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四
章三十四
莉娜接到卡卡的電話時，她已經在酒吧外的花店待了許久——心血來潮想送一束花給今天的勝利者。她摘下墨鏡，收起了圍巾，挑了一段時間才确定付款。店員一直在偷偷打量她，最後才敢上前詢問，她是不是名模莉娜。
她從錢包抽出現金，更正道：“不是名模，不過是莉娜。”
“果然是您，這束花就當是我免費送您，可以請你與我合照一張嗎？”
莉娜沒有拒絕的理由，她向來對自己的支持者都是态度友好的，想起好脾氣的卡卡，她覺得自己這樣還不算老好人。要是被他聽到自己的心聲，肯定又會擺出可憐樣，她就是對他這一套越來越沒有抵抗力了。
不過還是希望他能少委屈一點，她也不想對他這麽壞的。
正想着他，卡卡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聽他的語氣，她就知道這束花買對了。
“你在哪？我們這邊有賽後慶祝的小派對，你來嗎？”他沒有直接讓她過去，可他的語氣裏盡是哀求，像在說，求她了，過來吧。
“嗯，好的，地址發我，我稍後就到。”
店員看莉娜的表情很是甜蜜，視線落到她手裏的花上，“是男朋友嗎？”
莉娜點頭，拿起包好的鮮花出門，路上全是球迷，圍得水洩不通，她想打車都有點困難，只得徒步過去，好在地方并不遠，一路上她都在想待會該怎麽哄已經在生悶氣的卡卡。
真不想告訴他，她為什麽要中途離場。
歸根到底，是她在自卑嗎？
莉娜想到這裏的時候，心猛跳了起來。是這樣沒有錯，按世俗意義來看，卡卡是比她好千百倍的人，倘若讓她也擁有好家庭好條件，她會做個好人嗎？
答案是不會，人生重新開局，她認為自己最終都是會成為今天這樣一個冷漠自私的不那麽善良的普通人。而卡卡是真的善良，在對待她這樣的人的時候，體現出他的家教和好脾性。
她沒什麽可自卑的，也不必為此感到愧疚，她只是在做自己認為正确的事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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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避開他，推開他就是正确的呢？只能說那是出于她對危險的感知吧，比起初到米蘭的卡卡，她怎麽也算是老油條了。
假若真的無可避免曝了光，只能祈求上帝可別讓祂的信徒吃太多悶虧。
反正她是無所謂的。
正是意大利的秋夜，美酒佳肴、咖啡甜品，這都是莉娜常常聞到，卻從不在宴會上品嘗過的食物。贏下死敵是非常值得慶祝的，對球隊來說，所以全員攜伴出席。
卡卡在門口等待步行前來的莉娜，他已經換下球服換上休閑西裝，遠遠看到捧着一束花的女人走過來，他心裏完本盛滿的那些生氣，預備的質問和不滿都不複存在。
她越走越近，面容越來越清晰，是這樣的了，只要莉娜願意給他一點點甜，他就可以毫無原則地退讓再退讓。
莉娜還穿着剛才看球的衣服，不像是來參加宴會的，本來他也沒打算叫她過來的，可想着球賽都沒看完就離開，所以就想試探她，會不會再拒絕他的請求。
看來莉娜并不是故意要中途離開的，卡卡覺得自己真的完全是莉娜的另一個腦子，他所有的思考出發點是她，最終目的落腳點也是她。
“你來啦！”
永遠第一句開場白，都是他。
莉娜跑前幾步跳到了卡卡懷裏，拿着花主動抱住了他，整個人挂在他身上，像他們每天在屋子的玄關道別那樣用力擁抱，“祝賀你打入首球拿下比賽。”
“我以為你……我以為你沒看到我的進球，畢竟你中途離場了。”
莉娜還被他擁着，雙腳不着地的，她撫弄他後腦勺的頭發，在他耳邊溫柔地解釋：“我在附近的酒吧看完全場了，那粒進球我沒有錯過，事實上，那一球我是在現場看的。”
她的手掌停在卡卡的頭頂，“頭球破門……是這麽形容的嗎？”
那一粒球正是他用頭頂進去的。
“還生氣嗎？這可是任何人都沒有的待遇哦，我可不會為了我讨厭的人，去看我不感興趣的足球比賽。”
卡卡把莉娜放了下來，“那你……那你為什麽……”說好坐在他安排的位置，為他全程加油的話，只是哄他的嗎？
她把花塞進他的懷裏，“我們不進去嗎？”
“莉娜，告訴我原因，發生了什麽，所以你食言了。”
卡卡想起教練組在更衣室複盤時看的錄像帶，“因為轉播鏡頭嗎？”
莉娜有點詫異地笑了，默認他的說法：“真不習慣變得聰明了的裏卡多。”
他有些洩氣，“我看到你皺眉頭了。”緊接着不知想到了什麽，笑了起來，“連生氣都這麽好看的觀衆，如果我是導播我也會安排攝像機追着你跑。”
卡卡握緊了手裏的花，另一只手摟過莉娜的腰，和她貼在一起，“現在給你兩個選擇，和我進去，我把你正式介紹給他們認識。或者，我們倆離開回家慶祝。”
莉娜推開他，直接用行動回答——她選擇進去。
接下來換卡卡的新隊友們震驚了，尤其在場上安慰他的烏克蘭人。
舍普琴科根本沒想到自己才談論過的漂亮姑娘，真的就是自己隊友口中的“別猜了，是我”，他這下反應過來了，原來這位得分先生方才短暫的失落，是因為自己女友提前離場去買花制造驚喜。
這算什麽該難過的事情啊？！
“不介紹一下？”
舍普琴科打破了場內沉默，實在覺得下了球場的裏卡多有點鈍鈍的，與場上的靈氣英敏不同，更想不通他是如何與狐貍相的女友相識的，他難道不怕被漂亮又狡黠的女人騙得一無所有嗎？
這異國口音，莉娜一聽就知道是外國人，她掐了掐卡卡的腰示意他別愣着，得開口了。
全場人都在等這對姍姍來遲的情侶開口，到了此刻，球隊上下都确信安切洛蒂對卡卡的初印象——“裏卡多就是還在讀大學的學生吧”，秀氣又斯文，離了綠茵場是個容易怯場的青年。
“莉娜，我的女朋友。”他記得莉娜的顧慮，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在聖保羅之前就在一起了。”
隊長馬爾蒂尼都被卡卡的說法逗笑了，“瞧把你這小夥兒緊張的，我們又不會盤問你們什麽時候開始。”
“裏卡多是想說，他們早在聖保羅就已經在一起了……對吧？”加圖索也加入解讀卡卡新學的意大利語行列，被他解讀的卡卡乖乖地用力點頭。
“莉娜比我先到米蘭工作學習，所以有一段時間我們都是異地戀。”卡卡撓撓頭，“我的意大利語老師就是她介紹的……”
“初次見面你們好，祝賀你們拿下德比勝利。”莉娜開口，時機恰好地接過卡卡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的話題，她從背包裏拿出一瓶貴價洋酒，“我在路上看到就買下了，或許可以替代今晚的好酒，為你們慶賀？”
出手霍綽的美人，舉止禮貌得體，自然輕易獲得所有人的好感，也就沒有告訴她，運動員飲酒要适量。
入世卻不世故，這就是衆人對卡卡女友的第一印象。
莉娜在心裏這麽盤算着，在所有人看不到的時候偷偷松了一口氣，但這一切都被關心她的卡卡看進心裏，他摟住她的腰，決意無論如何始終站她這邊。
“抱這麽緊做什麽？你是怕我被你的隊友勾走嗎？”莉娜發現這家俱樂部的球員大多長相優越，配上出衆的身段，不愧是外界盛傳的米蘭男模隊。
卡卡聽到這句話當即緊張起來，“不，莉娜，意大利男人都很花心的！”
不遠處的因紮吉打了個噴嚏，看向通風口，有些疑惑地問女友：“麗塔，我怎麽覺得有點冷？”
“你是該覺得冷。”一旁的皮爾洛淡淡地補了句，內斯塔則直接喚來服務生，讓他把開暖風。
莉娜作為職業社交選手，自然很快就與米蘭衆人打成一片，又沒有冷落到他們的家屬，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卻不惹人厭。
卡卡腦海裏又聽到了這句話，“只要她想，她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喜愛。”
随後便聽到了身邊有人這麽說，是一把清甜的女聲，她正品嘗着莉娜送來的那瓶酒，察覺到卡卡的視線，麗塔主動與他捧杯，“你有一位特別優秀的女友，不珍惜她可真說不過去。”
但留不留得住她，就講運氣了。
這段戀情本應循序漸進曝光，但無奈卡卡日漸增長的名氣，以及莉娜恢複工作後一時無兩的風頭，兩相結合之下，讓這段戀情空前的受矚目。若不是各自的公關部有在做事，記者們的長/槍短炮都快遞到他們鼻子下了。
在莉娜的建議下，卡卡拒絕了父親要辭職做自己專職經紀人的要求，從一衆經紀人裏選了最合适的，至于他和莉娜的戀情，父母都知道了，雖然看得出并不滿意，卻沒有橫加阻攔。
只是不提，當沒有這麽一件事。除此之外，卡卡認為現在他擁有的一切都非常完美。
米蘭，他就該在這裏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