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彩排事故
彩排事故
早自習一下課，廣播裏傳來通知，讓每個班級表演節目的同學在班長的帶領下去操場站隊。
老師們将秩序整治好，按照年級及班級為單位，根據主持人的指示挨個上場。
別的班級不是合唱、小品就是群舞，人數幾乎都在十個之上，而高二一班的隊伍裏只有三人。
等待別班上臺的間隙，喻格拎着古筝琴包輕拍身旁少年的肩膀，出聲鼓舞：“你直播的時候有這麽多觀衆不是也沒事嗎？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今天只是彩排。”
“嗯。”池遲清冷的面龐并無太大情緒起伏。
他現在并不緊張，只是一直在思考該用怎樣的方式應對文劍豪。
見他又恢複初見時的疏離感，喻格蹙眉：“自從你進廁所之後，情緒就似乎不太對勁，你怎麽了？”
池遲搖頭：“沒事。對了，文劍豪是幾班的？”
站在二人前面的文靜回過頭接話：“二十班。”
“好端端的你問他做什麽？”喻格內心咯噔一下，總有種他在廁所又遇到文劍豪的想法，“他又招惹你了？”
池遲猶豫片刻，輕輕點頭：“我在廁所聽見他打電話了。”
喻格臉色一沉：“又打電話？他想幹嘛？”
池遲如實道來：“他想讓我明天在臺上出醜，所以我想問問他們班的節目是不是在我們之前或者之後？”
文靜滿是吃驚：“二十班的節目的确在我們前面。他們班的表演是大合唱，文劍豪确實也報了名的。”
“文劍豪的錄音曝光後，竟還能在他們班裏混得風生水起？”喻格嗤笑一聲，“這件事情學校管不了那我管。”
“我們在之前的學校打過架，事情鬧大後他害怕學校追究責任，就率先轉學了。”池遲視線朝二十班方向掃，果然看到了文劍豪，“和他打電話的劉強，因家裏有些關系，發生這事後他讓學校強行退我學。後來我媽正好想回霧市，我就幹脆轉學了。”
“這倆在你原來的學校就欺負你？”喻格額角青筋直跳，恨不得沖去二十班找文劍豪好好吹吹聊齋。
“我不是這麽好欺負的。”池遲神色淡漠，語氣冷冽。
喻格盯着池遲清冷的側臉，頓覺心疼不已。
難道他後頸的疤是文劍豪和劉強搞的鬼？
喻格神色一暗，他不好揭人傷疤，忙扯回話題：“那他估計會在你倆同時在臺上的時候找機會使絆子。”
“他想讓我受傷。”池遲視線再次瞥向遠處同人說話的文劍豪。
喻格順着他的視線看去，氣憤道：“這人心思是真歹毒，他難道不清楚對于一個舞者來說，受點小傷都有可能永遠告別舞臺嗎？”
“呸呸呸，格格，這話可不興說。”文靜忙說。
“哦！”喻格反應過來，急急做了個拉鏈封口的動作。
“沒事。”池遲并不在意，如果不是直播間那位“金主爸爸”，他估計早就已經放棄了。
此時，主席臺上傳來主持人铿锵有力的聲音：“團結一心大合唱，風雨同舟實力強！下面有請高二二十班的同學們為我們帶來的大合唱《團結就是力量》！請高二一班做好準備！”
“走吧。”文靜扶了扶厚重的黑眼眶，為二人帶路。
三人到達主席臺後臺的樓梯口時，艾黎正拿着簽字筆在本子上記錄東西。
她餘光忽掃到一雙筆直修長的腿，擡眸見喻格拎着黑色的古筝琴包背對自己在同他身邊的另一個男生小聲說話。艾黎眸色一滞：“喻格。”
池遲将伴奏交給後臺，正和喻格談論上臺的站位細節，一道女聲将二人的話題生硬打斷。
池遲下意識看向艾黎，只覺得她很眼熟。
喻格聽到艾黎的聲音後，面色驟冷。
他僵直頸部，并不打算回頭。
他剛到後臺就看見她了，只是假裝沒看見而已，沒想到她倒是率先朝自己打招呼。
見他不搭理自己，艾黎蓋上筆蓋，将其夾在本子上環抱于胸前，擡步從他身後繞至前方，語氣帶着驚訝：“喻格，你......你要彈奏古筝？”
喻格冷哼一聲，将視線朝向主席臺，并不想看艾黎：“這次不是為了你。”
直覺告訴池遲，這個女人是喻格之前提的教初中部的媽媽。
她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自己的猜測。
艾黎輕笑一聲：“不論是為了誰，只要你願意就好。當初是媽媽不對，不該逼你去學你不喜歡的東西。”
“......”喻格緊抿薄唇，一時無言。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
你最大的不對不應該是突然不要我了嗎？
“媽媽？”文靜聞言瞪大眼睛，她瘋狂朝池遲使眼色，他卻沒有回應她。
池遲面無表情地盯着艾黎，忽說：“這麽多年都不關心他，如今在這裏裝什麽母子情深？沒看到喻格看都不願意多看你一眼？”
艾黎面色一僵，看清楚池遲的模樣後，神色變得複雜：“你——”
“下面有請高二一班的池遲同學為我們帶來的獨舞——忘仙。”
“走吧，上臺。”池遲主動牽上喻格的手，将他拉上主席臺。
臺下有女生激動的尖叫聲和驚呼聲，池遲不明所以。
一向心大的喻格也羞紅了臉。
這時，文劍豪同池遲擦肩而過，忽輕撞池遲肩膀。
池遲猝不及防，向喻格方向後退，喻格忙伸手環住池遲的腰，在衆多女生更加激烈的尖叫聲中，朝文劍豪冷聲警告：“小心壞事做多了遭報應！”
喻格話音剛落，剛擡步下樓梯的文劍豪一個重心不穩，直直朝臺下摔去。
“啊——”文劍豪的豬叫聲響徹天際。
二人剛打開琴包拿出道具，聞聲默契回頭，見到此場景又默契對視，均從對方眼裏看到笑意。
“哈哈哈哈，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喻格咧嘴大笑，這波預言讓他心情明顯變好。
後臺亂作一團，忙幫文劍豪叫救護車。
池遲見文劍豪帶上痛苦面具，嘴角輕勾起一抹弧度：“網吧通宵估計也要爽約咯。”
“嗯？”搭好琴，喻格擡眸用眼神詢問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池遲卻沒多做解釋，一切準備妥當，他朝後臺的工作人員點頭示意。
伴奏響，喻格忙端坐好，集中精神。
這個伴奏是除開古筝彈奏部分的輔助伴奏，配合喻格行雲流水的彈奏，更加有力地将整個音樂的優美給呈現了出來。
池遲一改清冷模樣，表情變得堅定。
兩個少年一靜一動，穿着最為普通的育中校服，在這個微風輕拂的秋，将整個舞臺耀眼地展現給了臺下的觀衆。
曲畢，臺下響起經久不息的掌聲。
池遲幫喻格收拾古筝，十分難得的開口誇贊他一句：“喻格，你彈得真的很棒。”
喻格眸中閃爍星光，勾唇調侃：“所以，想和我談嗎？”
“想和你彈？想你彈？”總覺得喻格的話哪裏怪怪的，池遲還是點了頭。
畢竟他确實挺願意讓喻格給自己伴奏的。
喻格放聲大笑，收拾好琴包拎上，另一只手環住池遲的肩：“那以後我可不能再叫你同桌了，得換個稱呼。”
“換個稱呼？”池遲默認喻格帶着自己往臺下走，“什麽稱呼？”
喻格邪魅一笑：“男、朋、友。”
池遲一陣錯愣，男朋友？！
“男朋友？！！！”文曲星略帶震驚的大嗓門在臺下響起，引得周圍同學頻頻側目讨論。
“卧槽！”
“他倆真是那種關系？”
“哇哦，嗑到真人了！”
“嗑什麽？兩個男人賣腐，惡不惡心？”
“這池遲不是被某位金主爸爸包養的小情人嗎？”
“我也知道這事，那位大佬在他首播當日為他怒刷幾百萬。”
“他不是後面的直播都關閉打賞了麽？你們怎麽說話的？男八婆。”
“我說的是事實，要是真不眼饞這錢，怎麽不聯系清水官方和金主将錢退了？”
“靠別人追捧而火的網紅而已，不知道你們這些女生怎麽想的。”
喻格眼神橫掃文曲星，帶着冷意：“你們怎麽在這裏？”
文曲星瞧着池遲愈發鐵青的面色，心虛解釋：“這不下課嘛，我就想着趁機過來瞧瞧你們彩排得怎麽樣，剛好碰到了你們上臺表演。池哥，你跳的舞真的太棒了，我現在已經成為你的頭號粉絲，雷打不動的那種！”
“行了。”茍一俊将文曲星拉至一旁，為二人讓路。
池遲在衆人異樣的目光和質疑聲中，掙脫喻格，加快腳步沖出包圍圈。
在大家對他的誇贊和鼓勵中，讓他差點忘了，背後其實還有這麽多不好的言論。
十七、八歲的少年，心思很是敏感，他可以裝作毫不在意，可以故作堅強，以至于他總是忽略掉，試着依靠別人并沒有什麽過錯。更何況，他其實靠的是自己。
看着逐漸消失在自己視線中的身影，喻格眉頭輕蹙，他冷聲朝自覺散開的吃瓜群衆們警告：“你們是不是覺得随意的幾句言語無關緊要？如果再敢亂嚼舌根，這把利刃終将會捅向你們自己。”
“走了走了。”有男生催促，拉着身旁的人開溜。
有女生躊躇半響，大着膽子對喻格表達自己的想法：“喻格，我們支持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跟其他人無關。”
“謝謝你們，不過別誤會，他不是我男朋友。好了，我要去哄我同桌了。”
喻格丢下這句話就朝池遲離開的方向飛奔而去。
文曲星低垂頭，還有些自責：“原來是格格的玩笑話，是我太一驚一乍了。”
茍一俊擡手輕柔文曲星的軟發：“不必自責，下次注意點就行了。”
“嗯！”文曲星打了雞血般擡頭，“走！”
“去哪兒？”
“賠個罪！”
在一旁默默觀看全程的文靜，扶了扶眼鏡框，輕嘆一聲：“還是圈地自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