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笑聲裏的甜蜜
笑聲裏的甜蜜
夕陽下,無限秋色染紅了半個山坡,小木屋被薄薄的霧氣環繞着。
簡醫生為米裳緊了緊身上的大毛毯。
“其實我中文水平也有限,不知道能不能幫你解釋清楚,太陽要下山了,要不我們回書房一起查查相關書籍,看有沒有什麽更有意思的說法。”
米裳也覺得氣溫在下降,身上有些冷,便點頭起身,被簡醫生攔腰抱起,跨過低矮的栅欄,穿過滿園的玫瑰,走進了小木屋。
溫暖的書房裏兩個半圓形的面包式軟椅,簡醫生把米裳放了進去,壁爐裏的火苗燒的正旺,背景音樂也很柔和,簡醫生握着米裳冰冷的小手用力搓了搓,把毛毯疊好蓋在米裳的腿上,拿起那本老子的《道德經》又在書櫃上找了幾本書,這才回身坐到米裳的對面。
“哦,查到了,這裏有一種說法是,宇宙最初有道,有了道,就有了秩序,由秩序統領宇宙稱為一,有了一,便有了陰陽,陰陽也可以理解為父母,便有了二,陰陽與氣(父母與子)産生了三,由這個三生成了宇宙萬物。所以老子接着講:“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也就是說,三的含義是陰、陽、氣,萬物是由陰、陽、氣三者生成的。”
“原來如此,聽起來還是挺讓人不好理解的。”
不知道是壁爐的溫暖還是音樂的催眠,也許是簡醫生那特有的男人特質磁性音,讓米裳無比放松,漸漸地有些昏昏欲睡。她微閉着雙眼,想着這輩子能一直聽着這種聲音入睡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其實我不太懂中國的道家學說,從中能感悟到的也只是最淺顯的道理,中國的道家學說跟西方哲學一樣,奧妙深遠,老子的道是非常啓發人思考和感悟的學說,我也很喜歡。”簡醫生看着米裳,坦然的說着。
聽完了他的這番話,米裳忍不住“噗”地笑出了聲。
“怎麽了?難道我說錯了?”簡醫生臉上有些囧,笑着問道。
他知道自己的中文有些問題。可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那個‘老子’兩個字,你不要連起來念,要拉開音節念,老-子!不要念三聲:老子!”
“這有什麽不同嗎?”簡醫生越發認真地看這米裳。
米裳這會兒眉眼都笑開了,她說:“有點不同,,你聽過這樣一句話嗎?‘老子不怕!’這個老子,就不是道家學說的那個老子。”
“‘老子不怕’,嗯,你說的很有氣魄!”說完簡醫生也咧着嘴笑了起來。
米裳用眼睛瞪着他,突然又粗着嗓門喊了一聲:“老子不怕!”
兩個人忍不住同時大笑起來,困意漸遠,笑聲卻透過木屋的窗棂,飄蕩在霧氣彌漫的四野裏。
那一夜,他們倆促膝而談,睡的很遲。
陸簡回到陸氏集團總部時,讓小肥大吃一驚,因為之前他沒有接到任何信息說陸簡要回國。
“先前我交待的那幾件事情有什麽結果了嗎?”辦公室裏的陸簡臉色陰郁,讓小肥有些緊張。
“哦,是,是的,米豆和柳笑笑我都已經……”
“我不是問他們的事情,我給你的那份器官捐獻者的名單,你一個個都核實過了嗎?”
“那個,那個很有難度,你也知道在中國,即便是有志願者,可是由于觀念上的差異,很多人都不敢跟家裏人說,冒然去拜訪,十有八九都被拒絕了,更詳細的信息一時很難收集到。”
“就因為難,才要一個一個去拜訪,去确認,要不然我們怎麽知道這些捐獻者中哪個才是我們要找的人呢?一定要拿到他們的詳細一手資料,不能錯過一個可能性,必要時候拿錢先封鎖壟斷消息,不要讓其他人捷足先登了。”
“我知道,我會盡力去辦。”
“另外,現在我要找兩個人,你幫我去查查有沒有這個車牌號的出入記錄,盡快,馬上去辦。”
秘書小肥拿着簡醫生的車牌號一路小跑出去了。
陸簡脫了外套,坐在沙發上,他點了根煙抽了起來,這一路上心如亂麻,他盡力克制自己不去想象這幾日米裳和簡醫生兩個人獨處一室的任何細節,那股壓抑讓他發瘋,他握緊了拳頭,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他們。
沒過多會兒,秘書小肥拿着一張路線圖推門進來,卻見陸簡歪在沙發上睡着了,連日來的行程,情感上的煎熬他這一路上基本都沒有合過眼。
小肥不忍心叫醒他,抽出他手裏還在燃着的煙,拿了條毯子輕輕蓋在了他的身上,把那張他想要的路線圖放在他面前的茶幾上,轉身輕輕地替他關上了門。
一縷微光穿透了小木屋的窗戶,照射在卧室內,米裳翻身,雙眼微睜,便嗅到了一股玫瑰的清香,她不由得又閉上了眼睛,嘴角上揚,這絲絲香氣,讓她忍不住又貪婪地吸了一口,是玫瑰,還帶着晨露的氣息。
她這才猛地睜開眼,果然,一只潔淨的玻璃杯子裏放着一朵含苞欲放的紅色玫瑰,點露滴翠,清香宜人。她忍不住又聞了聞,這才慵懶地爬了起來,伸手拉開了拉門,對面的簡醫生早已起床,折疊式的被褥早已收拾的井井有條。
米裳裹着大毛毯從小木屋小門裏伸出了腦袋,四處張望着。
只見晨曦中,簡醫生正在坡下的小樹林邊架篝火,米裳看着他忙碌的身影臉上的笑容不知不覺中流露了出來。
他總是一刻不停,每天都能做出花樣翻新的事情來,看的出他野外生活經驗相當豐富,如果不是知道他原本就是一個醫術高超的兒科大夫,還以為他是個歷年在外流浪的登山家或者探險者。想必是那8年的國際醫療救援鍛煉出來的結果,想到這些,米裳的眼睛裏有些濕潤。
正在幹活的簡醫生仿佛有了感應,他猛然回首,看到依在小木門上呆呆看着他的米裳,一個燦爛的笑容呈現在他的臉上,米裳笑着微微跟他擺擺手,他放下手裏的工具,在小溪裏洗了洗手,慢慢地朝米裳走來。
“早,不是我劈柴的聲音驚醒你了吧?”他憐愛地看着米裳,順手把米裳的一縷碎發撩到耳後。
“沒有,是太陽公公把我趕出被窩的。”
“早飯做好了,你洗漱一下我們就開始吃吧。”
說着他擁着米裳走回了小木屋。
米裳洗漱完畢後,再出來時,只見低矮的餐桌上,鋪上了米黃色餐桌布,兩套精致的銀色餐具,中間的餐盤裏整齊的放着煎蛋火腿和烤的焦黃的面包,一杯熱好的鮮奶還冒着熱氣,舒緩的音樂時隐時現。
簡醫生給米裳的面包上塗了點黃油。遞給了她,看着她吃下了第一口後,他才拿起了刀叉開始吃飯。
米裳一貫奉行‘食不言,寝不語。’的生活習慣,沒想到簡醫生也是如此,放下刀叉後,米裳才開口。
“今天有什麽打算?”
“午餐我們就去小樹林那邊燒烤去,下午你小睡片刻,我出去一下。晚上,嗯……另有安排,等我回來告訴你好嗎?”
看着簡醫生故作神秘的樣子,米裳雖然很好奇,還是點了點頭,心裏的那份信任絕不是這幾日來才培養出來的,想想應該從八年前就開始了吧。
陸簡這一覺睡的很沉,也很久。直到早上柳笑笑冒然推開他辦公室的門才把他從夢中驚醒。
“天那,陸簡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當柳笑笑看清楚沙發上趴着的人是陸簡時,驚叫了起來。
“今天是幾號?”
陸簡完全沒有理會笑笑的驚呼,醒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問幾號,笑笑一時蒙了,轉而反應過來,連忙說:“15號,星期五,早上。”
陸簡二話沒說,起身抓起桌子上小肥昨天留給他的資料,飛身而出。
笑笑目瞪口呆,半晌她才從那半扇扇動着的門裏驚醒過來,她嚷嚷着:“我還有話要跟你說呢!”
此時,陸簡早已經飛身上車,急速駛出公司,朝郊外奔去。
剛出市區不久,陸簡接到了小肥的電話,讓他速回公司,說有急事,非等他回來處理不可,無奈,陸簡又調轉車頭開回了公司。
“這是國際紅十字會剛發來的邀請函,今晚要舉行一場國際慈善基金捐助活動,請你一定參加。”說着小肥把請柬端正地放在了他的面前。
“這就是你說的重要的不能再重要的事情?”
陸簡很意外,這不是他小肥的一貫作風,歷年來諸如此類慈善捐款活動,自己從來都是來着不拒,但也從來不出席,全部由小肥代勞,今天小肥這是怎麽了,大驚小怪的。
“是非常重要,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患者,他剛剛簽署了器官捐獻協議,詳細資料我已經拿到了,就等你過目了。”小肥這會兒倒是不慌不忙了。
“這跟今晚的這場慈善晚會有什麽關系?”陸簡依然不解地問他。
“那個人,會在今晚的晚會上出現,因此這次不只是錢的問題,你必須親自出馬。”
陸簡恍然大悟,他激動地拍了拍小肥的肩膀。
“哦,太好了,真是一個振奮人心的好消息,我去。”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小肥猶豫地看着他。
“說吧,無論有什麽問題我都會想辦法克服的,今晚的晚會我非去不可。”
“今晚的這個場合,陸總您必須和您的夫人一同出場,可是…..”
小肥沉吟着,雖然這麽多年來,陸簡一直要求公司上下直呼其名,可是對外他依然是陸總,新婚燕爾攜夫人前往這種場合是非常有必要的,可是他目前這個狀況,小肥都沒膽子說下去了。
“哈,這樣啊,我倒真的沒想過這些。”陸簡讪笑了一聲。
轉而說道:“把柳笑笑找來,讓她暫時幫個忙,反正那種場合也沒有人認識誰是米裳。”
陸簡無奈下做了這個決定,他知道現在無論如何也找不到米裳,就算找到了米裳,讓她以太太身份陪他去慈善晚會,以米裳的秉性,想來她是不會做的。
“這樣行嗎?會不會出問題?”小肥非常擔心地問陸簡。
“試試看吧,我在這種場合沒遇到過熟人,只是露個臉我就走,應該能行得通,沒時間了,就這麽辦吧。”
小肥心想,這類活動十有八九都是我去的,根本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今晚最好不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