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八個男人
八個男人
考驗友情的時候到了!
三位可以為彼此兩肋插刀的好友從驚疑不定到面面相觑再到互相防備,率先退開一步的是伊達航,“這個,我覺得我不可以。娜塔莉還在廚房,我先去幫她的忙了。”
畢竟班長是有女友的人,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沉吟一秒,都認可就這個理由。
随後彼此對視一眼,兩人立刻看出了對方在打什麽主意。
萩原研二抱緊懷裏睡得不省人事的貓咪先發制人,“小望月還覺得冷,我再去找件衣服給她裹上。”
落後一步的松田陣平阻攔不急,只能咬牙看着幼馴染跑進卧室。
随着幼馴染跑路的姿态,黑尖帶白的長毛貓尾也在一晃一晃。然而這樣正常的動作落在心情糟糕的松田陣平眼裏,仿佛都是松野望月壞心眼得逞後發出的無聲嘲笑。
轉身看着沙發上的好友,松田陣平皺起眉頭,努力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然後以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走到了好友身邊。
松田陣平閉上眼睛緩緩湊近,正準備心一橫幹脆利落地來上一口時,安安靜靜躺着的人沒有半分預兆地突然睜開了眼睛。
諸伏景光:!!!
被驚動的松田陣平還來不及驚喜諸伏景光竟然蘇醒,就看見眼前瞪圓了眼睛的好友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抽氣聲,然後瞬間又昏迷過去。
“喂?!諸伏?!”
不至于吧?!
“啧!”松田陣平煩躁地抓了抓卷毛,恨不得立刻把身後探頭探腦并發出爆笑的萩原研二捉來打一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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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有聲音響起,諸伏景光試圖捕捉一些清晰的內容,卻總是模模糊糊聽不真切。
他在哪裏?發生了什麽?
在黑色的迷霧中摸索良久,諸伏景光覺得自己好像理清了一點思路。
對,他想起來了。下午時他接到琴酒的短信,讓他去暗殺一個小組織的頭目。
任務看起來沒有什麽難度,只派他一人出動似乎也很合理。
但是在C號基地的酒吧門口,感受着那看似平靜表面下的暗流洶湧。只需一眼,他就确定自己已經暴露。
整個酒吧就是對他設下的天羅地網。他還沒想明白自己是哪裏出了問題,但撤退肯定是第一位的。
他一路退,一路退,在組織內能力可與琴酒比肩的黑麥的攻擊下一路退到了廢棄大樓的天臺上。
對了!黑麥還說他也是潛入組織的卧底,甚至冒着被組織懷疑的危險替他規劃了逃生路線。但是那個時候……
是腳步聲。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他能聽得出來來的人是誰。他不能為了自己不一定成功的逃離而讓所有人的努力功虧一篑,所以只剩下一個選擇了。
身體似乎回到了自己的掌控,諸伏景光努力動了動手指。他眨了眨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一點,但這似乎沒什麽用,周圍還是漆黑一片。
諸伏景光喃喃自語:“原來黃泉就是這個樣子啊。”
“呵!想什麽呢?”熟悉的聲音讓他渾身一顫,“松田?!”
“是我。”手機的燈光忽然亮起,諸伏景光的眼前出現了一、二、三三個腦袋。
在周圍一片漆黑的環境下逆光看去,三張熟悉的臉竟然顯得有些可怖。
最先開口的是伊達航:“什麽黃泉不黃泉的,這裏是我和娜塔莉住的地方。屋子裏這麽黑只是因為今晚暴風雨導致片區停電了而已。安心吧,松田和萩原已經拜托望月把你安全帶回來了。”
萩原研二接口道:“還記得小望月之前托陣平轉交給你的子彈嗎,總之這樣那樣,就是這麽回事啦。小望月已經先去休息了,你也好好修養,有什麽事我們明天再一起商量。”
松田陣平則伸手拍了拍諸伏景光的肩膀,問了一個很實在的問題:“餓不餓,班長這裏還有泡面。”
至于為什麽只有泡面,那是因為他跟萩原一不小心就把牛排都吃掉了。
“謝謝,不用了。”此刻諸伏景光只有滿腹心事,完全無心飲食,當然泡面也不是什麽正經有營養的東西就是了。
目光再次一一劃過班長和萩原,最後看向松田時,諸伏景光神奇地接收到了一股信號。兩人默契地遺忘了之前險些發生的事情,諸伏景光又重複了一遍:“謝謝。”
“謝什麽。”伊達航随意地擺擺手。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也不再說什麽,各自拍了拍他就重新休息去了。
之前強撐着守夜的幾人很快在地鋪上沉沉睡去,終于清醒過來的諸伏景光卻難得再閉上眼。
屋外風雨不止,這樣的凄冷天氣在東京冬日裏實屬難得一見。
密集的雨落之聲夾雜着斷續的水滴滴答。諸伏景光靜靜聽了一會兒,在心裏默默念出了一個名字。
……
看見一前一後到來的摩托和白色汽車,黑衣小弟自覺下去幹活。
拉開白色汽車的後車門,黑衣小弟湊近了歪倒在座椅上的青年。探了鼻息又檢查了傷口,小弟一邊回頭對着保時捷內的人彙報情況,一邊讓開位置好讓後者看得清楚:“大哥,這條子心髒中槍,确定已經死了。”
“知道了。”銀發男子只看了一眼就錯開視線。漫不經心的目光先掃過摩托車上的長發男子,随後定在了白色汽車裏的金發青年身上,“你對這只老鼠倒是很感興趣啊,波本。”
“難得揪出一個公安的卧底,我當然要來看看能不能拿到什麽有用的情報了。”面對試探,青年不僅毫不在意地聳聳肩,還能順便反諷一番,“不過有些人的頭腦還是一如既往的簡單清澈,活口就不說了,連個手機都拿不到。我今晚算是白跑一趟。”
“波本你······”黑衣小弟自動将自己和大哥帶入了對方“頭腦清澈”的攻擊範圍,立刻就想辯解一二。
大哥他明明是果決利落。再說他們的任務就是清理卧底,收集情報可不在他們的負責範圍內,要不然組織花那麽多錢到處網絡情報高手幹什麽。
“夠了。”銀發男子輕輕一瞥打斷了小弟即将脫口而出的話,随後又鎖定了車內的青年,“既然已經沒有線索了,那麽現在把人處理掉。”
金發青年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并不介意這麽晚了無薪加班,甚至還對着還站在後車門處的黑衣小弟禮貌道:“勞駕關個門。”
基地內有專門的焚化爐,但銀發男子卻另有想法。
“不用那麽麻煩。”銀發男子不疾不徐的語速令人無端聯想到草叢中伺機埋伏的毒蛇,“這裏荒山野嶺,下車找個地方往山坡下一丢就是了。曝屍荒野,死無葬身之地,這樣的死法倒是很适合這些縮頭縮腦的老鼠。”
“組織每年在研究所投入那麽多,竟然還沒找到緩解疑心病的療法嗎?”金發青年一邊說,一邊下車搬出了後座上毫無生氣的卧底。
夜風越來越大,看着黑不見底的深淵,聽着草木被驚動的聲響,感受着身後傳來的監視者目光,金發青年突然覺得這個冬天真是有些冷過頭了。
然而即使完成要求,背後的試探目光也沒有消失。金發青年清楚地聽到了□□保險被打開的聲音。
控制好表情轉過身去,只見銀發男人已經從大開的車窗裏舉起武器。
金發青年的臉上終于露出被冒犯的愠色,“你這是什麽意思,琴酒?”
“作為一個同卧底一起執行任務長達三個月卻沒有向組織彙報半點異常的情報人員,你是覺得自己的嫌疑已經被洗清了嗎?”
什麽神經病!金發青年捏緊拳頭,用盡了自己的涵養才克制住脾氣沒有直接拔槍對峙。
似乎是覺得對面人憤怒又隐忍的表情頗為有趣,銀發男子左手一轉,黑洞洞的槍口又對準了之前一直靠在摩托車上看戲的長發青年,“當然,你也一樣,黑麥。”
被點名的長發青年掀起眼皮看了一眼難兄難弟,接着無所謂地說道:“所以我們還需要幹什麽?”
“很簡單。”銀發男子下一秒又收起槍,毫不擔心分立他兩側的人會來一場左右夾擊,“現在就去組織在北海道的基地,那裏有人等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