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朋友
男朋友
孟之慎在病房裏待了一上午，下午約了重要客戶，于是，跟Amanda道別。
Amanda很懂事，眨着一雙眼睛，笑嘻嘻對孟之慎說：“你去吧。等你再來，我就好了。”
孟之慎捏捏她的小臉蛋，笑了笑：“要聽醫生的話。”
Amanda點點頭。
孟之敏這麽說了一句，孟之慎看看Amanda，眼睛跟程素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孟之慎起身，從病房走的時候，正好在門口碰到一個男人，于是，兩個人都看了對方一眼，但很快，兩個人都很有默契地移開視線，一個朝門外走，一個朝門內走。
程素一直躲在休息室不敢出來，直到等到孟之慎走了，才心虛地從裏面出來。
趙政剛好到了病房。
“嗨，Amanda。”趙政先跟小朋友打招呼。
Amanda也很意外，居然可以看到趙醫生，于是，有些興奮地叫了聲“趙醫生”。
程素給趙政倒了杯水，那天情況緊急，她滿腦子都是Amanda的病情，完全忘記和趙醫生的晚飯，還好，趙政倒是也不介意，得了空，來看望一下Amanda。
趙政的時間不多，馬上要回歐洲，他就是過來看看小朋友。
護士進來給Amanda量體溫，笑眯眯地跟她說：“小朋友，要多休息。”
Amanda點點頭。
孟之敏從阿虎的病房回來，見程素這裏有客，倒是看了一眼趙政，四方眼睛，斯斯文文。孟之敏非常敏銳，覺得這就是孟之慎的競争對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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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輕咳一聲道：“素素，你去看看阿虎吧，他吵着要見你，一個勁兒說舅媽什麽時候去看他，哎呀，實在架不住那個小子，你快去看看他。看一眼就行。”
這話完全是孟之敏臨時編出來的。
阿虎從來沒叫過舅媽……
程素聽到“舅媽”兩個字，也莫名就臉紅了，又不好說什麽。
趙政聽出孟之敏的意思來，只是笑了笑，叫上程素：“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小朋友的病，我還是略懂一二的。”
程素猶豫了一會兒，看了眼Amanda，好像已經要睡着了的樣子，于是，點了點頭。
孟之敏沒想到啊，這個趙政，居然跟得這麽緊，于是，給孟之慎發信息。
【你今天還來不來？你要是不來，我看你今年還是娶不了媳婦。】
孟之慎還在車上呢，正打算回孟之敏信息，孟之慎又打了一段字。
【來了個什麽趙醫生的，看樣子，好像是對素素有意思。我看你，該抓點緊了。】
孟之慎拿着手機半天，回憶了點什麽。
想到剛才門口見的，原來就是趙醫生。
如果是這樣，他倒是不着急了。
孟之敏見他半天沒回消息，又發了一句。
【哎，你倒是說句話啊。】
孟之慎想了想，回了句。
【他們不可能的。】
孟之敏心想，孟之慎到底哪裏來的底氣！
孟之慎坐在車裏，閉着眼睛，揉着眉心。
原來這個就是趙醫生啊。
他早見過了。
去年年底的時候，去了趟歐洲，剛好和程素當時外派的公司有點生意上的聯系，鬼使神差地打算去看看她。
車子開到她公司樓下，倒是看見有人表白。
孟之慎當時并不知道，這個就是趙醫生，但是，女主角，他再熟悉不過。
是程素。
她瘦了不少。
花，程素當時是收了的，但是，過後也拒絕了趙醫生。
這些孟之慎後來都派老懷打聽過了。
孟之慎從歐洲回來，那段時間，總是睡不好，難得做夢的他，那段時間常常夢到程素。
想了很久，決定要去趟歐洲，結果，還沒動身，易清倒是把程素叫回來了。
這回，孟之慎說什麽，也不會再輕易放走她了。
開車回公司的路上，倒是路過了一家花店。
孟之慎望着窗外，沉着聲音道：“停一下車。”
老懷停到一邊，剛想跟上孟之慎，他倒是擺擺手，打算自己去。
孟之慎下車，讓人包了一束花。
回到車裏，交待老懷：“一會兒送到醫院去。”
程素和趙政看完阿虎，程素送趙政走。
趙政在前，程素在後，下樓梯的時候，趙政忽然問她：“是他嗎？”
“嗯？”
趙政笑了笑：“你說你心有所屬，是剛才那個人嗎？”
趙政在門口遇到孟之慎的時候，就有預感。
程素紅着點，點了點頭。
“他是Amanda的爸爸嗎？”
程素咬了咬唇，想了一下，又輕輕點了兩下頭。
“他知道嗎？”
“什麽？”程素今天心不在焉，一直在擔心孟之慎認出Amanda的事情來。本來Amanda回來，她想着，應該跟孟之慎沒什麽交集的，機場相遇已經是意外，再到Amanda生病，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你替他生了個這麽可愛的女兒。”
程素默然。
他……應該知道了吧……
程素還以為孟之慎會把她叫出來詢問一番呢，結果，他什麽也沒問，就是坐了一上午，孟之慎越是這樣平靜，程素心裏就越沒有底。
趙政很理解程素，她不想說，總歸有她的理由，于是，也不多問，自嘲地笑了笑：“如果是輸給這樣的男人，我倒也心服口服。”
程素也笑。
趙醫生，總是這麽豁達。所以，即使她拒絕了趙醫生，他們依然是很好的朋友。
“我走了，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畢竟，我認為，我參與了你很重要額一段人生。”趙醫生笑了笑。
是啊，沒有趙醫生的幫忙，哪有現在的Amanda。
“謝謝你，趙醫生。”
趙醫生揮揮手，走出了醫院。
接下來兩天，程素都很害怕見到孟之慎，還好，孟之慎居然一直沒出現，一直到Amanda出院，他都沒有再出現，程素就更害怕了，總覺得這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孟之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裏兩天，抽了不少煙，想了不少事情。
從程素這幾天的表現來看，他幾乎可以斷定，Amanda就是自己的女兒，當然，要證實，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他想程素親口告訴她。
但是，目前，他什麽都不能做。
強來，只會傷害了程素，同時也會傷害了Amanda。
這不是他要的。
孟之慎冷靜了兩天，擡頭看了看牆上的字畫。
還是梅老師的題詞。
“之慎啊，世間好物，都要有一點耐心才留得住。”
他記得的。
應是和嚴江予回來的比預期早，但兩人似乎不是很愉快。
Amanda的病好多了，見了應是和嚴江予很高興，一個勁兒要爸爸抱。
程素送他們去機場，她很舍不得Amanda。
她來了幾天，就生了幾天病，還沒帶她玩一玩呢。
應是幫Amanda整理了一下衣服，笑着說：“Amanda，和素素說再見。”
Amanda趴到程素臉頰邊，親了一口：“素素，我下次再來看你哦。”
程素舍不得她，好不容易把眼淚逼了回去。
應是看出她的舍不得來，拍拍她的肩膀：“我們到了跟你視頻。”
程素沒說什麽了。
程素看着他們準備走，聽到有人喊“等一下”。
應是和嚴江予停下腳步，轉過頭來，看看程素，看看孟之慎。
他們當然認識孟之慎，只是，還是第一次見真人。
嚴家也算有錢人家，但跟孟家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應是看看程素，看看孟之慎，微微皺眉。
這些年，程素一直不肯告訴她，Amanda的爸爸是誰，應是一直以為，對方是個負心漢，也就沒有再多問。
眼下，又是怎麽回事？
程素果然在一邊，有些慌亂。
應是多少猜得出一些，只是，不太敢相信。
Amanda見了孟之慎，高興地撲到他懷裏。
嚴江予放手，讓孟之慎抱她。
“很久沒見你了哦。我要回去了。”Amanda眨着眼睛看孟之慎。
孟之慎摸摸她柔軟的頭發：“好。我會去看你的。”
Amanda點點頭，也在孟之慎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偷偷跟孟之慎說：“我很喜歡你哦。”
孟之慎笑了笑。
這麽熱情的小丫頭，誰見了不愛？
要不是孟之敏說了一句，憑這個性格，孟之慎也不會往那方面想。
孟之慎讓老懷把玩具拿過來，送給Amanda。
“哇哦，是超人。”Amanda顯然很喜歡這個禮物，拿着玩具不肯撒手，“謝謝你哦。”
很有禮貌。
應是他們把她教得很好。
廣播裏已經在催他們登機了。
嚴江予看了眼孟之慎，接過Amanda。
“爸爸。”Amanda忽然叫了一聲。
孟之慎愣了一下，看着Amanda叫嚴江予爸爸，心情有些複雜。
“幫我把玩具放進書包裏好不好？”
嚴江予抱着Amanda，單手不好放，孟之慎上前搭了把手：“我來。”
嚴江予也不堅持，讓孟之慎幫Amanda放東西。
應是看着那三人，又看了看程素，忽然有些嚴肅：“回頭我們再聊吧。”
程素知道，瞞不過應是了，應和下來：“好。”
程素和孟之慎站在那裏，看着應是他們離開，Amanda還回過頭來，跟他們笑着揮揮手。
程素也跟她揮揮手。
兩人站在那裏，直到Amanda的身影消失了，孟之慎才叫程素一起走。
“走吧。我們去吃晚飯。”
孟之慎根本不給程素拒絕的機會，程素跟在孟之慎身邊，心想，暴風雨要來了。
車內逼仄。
程素以為孟之慎至少會問她點什麽，但是，他什麽都沒說，只是閉着眼睛休息。
Amanda一走，程素忽然覺得自己的世界少了什麽。
兩人正沉默着，程素的電話響起來，是姑姑的。
等開口，又是另外的人的聲音。
“素素，我是你張阿姨啊。要死了，你姑夫打你姑姑，你快回來看看。”張阿姨為程素姑姑打抱不平，這兩天，程素姑姑住張阿姨家裏。
程素聽着電話，擡眼看了看孟之慎。
孟之慎吩咐老懷：“去程素老家。”
老懷調轉方向。
程素先安撫張阿姨：“張阿姨，我馬上趕回來。”
“好。我也叫來張野回來，要打官司，我們也不怕啊。”張阿姨怕程素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把張野也叫回來。
孟之慎微微皺眉，把電話拿過來，不失禮貌道：“張阿姨，你好，我是程素的男朋友，我會陪她一起回來。”
“啊？男朋友啊？老程，你們家素素有男朋友了？”
“沒有啊，她沒跟我說過啊……”
孟之慎挂了電話，程素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你……”
孟之慎直接打斷：“我并不打算讓念心叫別人爸爸。”
程素：“……”他果然已經認定了……
程素咬着唇，不打算否認，他總有辦法證實這件事的。
“念心的事，我們從長計議，但是我們的事，我不會再由着你來。三年前，你拒絕了我，我可以認為你不愛我，可是，程素，你不愛我，你會把念心生下來？”
“我……”
程素被他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沉默了一會兒，程素整理了一下思緒，組織了一下語言，擡起一雙水漉漉的眼睛，真誠地望着孟之慎
“阿是他們很寶貝念心，把她照顧得很好。我求你……不要打破她簡簡單單的快樂。孟家什麽樣，你比我清楚。我不想讓念心，成為第二個孟思亦……”
這些，孟之慎早就都想到，否則，今天他就不會眼睜睜送念心走。
孟之慎幾乎是立馬反駁，斬釘截鐵道：“不會。不一樣。念心的爸爸媽媽會結婚。”
程素擡起一雙無措的眼睛，就這麽看着孟之慎篤定地說着。
“素素，要怎麽樣，你才能相信我？”
程素的心怔了一下，轉過臉不說話。
她不是不相信他。
孟之慎身邊站的女人，應該更優秀才對，至少配得上孟家，不能讓孟家蒙羞的人。
孟之慎見她垂下眼眸，不說話，不忍心再跟她争執，微微嘆了口氣。
總歸，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解決，眼下，先把程素姑姑的事解決了再說。
争執的時候不能叫英文名……沒氣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