是察覺不對的那刻，舒瑜便迅速閃身，淩厲的羽箭卻還是堪堪從她面前劃過。
淩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舒瑜攥着手中的匕首，示意舒六找退路，雖然不至于打不過，但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沒必要與其正面交鋒。
舒六手腕輕動，簌簌的聲音随之響起，兩個穿着家仆樣式衣服的男子随即而至。
一片空曠。
“什麽都沒有啊？”高個子男人不滿地開口：“我就說你太草木皆兵了，這麽個破院子，誰會大半夜的翻牆進來啊，又沒什麽能偷的。”
矮個子的男人将羽箭撿起，仔細擦拭後放至身後的箭筒，神色淡淡：“爺說了，上京那邊已經開始起疑了，這個院子事關重大，我們一定不能掉以輕心。”
“得了吧！”高個子男人憤憤地踢了腳旁邊的假山：“也就你，整日令行禁止的，爺放個屁你都能記一個月，這麽累死累活有什麽用？還不是跟我一樣天天守着這些廢品。”
“你！”矮個子男人似乎被他的粗俗噎住，你了半天沒說出話。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計較了，走吧，你也看了，什麽都沒有，回去歇着吧，勞碌命。”
“不是每旬逢五便有休假？你自己玩瘋了不能回神，還偏要拉人一起偷懶......”
掩映的枝葉被掀開，月光下，突起的青石板掩映在雜草中，無人發現。
聽着聲音越來越遠，舒瑜松了口氣，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向一旁的舒六，輕聲問道：“怎麽樣？”
見舒六搖頭表示自己無礙，舒瑜才放下心，點亮懷中的火折子，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也算是因禍得福，兩人誤打誤撞竟發現了這個密道。
周圍全是石壁，看起來并無任何異常，舒瑜邁着步子慢慢往前走着，絲毫不敢放松警惕，畢竟若這密道中有什麽埋伏，那她和舒六無異于砧板上的魚肉。
越走越開闊，舒瑜也越訝異，按理說地下建密道不是易事，更別說這麽大的面積，但不知主人是怎麽想的，除了牆上的壁畫，整個密道裏空無一物，就好像，主人費勁心機建了這麽大一個工程，只是為了畫出牆上女子的一颦一笑般。
舒瑜走近了些，才看清畫中女子樣貌，畫師技藝高超，牆上畫像活靈活現，這麽大個密道，上百幅畫，女子神态各異，靜若溫婉處子，安寧美好，動如飛雲踏雪，靈動多姿，笑似春日桃李，豔絕無雙，哭則雨後嬌花，惹人憐惜。
但無一不是一身紅衣，腳腕上鈴铛作響，眉心水滴形印記暈染成桃花，灼灼逼人。
“傳聞南昭上一任聖女江晚，最喜大紅，生來眉心便有水滴形胎記，”舒六看着畫像若有所思：“自聖女出世，南昭一直風調雨順，因此江晚自小便被南昭子民愛戴信仰，但十七年前，江晚不知所蹤，南昭皇室毫無預兆地将其胞妹江芸素選為新一任聖女，直到今日。”
原來這就是曾經被南昭視為神女的江晚嗎？舒瑜若有所思地盯着牆上的人，忽然覺得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但不知為何，就是想不出到底在哪裏見過。
“小姐，這裏有個密室！”舒六的聲音從前方傳來，舒瑜放下思緒，走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