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戳破謊言
戳破謊言
遙止一臉怒容,揮劍而起,不等猛蛟哀嚎,已成兩段。
血譚凝成堅固的冰譚,他踏至我的面前,小心翼翼地掰開幾根鐵欄,将我抱起。
我一陣抽氣兒,背也疼胸膛也疼,不争氣的眼淚直打轉。
“我只不過不在你身邊這麽一會兒,就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遙止低頭看着我,眉頭擰成山。
“不用你管!”我試圖掙紮下地,他抱得緊,紋絲不動。
我将手環上他的脖子,撲上去往他頸上咬了一口,他手一松,我便下來了,踉跄至嬈玉面前,準備好好與她打一架。
結果站不穩,差點倒下去,遙止過來一把扶住我,幽怨的看了我一眼,将目光掃向臉色慘白的嬈玉:“嬈玉上仙,我何時與你說過那些話?為何胡言亂語?!今日你來這又是做什麽?”
嬈玉看了我一眼,慌亂的眼神已是鎮靜,瞬間又是無辜的表情:“我今日是來救妹妹的。可妹妹卻惡語相向出言不遜。”她低頭,再擡頭竟楚楚可憐的望着遙止:“遙止,你不記得那些話了嗎?不記得與我說過這些話了嗎?”
遙止卻是一愣。
我氣沖腦頂,胸口悶箍得慌,她真是有手段,還惡人先告狀,竟還有臉說是來救我的。這會兒的表情與方才是全然相反,這演技在天界也算是數一數二。可以,那麽小仙我倒是先看看你還能怎麽演。
嬈玉的眼中漸漸蓄滿了淚水:“遙止,你怎能忘了呢?”
我冷冷地看着遙止:“上神不記得那晚風高月黑,婆羅樹下你倆幽會講情話了麽?還說小仙是草木。說你兩要生很多孩子呢。”
遙止掃了我一眼,眸子卻漸漸幽深。
嬈玉拽了他的袖子,聲情并茂道:“确有其事。後來我知道天帝賜婚與你和妹妹,我便去找你。當時你便是這麽和我說的,你說,你與妹妹成婚只不過是利用她。”
我氣憤地瞪着遙止。
遙止淡淡地看着她:“你演夠了麽?”
嬈玉一愣,愈發委屈的望着他。
我欲與遙止扯出些距離來,好自個兒扶着牆,被他一把扯了回去,疼得我直咧嘴。
他看着我:“還要再咬一口麽?”
我咬牙:“無賴!”
他摟緊我,轉而定定地看着嬈玉:“彈歌總與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我便回去查了查。我去鬼王府裏的那段日子,你倒是在我殿裏來去自如的很。讓那無形獸化成我的模樣和聲音,與你甜言蜜語,是不是?”
嬈玉呆了呆,低頭不語。
遙止目光冰冷的看着她:“不知你們說了些什麽無聊的話,倒沒想到嬈玉上仙還有如此不良的愛好。與化成我模樣的野獸對話,很好玩麽?是要騙別人還是騙自己?”
他又一臉批評的神态看着我:“你聽到那些話,難道就不會自個兒跑過去看個清楚,質問質問?你就這麽看我?我人品在你眼裏就這麽差?”
“我.....”怎麽變成我不對了!
“我怎麽會與其他女子說甜言蜜語?”他抹了抹我的嘴角,嘆了口氣,“你這麽笨,以後可怎麽辦?!”
“我.....”我怎麽又語塞了!
不對啊,這事兒該是我質問他才對!為何被他質問了!
正欲反駁,卻見嬈玉拽了遙止的袖子,努力哽咽道:“遙止,我定是被無形獸給騙了。平日裏與它嬉戲,讓它扮着你捉弄下人,卻沒想到它卻故意來騙我。那個晚上定是它一時興起扮了你捉弄我。後來必定也是如此,我去找你,它又與我說些只喜歡我的話。回去我可要好好訓訓它!”
我心想你是從小被騙長大的麽,忽悠我去北荒也說是被青雀騙了,如今也說是自己被無形獸騙了。方才明明口出威脅提醒我難道忘了遙止說我似草木的事了。她又怎知我聽到他們的對話,細想來,她這麽說,定是那晚知道我在外頭,才故意說給我聽的。如此狡猾富于心計的上仙可當真讓人佩服。
遙止不耐道:“你一個上仙,連無形獸扮得我都認不出來了?”
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狠下心來才說道:“你有所不知。近日裏身子越來越不成樣,時常添病,仙力也大不如以前,所以才認不出真假來。”
呵呵,總之,什麽事嬈玉都是有理由的,還是很充分的理由。撒個謊信手拈來,面不改色,博取同情倒是拿手戲。
遙止卻懶得再理她,撫上我的額頭:“好端端的怎麽被關在水牢?身上的傷是他們打的麽?我去找龍王算賬。”
只見嬈玉身子顫了顫。
我向來認為女人的事情該是女人自己解決。我盯着嬈玉,微微笑了笑:“方才你說什麽來着?今日是來救我的?先是把我往猛蛟嘴裏送,再在我身上劈幾個閃電,如此救我是麽?”
遙止的目光一沉,我攔住他欲上前的身影。
“現在不妨讓我們好好解決解決。北荒的賬我要與你算,今日這賬也要與你算。竟都欲将我置于死地。我是把閃電還給你還是取了你的蓮心?讓你永世不得興風作浪。”我化出我的蒼珠劍,緩緩靠近她。
她瞪大雙眼,卻看着遙止,顫手指着我:“遙止,你看看她,可真夠狠心。今日我只不過幫你教訓了下她,她卻如此報複。”
遙止冷冷道:“你有什麽資格教訓她?從前我念你救我一命,心存感激。你說想跟着我學習佛禪,我見你誠心也便應了你。卻沒想到你嘴上一套,背後又一套。我大意了,竟讓你有機會傷了彈歌!”
“遙止!”嬈玉緊緊地拽着他的袖子,哀傷道:“我是為了你好啊。你難道不知彈歌與青丘的淺澤不明不白嗎?他倆有私情啊!為了名分她竟還想與你成婚,所以我才替你教訓她啊!即便她嫁給你,也是不清的身子...”
我氣怒攻心,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好一個嬈玉,不僅不承認自己害人的手段,竟然污蔑我的清白。
“閉嘴!”遙止震怒,“你若再胡言亂語,休怪我無情!”
嬈玉撫上自己的臉頰,淚眼婆娑,好一幅可憐相,不依不撓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我做的都是為了你好。遙止,你有所不知,她不僅與淺澤來往密集,拉拉扯扯,還與那些讨鹿血的男神仙眉來眼去,你可知她水性楊花,被多少人踐踏過了,你還要娶...”
我一個劍花劈了過去,将她彈至石牆,她痛苦的□□了一聲,幾縷血絲溢出她的唇角,她卻噙笑看着我。
這一劍太過用力,扯着傷口,我一陣氣喘,挨着牆撐立。
嬈玉緩緩地将手擡起,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她将目光放至一臉怒容的遙止身上,悲傷而又深情的望着他,她将匕首指向自己的胸口:“不管你信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即便她殺了我,我也不會還手。我所說的句句屬實,我願以我的性命來擔保,雲彈歌她就是個不清白的女人!我也願以我的性命來證明,我對你的愛。”說完她将匕首狠狠地刺入自己的胸膛,一個身影急速閃過,刺入一半的匕首飛了出去。
哐叮一聲,落入冰潭。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嬈玉,演戲演到這個份上着實敬業。
定睛一看,那身影卻是陌生的面孔,細眉鳳眼,透着一股邪氣,從沒見過如此妖孽的男子。
“在下來接嬈玉上仙回....”他話還沒說完,卻停住了。我看他僵直着身子,不再動彈,倒似被釘住了一般。
只見遙止怒目橫眉地揮袖,嬈玉的周身散發着淺紫色的氣層。她的口中吐出一朵如寶石般閃耀的藍色雪蓮花,浮于空中。
遙止揮劍劈下,那雪蓮破碎成半,一半随着空氣消逝不見,一半入了嬈玉口中。
嬈玉卻猛地吐出口血來。那不能動彈的男子恢複了動作,活動了肢體,慌忙扶了過去。
“不清白?證明?你當我是眼瞎麽?”遙止冷哼一聲:“你多次傷害彈歌,如今還反咬污蔑她,她是我的人,我容不得任何人動她!你可知為何你的蓮心被我毀了一半?只因你的心本就有缺陷。你曾救過我,我本不應恩将仇報,可今日卻是忍無可忍。你今後且再從頭好好修行修行,特別是好好補補你的心!”
遙止一把抱起虛弱的我,低頭問道:“你可還有其他想法?告訴我。”
我平緩了下怒氣,搖了搖頭:“如此懲罰她便夠了,我雖差點被她害得丢了命,可她曾經也救過你的命。一命抵一命。卻沒想到她還平白無故污蔑我的清白。”我難掩委屈的情緒。
他笑了笑,湊至我的耳邊:“如此寬容,如此替為夫着想。果真是我的好夫人。”
柔唇若有似無地擦過我耳畔,我耳朵一熱,手卻慌張的不知往哪放。
遙止看也沒看他們,橫抱着我往出口行去。
我将頭靠至他的肩膀,嬈玉恨恨地視線盯着我,說着什麽。
我細細辨別了會,才知她喃喃的是,我不會輸的。
我看着她那模樣,腦子一熱,“吧唧”一聲親了口遙止。
遙止一愣。
那嬈玉閉眼不再看我們,不知為何,心情有點舒暢。
我轉眼再看遙止,發覺他眼神有點不對勁,笑眯眯地将我望着,從我脖子掃到我嘴唇,再從嘴唇掃到我脖子。
我一緊張,輕咳了聲:“上神,走路的時候請看前邊,不然會撞到牆。”
他唇角浮上一抹笑,眼前墨發一晃,他在我頸脖上啃了一口。
我身子一僵,臉熱了熱,怒道:“你怎能咬我這個重傷者?!”
他輕笑了聲不答話,用仙澤護着我,全身疼痛減少了許多。
牢口的守衛早已被滅了精光。
他緊緊抱着我,穿過深海,浮出水面,踏上一朵輕雲。
頓了頓,眯着眼看我:“我向來記仇的很。別人打我一下,我還十下。”
我白了他一眼:“我又沒打你,與我何幹。”
他笑道:“方才你不是咬了我一口麽?所以我應該咬回去...十口?”
他作勢靠過來,熟悉的味道又撲進我的鼻中,我的心猛地一跳,紅着臉閉上眼睛。卻許久沒什麽動靜。
“你在等什麽?嗯?”
我睜眼便瞅見他戲谑的眼神,氣得拿手捶他,卻牽動傷口一陣抽氣。
他微微一笑:“等解決了他們再對你下手。”
“......”
我這才将目光環視了下四周,密密麻麻的蝦兵蟹将早已包圍了我們,似是埋伏已久。
白胡子的龍王坐陣,厲聲喊道:“把鎮海之寶交出來,否則,人你別想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