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 36 章
陽光明媚,正午的碧藍海波徐徐蕩漾。
黃玉造訪的時間很巧,容婵險些都要懷疑她是為了蹭飯才挑這個點兒到自己的島上來的。
容婵和穆生起得晚,不是太餓,索性陪着黃玉歡歡喜喜地在餐廳裏喝茶,等着上菜,順便關心一二最近的生活。
“我簡直不能太好,日子仿佛坐着時光機,咻得一下就回到了從前的樣子。”
黃玉懶懶地靠在沙發上,回味道:“每天舒舒服服待着,什麽都交給系統和它幫我們制造的機器人一類的,不要太省心。連出門上你們這兒來也再不用小心翼翼地劃漿,擔心偏向或者翻船。”
容婵端起茶杯,嘴角翹起的同時凡爾賽道:“換成是我開船,你也不用擔心。”
黃玉:也是喔。
連她日子都這麽順心如意,黃玉都不需問,就能猜到大佬的煩惱肯定比她還要少得多。
她打量着對面二人紅潤和諧的臉色,不經意之間的親密小動作,默默颔首嘬一口香茶,心領神會。随口道:“可惜就是人少了點,沒那麽熱鬧。”
本來嘛,游戲裏一島就一個玩家,一年多時間過去人更少了,她想找個解悶兒的小夥伴或者尋歡的伴侶都是難上加難。
“這個問題跟游戲系統講過沒有,說不定他能解決呢?”容婵明知故問。
“別開玩笑啦!”黃玉就是随口抱怨。
玩笑話之所以是玩笑話,就是因為哪怕游戲系統的本領再通天,讓他大變活人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在游戲外的世界,倒是有一些虛拟小夥伴的程序,人們實在覺得無聊了,也可以進入影視劇中探險一番。但是黃玉如今可是再沒有勇氣去嘗試這種真人互動,怕一不小心,又要從頭再來。
擺擺手,黃玉明顯沒有把容婵的建議當作正經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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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不丁想起了自己來此的任務,雙臂交疊在桌子上,煞有介事地看向容婵,轉達着來自游戲系統的消息。
“人家很關心你有沒有需要幫助,說很樂意替你解決任何問題,直到稱心如意。”
說完她擡頭,見容婵還是那幅揚起笑臉的自信神色,滿臉寫着“我還不夠稱心如意?”的狂妄滿足。
黃玉:……
不奇怪不奇怪,大佬遲遲沒有接上游戲系統,就是因為人家自己十項全能嘛。
出乎意料的是,黃玉見到容婵身旁的大帥比穆生似乎有點不太樂意,眉宇冷峻,氣溫瞬時都好像變得涼飕飕的。
怎麽,長得漂亮的人都不喜歡和游戲系統一起生活嗎?
不過也是,大佬們想怎麽做是人家的選擇,黃玉再不多嘴。她只不過是被游戲系統搞得太煩了,才不得已跑這一趟。
久等的佳肴上桌,三人漸漸地把話題拉到生活瑣事,說起方才阿強到底做了些什麽,才會被人按到地上。
看時間差不多了,黃玉同二人道別。她還得去朱南和鐘憲現居住的島上領件自己沒有的東西,故而早早把小船的航線都給設置好了。
穆生自告奮勇地找活兒幹,同他們分道揚镳,去盯着游戲場所,重新換一個不容易被撬的鎖頭。容婵則親自送客人去碼頭。
天朗氣清,兩個女人手挽着手走到海灘旁,卻恰好看到一艘裝備了電子系統的小船的船屁股正在越馳越遠。水面上再無其他外來的船舶,唯有幾道深深緩緩的水痕。
容婵第一個反應過來:“是誰上了船?”
黃玉肯定是設定了一個時間段,在那幾分鐘裏如果有人上船,它就會按照固定的航線行駛。這是早期還不完備的智能程序常用的漏洞,恰好被人鑽了漏子。
錯愕之間,只見林東和林西姐弟倆氣喘籲籲地趕到,手撐膝蓋,直起腰指着前方逃之夭夭的撬鎖賊:“跑了!叫他給跑了!”
容婵定睛一瞧。果然,前方坐上船的那個小個子,确實有幾分像阿強。
黃玉急得直跺腳。
容婵拍拍身邊人聳起的肩膀,提議道:“不如,我們交換一下船?”
你能回家,我也能捉賊。
無垠的海面映照着金黃的陽光和一葉扁舟般的小船,阿強忐忑而驚喜地坐在其中。他探腦回首,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竟然這樣好,竟然真的逃離了容婵對他的懲罰。
喜悅盈滿他的胸膛。
阿強不知道這艘小船要駛往哪裏去。是它原本的主人,那個愛穿黃衣服的女人嗎?還是阿強曾經見過的,開着大船來找事的朱南?
無論是哪個都好,阿強想。他只要死皮賴臉地在那裏留下來,都比待在容婵的島上受管教強。
一路欣賞着風景,阿強隐隐約約在前方看見一座島嶼的時候,忽然聽見了這艘船還會說話:“距離黃玉女士設定的目标還有1千米,前方到達地點——鐘憲的島嶼。”
輕松的心情為緊張所取代。阿強懵懵懂懂地眺望着,心裏揣測那個叫鐘憲的人是不是好相與的,會不會也像容婵一樣規矩大得很。
距離海岸越近,阿強的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島嶼之上。小船自動減速,但那座島嶼似乎并沒有留出合适的碼頭,乃至于淺灘都被設立了尖尖的護欄,船舶無法靠岸。
“這,還有這樣的?”
阿強抓耳撓腮,腳下的小船也不聽他的使喚,執拗地想要完成主人所設定給它的指令,因此在島嶼的淺海處徘徊不斷。
他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無奈之下,在船舶幾乎與某一處欄杆臉貼臉之時,猛然甩過他脫下的外套,試圖把它變成一根繩子,讓阿強能夠蕩到岸上去。
被脫下的衣服挾着重重的力道甩在欄杆上,同一時刻,阿強沒注意到的島嶼兩旁架起的高高電線杆上的警報驟然響起。
差點兒沒把他吓得摔進海裏。
“乖乖,怎麽一座島、兩座島都喜歡搞這些嗚嗚叫的東西。”
警報聲高高響起之時,蓋過了阿強腳下所在的小船“叮”地一聲響起的指令:“服務對象變更完畢,由黃玉女士轉接為容婵女士。”
阿強恍然未覺。
不知道是不是被警報聲吓得,他的船再也不動,只近近又遠遠地貼在島嶼的欄杆旁。
耀眼的陽光繞過島上高聳的建築物落在他的臉上,過了許久,阿強才聽到從島上傳來的輕重不一的腳步聲。
乍一看,人們的穿戴和他熟悉的樣子差不多。但有些人邊走邊在整理衣服的扣子與領口,甚至幾個人頭發也是亂糟糟的,走在明媚的日光下腳步很是虛浮。
鬼使神差地,阿強文化沙漠一般的腦子裏浮現出容婵曾經教過的一個詞——
行屍走肉。
也不曉得是不是游子思鄉,阿強也沒料到自己竟然會在來到新大陸之時,懷念起從前令他頭疼的事。
“是你?”領頭的朱南不耐煩地瞧見了試圖登島的陌生人,他眯眯眼,發現竟然還是老熟人一個,曾經在他島上的原住民阿強。
朱南問個不停。
船是哪兒來的?要做什麽?誰叫他來的?
阿強只是支支吾吾。說不出口自己是從被關禁閉的小黑屋裏翻出來,偷了人家的船航行至此的。
“你們,能給我口水喝,讓我吃頓飯嗎?”他采用迂回戰術,打算先登島再說。
朱南不想搭理他,曾經共處一座島的日子裏,他太曉得阿強是個什麽蛀蟲德行。不過,念及此人此行很有可能和容婵脫不開幹系,朱南想了想,倒覺得不如暫時将他留下來。
他和通話那頭的鐘憲通了個消息後,打開把島嶼緊緊圍上的欄杆,伸手拽阿強上來。
阿強就這樣作為客人登臨新的島上。他邊走邊瞧,見這裏和容婵那兒似乎沒什麽兩樣,高樓矮房,工廠住家,除了兩邊的樹木環境差了那麽一點,幾乎就是翻版。
走着走着,阿強漸漸發現了一些細微的差別。
這裏沒有學校,不像容婵那裏隔三差五就設定一個用來學這個,練習那個的地方。
娛樂場所比阿強想象的還要豐富,三條街滿滿當當都是游戲廳、影音室、棋牌室,還有許多阿強連名字都沒有聽過的看起來格外誘人的地方。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來到了天堂。
“你們的電影院什麽時候開呀?”阿強吃過一次虧,這次提前問道。
朱南像看白癡一樣看他:“咋,你還想在這兒看場電影?”
阿強收回脖子,悶不吭聲。
“想來就來。”朱南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久沒和人說話了,倒真開口介紹上,“大家都在自己家裏看,實在想出門了,再叫上朋友一起來這兒熱鬧熱鬧。”
路過幾間屋子,阿強聽到了裏面莺莺燕燕的聲音,不自覺地面紅耳赤起來。他不敢說,也不敢問,只在心裏暗暗記下這種奇幻的體驗。
到了寥寥無幾人的餐廳坐下,阿強看着朱南對着一個矮矮敦敦的家夥說了幾句話,随後坐到旁邊的位置上,百無聊賴地看着窗外。
等待之間,阿強的手在褲子上搓了又搓,好奇地期待着這座島嶼上的食物會有怎樣的風味。
會不會比自己做的好吃呢?阿強想。他為數不多能說出的成就裏,有一條就是在容婵舉辦的廚藝培訓中拔得了頭籌。
如果是的話,阿強就決定軟磨硬泡地在這裏留下。
他好奇地左瞧又瞧,飯菜上桌的那一剎那,阿強險些以為是誰給他擺上了一幅藝術品。
這是大米飯嗎?
阿強長這麽大,還沒有見過一碗米飯裏的每一粒米都是相同大小的。他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心裏生起了一種淡淡的詭異。
等到菜在上桌的時候,阿強更是連眼睛都不會眨了。這些菜的每一個“部件”都按照了近乎平行的角度擺在盤子上,甚至看起來連切成的段、絲、片的長度和寬度都像工廠流水線出來似的。
“做飯的人可真講究啊。”阿強心裏想,如果有機會一定要和他讨教一番。
他拾起筷子夾了兩口菜,心忖能有這樣刀工和水準的廚師做出的飯菜,味道一定美妙絕倫。
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阿強咂巴咂巴嘴,品味着這份和他炒出來的味道沒什麽區別,甚至有點寡淡的土豆絲,心裏默默給他自己的本領比了個大拇指。
做飯嘛,要的就是那種每一口之間細微的驚喜感。就像容婵姐姐給他們做的零食那樣,有的調料豐富,有的調料清淡,各有各的好吃。要是每一塊兒,每一片都毫無差異,那他怎麽會繼續想吃呢?
越吃下去,阿強心裏越有這種感受。
可能他對食物特別的挑剔。當每吃一口米飯的口感都一模一樣,每嚼一口菜的味覺也如出一轍之時,阿強就覺得這飯吃的特別沒有靈魂。對比起來,完全比不上容婵島上那些餐廳。
雖然,在那些餐廳裏工作的大廚們,都曾是他的手下敗将。
滿腹想法地吃完飯,阿強留在島上的借口用完,被一臉冷漠的朱南送客。
阿強邁着繡花步子,終于開口:“我,我直說了吧。我是跑出來的,如果你們能收留我,我可以幫你們幹活。”
朱南嗤笑一聲,手上動作更不客氣地把人往外推。
被迫上了船,阿強擰動兩下鑰匙,又悲哀地意識到他唯一可搭乘的交通工具依舊不聽他的話。
朱南一眼瞧出其中的關竅:“這船不是你的吧。”
除非它的主人到來,不然朱南也沒有辦法使其運動或者如何。
沒辦法,這就是智能系統下的生活。
朱南打開手上的通訊工具,看到鐘憲的态度明明白白:他不願意讓島上有太多具有自己思維的人,當然,女人除外。
他們的意見很是一致。有想法的人多了,事情就會變得複雜,不如現在島上就他們倆來得方便。至于那群指哪兒打哪兒、未曾教化過的原住民們也挺好,他們可以做一些機器不是那麽方便的工作。
既讓生活有保障,還不會妨礙每日縱情的享樂。
阿強進退兩難。猶豫之間,不由得想起了他總是害怕躲着的容婵。還是容婵對他好啊,哪怕曾經有過不愉快,也會在他無家可歸的時候願意收留。
想什麽來什麽,阿強這邊剛剛懷念起容婵的好來,就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含怒的聲音。
“跑?你再跑啊!”
救命!是容婵。
霎那間,對小黑屋的恐懼撼動阿強心中的天平,使它立即倒向了至少不會把他關禁閉的朱南。
“快,快讓我再上去吧。求求你了。”
朱南沒有動作,他想起了從前容婵對自己的指責,反雙手抱臂地說起風涼話來。
“喂,大佬。你這也不怎麽樣啊,把島上的人給吓得直接跑到我這兒來,到底能不能讓人家過上幸福的日子?”他故作嘆氣,“果然啊,還得讓我和鐘憲替你收拾爛攤子。”
聽到這話,随海風晃蕩的阿強眉開眼笑。
好啊,那快接他上去吧!
朱南只是繼續光說不練。
容婵還是第一次離朱南和鐘憲的島嶼這樣近,她細瞅了瞅,好笑地發現幾分鐘過去了,朱南身後那群始終頗為警惕地盯着容婵看的原住民就像雕塑一樣一動也不動,若她不曉得,還當是程序比較愚笨的仿生人。
前面則站着一個越來越像仿生人的朱南。
她沒有給撬鎖賊阿強好臉色,說出的話卻是為他好:“阿強,你真的想留下來嗎?”
“你用你活泛的腦子想一想,看看你自己和朱南身後那些人有什麽差別?”
阿強下意識地回頭,望向朱南身後那些和他樣貌、皮膚很相似的人們。悄然之間,心裏有一道聲音在隐隐提醒着,好像如果他真的就此上了朱南的島,之後他就不再是阿強,而是成為泯然衆人中的一個符號,就像他吃到的那些米粒,那些菜一樣。
容婵爽快的笑聲傳來:“如果你想要的生活就是能夠不分黑天白夜地玩耍,那回頭我親自把你送過來。”
“但如果你想要的是比那更多的東西,最好想一想,怎麽才能實現它們?”
說着,容婵頗為無辜地吹吹自己的指甲,像是完全不明白阿強跑什麽跑:“至少,我還會提前和你商量關禁閉的規則。只要你履行我們的約定,就還是自由的。”
阿強苦着臉,搞不明白容婵怎麽好像還擺出了一副大度、好說話的樣子來。
她不是來捉自己回去的嗎?
容婵:“這座島上看似沒有規矩,可從你上島那一刻起,就已經把你手上所有的砝碼都交給了據說無所不能的技術,看似什麽都能做,實則什麽都做不了。”
朱南不樂意道:“怎麽說話呢?”
容婵太清楚不過他們的生活節奏:“喔,那你告訴我,你今天,這一周,這個月,都做了什麽事兒?”
朱南抿抿嘴唇,終究無言。他甚至連一頓飯,一次衛生,或者任何一項有創造性的工作都沒有去做。
阿強看着二人的唇槍舌戰,不安地挪動着腳。焦灼的日光黏在他的脖子上,好像給他纏上了一層又一層透不過氣的繃帶。
他腦海中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想要拽着他登上身邊這座島,從此就能過上随心所欲玩耍的日子;一個則是默默走向容婵那裏,嘴上還念念有詞——
“看不出來嗎,朱南的島上幾乎沒有一個人,都是技術之下的小寵物。享樂?容婵那裏也不是沒有,只是要做一些工作。你坦白講,工作的感覺怎麽樣?
阿強os:倒也不賴。
只是,他心裏總會有一種抵觸的情緒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強還是猶豫不決。朱南有些不耐煩在這兒陪他耗時間,容婵那邊也失去了耐心。
“把船上的這位乘客,送回到我的島。”她忽然對着空氣說道。
阿強剛從思緒中緩過神來,便察覺到始終不動的腳下的船突然發動。像來的時候那樣迷茫而不知所措,阿強再度成為一個人形貨物,被高速運行的船舶沿着既定的方向運輸而去。
驚詫之間,他瞬時想明白了容婵對他說的那些話的意思。
因為什麽都不用去做,所以,總會有更具力量的人替你做決定。
海波翻湧,岸上的朱南挑眉。
他本來還納悶,容婵一個女人要怎麽把朱南給弄回去。想不到,她對技術的把握還挺到位的。
他打了個呵欠,準備繼續回到家裏的沙發上,開啓他打得正酣的游戲。目光不經意瞟向前方,忽然間,朱南不禁笑出聲來。
前方阿強所在的船,竟然特別刻意地走起了S型的路線,每一次拐彎,都差點把船上的人給甩下去。
這麽看來,當時只是周而複始在海上畫圈的他,也不算特別慘了。
容婵瞧見面色古怪、幸災樂禍的朱南,心覺不對,蹙眉回首。
搞什麽?她确實在來的路上恨不得讓阿強受一下這樣的小折磨,但想法是想法,行為還是要依靠理智,容婵剛剛并沒有說出這樣的指令。
她再度口播指令,意圖讓瘋狂的小船停下。
卻無濟于事。
沒有理睬島嶼上踮起腳來看熱鬧的朱南,容婵默默手動發動自己的船回航。緊緊地跟在阿強的小船後面,以防發生意外。
阿強出糗,容婵解氣當然解氣,然而她此時心裏更多的還是不爽。剛剛她還斥責的朱南島上所經歷的身不由己的生活,如今就發生在自己身上。
好吧,更為身不由己的應該是可憐的阿強。
想了想,容婵呼喚沈茗。
小船之所以這樣不聽使喚,所依托的智能系統正是這位。
“怎麽樣?我很貼心吧,完美演繹你來時的自言自語。”沈茗邀功道,“我說過,能讓你時時刻刻稱心如意。阿強總惹麻煩,這樣才解氣。”
“還有什麽問題,盡管交給我吧。”
容婵覺得,沈茗的控制欲似乎越來越大了,就像自信卻普通的中年油膩男。
瞧他這個态度,容婵已經懶得去說服對方,只打算趕快回家,和他的漂亮神明過上自己的小日子。
瘋狂的小船有如在海裏翻騰的活躍的魚,攪動深深的波浪。
忽然間,容婵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下意識問出口:“如果說,沈茗你總能找到辦法解決問題……”
她探究的目光與沈茗冰冷冷的雙眼相對:“那是不是也意味着,只要你想,就能随時随地制造問題?”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指代哪一件事,或者是不受控制的小船,或者是這莫名其妙的穿越,或者,是容婵幾乎格格不入的游戲外的世界。
沈茗只是禮貌微笑:“很有趣的猜想。”
他的語氣就像剛剛出廠時那樣和藹,仿佛任由人類差遣:“那你打算怎麽做呢?”
容婵擰眉,為對方沒有立即否定她而感到氣悶,只聽沈茗繼續道——
“需要我配合實驗一番嗎?”
小預告:本文其實,快完結了(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