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沒說清楚到底是哪位。
憑空多出來一位要合作的老板，簡翊和心裏怪怪的。
大概最近宋雁行遭遇的事太多，讓人忍不住操心。
宋雁行一見他表情就好笑：“我也見過很多酒桌文化，別把我想得那麽弱。”
簡翊和惆悵地眺望遠方：“雁行啊，有沒有可能我是在擔心別人。”
最好這樣。
雪後溫度持續低迷，每到夜晚，寒氣逼人。
宋雁行從車裏下來被寒風吹得縮了縮脖子，呼出來的熱氣很快消失在空氣裏。
黎尋遞過來一條米白色羊絨圍巾：“等會用它說你感冒沒好。”
再讓病人喝酒就不禮貌了。
宋雁行接過圍上，圍巾有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我帶你過來，然後說我感冒不能喝酒，那不存心讓你擋酒嗎？”
“他們不敢讓我喝。”黎尋走得很慢。
這片停車場過分大，不仔細看記不住停車位置。
宋雁行把臉埋進圍巾裏，聲音嗡嗡的有點可愛：“沒必要，兩杯酒還是能喝喝。”
有時候生意場上的應酬躲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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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尋不吭聲，側眸看他。
灰蒙蒙的燈光下看美人，比白天更添三分朦胧，七分誘惑。
“宋工，以後這種應酬還是讓簡總來吧。”
“你們簡總聽見會掉小珍珠的。”
“我認真的。”黎尋格外堅持，“我更想你的設計稿在圈內大放異彩。”
宋雁行低垂的眼睫顫動，泡在蜜罐裏長大的小孩子總歸天真，他扯了下唇角。
“黎尋，這也是我的工作室。”
所以需要他出馬的時候他不會逃避。
每個人都有該承擔的責任，他明白分工明确并且堅持執行才是一個公司發展下去的必備條件。
可工作室現在的情況還沒辦法讓他只負責設計，旁觀別人為訂單發愁，讓他幹等着，他辦不到。
黎尋勸不了。
大概撞南牆能回頭。
還有一種走捷徑，料想他也不願意。
快出停車場，宋雁行眼角餘光掃見一輛黑色路虎，鬼使神差往車牌照看，眼熟。
但無法确定是不是在失戀雨夜給傘的那輛。
黎尋發現他落後，折回來：“宋工？”
“沒什麽。”宋雁行快步上前。
香林不大，後來沒遇過那輛車，沒道理等他快忘了又跳出來。
飯局定在翡翠館六樓高級包間。
宋雁行帶着黎尋抵達的時候，人沒到齊，組局的張栩已經到了。
簡單客套兩句入座。
張栩讓助理添茶，打量起今天的宋雁行。
和典禮那晚相比少了張揚，最簡約的襯衫西裝褲讓他多幾分乖巧，像櫥窗裏展示出來的精美商品。
同樣一眼能看見的是藏在襯衫下被收進褲腰的一把細腰，舉手投足間盡顯風姿。
若隐若現的風情更養眼。
張栩的心燒得慌，也僅限于此，他給宋雁行端茶：“一段時間沒見，宋工還好吧？”
低聲道謝，宋雁行微笑：“受萬禾照拂，比以前好過不少。”
漂亮的話配上漂亮的人哄得張栩喜笑顏開：“是嗎？我還以為宋工有了立源要抛棄萬禾呢。”
“八字沒一撇的事。”宋雁行嘆了口氣，“張部長見笑，我說句實話，同為新起品牌，LINE真比不上立源，所謂合作只是暫時有意向。”
他越誠懇，張栩越不敢信。
“不該吧？立源可從來不約沒合作意向的公司洽談。”
連這都知道，走漏風聲的人估計就是兩家公司內部員工。
宋雁行更坦誠了：“還沒簽合作意向書呢。”
張栩心裏頓時不是滋味。
要是簽不上吧，他作為萬禾的人該歡欣雀躍，就是心疼忙碌的宋雁行。
這要是簽上了，他更難受，畢竟自家求合作都沒能求進門檻，讓一個沒資歷的公司給擠了，多丢面。
思來想去，感性戰勝理性。
張栩心生憐愛，想來握他放在桌面的手。
“宋工吶，人生在世短短數十年，別光想着賺錢。”
宋雁行眉心一跳，假借拿手機不動聲色挪開手：“有時候我也很羨慕張部長，事業有成，家庭美滿，一雙兒女真是孝順又聰明。”
張栩心底的龌龊抖了抖，面色停滞數秒，飛快縮手：“宋工還年輕，家庭和事業再等等都會有。”
“承張部長吉言。”宋雁行笑道。
三言兩語化解一場無聲騷擾。
黎尋眉頭微挑，似乎他們眼裏脆弱易被欺負的宋工真不是表面看起來那麽小白花。
盡管如此，黎尋還是給通訊錄裏的某人發去消息，直覺告訴他，張栩引見的那位老板不是好鳥。
閑談幾句，另一位當事人姍姍來遲，穿貂戴金，脖子上有條拇指粗的大金鏈子。
張口閉嘴幾千萬的單子，掩飾不住的暴發戶味道。
老板進來，先是國際化的張開雙臂和張栩擁抱，再把目光轉到宋雁行臉上，眼珠子不會轉了。
張栩也沒見過這麽失禮的人，捏着鼻子：“楊董，這就是我和你提過的設計師，叫宋雁行，我們安泰公寓就是出自他手。”
楊董立即意識到自己盯着人看太久了，輕咳兩聲：“宋設計師，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
手徑直伸到了宋雁行面前。
宋雁行維持着基本禮貌，握手也很快松開：“楊董你好，很高興見面。”
溜得太快，像條靈巧的小魚。
楊董很遺憾，真軟真滑，要是能多摸摸就好了。
“不用這麽客氣，我也是喜歡你的設計才讓張栩幫忙組了這麽個局。沒見面前只覺得宋設計師巧思妙想，見到本人發現宋設計師的長相比實力更勝一籌。”
不加掩飾的貪色。
宋雁行心裏膈應，面上還維持着笑容：“謬贊。”
再繼續說下去，就不好聽了。
張栩确實因為立源的事對宋雁行有怨，但沒想翻臉。
他作為組局人，起碼在這個包間裏要保住該有的體面。
至于離開包間，楊董會對宋雁行做什麽，他管不着。
“來來來，別站着，坐下聊。”
楊董入座的時候還不忘往宋雁行那邊飄眼神，飄了幾次突然發現他身旁還有個眉眼熟悉的俊俏青年。
或許是察覺到他的視線，青年漫不經心看了他一眼，繼而不放在眼裏又看向手裏的手機。
這熟悉的被忽視感讓楊董頭皮麻了下，挨打的後腰隐隐作疼，像在提醒他什麽。
“這位是……？”
宋雁行：“我的助理黎尋。”
其實楊董沒太聽清他叫什麽，光是一個黎字夠讓人膽寒，再看神色微妙的黎尋，楊董再沒有貪宋雁行美色的興致。
“真、真巧啊，黎在香林不常見。”
“還好，楊董怎麽了？別想太多，我和那位年紀輕輕便是傳奇的黎書京沒關系，不然高低自己開個公司，哪裏會給別人當助理啊。”
黎尋一番話讓楊董茅塞頓開。
對啊，黎書京是有個弟弟，聽說在國外念大學。
怎麽都不可能在別人手底下打工。
楊董丢失的膽子又撿回來了，死掉的心複燃，盤算着該怎麽灌醉宋雁行。
半醉半醒的美人嘗起來滋味更好，能加點料得舒服到上天。
楊董不大的眼睛露出色眯眯的光，轉頭看宋雁行：“我和宋設計師一見如故，今晚不醉不休。”
生怕宋雁行婉拒，楊董又抛出了個誘餌。
“只要喝得開心，不用愁生意，我正要籌備在多個旅游城市開民宿，就需要宋設計師這樣美……不是，專業人士。”
人沒到前，張栩說過，這位楊董是搞旅游發展業，賺得都是大錢。
宋雁行含笑點頭，并不想吃這口餅。
只不過他的逢場作戲被楊董當了真，接下來不遺餘力的找借口碰杯。
宋雁行照單全收，再一次滿杯白酒下肚，他連呼吸都小心了。
不經意按過胃部，疼痛很真實。
他飛快皺了下眉，還是讓黎尋注意到了。
感覺到手肘被輕碰，宋雁行偏頭，黎尋湊過來：“讓我來。”
宋雁行小聲說：“ 你別喝，我們得有個清醒的人在。”
這是看出楊董醉翁之意不在酒，談合作是假，對他心懷不軌是真。
黎尋咬了下唇，難得生出急切，連給開局前聯系過的好友速發十幾條催促消息。
剛轉頭，宋雁行已經端着酒杯和倒酒的楊董開始斡旋。
“楊董海量，我是不能再喝了。”
他眼裏醉态萌生，語氣也是帶着醉意的綿軟，聽得人骨頭都酥了。
楊董知道喝酒的人分兩種，一種醉态上臉，渾身泛粉，另一種是無論喝多少，看不出深淺。
眼前臉色緋紅的美人顯然是前者，那如桃花的粉嫩從漂亮的臉沿着細嫩的脖頸一路蜿蜒，大好風景全停留在襯衫不大領口處。
單看半截形狀優美的鎖骨便勾得人不禁去想襯衫下的全景會是如何驚絕。
楊董看出他醉得不輕，心急到帶着酒擠開張栩，坐到他身旁。
“我看宋設計師口齒清晰，還能再來，喝完這杯，還有三杯。”
桌上的五盞酒盅又滿了。
宋雁行輕笑：“楊董太高看我啊。”
“我這是欣賞你。”楊董伸長手要來攬他，只差一指就能摸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