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你胡說什麽?”
宋雁行從一堆圖紙裏抽空回他。
“沒離婚,那你還和結婚前一樣天天加班,這結婚的意義在哪?”
“那你和方辭呢?”宋雁行反将一軍,“領完證都不辦酒席,很多人懷疑你們早分了。”
“你看,這就是謠言的誕生。”簡翊和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我很想宴請親朋好友吃個三天三夜,是方辭說事業沒穩,不想那麽高調。”
宋雁行推推鼻梁上的眼鏡,都這樣還有心情來說他。
簡翊和太懂他的眼神,清清嗓子:“我和方辭每天二十四小時持證黏在一起,你呢?你和聞新阕也持證,每天相處多久?”
宋雁行聽出來了,這人太閑沒事幹了。
“社區給你發放任務了?”
“別罵人。”
宋雁行翹了下唇角。
“你和聞新阕才結婚多久,天天這麽冷着人,感情就淡了。”
說得好像他們之間情深義重比天高。
簡翊和也不想管這閑事啊,是下午和曹迎殊電話溝通敲定項目細節,聽對方那要死不活的語氣打聽了一嘴。
這才知道最近一月整個立源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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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無他。
開發總監發瘋了,每天冷着張臉來上班,這位情緒不高的聞總不罵人也不折騰人,就是一個接一個的開發新品。
那工作連軸轉的效率高的曹迎殊以為立源要幹完最後一票甩手跑路了。
偏偏聞新阕也不像以前那樣常年加班,到點就走,可留下來的一堆待核查數據苦了一衆人。
也苦了跟進新項目的商務部,曹迎殊快連上一個月班,怨氣比鬼還重。
沒忍住向簡翊和委婉的求救。
“咱們聞總不是和你們宋工結婚了嗎?就想問問,你們宋工最近什麽情況?”
“是不是生活上有難處,這要有,早看醫生早解決啊。”
“實在不行別勉強,宋工也能頂半邊天不是?有時候男人別太要強,不行就是不行啊。”
“請簡總幫幫忙,讓宋工回去哄哄他吧,不然立源要上社會頭條了。”
簡翊和讓這龐大的信息沖得腦門子發悶,邊回想聞新阕那看着能讓宋雁行下不來床的體魄邊進了辦公室。
好消息沒離婚。
壞消息感情不太深啊。
簡翊和回過味來,一把按住他要翻的圖紙。
“你是不是和聞新阕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宋雁行被說得心驚肉跳,為保秘密差點咬到舌頭,他沒好氣推開簡翊和的手。
“做這個假設前先看看約定雙方的條件。”
“那你兩為愛情結婚?”簡翊和更納悶了,“為愛結婚還能讓人獨守空房,吵架了?”
“也不能算吵架。”
和聞新阕自那次見面到今的種種事情埋在宋雁行心底很久了,一直想找個人說說。
這些年來,他很少在簡翊和面前吐露心聲,也就對方追問起他和徐知逸情感進度才會提一提。
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提起感情方面的事,讓簡翊和認真聆聽起來。
“有點難為情。”
“什麽?”簡翊和一時沒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哪來的難為情?”
宋雁行沒法再看圖紙,索性摘下眼鏡揉揉眉心:“我沒和你說過,其實三年前我見過聞新阕。”
“在哪見的?”簡翊和問。
“他家。”宋雁行有些難以啓齒,眼尾泛着很淡的粉,“那時候我剛和徐知逸交往,他想把我介紹給他的朋友,就組織了個野營,結果碰上下大雨,第二天回去,他非要我去他家洗個澡再走。”
簡翊和忍着沒開腔,剛談戀愛就邀請對方去家裏洗澡,其心可誅啊。
宋雁行垂下眼睑,思緒飛遠:“他說家裏沒預防感冒的藥就出去買了,我洗完澡發現把衣服落車上,剛開門要去拿,就撞見聞新阕。那時候我不知道他是徐知逸的哥,就算那樣,也夠讓我尴尬的。”
簡翊和的神情很怪。
“我想問你們GAY的身體和我們普通男人有什麽不一樣的嗎?”
宋雁行揉了把臉:“你會希望開自家門的時候從裏面冒出個裹着浴巾的陌生男人?”
順着他的描述,簡翊和打個冷顫:“這都過去多久,你因為這舊賬和聞新阕冷戰啊?”
“我有那麽幼稚嗎?”宋雁行咬咬牙把參加家宴那晚在車上睡着,然後第二天醒來衣服被換了的事也說了。
“就因為這個?”簡翊和更無法理解,“你和他每天不睡一起啊?”
“當然……”宋雁行剛否認不到兩個字想起在他們眼裏,他和聞新阕恐怕滾過八百遍床單,頓時頭疼不已。
“雁行,我知道你目前還在和他培養感情,但這件事真沒大不了的。”簡翊和知道他不是那麽随便的人,“貼心的好兄弟也互相換過睡衣呢。”
呸,誰家正經兄弟能做到這份上。
簡翊和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真別扭也要和人溝通啊,別總讓聞新阕猜,猜容易造成誤會。”
宋雁行輕嘆了口氣,他也不知道怎麽了。
在聞新阕那尴尬的事積累太多,競選最尴尬事件都選不出個首尾。
“我還沒辦法面對他。”
“怕他取笑你?”
“他不是那樣的人。”宋雁行低聲說。
“那是因為什麽?”簡翊和追問,“是怕你頻繁犯傻毀了在他心裏的完美形象還是怕他會因此遠離你?”
宋雁行說不上來,似乎…都有點沾邊,但又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簡翊和盯着他看了會,唇邊出現絲微妙的笑。
“好了,別在這猜東猜西,聞新阕在家等你吃飯,你也收拾收拾早點回去。”
宋雁行伸手想去摸眼鏡,被欠身的簡翊和拿到塞進眼鏡盒裏,再把眼鏡盒藏在身後。
“他給你換衣服不算大事,不是三年前就看過了嗎?你真覺得擰巴,就讓聞新阕脫了給你看看,聽說聞少爺身材不錯。”
“能不能別出馊主意。”
“回吧,趁立源項目書沒下來還能偷偷懶。”
他都這麽說了,宋雁行也不可能繼續在辦公室裏待着,穿上大衣拎上包,乘着電梯去停車場。
回去路上,宋雁行不禁反思,是他反應太大,像簡翊和說的,好兄弟幫個忙都是常有的事。
他和聞新阕比那些個好兄弟還要更親近點吧?
他的狼狽全被對方收入眼底,這都被接納,換個衣服也不過舉手之勞。
是他大驚小怪。
一路PUA自己到別墅停車場,就快說服自己,一想到聞新阕那雙深邃的眼眸,他一腦門磕在方向盤上。
還是不行。
他會緊張,還會心跳加速說不出話來。
這樣見聞新阕,還不是更沒禮貌?
宋雁行閉着眼,自我催眠:“都過去那麽久,他可能忘了,我在這矯情什麽。”
“真不行就按簡翊和說的辦,看他一回。”
話剛出口,他臉頰溫度驟升,反手蓋在自己臉上,惱怒罵了聲。
“讓簡翊和糊弄的腦子壞掉了,那鬼主意能用嗎?”
別到時候聞新阕以為他是什麽新品種的色狼。
正自我審判着,車窗被敲響。
他一臉驚吓的扭頭看去,是別墅的保安,他按下車窗發現外面下起了雨。
“宋先生,您需要傘嗎?”
“不、不用,我車裏有,謝謝。”
“那行,您早點回去,外面冷。”
保安走了,宋雁行往車後一看,還真看見一把被收起來的黑傘。
是那晚他用玫瑰花和姚泊換來的。
傘撐開的時候,有扇傘面印有立源的logo,傘柄底部還刻有名字。
那時候他多粗心才沒發現這把傘是聞新阕的。
走到拐彎路口,自家別墅大門開了,與他手中相同的黑傘撐開,擡起,露出聞新阕的臉來。
對方看見他,身形微頓,接着把傘一收,站在門邊。
這是看見下雨了要去停車場接他嗎?
那聞新阕怎麽知道他回來了呢?
宋雁行漫不經心的想,難得感情雷達上線,對準了目前疑點最多的聞新阕。
揣測起對方如此用心的真實原因來。
“你要出去嗎?”
他收傘,站到了聞新阕的面前,細雨彙成小溪,順着收起來的傘滴落在地面。
很快,他腳邊的地面濕了,如聞新阕泛潮的心。
“不是。”他聽見聞新阕答。
“那你出來是為了——”
“接你。”
聞新阕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怕你被困在停車場回不來。”
宋雁行轉了下手裏的傘,有logo那面正對聞新阕:“你看,我有傘。”
聞新阕抿了抿唇,視線下落,也認出那把傘的來由。
那晚也是下雨天,縮在角落裏失神的他太可憐了。
聞新阕在車裏隔窗看了他很久,久到沒忍住讓姚泊去送傘,怕多一秒自己會去帶他走。
也是從這把傘開始,聞新阕插手他和徐知逸的事。
“不進去嗎?”宋雁行問。
雨天,他的眼睛也濕漉漉的,和那晚很像。
聞新阕總覺得他在哭,身側的手指輕動:“你想進去嗎?”
宋雁行眼睫輕擡,看了聞新阕一會,突然靠過來:“如果我說不想,你會帶我去哪?”
“酒吧、夜店還是酒店?”
聞新阕後仰,避開他過分灼熱的呼吸。
“去你想去的地方。”
宋雁行沒說話,轉身進去放東西,再出來兩手空空,他看着聞新阕:“走吧。”
雨夜出行,連空氣都是潮濕混着急躁的。
開的是聞新阕那輛黑色路虎。
宋雁行坐進副駕駛,糟糕經歷的細節早記不清了,卻深深記着聞新阕被燙紅的掌心,他往男人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看了一眼。
窗外雨聲飒飒,車在高速上飛馳,往導航上的一個偏遠小鎮開。
車內很靜,宋雁行在發呆。
臨時加塞,等等再親叭,太生硬了不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