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八
章二十八
本輪聖保羅客場作戰的地點是坎皮納斯，同屬聖保羅州，距離首府車程1小時，兩人預計逗留兩天，第三天莉娜會直接前往機場返回米蘭，而卡卡則會回球隊報道，然後再次開始異地戀。
卡卡是卯足了勁要多留幾張莉娜的照片，所以沒多久膠卷就拍完了，他們在百貨商場附近找到一間照相館曬照片。
如此一對容貌出衆的情侶，在巴西街頭并不算罕見，所以店家并未過多留意兩人，他把注意力放回到電視機裏的《體育播報》，現正播放今日要點，“龐特普雷塔主場失利，1:3不敵客場作戰的聖保羅，不得不說卡卡仍是聖保羅的殺手锏。”
“‘不得不說’……”莉娜重複了這個詞，“這主持人什麽眼光？你的表現值得成為任何一家俱樂部的殺手锏。”她雖然很少觀看運動比賽，但僅有的誇贊詞彙，幾乎都是用在了他身上。
畢竟從高中時期，莉娜便一直看着卡卡成長到拿下最佳新人獎，他不僅僅是巴西冉冉升起的新星，還是全南美洲的。有他奠定過她對“踢得好”的評判标準，那麽再看其它球員，就高下分明了——很多人達不到卡卡的水準。
卡卡甚少從莉娜口中聽到誇贊，她工作繁忙，又有時差，就算對足球感興趣，也應該是會選擇觀看意甲，而非……他疑心自己聽錯，躊躇着要不要再問清楚時，店門外走入兩兄妹，他們還在談論着今天下午的比賽，聽到電視機裏的新聞，語氣更激烈了。
“邊裁一定是瞎了，不然比分一定改寫！”
“裏卡多那球要是進了，比分也會改寫的。”妹妹不甘示弱，結果上一秒誇贊的球員，下一秒就出現在自己眼前，她震驚得站在原地說不出話。
哥哥更是激動，身上還穿着球衣，手裏是球隊圍巾，只不過他支持的不是聖保羅，但不妨礙他欣賞巴西的新人王。
“真的是裏卡多嗎？我不是做夢吧！”
此時店員從暗房裏出來，對老板和客戶表示膠卷沒有廢片，後天就可以取了，他也留意到面前這個男人是卡卡，強壓着激動地問候：“如果不是今天要上班，我也要到現場去支持您。”
不止是卡卡沒想到，莉娜也一樣，在坎皮納斯随便走進一家相館，就能遇到卡卡的球迷。她站到了一邊去，不妨礙他們交談，但顯然去過現場的兩位觀賽球迷，對她的身份相當好奇。
卡卡很自然就把莉娜拉了過去，自豪又甜蜜地介紹道：“我女朋友，莉娜。”我非常愛她，我們會在一起很久很久，他在心裏補充。
他沒有訴之于口，但面前的人都有目共睹，那些愛意快要從他的眼睛溢出了，于是大家落在莉娜的眼光便帶上了好奇和審視，但她的氣質确實讓人着迷，所以都由衷地誇贊兩人般配。
“謝謝，我們的确很般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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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娜的答複很有禮貌，卡卡笑得嘴角都快挂到耳朵上了，只知道點頭附和，假使現在問他，是否願意為了莉娜攀上馬爾山脈，他也會欣然同意。
人人都看得出誰比較愛，但很顯然當事人并不介意，甚至很樂意被大家這樣認為。
“我還以為你會生氣呢，畢竟我們這樣太高調了。”對比過去而言。
離開照相館，卡卡如此感嘆道，他緊緊握住莉娜的手，走在擁擠的人行道上，把視線從璀璨的城市燈光帶收回，看向莉娜。
她的眼睛深邃又迷人，漂亮的燈光落在她眼裏被襯得更絢爛了。
“我們不是在戀愛嗎？”莉娜語氣淡淡的，眉目彎彎表情沒那麽冷了，“你和我的經紀人都沒說，我們不能公開。如果你不怕我父母因此纏上你們家，你想多高調，我都可以配合。”
卡卡清楚明白莉娜的顧慮，“放心，我有分寸，我不會要你為此心煩的！”用不了多久，他們會在同一座城市見面、約會，相處。
他清楚地感受到莉娜對比過去，改變了什麽，改變的程度有多大，他希望這個改變是她由衷的，不是被動順流而為之，是不情願的。
莉娜完全不清楚身旁的男友又在想些什麽，擔心她什麽，只是看到路邊的雪糕車，她突然很想嘗一嘗，“你今天給我拍了那麽多照片，我請你吃雪糕吧！”
卡卡覺得不問她開不開心，也可以，因為她是個有能力将自己的生活過得很好的成年人了，她說過她生來就是過好日子的，她不會委屈自己的。
“好啊，我們過去看看都有什麽口味。” 他緊握住她的手，經斑馬線穿過馬路。
聖保羅的夏天向來漫長，不知道米蘭的夏天是什麽樣的，會不會也有這樣漂亮的火燒雲，會不會當海風吹過時，也能聞到空氣裏的熱燙鹹腥味？
“米蘭的海灘多嗎？也會像聖保羅的海灘一樣美麗嗎？”
聽到卡卡的問題，莉娜愣了一下才回答，“多……”
随後，莉娜有點可惜，無奈地說：“這兩座城市的海灘我都沒有認真欣賞過，所以我沒辦法給你确切的答案，或者等你親自去看看？”
雪糕車的老板聽到他們的對話，順着話題誇起自己的冰淇淋，“我們這個是意大利進口的雪糕，不必親自去米蘭就能嘗到米蘭的味道哦！”
莉娜看着冰櫃裏的各色冰淇淋，耳邊是老板的熱情介紹，她從來就都不認為自己是聖保羅的居民，如果用顏色來形容她過去的生活，那就是只有黑白灰，即便目之所及都是絢爛的色彩，但她從未融入其中。
如今跳出原來的環境再回來看，才發覺，冰淇淋已經進化到五顏六色，她也成了能自由支配金錢，購買各色冰淇淋的職場人士了。
“這個、這個……還有這兩個顏色的，各一球。”莉娜對老板說完，轉頭問卡卡，“俱樂部的營養師會管控你的體重嗎？”
老板這才擡頭，就着淡淡的燈光看向莉娜身邊的男人，沒想到漂亮女人的身邊是和她一樣帥氣的男人，指不定兩人就是模特兒呢，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卡卡不明所以地搖頭，莉娜當即施號發令：“我只能吃一小口，剩下的歸你了。”
老板見卡卡沒有任何怨言地乖巧點頭，才附和莉娜的話，說：“對對對，美女要保持身材嘛，帥哥胖點好，少一些狂蜂浪蝶追過來。”
“對呀，這家夥人氣向來比我高。”莉娜好心情地加了一句，見卡卡要反駁，立刻止住他的話頭，“你可是好幾個高中聯合選出來的大校草啊，我的追求者數量可比不上你的。”
老板下意識就接話了，“別人追他，他追你，美女你才是數量最多的那個大贏家啊！”
莉娜被逗笑，接過冰淇淋看向卡卡，他已經被左一句右一句的話，調侃到滿臉窘迫，她再下一城，“我是大贏家？他很笨的，我可不要這種勝利品呢。”
“不要我？為什麽？不可以……”卡卡接過剩餘的冰淇淋，擔心地重複了莉娜的話，“能不能別不要我！”
莉娜吃完一口，又把冰淇淋遞過去給卡卡，“說你笨，你還真的是笨……”
老板也是一樣的語重心長，“就是啊，帥哥你聰明點，別讓美女擔心了。”
“我才不擔心他。”
“不，你要……”
卡卡立刻就想要反駁，但轉念一想，他得做讓莉娜放心的男朋友，“別擔心，不要擔心，我不需要擔心！”
老板目送這對情侶的離開，不知為何總覺得兩個人眼熟，低頭一看，放在冰櫃邊的報刊雜志……
如莉娜所說的那樣，她真的是只嘗一口就放下，很有定力。
卡卡一邊消滅卡路裏，一邊看向莉娜猜想，這會不會是她第一次吃冰淇淋時，便聽到她說：“我還以為會很好吃，好想就那樣，甜甜的冰冰的……并沒有多特別。”
“難怪小孩子會喜歡，也只有小孩子才會喜歡。”她感嘆着。
他想說其實有很多大人也喜歡吃冰淇淋的，但想到這些大人裏應該不會有莉娜，又閉口不言。
“美食主持總說甜品可以消滅一切不快樂，我覺得最能消滅不快樂的，是鈔票，沒有它就買不到糖。”
莉娜拿出紙巾給卡卡擦嘴，猝不及防被他吻住，感受到他冰涼的唇瓣，以及唇齒內各種冰淇淋口味混雜的味道，僅僅詫異了幾秒，她便閉上了眼回應起來，視線內是黑暗的，只有路燈的光落在眼皮上，氣溫是熱的，懷抱也是暖融融的，只有嘴唇是由冷變熱的……
原來在聖保羅的街頭接吻是這個感覺，剛才見到過的冰淇淋顏色，好像又浮在眼前了，真不想承認，現在這個正在跟她接吻的男人，是令她只有黑白底色的人生染上色彩的噴漆槍，他出現得沒有預兆，但他又說自己預謀已久。
最不可思議的是，她居然會容許他，在她的人生安營紮寨，所以他并不笨呀，甚至很可能非常聰明，只是剛好不如她精明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