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張弦月

張弦月

“程複暄，你肩膀好寬。”葉檸和他說話時語調很輕快，被他抱着真的很舒服。

“其實有件事兒我挺好奇的。”程複暄的醇厚嗓音在她耳邊響起，語息溫熱，酥酥的。

“什麽？”

葉檸月臉偏向他這邊，貼到他硬刺的頭發，癢癢的。

“就憑你這點兒份量，是怎麽做到打人的時候力氣這麽大的？”他話語聲中帶了些笑意，趁她不注意松了手，不過一秒，又重新把人托起來。

葉檸月驚呼一聲，察覺到他在戲耍自己以後，來了脾氣，真的用了力開始打他：“你幹嘛吓我啊？！”

他倒是毫不掩飾，笑得吊兒郎當，低聲，故作恐吓狀：“就吓你。”

當然又得到了她的一頓打，耳邊又一聲悶笑，從胸腔裏溢出來，葉檸月察覺不對勁，擡眼看他。

她這麽用力地錘打，他竟然一直在笑？

笑屁啊？！

葉檸月捧住他的臉，望進他眼裏，兇狠道：“不準笑。”

程複暄瞥她一眼，和她唱反調：“你說不準就不準？”

她肯定：“我說不準就不準。”

他沉默，果真不再笑，只不過不知什麽時候，眼底墨色逐漸濃稠，輕望着她。

葉檸月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她輕推了推他肩膀，雙眸清澈，和他對視，聲音在這寂靜卧室裏響起，商量道：“先放我下來？”

程複暄又看了她兩秒，葉檸月被他看得發毛，但最終他還是把她放了下來。

葉檸月故作鎮定，撩了撩頭發掩下心潮：“你什麽時候回去？”

程複暄輕嗤一聲，腔調散漫，帶了些許不高興，凝眸看着她：“現在就想趕我回去？”

“你還想在這兒住？又沒你的衣服。”葉檸月躲過他的眼神，看起來和往常無異。

程複暄十分上道，非要誤解：“下次記得帶。”

“不是這個意思！”

他卻并不想和她争出個什麽，淡漠“哦”了一聲。

葉檸月又罵了他一句。

兩個人沒膩歪多久，程複暄差不多到時候了就走了。

下樓時，還不忘擡眼網上看。

當然，除了幾扇亮着燈的窗戶，其餘他什麽也沒看着。

葉檸月正準備去洗澡，卻不想門鈴聲突然響起，然後門直接從外面打開了。

她擡眼一看，看見了方新語。

葉檸月臉上的笑忽然就消失了不少，方新語當然沒錯過她的表情變化，原本憤怒的心緒更加不滿：“你這什麽表情？看見我很不開心？”

葉檸月十分識時務：“開心，開心。”

方新語卻不開心，直接望沙發上一躺：“他真不是個東西。”

标準開頭，好了，方新語要吐苦水了。

“确實不是個東西。”她先點頭附和道，方新語還什麽都沒說，她就知道方新語估計又和男朋友鬧矛盾了。

接下來的十幾分鐘，方新語小嘴張張合合，一直在絮絮叨叨，說着男友的各種毛病。

葉檸月聽見這些聲音，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是嘴巴還會說話：“他怎麽這樣啊？真是的。”

“男人都沒一個好東西。”

“這根本不是你的錯。”

然後，她一個轉身，直接進了衛生間，方新語聽見關門聲，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

她的不滿成功被堵住，最後決定化悲憤為食欲，打開冰箱，還看見旁邊小架子裏多了很多小零食。

方新語沒跟她客氣，直接坐在沙發上吃起來，還不忘打開電視，找了個綜藝看。

很好，她的不開心又被短暫忘記了。

葉檸月聽見外面的笑聲，心裏估摸着她最多兩三天又要和好。

啧，心口不一的女人吶。

等她洗完澡出來，方新語已經吃得差不多了。

葉檸月皺眉：“你怎麽把我小蛋糕吃了？”

“萬萬沒想到，這才不見幾天？我連個小蛋糕都不能吃了？”

“哎呀，不是。”葉檸月想了想，轉而又問道，“那裏面不是還有張照片嗎？你把那照片給我就行。”

方新語剛剛只顧着吃，看也沒看，就把這個小卡片随手放在一邊，還沒來得及扔進垃圾桶，此時拿起來，看了一眼就被葉檸月伸手奪過。

方新語震怒：“你有秘密，不跟我講？！我可是什麽事情都和你說的。”

葉檸月無奈：“不是秘密，給你看給你看。”

就是一張照片，照片裏也是一張蛋糕，模樣和這張相似。

正面沒什麽好看的，方新語又翻到背面，一看又道：“這字好利落，程複暄寫的？”

方新語把上面的字一個一個念出來：“‘今天是蛋糕’，什麽意思？”

程複暄最近給她送了很多東西，裏面都會有寫了字的照片。

“他說想讓我吃，然後被你吃了。”葉檸月解釋。

程複暄确實就是這麽說的，看見以後覺得她會愛吃，所以到點就叫人給她送過來了。

但是他好像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會把她喂胖這個事實，或許是知道她其實也沒有像表面那麽在乎。

她打算待會兒嘗嘗，沒想到被方新語先一步享用了。

“那怪我喽？”方新語問。

“不然呢，誰叫你這麽能吃。”

方新語讪笑一聲，補償道：“我給你買一個？”

“算了吧，反正也吃不了幾口。”葉檸月覺得沒有必要，蛋糕吃進肚子裏就完了，她也不是非要好那幾口。

“話說，你和程複暄兩個人感情還不錯啊。”方新語半眯着眼，開始打量起面前的好友。

“我們兩個感情一直都很好啊。”葉檸月覺得她大驚小怪。

在她意識裏，雖然她以前喜歡和他打鬧，但這好像是他們之間…一種獨特的溝通方式。

他喜歡時不時對她犯賤，可明明在外面正經冷淡得很，葉檸月想想，還覺得有點兒好笑。

她和程複暄的關系，也從來沒有瞞過方新語，不知道方新語為什麽這麽說。

“沒有吧，他出國那幾年你們也沒怎麽聯系吧？”方新語說出事實。

葉檸月一想也是，前一年還會對着手機，和異國他鄉的他開玩笑，後面就漸漸淡了。

等他回國，兩人一見面，又迅速恢複到了以前的相處模式。

好神奇。

能和多年不見的老友保持同一份真心，是一件很珍貴的事，而這大概是因為兩個人都在下意識靠近。

雖然，她的這份真心在悄然變質，但她選擇随着心，任由它去。

明明順其自然不會是她這樣好強性格的人會做的第一選擇，主動出擊，定好目标，不斷前進才是，但是她最近就是做了，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所以是怎麽飛快到一起的？”方新語好奇，忘沙發另一邊挪了挪，靠近她問道。

“你知道的啊，不就這樣那樣，那樣這樣嗎？”葉檸月回答得十分潦草。

不是睡了一覺，做不了幹淨的朋友嗎？順其自然，順着心，就變成男女朋友了。

“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你們突然就确定了關系，這樣不會太倉促了嗎？”葉檸月和她分享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還驚訝了好一會兒。

“你？你跟我說倉促？你沒事兒吧你？”葉檸月反問她，甚至還擡手作勢貼了貼她額頭，看看她是不是腦子不清醒，精神混亂失憶了。

前幾年，方新語的男朋友還有兩天轉正的，居然能和她說倉促？

方新語能聽出來葉檸月是在嘲諷她，她以前的情史也确實非同一般，默了默後繼續道，

“又不是和我比，就是覺得，你好像什麽都沒考慮清楚就和他在一起了，一拍腦子的決定。”

“我考慮得很清楚啊，我喜歡他，他喜歡我，和他在一起很開心，不就夠了嗎？談戀愛嘛，開心最重要。”葉檸月倒是想得開。

“你說的對，但是兩個人在一起以後，除了開心，還會有因為各種各樣原因的争吵，就像我家那個死鬼。而且，你們兩個的關系，分開以後也挺尴尬的吧，這些都要多考慮進去。”

“那睡了以後還像什麽事兒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這難道就不尴尬嗎？我不想瞻前顧後，目前也并沒有感受到你說的這些。”葉檸月認真把話說完，最後還不忘加一句，

“因為他太愛我了。”

她一哄，一撒嬌，他就無條件投降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至少，她以前在他身上輸過的嘴炮，在最近全撿回來了。

方新語不想聽這個：“……不秀能死是吧？”

“就秀就秀就秀。”葉檸月哼了一聲，作勢在她面前也要把場子找回來。

方新語又白了一眼，遠離她，決定看自己的綜藝。

葉檸月笑了笑，也開始邊吃邊看電視，摸到手機，又順手拿過來看了看。

發小群的消息。

唐軒：「聽醫院的朋友說程奶奶生病了？」

今晚小群聊天，唐軒還特別@程，程複暄的昵稱就是他的姓。

當然等了許久，程複暄都沒回。

葉檸月看到消息皺了皺眉，她奶奶過世得早，江奶奶也并不喜歡她，在她年少時，程奶奶反而是對她最和藹的那個。

她也出聲問道：「程奶奶病了嗎？」

結果可就不一樣了。

程複暄：「老人家摔了一跤，但情況不算糟糕，不用太擔心」

唐軒：「……」

記仇的男人，不就是讓他們小吵一番嗎？

葉檸月此時問道：「那我們找個日子去看看她？」

程複暄也沒推辭，他們幾個算是被程奶奶護佑着長大的，那些你來我往的客套言辭也沒必要。

其餘兩人在群裏附和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