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萬妖谷數條線索
萬妖谷數條線索
“這是在京城玉琢樓專門定制的翡翠壽桃，希望能過大人的眼。”
“大人……”
“大人……”
秦修染絕非喜歡這種被衆人捧的感覺，不過今天是個喜慶的日子，他還是比較有禮貌地與這些人打招呼，別人要送貴重禮物，他也盡數收下。
最後，入座到了家人那桌。
一頓飯，美味佳肴應有盡有，祝賀之詞不曾斷過，不管外人怎麽看，都會覺得他秦修染是個人生贏家。
年輕有為，大家庭齊齊整整。
官路又順，還有什麽不足之處？
當然，也有。
他尚未娶妻。
這次前來賀壽的客人們中，有不少都帶了自己家中年輕女眷過來，用意是什麽，大家都有默契，就是希望能被秦修染看上，與秦家攀親。
只可惜，秦修染似乎是不近女.色一般。
任何再美的女子，他也不會多看上一眼。
吃過飯，喝過酒，衆人移步到另外一個大院子，在那裏早就搭好了臺，一班戲子候着準備為他們表演，那是秦修染專門請來的京城名班，聽說是因為秦父喜歡看戲，大家又誇秦修染孝順。
期間，秦修染眼睛看着戲臺。
腦子裏卻依舊在想着空中那只鲲。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那只鲲應該是屬于萬妖谷奇霧洞的，本應封印着，為什麽突然被解封，還那麽明目張膽地飄在了京城上空？
萬妖谷當晚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這些問題，一直等到他送完最後一撥客人時，還停留在大腦，讓他不能真正放松，下人把秦府的大門一關上——
他随手一揮，關門的下人就沙化消失了。
接着，是他碰到的所有人。
那些人一見他，全部恭恭敬敬停留在原地，他手就只是那麽輕輕一揮，對方就沙化消失。
甚至是他的父親，母親，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所有剛才還與他親密互動的人，都消失了。
最後，整座秦府只剩下了他一個。
他進入書房，接連寫了數十封信，讓信鴿一一送出，随後站起來走出書房，原地一轉，身上的華服頓時變成了黑色夜行衣，一聲口哨後，天空中飛來了一只黑鷹。
這只黑鷹體型十分大，準确無誤地降落到了秦修染面前，秦修染拍了拍它的頭，顯然是一副主人模樣。
随後，他一舉躍上鷹背，吩咐，“去萬妖谷。”
黑鷹待秦修染坐穩後，又飛了起來，朝着主人所指的目的地前去，飛行過程中，秦修染的身體漸漸隐沒，這樣的話，就算地上有人無意間擡頭，也只能看到鷹而看不到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黑鷹終于開始降落。
降落的地點，正是萬妖谷。
已經大變樣的萬妖谷。
秦修染的身體慢慢顯現，俯視着下面，眉頭緊鎖——這幾乎是他今天的标配動作了。
待黑鷹穩穩落地之後，他從鷹背上離開，打量着四周的環境，此時的地點，是當時滅妖隊伍在下谷之前所處的位置，也就是張方同看到一群人聚集的地點。
秦修染所站之處，當初武林盟主也曾站着對衆人做過講話。
他閉上雙眼，屏住呼吸去感受。
好像天地之間，只是他一個人存在一般。
他的感知化為了億萬分子，散播在周圍，捕捉每一個極細極微的線索，将之串聯起來。
當再睜眼時，周圍已是一番不同景象，出現在秦修染面前的，是昨天晚上月食之夜的現場。
他竟然把它還原了。
武林盟主的講話，衆人的竊竊私語，甚至還有一個身穿異服的短發男子躲在不遠處偷聽，最後，當衆人決定下谷之時，異服男子打暈了一個小道士，他把雙方的衣服互相調換，跟着大隊伍最後一個下谷。
秦修染走到萬妖谷的出入口，往下看去。
他的視力有如望遠鏡一般，直達谷底，卻發現谷底已經被冷卻了的岩溶覆蓋，許多慘叫聲傳了上來，那是當時那些枉死的人所發出來的，聽得人心裏發瘆。
底部已經全部被堵了。
暫時沒有進去的可能。
秦修染只能通過捕捉當時的一些聲音來尋找線索，這樣，他知道了，當時大隊伍到達的時候，萬妖谷幾乎可以說是空谷了。
最後，其注意力又回到了谷上面，周遭的環境再次發生變化，不再是那群人，而是只有兩個，那個換道服的短發男子，和一個光着腳的素衣男人。
這男人……秦修染略顯驚訝。
他不是無名嗎？
身為萬妖之王。
為什麽看起來如此落魄？
不知道是早有預謀，還是巧合，發生慘劇前夕，周圍上千年沒有爆發的火山爆發了，天空中甚至飄來數朵烏雲，閃電連連，直打入谷底。
明顯是不想讓下面的人有一絲活路。
期間，短發男子讓無名出手相救，無名沒有行動，他帶着男子離開了這裏，至于兩人離開萬妖谷是去了什麽地方，秦修染也無從得知了。
雖然沒有親眼見到當時的情形，單從複原的“景象”中來看，秦修染推斷出無名的妖法盡失。
造成此的原因是什麽？
他遭到了很嚴重的襲擊？
繼續留在原地，也已經沒什麽有價值的線索了，秦修染再次躍上鷹背，讓黑鷹飛往附近那座異常爆發的火山，在那應該還能發現點什麽。
他在火山口附近，往下一看，并沒有什麽異常。
但這是座死火山，怎麽可能那麽巧，剛好在月食之夜滅妖當晚爆發？
這背後，肯定是有人算準了時機，掐準時間将火山“催”爆，利用岩漿把一切東西都毀滅，怕只是怕，除了殺人，更是要掩蓋一些不想讓世人知道的秘密。
妖本來就是孤獨的。
不被理解，易招仇恨。
經過萬妖谷慘劇事件之後，矛頭直指妖怪，世人對其就更加避之不及和唾罵了。
可這次所發生的一切，到底是狡猾的妖所設下的陷阱，還是不懷好意的第三方栽贓陷害？
在沒有掌握更多的事實之前。
秦修染持保留意見。
……
……
*
“方同，你這次又闖大禍了！”
張涼居一臉嚴肅，目光厲掃向孫子。
張方同頓時覺得心猛地一跳。
想要辯解，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
頓時間，天旋地轉……
……
他猛地睜開眼睛，仿佛一個剛剛溺水般的人一樣，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後背的冷汗讓他很不舒服，同時也意識到剛才自己是做夢了。
夢裏爺爺的嚴厲目光。
讓他感到莫名的心虛。
他做錯事情了嗎？
沒有，一切都不是他所想的。
他只是莫名被卷入了一場意外，由此來到了古代，也與親人朋友斷聯……在遙遠的、他原本的世界，他是不是算是已經死了？
想到這，他使勁晃了晃頭。
還沒活夠玩夠呢，哪能那麽快死？
打量了一下周圍環境，還是處在深山老林之中，應該是淩晨就快要天亮的時分，身邊很寂靜，除了偶爾有些鳥叫聲以外，沒別的動靜了。
那個男人呢？
張方同回憶起來，在他昏迷之前的一刻，是跟素衣男人在一起的，當時他們被一群巨獸包圍，眼看着就要挂了，來了一只巨獅，靠着獅吼鎮住了百獸，然後它就把自己和男人都救了出來。
一邊回想着，張方同一邊用目光搜尋。
終于，讓他在東南方一處地勢很高的地方見到了男人，男人盤腿坐着，擡頭望天，張方同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在他旁邊，是一頭獅子。
應該就是救他們的那一只，不過現在身形已經化為了普通獅子大小，出場很是威武，此刻卻很溫順地伏在男人旁邊，絕對是忠心屬下無疑了。
之前那聲獅吼的餘威。
還在張方同耳朵裏似乎沒有散去。
他不自覺地揉了揉耳朵，剛才做的那個夢，讓他意識到，得趕緊想辦法回現代，不然家人得擔心死了。
雖然對于要怎麽回去，一無所知，起碼不是在被挾持的情況下——現在那男人和獅子都離自己很遠，何不趁此機會悄悄離開？
打定主意，張方同屏住呼吸。
蹑手蹑腳地行動了起來。
怎料，都還沒有走出第一步，就被抓了個正着，獅子的捕捉能力未免也太好了，察覺到他這邊的動靜之後，仿佛能瞬間位移一般，擋在了他前面。
他一個沒站穩，往地上坐了下去。
屁股摔得生疼。
“哼，臭小子，想跑去哪？”
獅子晃了晃頭，毛發掃到張方同的臉上、鼻子上，讓他忍不住打了幾個噴嚏，正想把話給頂回去，卻見獅子的體積正在慢慢縮小，最後縮到了只有巴掌之大，目瞪口呆之餘，張方同猛然記了起來，直指獅子喊——
“是你沒錯了，害我穿越了時空！”
巴掌獅聽到張方同這麽說，卻一點也不驚訝，反而像早就知道了一般，它躍上張方同的手臂，爬到了他的肩膀上，慢條斯理開口，“那天你想抓我，倒是抓得相當起勁。”
張方同用手去趕巴掌獅離開自己的肩膀，沒有趕成，反被它跳到了自己的頭上。
它以一種王之蔑視的語氣繼續道，“聽着，現在你跟着我來到了這裏，就別想着回去了，跟着我，做我的小弟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