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天堂,地獄一步之遙
天堂,地獄一步之遙
米裳失态了。
柳笑笑如願地看到了她想要的效果,忙彎腰撿起那瓶滾落的紅酒,哀切地對米裳說:“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怎麽恨我都可以,可是我想要這個孩子,陸簡說了,只要能得到你的原諒,他會考慮接受這個孩子和我,否則,我們用永遠不可能再踏入陸氏家門。米裳,我都快30歲的人了,我已經一無所有了,你不肯原諒我,就是把我和孩子逼上死路啊。”
米裳一時無法分辨柳笑笑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她已經不再信任這個曾經的閨蜜,自己的貼己好朋友。
“柳笑笑,這是你跟陸簡之間的事情,不要把我再扯進去了,如果你真的懷孕,那麽我恭喜你,請你走吧。”說着米裳執意要關門,柳笑笑一把抓住了米裳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米裳,你就這麽忍心傷害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嗎?”
米裳手一哆嗦,心裏不由得暗暗恨起陸簡,難道你就這麽不肯放過我嗎?看着柳笑笑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米裳知道一下也趕不走她,兩個人見面也是遲早的事情,今天既然她來了,就用這個機會跟她徹底說清楚,讓她對自己徹底死了心,省得以後再生麻煩。
正在此時,只見對面的住戶打開了門,伸出頭來對着她們看過來。
“米裳,讓我進去,我們好好聊聊,讓別人看到我們這樣不好。”
說着,柳笑笑借機硬是擠進門去。
她很自然地換鞋,接過米裳手裏的東西直接進廚房放好,那麽的自然和諧讓米裳仿佛又看到以前柳笑笑來她這裏的樣子。自問自己這麽多年來從來沒把她當外人,可是現在她卻懷着陸簡的孩子,說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這樣的沖擊力讓米裳猶如跌入冰窟,難以招架。
“米裳,我最近胃口一直不好,好多天都沒好好吃東西了,陸簡從來沒關心過我,我來你這裏突然就有了食欲,這樣吧,你先去客廳等着,我馬上做點東西我們一起吃好不好?”柳笑笑根本不等米裳回答好還是不好,熟門熟路拉開冰箱,直接下廚做了起來。
米裳倒要看看柳笑笑到底賴在她家不走是抱着什麽目的,她在客廳裏冷眼看着裏面忙碌的背影,曾經幾何,自己還幻想過,未來,兩個幸福的家庭,周末在一起小聚,談談各自的生活瑣事,分享各自的婚姻感悟。
生活真是跟自己開了一個大玩笑,眼前的這個人再也不是自己信賴的好朋友,而自己想嫁的那個男人也不再是自己能信任的人了。
柳笑笑确實稱得上‘上的廳堂,下的廚房’不大工夫,一桌子飯菜就擺好了。
她拿起紅酒對米裳說:“米裳,難得我們倆能坐在一起吃頓飯,我敬你一杯,算是我跟你賠罪。”說着便打開了那瓶紅酒,米裳欲阻止,見酒已經開啓便又坐了下來。
柳笑笑拿起米裳面前的酒杯看了看說沒洗幹淨,便去廚房重新洗了洗,倒滿了酒,她恭敬地端到米裳面前說:“米裳,對不起,我知道我傷害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喝了這杯酒,我們還是好朋友,等孩子出生了,我讓他叫你幹媽,陸簡也會很高興的,我們還像以前那樣好好的相處下去好嗎?”
“柳笑笑,我不是,我做不到你那麽豁達,我們也不會回到從前那樣,這杯酒我喝,只當讓你放心我跟陸簡不會再有任何瓜葛,你,我從此就是陌路之人。在喝這杯酒之前,我也勸你一句,既然你那麽用心想得到他,現在又有了他的孩子,就好好珍惜這一切吧,陸簡不是一個絕情的人,你對他真心付出他會看到的,我希望你們以後過的幸福。”說着,米裳一仰頭喝了那杯酒。
柳笑笑看着米裳手裏的空杯子,笑了。
“米裳,不要說的那麽決絕好不好,我承認,我卑鄙,我不擇手段,我衆叛親離,可是米裳,這一切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再好的朋友我也是女人,是女人就沒有一個不善嫉的,我就是不明白你哪裏好,好到讓陸簡一門心思放在你身上,讓我用盡心思也得不到他的心,你說我們以後還有幸福可言嗎?哈哈哈。”
柳笑笑好像講了一個特可笑的笑話,她一個人盡情地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米裳愕然地看着柳笑笑,她不是瘋了吧。
她站了起來,剛想開口,突然心髒傳來一陣劇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捂着胸口彎下了腰。
“怎麽樣?心痛的滋味不好受吧?”柳笑笑依然笑容滿面,語調輕快地對着臉色慘白的米裳說。
米裳愕然回頭看着柳笑笑:“你?!!!”
“是我,我就想讓你知道心痛是多麽難受的一件事情,你知道嗎?每天看着那個專屬于你的那個男人,卻靠不得,得不到,那種抓肝撓肺的折磨比你現在好不了多少。只要你存在一天,我永遠都沒有可能得到他,你說我能怎麽辦?從小到大,我想得到的東西從來沒人敢跟我搶,搶了我就會讓她看到下場。米裳,你的那個男人,從此只能屬于我,永遠屬于我。”
米裳只覺得眼前一陣昏暗,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慢慢地倒在了地上。
柳笑笑走了過來,看着地上卷縮着身子的米裳,悠然自得地說:“米裳,別怪我心狠手辣,我這也是沒有辦法,我工作丢了,朋友沒了,我失去了一切,唯一的希望就是抓住陸簡,你不死,他永遠都不會回心轉意。放心吧,酒裏的藥分量很足,足夠讓你那顆本來就很破碎的心穿上10個洞都不止。你撐不了多久了。”
“你大概還不知道吧,你本來就有心髒病,就是死了,也沒人懷疑是我幹的,上次住院就是因為你的心髒病,陸簡為了能救活你,為你做了一個非常完美的計劃,他散盡財力為你全球尋找合适匹配的器官,他要給你換心,他終于給你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心髒,你知道誰嗎?就是你們倆的養子---小恩,他要用小恩的那顆心來拯救你,可見你在他心裏多麽重要,感動了吧?還有你那個簡醫生,現在也正被陸簡逼的焦頭爛額,你活着,那個小恩就得死!你活着我就永遠都得不到我想要的,你活着,陸簡和簡醫生這輩子都不會安寧。”
柳笑笑蹲在米裳面前,理了一下蓋在她臉上的一縷頭發。
“你看你給我們帶來多大的麻煩?米裳,我在救犢你,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安心走吧,一切都會因你的消失而結束的。
柳笑笑的一字一句都敲在米裳的心上,原來,陸簡隐瞞了這一切,為了自己他一直默默付出,甚至不惜用小恩的命來救自己,而自己從來都沒有想過給他一次解釋的機會。洛恩說過,陸簡所做的一切決不是我們看到的這些,看來他也早就知道了這一切,為什麽要瞞着我,為什麽要為我付出這麽多?也許柳笑笑說的對,自己死了,就不會再給他們添麻煩了,至少還能救小恩。
漸漸的,米裳失去了知覺,跌入無盡的黑暗中。
柳笑笑的确有備而來,她起身環視了一下室內,迅速收了桌子上自己的用過的東西,仔細擦拭了她碰過的所有東西,造成米裳一個人晚餐的假象,收拾妥當,關上門悄然離去。
小肥接到陸簡從機場打來電話,他已經回國,正在機場。
小肥心裏一喜,看來他還是很關心小恩的,明天就是手術的日子,陸簡回來的正是時候。
看着陸簡風塵仆仆的樣子,小肥問:“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我約了米裳一起去醫院陪小恩吃晚飯,你明天再去醫院也不遲。
“不,我也去醫院。”小肥有點詫異,他一直很回避面對小恩和米裳,看來真是想通了。
“好,那我先給米裳打個電話,讓她先去醫院,我們去醫院碰頭。”
小肥一連撥了幾次米裳的手機都沒人接,有些奇怪,按說這個時候她應該在家,沒有理由不接電話的。陸簡接過小肥的電話直接撥了米裳家裏的座機,依然無人接聽,陸簡頓時有種不安的感覺,他執着地來回撥着號碼。
小肥安慰他:“也許米裳正在開車,不方便接電話,或者她已經到醫院裏,那裏屏蔽沒信號。”
陸簡想了想直接撥了洛恩醫院的號碼去查問,醫院的人說,米裳還沒回來。
陸簡和小肥對視一眼,知道米裳一定出事了!
他們二話沒說,迅速掉頭朝米裳家駛去。
進了小區車庫,陸簡下車直奔樓上,他接連按錯了三遍密碼,終于,門開了。
室內的一切比陸簡先前想象的還要糟糕,米裳嘴裏流着血倒在那裏不省人事。
他彎腰抱起,直奔樓下,正碰上跟上來的小肥,小肥一看陸簡懷裏的米裳,馬上明白怎麽回事,先頭跑下去拉開車門,車,帶着一陣摩擦的哨聲駛了出去。
路上,小肥給簡洛恩打電話:“簡醫生,米裳心髒病複發,我們在去醫院的路上,快準備急救。”
簡洛恩放下手裏的電話,站起了身,疾步走了出去,風帶動桌子上的文件,一張紙飄搖落下,上面赫然标注一行字:器官模拟匹基型本吻合,可以手術。
手術室裏,燈火通明,醫院所有的醫生都在裏面,只見一袋袋血漿往裏送,陸簡抱着頭坐在椅子上,小肥在一旁安慰着他。
“快把血液拿去化驗。”簡醫生無法相信米裳的心髒會突然變的如此脆弱不堪,一定發生了什麽意外,唯一的途徑就是看驗血的結果。
很快驗血報告就出來了,血液裏檢測出大量的破壞血細胞的藥物,這樣的藥量足夠讓一個健康的心髒迅速壞死,引致大出血。更何況米裳的心髒,狀況非常糟糕,簡醫生額頭一片汗珠。
淩晨時分,終于控制住了出血,米裳現在基本靠機器的起搏維持生命,簡醫生走出搶救室,陸簡和小肥瞪着通紅的眼睛站了起來。
“米裳她怎麽樣?”
“血總算止住了,可是狀況非常不好。”簡醫生把血液化驗單交給陸簡說。
“在她的血液裏檢測出大量破壞血細胞的藥物,我懷疑......”
“你懷疑她是被人下了藥?”陸簡難以置信地看着簡醫生。
“對,目前只能這麽推理,我曾告訴米裳,有哪些藥不能碰,應該不是她自己吃這麽大劑量的
藥,除非她想自殺。”
“不,絕對不可能,我晚上跟米裳商量好要陪小恩吃飯碗,她不會突然就自殺的。”小肥急忙否定。
陸簡在腦海裏搜索了一遍,他皺了皺眉頭說:“我可能知道怎麽回事了,洛恩,想盡一切辦法救她,其餘的就交給我來辦。”
“你放心,我會盡力。”
看着簡醫生重新又回到急救室,陸簡臉色一變,他拉着小肥走到樓梯拐角。
“小肥,幫我做件事情,帶小恩離開這裏。”陸簡壓低聲音說。
“你,你想幹嗎?”小肥吓得往後一閃。
“米裳都這樣了,簡洛恩救不了她,沒有小恩,她必死無疑,這也是唯一能救她的辦法了。小肥,你也不希望看着米裳死對吧?”
“不,陸簡,我不能這麽做,你這等于拿小恩的命來換米裳的命,別急,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小肥已經冷汗漣漣。
“小肥,沒機會了,天亮了,米裳就會死,我們再也沒有可能找到合适的器官了,就這一次,幫幫我,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承擔,就是坐牢我也認了。”
小肥看着近乎瘋狂陸簡,搖着頭,往後退着:“陸簡,就是看在這麽多年的感情上,我才不能看着你做錯事情不管,我這不是幫你,是在害你,對不起。”說着小肥轉身下了樓。
陸簡一拳砸在牆上,他不能逼迫小肥,只能自己來做這件事。他轉身朝小恩的房間走去。
小恩因為天亮就要手術,醫生為了控制他身體各項指标平衡,用藥物讓他進入深度休眠,無知無覺。
米裳的急救手術讓整個醫院的人員都過去協助,小恩的病房裏只有他一個人孤單地躺在那裏。
陸簡走近他,彎腰看着他的小臉,仔細地審視着,仿佛要永遠記住他的容貌一樣。
良久,他拔掉小恩身上的各種檢測儀器連接線,抽出一條毛毯,把他裹住,抱了起來,一回身,怔住了。
小肥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陸簡知道他一定是來阻止自己的,剛要開口,只見小肥伸手接過了陸簡懷裏的小恩,轉身走了出去。
陸簡不解地看着他的背影,小肥頭都沒回說了一句:“陸簡,這是最後一次了。”
身後的陸簡先是笑了,接着眼中的淚水掉了下來。
看着小肥裹着小恩上車,離開了洛恩醫院,陸簡回到急救室門口。
他在等簡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