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狂犬疫苗
狂犬疫苗
池遲從洗碗房回到病房,江北川已經離開。
“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池婵背靠床頭,打了個哈欠。
池遲将洗幹淨的碗筷和保溫桶放至床頭櫃上,開口解釋:“打了個電話。一會喻格他們會來醫院探望你。”
池婵一愣:“怎麽這個時間點來,他們這是剛回國?”
“嗯。”池遲去窗臺角落拿了些蘋果出來,擺放在面積不寬的床頭櫃桌面上,“媽,你對喻叔叔有什麽看法?”
“喻修寒在追求艾黎之前其實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對艾黎一見鐘情,所以無論是後面的追求,還是二人在一起之後,喻修寒都是既護內又雙标。”池婵評價得中肯,語氣不鹹不淡,講的不過是別人的故事,“他雷厲風行,聰明果斷,深情又專一,不愧是曾經的育中校草兼學神。他确實很優秀。”
“嗯。”池遲安靜聆聽,打量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見池婵女士面色如常,他不再多問。
想來喻格的爸爸若對她是真心的,那他終究會想到打動池婵女士的辦法。
“小遲,你為什麽會這樣問?”池婵目光與他相撞,試圖讀懂他眼裏的情緒。
她總覺得池遲有事瞞着自己。
池遲眸光微動,拿起水果小刀低頭削蘋果:“喻叔叔想要追求你。”
“什、什麽?他告訴你的?”池婵滿是不可思議,她和喻修寒已經十年沒見面了,他又怎會在前不久與自己久別重逢後突然喜歡上滿臉病态的自己?
“嗯,是他告訴我的。”池遲邊削蘋果邊回話,“不過這是你們之間的事,無論你的決定是什麽,我都會選擇尊重。”
“我不會答應的。”池婵面色漸冷,瘦小的手緊捏被褥,她的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她總覺得,艾黎和喻修寒之所以離婚可能與自己脫不了關系,盡管她現在對于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什麽也不知道。
削好蘋果,池遲将水果刀放回桌面,然後将蘋果遞至池婵手邊,視線落至她青筋怒起的手背,出聲安撫:“媽,或許你可以先聽聽喻叔叔怎麽說。”
池婵緊抿唇瓣,視線落在池遲手中的蘋果上。她捏被褥的力道逐漸減輕,随後松開手,接過蘋果輕咬一口,輕聲應道:“好。”
待池遲收拾好蘋果殘渣,病房的門被人敲響。
他順手拿起帶有蘋果漿的水果刀起身去開門。
“同——桌?”喻格上揚的唇角忽的僵住,盯着池遲手上的水果刀瑟瑟發抖,“這是什麽新奇的歡迎儀式?!”
“喻格,別當顯眼包。”譚桂玉将喻格輕推至一旁,率先踏門而入,視線掃過水果刀,朝池遲慈愛一笑,“小遲,你這是剛削完水果準備去洗刀?”
池遲将水果刀往身後移了移,禮貌應道:“嗯,你們先進去坐吧,我去洗碗房把刀洗了再回來。”
見池遲繞過他們幾人出門,喻格忙轉身跟上:“同桌,我和你一起去!”
喻格與池遲并肩而行,直勾勾地盯着他清冷的側臉看:“分別這七天,你有沒有想我啊?”
“我們不是今天上午才開了視頻通話?”池遲用眼尾的餘光瞥向他,不否認也不承認。
“那能一樣嗎?”喻格不滿撇嘴,“反正我國慶假期期間一直都很想你,随時随地都在想。”
“哦。”到達洗碗房,池遲打開水龍頭洗刀,默默允許喻格的聒噪。
他想,身旁有一個吵鬧的人,好像也挺不錯。
“就這?就哦?!”喻格一臉受傷,“同桌,你知不知道其實我早已相思成疾,無法自拔?也許這就是愛情吧。”
“啧嘶——”池遲食指被小刀劃破,他黑着臉擡眸刮向喻格,以表此時內心的憤懑之情。
鮮紅的血液順着水龍頭流入漏水口,刺眼奪目。
喻格看見他指尖的傷口後,心髒如同百香果檸檬茶般酸澀。喻格忙心疼拉過池遲受傷的手,伴随着小刀掉入洗碗池內發出的哐當聲,池遲受傷的食指被他含入口中。
食指感受到一片濕熱的溫度,池遲的大腦如同沒了信號的黑白電視機,滿屏花麻且空白。
不過兩秒功夫,他反應過來忙抽回自己的手。這一舉動使得喻格的嘴唇忽的落了空,上下唇瓣一下合并發出“啵”的一聲輕響。
聽了這道帶着些許莫名暧昧的聲音,池遲臉色微紅,怒斥道:“你這是在幹嘛?!”
“我在給你止血啊。”喻格一本正經地解釋,說話間,他嘴裏帶着一股血腥味,夾雜着鐵鏽味飄然而出,直直闖入池遲的鼻尖。
“喻格,難道你認為你的口水有止血的功能?!”池遲無語,蹙着眉任由自來水繼續沖洗自己冒血的指尖。
喻格頓感委屈:“同桌,我這叫壓迫止血。況且,我都沒嫌棄你的血液有鐵鏽味,你竟然嫌棄我的口水,原來我對你的關心竟如此不值錢……”
“……閉嘴。”池遲深呼吸兩口氣,他直接收回之前覺得喻格聒噪也挺好的想法,關掉水龍頭開關,從兜裏摸出紙巾按上傷口,“既然你都知道什麽是壓迫止血了,那你知不知道我可能會被細菌感染?可能會得破傷風?”
“破傷風?!”喻格視線掃向躺在洗碗池內的水果刀,忙拿起來折疊好放入兜裏,然後環着池遲的肩膀将他往洗碗房外帶,“聽說得了破傷風會渾身肌肉痙攣,老恐怖了,而且有死亡風險,可不能馬虎大意!走,哥哥這就帶你去消毒打針!”
他任由喻格将自己往護士站的方向帶。
池遲服了,徹底服了。這位不願意與自己成為親兄弟的人,總是在自己面前自稱“哥哥”,他究竟是要鬧哪一出?
小玲坐在護士站裏端,擡眸瞧見不遠處喻格着急忙慌地将池遲拉來,出于職業病,她立馬起身詢問:“小遲怎麽了?”
“他被刀給劃傷了,麻煩你幫他消消毒。”喻格忙将池遲的手放在護士站臺的桌面上,将黏在指尖的紙巾拿下,“順便再給他打針破傷風。”
“……”小玲視線落在已經止血、約莫一厘米左右的傷口上,陷入了沉思。
“護士姐姐?”見她不說話,喻格疑問。
“小玲姐?”池遲也滿臉不解地看着她。
小玲忙回過神,朝池遲堆起一臉姨母笑:“消毒和打破傷風是正确的做法。只是我見你同桌這麽着急拉着你過來,還以為是比較嚴重的傷口。”
“這還不嚴重?!”喻格朝小玲瞪眼睛。
池遲瞥一眼喻格,以示警告。他冷着語氣開玩笑:“再晚一點過來,不是傷口就要愈合了?”
“同桌,是你自己說的細菌感染和破傷風的事情,我這不是擔心你嗎?”喻格環着池遲的肩膀,湊近他撒嬌。
池遲将他的手臂無情挪開,遠離他一步,同小玲說:“我可能還得注射一種疫苗。”
小玲正在替池遲消毒傷口,她垂着頭問:“什麽疫苗?”
“對啊,什麽疫苗?”喻格頗有一些虛心請教的意味。
“狂犬疫苗。”
“?!”小玲瞳孔震驚,“你是被狗咬的?”
“……”草……喻格覺得今早自己鐵定起猛了,竟然聽到自家同桌講笑話了。
池遲受傷的指尖消好毒,貼上了創可貼,也注射好了破傷風針。
他帶着喻格回到病房門口時,喻格還在委屈:“同桌,你為什麽又罵我是狗?”
池遲拒不承認:“我是個愛文明、講和諧的好學生,從不罵人。”
“所以你這次不叫我哈士奇,改罵人不帶髒字了。”喻格眼帶幽怨,再次湊近他,環着他的肩膀推開病房門,“算了算了,誰叫你是我同桌呢。還能怎麽辦,寵着呗。”
池遲勾着唇,因降住這條大狗狗心情變得分外美好。原來這才是“走他人的路,讓別人無路可走”的正确用法。
池遲進屋,見池婵女士和譚桂玉正有說有笑,心裏的大石頭落了地。
“我真的好喜歡我們國家的古典舞,可惜我這把老骨頭只适合打打太極拳。”譚桂玉拉着池婵的手,臉上布滿高興。
池婵回握住她的手,輕笑着點頭:“沒想到老太太您能成為我為數不多的聽衆。”
“你叫我譚伯母就好。”譚桂玉洋裝生氣,輕聲責備道,“別一口一個老太太地叫,這樣顯得多生分。”
“媽,奶奶,喻叔叔。”
“幹媽,老佛爺,老喻!”
池遲和喻格同時出聲,池婵幾人這才發現從病房外走進來的二人。
喻修寒忙問:“洗個水果刀需要這麽久?”
喻格環着池遲的肩朝幾人靠近:“池遲手指不小心被刀給劃傷,我帶他去消毒傷口,又打了破傷風針,所以耽擱了些時間。”
譚桂玉聞言,立馬松開池婵的手,起身拉過池遲的雙手端詳:“小遲,你沒事吧?”
“奶奶,我沒事。”池遲不太适應譚桂玉對自己過于熱情的态度,他不着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将陪伴椅上的書包拿起身,誠心問,“奶奶,你們吃晚飯了嗎?想要吃點什麽?需不需要我去食堂給你們打包帶上來?”
譚桂玉吃不慣醫院食堂裏的飯菜,忙擺手拒絕:“我們上飛機之前就已經吃過了,我現在還不餓。”
“小婵,你們還沒吃晚飯嗎?”喻修寒關心問。
“我吃了,但小遲還沒吃。”池婵不冷不淡地回答喻修寒的話,疏離至極。
“喻格,你帶小遲下樓吃飯吧。”喻修寒側眸提醒。
他心中雖然難過,但卻不急于一時。
他自進入病房到現在并未提及追求池婵的事,池婵便對自己開始疏離,想來是池遲主動說出了口。
也好,讓她有個心理準備,自己也該想想接下來怎樣才能讓她相信自己的真心。
“好。”
*
清北學神皆在一班——
【文靜:@哦 池遲,明天升旗儀式有文明禮儀大檢查,雷一劈的兇悍程度你也見識過,記得去将頭發給剪了。】
【我回來啦:報告班長,收到!】
【文靜:喻格格?你這個秘書又開始出來幫池總工作了?】
【我回來啦:池總在我面前,他的嘴和手都不方便,我替他回。】
一班全體同學:???
【我回來啦:@黃一傑@全體成員你們的思想可不能像他的姓氏那樣yellow!】
【我回來啦:我同桌正在吃飯。】
一班全體同學:……
【文曲星:又來了又來了,他倆帶着可疑的情侶名走來了!】
【哦:嗯。】
【文曲星:@哦 你承認了???】
【哦:@文靜】
【文曲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