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張弦月
張弦月
“沒有啊，我剛剛明明聽到有聲音的。”李文苑疑惑。
“啊，那可能是因為我屋裏游戲還沒關吧，那一驚一乍的音效，你也知道的嘛。”葉檸月把鍋全甩在游戲上。
李文苑也不太懂，但是以前确實能聽見她游戲聲音挺大，也沒多做懷疑，又剛剛聽見她說和韓林分手的事，止不住皺了皺眉頭。
“你怎麽回事兒？韓林這小夥子挺好的，你不是追他好多年了嗎，怎麽才好沒多久，說分就分？”
“就是……性格不太合适。”葉檸月胡編亂造了一個理由，只盼着她趕快離開。
“性格怎麽就不合适了，你也老大不小的，總得為自己考慮一下。”
“我還小呢。”葉檸月雙手抱着門，撅起嘴巴，想混過去。
李文苑震驚：“還小？你都27了，四舍五入快三十了，不說結婚，最好也有一段穩定的感情吧？你和沅沅真的兩個極端，要不戀愛不斷，要不就不談。”
“對對對。”葉檸月随聲附和。
“要不要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
“別，我不用啊，沒時間。”葉檸月趕忙拒絕。
李文苑看她這個樣子，嘆口氣：“我看小周還行，小許也不錯，本來最看好小程，知根知底的，和你一起長大，對你還算不錯，還以為對你有點兒意思。”
葉檸月：“……”
李文苑口中的小程正在她卧室，她沒敢接話。
“你多注意點兒身邊的人，脾氣也收一收，你長得也還行，怎麽就找不到男朋友？”
葉檸月：“……”
豈止是還行？她認為自己美若天仙。
“哎呀，知道了，你快走吧。”葉檸月催促。
李文苑就唠叨兩句，也沒打算真怎麽樣，最後又囑咐了幾句才離開。
等關了門，葉檸月才去了自己卧室，他沒開燈，站在窗邊往外看，她只能看見他不甚清晰的背影。
程複暄聽見聲音，轉身，臉上表情很淡，早沒了剛來時的春風得意。
月光灑進來，兩個人在不明顯的黑暗中沉默對視，她先開口道：“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她心裏還是介意的。
程複暄靜看她兩秒，隐下心中的不舒服，聲音也沒有什麽起伏：“跨年夜，我叫唐軒幾個半夜溜出去放煙花，她碰巧在場，但不是專門給她放的。”
聽到最後一句，葉檸月挑眉：“你不會說是給我放的？”
他點頭。
葉檸月眉頭微皺，實在懷疑他的說法：“沒通知正主本人？”
她壓根兒沒收到消息，根本沒見着他的煙花。
程複暄默默道：“他們不知道我是打算給你看的，被張青山先一步點了。因為聲勢太浩大，影響治安，上了社會新聞，連累了趙聞笳，幾個人一起進了局子。”
葉檸月：“……”
好光輝的歷史。
她是不是應該感謝他？不然和他蹲局子的人可能就是自己了。
程複暄依舊淡定，無視她的無語，繼續補充：“那幾個警察面生，手機被他們扣押了，所以跨年夜沒接到你電話，也沒能通知你。”
說到最後，程複暄才頓了頓，十分正經地陳述當時內心想法：“因為覺得丢臉，所以沒和你說。”
葉檸月：“……”
四平居少爺進局子了，估計當時還十分不服，但确實挺丢臉的。
這個解釋勉強合理。
葉檸月忍住笑，抱臂靠在牆上，點了點頭：“第二件呢？”
程複暄平靜，繼續道：“這是同一件事情，分為上半場和下半場，準确來說，應該是上半夜和下半夜。”
葉檸月：？
還能這樣？
“趙聞笳她媽媽來接她的時候很不對勁，”程複暄停頓一秒，整理了一下措辭，
“當時很混亂，結果就是她媽媽進醫院了，她整個人狀态不是很好，這件事和我也确實和我脫不了幹系，所以我在醫院幫忙，一直忙到了下半夜。”
所以唐軒根本不怕說出來，因為唐軒知道他和趙聞笳當時根本沒有什麽，就是壞心思起來，想看他們窩裏鬥。
程複暄陳述完，繼而沉默下來。
葉檸月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雖然有點兒戲劇性。
她想取笑他，上前，剛環住他結實的腰，他卻伸手把她手放下來，眼中暗藏玄波：“你真的喜歡我嗎？”
他也有很多不滿。
程複暄剛剛思索許久，她的反應在他腦中一幕幕浮現，因為她的藏着掖着，他開始對他的初始想法産生懷疑。
對她來說，他以為的吃醋好像有點兒多餘，會不會真像她說的，她只是在意欺騙而已。
她甚至都不願意和他承擔一道責罵。
葉檸月還以為他在發小脾氣，笑着說他：“你好矯情。”
可是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她貧嘴，甚至微不可查蹙了蹙眉，她敏銳察覺到，臉上的笑慢慢弱了下來。
程複暄也緊盯着她，沒有錯過她的細微變化，不想和她争吵，平複心緒，繼續道：“你希望我可以吐露自己的情緒和要求，那你覺得自己能為我的情緒和要求負責嗎？還是說只是聽聽而已？”
葉檸月聞言一怔，擡眸望着他。
注意到她的反應，程複暄眼中失望更重。
“你只是嘴上說說，但是沒有半點行動。”
“我有時候甚至都懷疑你是不是因為感動才和我在一起。”
“這裏面喜歡占幾分？你自己知道嗎？”
他一聲聲質問毫不猶豫地砸下來。
葉檸月沉默望着他，最後緩聲道：“那你是想怎麽樣？覺得我不喜歡你，然後和我分開嗎？”
程複暄眼神很暗，鄭重說出心中所想：“從來沒想和你分開。”
好不容易才成了她男朋友，想分開？沒有半點可能。
葉檸月就知道是這個結果，眼中露出輕微笑意，她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挂在他身上，承認他說的某一部分是對的。
她喜歡他，但是确實不知道有多喜歡。
兩個人都很确定，他們再怎麽吵鬧，他都不會想和她分開。
她呢？葉檸月扪心自問，至少現在，她也不想。
面前的男人看起來有點兒生氣，沒辦法，風水輪流轉，她要開始哄人了。
“不要生氣。”葉檸月軟了聲音，開始撒嬌，親他下巴。
兩個人在一起也有段日子，她還不知道他吃哪套？
吃軟不吃硬的家夥。
程複暄神色寡淡，垂眸看着她。
她沒事兒吧？他們是在鬧不愉快吧？
怎麽突然就這樣了？
前不久還不讓他親，她現在這樣是在幹嘛？
“松開。”他冷聲道。
“我不要。”
葉檸月依舊在哄他，溫香軟玉在懷，程複暄身體很誠實，明明心中還在生氣，但是就是沒有半點想要推開她的想法。
“我不是因為感動才和你在一起的，我真的喜歡你。”葉檸月手還在他脖子上，軟了聲音解釋。
他臉上表情松動些許，心中松一口氣，還好。
“我也不是只說不做，等過一陣子，我就和我媽說有男朋友，然後再順理成章，說你是我男朋友。但現在真的不行，太快了，我怕我媽懷疑我亂搞。”
好直接的語言。
程複暄：“……你在你媽心裏的形象是這樣的？”
她思索一瞬：“反正不是什麽好形象。”
葉檸月把自己的想法和盤脫出，聲音依舊軟得要命：“我真的害怕挨罵。”
程複暄默不作聲看着她，心裏微嗤，想的卻是：沒看見你多害怕。
葉檸月當然不知道他什麽想法，她最後又親了親他下巴，撒嬌道：“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理解個鬼，他不理解。
程複暄沒有動作，葉檸月察覺到他不樂意，開始示弱：“你能抱抱我嗎？你太高了，我好累。”
程複暄掀起眼皮對上她的眼，視線交彙，不肯低頭。
他拒絕。
“抱不抱？”她加重語氣，又重複一遍，大有一副他再不下臺階，她就把梯子擡走的架勢。
程複暄無言看她幾秒，眼神隐晦不明，嘆口氣，他剛剛的手一直都是背在身後，此時雙手才握住了她的腰，她一個借力，他配合她。
于是下一秒，她雙腿直接環上了他的腰。
為了她更舒服，他又托着她臀，把她往上颠了颠。
葉檸月下巴直接放在他肩膀上，心中一陣暗笑。
“早知道我以前就不和你犟了。”她趴着道，誰知道他這麽好哄。
“犟什麽？”他問道。
“沒什麽。”她笑笑。
他是真的拿她沒辦法，只能緊抱住她，呼吸間滿是她發間的香，無奈妥協：“你以後多喜歡我一點，知不知道？”
“嗯。”她靠過去貼了貼他脖子，感受到他溫度。
這樣又太沒脾氣了，他不忘警告：“以後不準再這樣蒙混過關。”
“我沒有蒙混過關。”她甚至還有心思輕輕晃着腳丫，趴在他身上解釋，“你有什麽不滿，都可以和我說，溝通最重要啊。”
“我的不滿多了去了，溝通了不解決有什麽用？”程複暄心裏的不舒服并沒有褪去多少。
“有用啊，現在不是挺有用嗎？”有用在兩人沒有吵架。
溝通之後卻還不解決，這樣還有用的前提是一方先認輸休戰。
現在看來，他是認輸的那個。
問題依舊存在，并沒有得到什麽實質性進展。
這兩個人的問題是什麽？
其它的都是虛話，本質就是她并沒有那麽愛他，所以她願意為他付出的東西并不多，并不只是說她不願意在她媽面前說實話。
他一面告訴自己她在自己身邊就夠了，但還忍不住期許更多，兩個人的矛盾就這麽誕生了。
但這個問題目前無解。
“那以後呢？”他繼續問，她以後會更愛他嗎？
“以後再說，反正你這麽喜歡我。”
程複暄：“……”
她怎麽這麽大言不慚？
“你好貪心，露出狐貍尾巴了吧？”明明就非常想要公之于衆，之前還裝作那麽遷就她。
“嗯。”他低聲承認，情緒低落。
對于她，他實在做不到不貪心。
葉檸月注意到他的反應，又把頭從他肩膀上移開，認真看着他，承諾道：“我會努力，每天多愛你一點。”
程複暄凝望着她，此時才終于帶了些笑意：“好，我等你愛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