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書房的神秘畫作
書房的神秘畫作
妖，孤獨之物。
遠觀其背影，立懸崖，迎風烈。
存天地之間，感慨萬千。
偌大的書房內，北側牆上挂着一幅畫，為一代大師梁秋實所作，右下角有兩行題字，正如開頭所示，不過最先吸引張方同目光的，卻是畫中那只妖。
那其實只是一個位置處于懸崖頂的背影。
從視覺上看，非常遙遠。
背影整體是人形，仔細觀察的話，還可以看出骨骼構造的一些奇異性，身上不知是皮毛還是布的衣物，連同頭發一起随着烈風而動。
不規則的曲線讓整幅畫的構圖有了層次。
也增了幾分悲壯。
“這是我尊太爺爺的成名作。”
見張方同有些發愣，梁博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成名作？”
“對，尊太爺爺年輕時，只是一個普通人，喜歡畫畫，不過也沒開什麽竅，直到有天親眼見到了一幅場景，由此激發了靈感，創作了這幅《妖》，一舉成名。”
梁博簡單解釋了一下。
他們梁家是市裏社會地位很高的書香世家，而這一切的基礎，都要從梁秋實說起，也就是梁博口中的尊太爺爺，兩人之間隔了不止三代，為了方便才這麽稱呼，實際來講，時間跨度得有四百多年了。
“畫中真是只妖怪？”
張方同将目光從畫中移開，持懷疑态度問了句。
妖怪的産生，起初源于遠古人們對自然和動物的敬畏之心，人們把自己看不見、摸不着、無法控制的危險力量統稱為妖怪，所以妖怪們往往造型恐怖，讓人望而生畏。
它們通常都代表着禁忌與不詳。
哪像現在，工業繁榮，不用經常懷着敬畏之心與大自然搏鬥了，于是妖們也搖身一變，化為各種可愛賣萌之物，利用某種神秘文化，幫商家攬財。
事實上，真有“妖”這種生物？
“這個也只有我尊太爺爺知道了，”梁博随口一答，話題一轉，“……方同，幫我個忙。”
張方同聳了聳肩，“我可想不到堂堂梁大科學家有什麽地方需要我幫忙的。”
“……要不，等會你抽時間陪我去挑個禮物？”
見好友的臉色略顯不自然，張方同逗他，“禮物？你家裏人最近可沒誰過大日子，買東西送女朋友？”
梁博的臉色更加不自然了，頓了一下，交代，“還不是女朋友，但我想追求對方。”張方同哈哈大笑，“別那麽認真好嗎，我當然知道你沒女友，要有，那才叫驚奇。”
“為什麽？”
“因為會很意外，一直都以為你是機器，對女人沒有任何欲.望。”
面對張方同的直白，梁博臉上微微有些發燙，這麽些年，他的時間精力都花在讀書以及科研上了，情感經歷為零，難怪到了這種時候要求助。
“……那你要不要幫。”
“廢話，當然要出謀劃策，不然等着你失戀？”
他們兩人是發小，自小的經歷卻很不同，一個是成績優異的學霸，另外一個是吊兒郎當的學渣。
不過，張方同的學渣，不是因為智商低，用其爺爺張涼居的話來說，他的智商與梁博不相上下，區別只是在于，梁博用在了“正”的地方，而他卻用在了“歪門邪道”上。
“方同”這個名，是張涼居親自給起的。
原本寓意是希望孩子能“正氣”地成長，不過孫子打小就很頑皮，絕對不是聽話的類型。
逃學打架是家常便飯，時不時還在外面惹出點什麽禍事，仿佛日子太平淡了，過得很沒意思一般，如果不是家裏長輩堅持，估計小學還沒讀完就想闖蕩社會了。
在爺爺與父母的施壓下。
張方同才好說歹說混了個初中畢業。
他畢業那年，是十四歲，沒讀書後，也沒有留在自家的古董店鋪幫忙，選擇一個人環游世界，将近八年，足跡遍布七大洲四大洋，逍遙自在。
見如此，張家人也想開了，反正都是學習，只不過環境從學校換到了社會，讓這孩子自己去打磨打磨也好。
“不是說要參觀我的科研所嗎，走。”
兩人從書房裏走出來，再從梁家離開，晚上這個時間路上車子很少，交通順暢，不過目的地是在郊區，車程至少也得四十分鐘左右，靠聊天打發時間了。
“我記得上次你寄給我的明信片上說，起碼要到年底才回國，怎麽改計劃了？”
在梁博的爺爺年輕時，張涼居曾幫過他，由此不斷接觸往來，讓兩家成為了世交。
但張方同跟梁博會成為最好的朋友，旁人其實有些不理解，事實上，他們不管是性格，還是興趣愛好，都相差非常大，但就是氣場很和，彼此之間也默契，屬于最佳死黨。
雖然從十幾歲開始，一個去到國外念書，一個周游世界，可聯系一直沒斷，這一次，終于碰到兩個人都在國內，就約着見面了。
張方同順便拜訪了一下梁家的長輩，在梁家吃過晚飯以後，梁博說要去書房拿點東西，他才跟着一起。
“本來計劃是那樣，耐不住我媽唠叨讓我回來一趟。”
“阿姨就你一個兒子，你常年在外，自然想念，我看你這八年也差不多玩夠了吧？別老在外面當游子。”
張方同反問了一句，“你上次回家是什麽時候？”
梁博想了想，“兩個多月前。”
他并不是每天往返于科研所跟家裏，因為兩個地點距離不近，那樣太浪費時間了，平時都是住在科研所，今天還是因為張方同回國了才出來一趟。
“那你好意思說我？同城有你這麽一個兒子，跟沒有差不多。”
“……你還是安安靜靜睡覺吧。”
“我才不睡，來，跟我講講你喜歡的那個女生，是什麽類型的，有點好奇，哪種異性能吸引到我們梁大科學家？”
提到這個，梁博的臉微微有些紅，“……她是我在國外的校友，最近也要來到我們這座城市了。”
張方同挑眉，“外國人？”
“有一半中國血統的。”
“外國人對我們國家的文化感興趣，到時候你選一件帶有神秘氣息的禮物，說不定對方會喜歡，我看也不用去商店了，帶你到我家，古玩多的是。”
“你不是不碰那些東西？”
雖然家裏是做古董生意的，但張方同對此的态度并不積極，或許是認為那真是“老古董”的玩意，他更樂于投入新興領域。
繼承家業？
不存在的。
“沒辦法，信不過你的品位，我得親自把關。”
*
到了科研所，張方同對這個領域了解不多，走馬觀花，參觀得七七八八也就沒多大興趣了，但他由衷地對梁博說了一句，“你小子就是牛逼。”
後者謙虛，“只是做些理論上的實驗，還沒正式投入到實踐。”
“那也很了不起了，人類的發展就是需要你們這些人，不分日夜，不辭勞苦地研究着，不像我，整天就是到處吃喝玩樂，拖後腿的料，哈哈。”
一邊打趣着，張方同一邊跟梁博來到了最頂樓。
這是單獨屬于梁博的一層，其它工作人員平時沒有權限進來，梁博一天二十四小時基本上都耗在這裏了，空間被分成了兩部分，既辦公，也居住。
“你的日常太清心寡欲，長久下來肯定宅死，別說交女朋友，繁衍後代都是個問題，我說，要不請個假跟我出去玩一段時間？”
“我謝謝你了。”
梁博打開冰箱拿了兩支礦泉水出來，權當做是招待。
“既然單獨擁有一層，那就是單獨在進行着某項實驗？”接過水扭開瓶蓋，坐在一組沙發上，張方同問了一句，梁博點頭。
“研究的是什麽？”
他們兩個人關系很鐵，但喜歡的東西不一樣，之間很少會讨論到梁博工作具體內容的話題，只是今天既然都到了科研所，張方同也就随口問問。
梁博的回答十分簡潔，“時空。”
“時空？——”張方同挑眉，“那你跟我聊也是對牛彈琴。”
他一向不喜歡讨論高深的問題，梁博也知道，于是把跟前木制茶幾的一個暗櫃打開，拿出了一個盒子。
盒子不透明，從外觀判斷不出來裏面是什麽。
“這是我剛研發出來的智能産品，不過暫時處于試驗階段，還沒有面世的打算，不嫌棄的話，你可以先拿去用用。”
“這是把我當小白鼠了。”
張方同接過盒子，很期待裏面裝着的東西，當看到只是兩塊手表時，以為看錯了，确認無誤，大失所望，梁博笑了，“這款手表不同于一般手表，它——”話還沒說完呢，手機突然響了。
接通之後，梁博眉頭皺了起來，“方同，你先在這待一會，樓下有個實驗出了點問題，我得下去看看。”
張方同一擺手，“去吧，不用管我。”
等梁博離開後，他略顯無聊，掏出手機玩了盤游戲，電量告急，于是找了個插座充電，随後，注意力又重新放到了盒子裏的那兩塊手表上。
這表通體都是用某種黑色金屬制成。
被打磨成了啞光，設計感十分前衛。
張方同本身是有長期佩戴運動型手表習慣的，此時把自己的表取了下來，換上了梁博發明的表，試了試，感覺還可以，暫時也就戴着了。
他在房中踱步，希望能找點樂趣。
梁博的房間實在單調，幾乎沒看到什麽能引起注意的東西，于是，張方同目光投射到了角落的一側，那裏有一處樓梯。
他順着爬了上去，到了樓頂天臺，發現了一張吊床，不由得自言自語了一句，“沒想到阿博還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梁博從小就有個習慣，只要是思考太久了，遇到卡頓的時候，都會到戶外透透氣，看看天空，這是種很不錯的放松方式，也難怪會有張吊床存在了。
張方同走過去，躺在了吊床上。
這樣，便看到了滿天星空。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舒緩了一陣後，在吊床上蕩了一會，最後看梁博還沒回來，打算下去看看手機充電到百分之多少了，而就在腳剛踏地的時候，一陣響聲傳了過來。
仔細聽了一會，似乎是某種動物在咀嚼食物。
這棟科研所難道還有老鼠？
張方同朝動靜方向輕輕走了過去。
天臺一個角落，有些廢棄的科研器材，響聲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他一邊靠近，一邊仔細搜尋着目标。
當目光捕捉到那一刻，卻愣住。
那是什麽？
答案很簡單，哪怕幾歲的小孩也能脫口而出：一頭獅子。
可張方同卻懷疑自己眼睛産生了幻覺——離他不過幾步之遙的、那只正在張大嘴巴咀嚼的獅子，只有巴掌大小。
“實驗産物？”
确定眼神沒問題，結合當下環境，他自言自語了一句，這是最合乎邏輯的猜測了，梁博的科研所研究的項目很多，或許其中有關于生物學的，培育出了迷你版動物？
“巴掌獅”顯然也察覺到了張方同的存在。
不過，它一點也不害怕。
這小東西，用那雙一看就知道是具有一定智慧的眼睛，懶洋洋地掃了張方同一眼，繼續啃它的食物：一個蘋果。
頭一回碰見獅子竟然是吃素的。
張方同蹲了下來，起了調戲之意。
“居然還不怕生，那讓我拍拍頭。”他把手伸了出去，巴掌獅剛好咽完最後一口蘋果，沖他示威般地張了張嘴，随後竄出了那堆器材。
張方同當然是追了上去，小獅子還挺狡猾，好幾次就快要抓到它了，都被其逃脫。
由此，也激起了張方同的好勝心。
“你等着，就不信抓不到。”
他下了決心一般，在天臺展開了一人一動物的追逐之戰。最後，巴掌獅處于了下風，它往一處角落一跳，卻不知為何，腳落之處的地面居然有機關，一下子彈了起來！
巴掌獅自然也跟着被彈到了空中。
眼看着它的身體就要越過扶牆，從樓頂位置往下掉落了，張方同想也沒想，下意識一躍而起，伸手想要接住它。
地面一滑。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
他，也越出了扶牆之外。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