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用心去躲避
用心去躲避
柳笑笑坐在米裳的床前看着日漸憔悴的米裳,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只好不住地翻着手裏的時裝雜志閑扯着,她知道米裳心裏不好過,也許只有時間才能緩沖這件事情對她的打擊,為了不觸及她那顆脆弱的心,笑笑盡量挑一些輕松的話題來說。
“雜志上說女人買名牌,男人置房産,據說現在中國有錢人都跑國外買地買房了,你說這到最後全世界不都成了我們中國人的殖民地了嗎?”
米裳仿佛沒有聽到笑笑的激情話題,擁着被子空洞地望着窗外,風過,葉子簌簌飄零而下。
“笑笑,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可笑?”
笑笑一怔,忙收起了嬉笑的臉,忽閃着長睫毛看着她,米裳眼中透出的無奈和哀愁,作為好朋友笑笑知道此時自己該義不容辭地借個肩膀過去給她靠靠,可是,那又能緩解多少呢?
“別瞎想了,米裳,這件事情陸簡他遲早會處理好的,你給他一點時間吧,我相信你,也相信他。”
“我比你更懂他,這不是時間的問題,如果兩個人的心有了芥蒂,即便是人回來,心也回不到從前了,況且現在這種狀态,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別那麽悲觀,你一向都是那麽有主見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跨過這個坎兒,沒有了陸簡,你還可以考慮一下簡醫生,幹嘛那麽死性啊。”笑笑不以為然地說着。
“其實我也不怪他這麽做,畢竟事情因我而起,只是覺得,如果就這麽結束了,彼此也應該有個交待才好,何必躲着的無影無蹤呢。我就是一個認死理的人,我這個樣子,還有勇氣再開始另一段戀情嗎?”米裳說完苦笑了起來。
笑笑一時噎住了,米裳不言而喻的痛,讓她也開始埋怨起陸簡來。
“說的也是,看來平時的恩愛綿長真的都不靠譜,關鍵時刻才能看出來到底有沒有真愛,這個陸簡怎麽就不考慮你的感受呢。”
米裳無語側身躺下,失神地冥想着。笑笑說趁着她午休,趕回去拿些換洗衣服,一會兒就回來,讓米裳先小睡一會兒。
笑笑走了不久,簡醫生來看米裳。
推門而入的他看着睡熟的米裳并沒有立刻退出來。他走到床前坐了下來,久久凝視着米裳熟睡的小臉,午後的陽光透過窗紗透射在米裳的病床上,被子被烘的暖暖的。
簡醫生看了看時間,有些不忍,終是俯身上前在米裳耳邊輕輕說道:“米裳,醒醒,我帶你去個地方。”
夢中的米裳顯然被簡醫生的話語驚醒了,她一側臉,恰巧碰到了俯身耳語的簡醫生的臉頰,肌膚無意間的碰觸,讓兩人的臉都微紅起來。
“對不起,我剛睡着了,你要去哪裏?”迷迷糊糊的米裳有些尴尬,她不敢正視簡醫生的眼睛。
“跟我來吧,到了我再告訴你。”
簡醫生給起身的米裳披了一條蘇格蘭大毛毯,一彎腰抱起她下了樓。
米裳雙手環繞着簡醫生的脖子,跟簡醫生如此貼身的距離還是第一次,她有些局促不安,甚至連頭都不敢擡,下巴悄悄搭在了簡醫生的肩上,細微溫熱的喘息讓簡醫生有些分了心。
走到樓梯拐角處,無意的回眸間,米裳好像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過,她在簡醫生耳邊輕聲說道:“我要不要給笑笑留個信息?我怕她看不到我會擔心。”
簡醫生随即答複:“不用,艾琳會通知她。”
久未出門的米裳被門外強烈的秋陽映了眼,忍不住往簡醫生的肩上靠了靠,這個微弱細小的動作,讓簡醫生的心際一蕩,步伐也越發穩健。
柳笑笑去了一趟米裳的住處,拿來一些她的換洗衣服,出門拐了個彎到最近的一家杏花樓買了些小糕點,一回身竟然撞見了大劉。
“你怎麽來這裏了?”兩個人都驚叫起來。
大劉把手裏的點心舉了起來給笑笑看。
“我大姨從鄉下來看我,我給她拎點點心回去。你幹嘛呢?自從米裳婚禮後,你們倆都神秘消失了,有什麽最新情況,快跟我彙報彙報。”
“哎呀,別提了。”
笑笑無比失落的坐在了杏花樓門前的臺階上,拍了拍大劉的肩膀說:“大劉,我年前找算命的給我算過,流年不利,說的還真準啊,我該讓算命的給米裳也掐掐,她看起來比我更倒黴。”
“他們倆真的黃了?”大劉把本來想塞到嘴裏的煙又收了回去,他知道米裳和柳笑笑都特別讨厭煙味兒。
“現在狀況非常複雜,非常!陸簡消失了,簡醫生醒來了,米裳住院了。我在做陪護!唉!你說這叫什麽事兒啊?”笑笑的柳葉眉都快擰成八字形了。
“你說什麽?陸簡消失了?米裳住院?她怎麽了?”其他事情可以暫時不管,米裳住院的事情,讓大劉大吃一驚。
“米裳暈倒了,換成我也暈,沒準還吐血呢,誰能受得了這個刺激啊。因此我現在比較痛恨陸簡,我覺得這件事情上他沒處理好,如果只因為那個簡醫生,他陸簡未免太小肚雞腸了。”
“這個陸簡确實有點過了,其實簡醫生醒就醒了,又不會爬起來就跟他搶米裳,就是能搶,那也不能讓啊。我跟你說啊,簡醫生醒來的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還是我告訴米裳的,她聽完後并沒有什麽反映,那我就明白了米裳心裏怎麽想的了,人米裳是誠心誠意想嫁給他的,誰料到不淡定的人竟然是陸簡,竟然搞出逃婚那一幕,糊塗啊糊塗,看來愛情就是一個大麻煩,不認真不行,太認真了也不行,還是我孤家寡人好啊。”大劉感嘆着。
“誰說不是呢?搞的我現在一頭兩個大,我還被陸簡指派到醫院去看護米裳。算了,我不跟你扯了,我還要回醫院,你有空記得去看看她,老同學,這個時候她最需要安慰了。”
“你放心,我回頭就過去。”
倒完了苦水,笑笑拎着一兜東西站了起來。大劉安慰她兩句,兩個人分別上了車,朝兩個不同方向駛去。
美國陸氏新藥研發中心。
陸簡請來了美國醫學界最資深最權威的心腦科專家來研發中心作有關心腦科學術演講、讨論及介入手術演講和目前國際上在心腦科領域介入治療的最新技術和發展趨勢。
陸簡明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對于米裳和簡醫生兩個人的病情,他覺得有必要更深一層次地去了解。只有熟知了這些病的病因,病理,以及治療手法,他才不會僅僅作為一個病人家屬這麽一個蒼白的角色在那裏幹着急,他不喜歡速手無錯。
老教授湯姆的講演很精彩,臺下掌聲雷動,陸簡也是由衷地為他鼓起了掌。
休息室內,陸簡單獨會見了湯姆教授,請教了一些關于心髒移植手術方面的問題。為了這幾個問題,陸簡做了大量的功課,否則真的很難跟這個醫學界的頂級人物交流。
柳笑笑在洛恩醫院停車場停好了車,拎着一包東西往樓上走,一直被困在醫院的她,今天終于抽空出去了一趟,心情格外的好。她上了頂樓米裳的房間,輕輕推開在客廳的門,小心的放好手裏的東西。室內靜悄悄的,想來米裳還沒有醒,她倒了杯水,推門而入,擡頭一看,不由得呆住了,病床上空空如也。
她大叫了一聲:“人呢?”
這個意外徹底讓她震驚了,茶杯裏濺出的熱水燙了她的手,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扔了手裏的水杯。顧不得手上的火辣,直奔樓下停車場。
等她氣喘籲籲跑到停車場一看,從來沒動過窩的簡醫生的那部車也沒了,她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手忙腳亂地掏出了手機。
正在酣談中的陸簡,被懷中手機震動的聲音分了心,他抱歉地對湯姆教授示意了一下,起身接了來電。
“你說什麽?兩個人同時消失?我知道了,我立刻回國。”
簡醫生的別墅,坐落在依山傍水的高坡上,兩層木質小樓,低矮的白色籬笆內開滿了姹紫嫣紅的玫瑰,門前一片開闊地,一派的田園風光,四周圍繞着高大蔥郁的樹林,林間溪水潺潺,景色宜人。
這份産業一直委托給一家國際酒店管理公司負責打理,簡醫生很少來這裏,如果不是艾琳提醒,他可能連想都想不起來。
米裳裹着蘇格蘭毛毯,坐在門前的軟榻上曬太陽,看着不遠處簡醫生穿着淡灰色襯衫的忙綠的背影,恍如一縷暖陽掠過心田,平靜而又安心。
這幾日,簡醫生幾乎是貼身看護,包括一日三次的藥,他都要親自放入她的嘴裏,更細致到每一餐的營養搭配,每天的血壓心拍數值都要詳詳細細地記錄下來,凡事的親力親為,不急不緩,仿佛這樣的事情已經做過幾十年,而且會一直這樣做下去一樣,那樣的自然,讓米裳覺得在這與世隔絕的小木屋裏,仿佛他們兩個人要終老此地一般。
換了這樣一個溫馨舒适的環境,加之在簡醫生的細致照顧下,米裳恢複的很好,想來心情好才是唯一良藥,與陸簡之間的傷痛漸漸遠去,卻又暗暗擔心起簡醫生的病情。雖然看起來他已經無異于常人,可是米裳心底裏還是不踏實,生怕一轉身他還會消失了一樣,總是沒有真實感,卻又無從問起,畢竟他才是醫生,而自己不是。只想着等自己身體好些了,可以多為他做些事情,避免讓他過度勞累。
“簡,幫我看看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正在水池邊喂金魚的簡醫生仰起頭來看看對他招手米裳,笑了笑,他喜歡米裳這種帶有依賴的口吻叫他。
他掏出手絹擦幹淨了手,起身走了過來,
軟塌上米裳對着他揚了揚手裏的書,“這句,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簡醫生靠近米裳的軟塌坐了下來,看着頁面上的那句話,琢磨着,米裳耳際那縷被微風吹起的發梢滑過簡醫生的脖頸,散發着誘人的清香,他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種感覺真好。
“老子的《道德經》?”
米裳揚起小臉有些意外地看着簡醫生。
“你還真知道?”
“嗯,小時候讀過,你怎麽突然對這個感興趣了?”
“我順手從書櫥裏抽出來随便看看的,以前我家家境不太好,讀書只為考學,很多想讀的書而沒有讀成,現在都想補回來,可是根基太淺,你看這句話我就不懂了。”
兩個人頭靠着頭如此近距離的貼近,讓米裳的心跳的飛速。
小木屋的窗戶上映出了艾琳修長的身影,她舉起相機,只聽一聲微弱的“咔嚓”聲,這副溫馨浪漫的畫面就她被永久地記錄下來了。
走出機場大廳的陸簡,一臉疲憊,卻目光炯炯,他只有一個念頭,挖地三尺,找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