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章
第 38 章
過了一會,陸瑤和秦洲來了。陸瑤給程韻套上了乘車手環,遞給她一張導覽圖問:“你看看你想玩什麽?”
程韻指着那座盤龍的高山說:“那個。”
陸瑤喜笑顏開:“有眼光,走!”
游樂場很大,門口看着那麽多人,一進來就被分流了,每個項目排隊的人不算多。秦洲和邵啓銘去領了雨衣,秦洲給了陸瑤,邵啓銘順理成章地給了程韻。
陸瑤想坐第一排,但是輪到他們時候,第一排被前面的人搶先占了去,陸瑤和秦洲只能坐第二排,程韻和邵啓銘坐第三排。
陸瑤朝秦洲撅起委屈的小嘴,秦洲卻毫不猶豫地親了上去,被坐在後排的程韻看得清清楚楚,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的狗糧。
旁邊的工作人員背着小蜜蜂擴音器開始講解注意事項:“雙手交叉抓住前面的扶手,手臂伸直,一會俯沖的時候記住要坐直,不要低頭,以免撞到頭……”
程韻豎起耳朵聽着,老老實實按照工作人員的指導來做。雨帽有點大,手臂平舉的時候,帽子脫落了一半,邵啓銘見狀立刻伸過手來,幫她把帽字扶正。
程韻連忙說謝謝,邵啓銘紅着臉說不用。
船随着水流慢慢飄向山洞,洞口的水簾将一船的人淋了個遍。天氣雖暖和,但水隔着雨衣落到身上的時候還是感覺冰冷刺骨。
進入山洞後,船速突然快了起來,像是被什麽牽着似的一路磕磕碰碰轉彎向上。洞內光線暗淡,程韻瞪大了眼睛,像充滿好奇的孩童,努力記着所看到的一切。
兩岸的鐘乳石後藏着恐龍的身影伴着低沉的怒吼,冷不丁一只翼龍飛過頭頂,程韻被吓得一顫,又仔仔細細地回頭看去,心有餘悸。
“你要是怕的話可以先把頭低下來,一會到出口了我告訴你。”邵啓銘在一旁小聲說。
“我不怕。”程韻回。她只是第一次沒有防備,如果來第二次她更不會怕了。
船速變慢,他們已經看到不遠處的出口,光線刺眼。船漂到了一條機械上坡,齒輪勾住船,一點點将它送上最高點。最精彩的環節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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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漸漸出現了躍動的噴泉、粉色的城堡、樹木、游覽車、游人……船速在最高點緩了下來,有種即将俯沖的趨勢,身後有人開始尖叫。
程韻瞪大了眼睛,她想好好感受一下這俯沖的刺激。
船突然俯沖而下,像是解脫、肆意、自由的狂歡,身後尖叫聲更多了,程韻卻只顧睜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想用心感受失重與迎接落水的快感。
短短幾秒,船從山頂直沖而下,風很大,吹掉了她的雨帽,她想伸手去拽,卻又因為牢記着工作人員的話而不敢松手。
她想,完了,第一個項目就要成落湯雞了嗎?
船在幾秒後俯沖入水,兩側濺起巨大的水浪,像兩排密不透風的白牆。程韻想擡頭看,但巨大的慣性和水浪使她不得不低下了頭。她感覺到有人幫她拽住了帽子,緊緊扣在了她的腦袋上。
冰冷的水沒有如期而至,她只用餘光看到船側巨浪飛速騰起。這一船人像鑽進了一個白色的蛹中,直到浪花變小,慣性消失,程韻轉過頭,愕然看到邵啓銘一只手還在給她拽着帽子。他自己的帽子也飛到了腦後,水淋濕了他的頭發,一根一根,如雨後的松針。
這個傻子,不想想自己的麽。
程韻想這麽說他,但最後說出口的還是謝謝兩個字。
她還想說你頭發濕了,還想問衣服有沒有濕,身後岸邊的游人卻突然助攻似的朝她噴起了水槍。冰冷的水柱直沖她的後背,冰冷刺骨,沖得她一激靈,她本能地向邵啓銘的方向躲了躲。
邵啓銘連忙将她的帽子拽正帶好,索性躲過了一劫,沒有淋濕。
下了船,陸瑤拉着濕漉漉的劉海跟程韻說:“你保護的這麽好,一點沒濕呀,我剛剛下來的時候帽子都飛了,拽都拽不住。”
程韻顧不上回答陸瑤,忙着從包裏抽出一包面紙遞給邵啓銘:“擦一擦吧。”
邵啓銘說了聲謝謝。
與此同時,秦洲拎着陸瑤的雨衣領子舉的高高的,将它從陸瑤身上提出來,二人并沒有看到這一幕。
“下一站去哪呢?陸瑤拿出地圖給程韻看。”
秦洲提議道:“反正頭發都濕了,不如直接去隔壁的‘漂流迷蹤’吧。”
“也行,你說呢?”陸瑤問程韻。
程韻點點頭:“好的呀。”
漂流迷蹤是一條人造激流,線路很長,蜿蜒曲折地圍着金龍山和隔壁的粉色城堡,周圍草木茂盛,河水湍急,時高時低。河邊有鱷魚和恐龍的仿真雕像,嘴巴眼睛和尾巴會動,還會發出嘶吼聲,像随時就能撲向游人似的,驚險且刺激。
漂流迷蹤的船與普通的漂流船不一樣,是圓形的氣墊船,船上的座位平均分成三組,每組座位有兩個,六人圍着圓心坐着,中間是粉色的環形扶手,像是專門給情侶玩的似的。
陸瑤與秦洲坐在一起,程韻與邵啓銘坐在一起,對面又坐了一對情侶。
對面的情侶入座時,程韻無意間擡眼發現女孩不自覺的看向邵啓銘,随後又轉眼碰到了她的視線,她還沒來得及尴尬,對方倒是像生怕偷看被抓一般,心虛地拽着安全帶看向了別處。
程韻轉臉看看邵啓銘這“禍水”般的臉,嘆口氣,又搖搖頭。邵啓銘看着她的表情,一臉疑惑。
工作人員最後檢查了下安全帶,交待一定要抓好船中央的扶手或者安全帶,随後解錨放行。
漂流船緩緩旋轉前進,在遇到第一個陡坡時開始加速。之後的每一個陡坡都好像臺階一樣,每到一個臺階,船就會旋轉然後掉落到下一層的水中,随之激起巨大的浪花,浪花翻進船內,驚得船上的人縮起腳尖叫。
對面的女孩喊道:“我的鞋子濕啦!”
身後一只鱷魚探出頭剛好伸進船內,長開血盆大口,驚得陸瑤哇哇大叫。程韻正想要笑話她,此時船再次翻落而下,一個沒注意,順着慣性撞到了後腦勺。
她的小腦袋撞在了身後的塑料靠背上發出“咚”的一聲,把邵啓銘吓一跳,不自主伸出一只手想要幫她摸一摸,手懸在半空卻停住了。
程韻笑着說:“沒事,不疼。”
之後的每一次落船,程韻都尤為小心不撞到頭,但是船的慣性大又會突然轉變旋轉的方向,程韻有好幾次因為慣性胳膊緊緊挨着邵啓銘,她羞怯地想坐正時卻又被另一個慣性挨得更近了。
手臂像着了火,滾熱滾熱的。
直到船進了一個更大的旋渦,随着水流轉圈,越來越快,越來越靠近中心,最後倏地落入旋渦中心的黑洞。
眼前一黑,程韻再次随着慣性往後撞。她原本已經做好心理準備迎接疼痛了,腦袋卻意外撞到了柔軟的東西。
“咚”的一聲,撞得卻不是她的腦袋。
光線徒然變亮,程韻轉過頭看到邵啓銘正用手護着她的腦後。
剛剛,她的腦袋撞到了他的手,他的手撞到了塑料靠背,發出“咚”的一聲。
“你的手……疼不疼?”程韻連忙問。
“沒事。”船速逐漸平緩,他收回手問:“你之前撞的那一下疼嗎?”
“沒事,不疼。”程韻看着他的手接着說,“但是我有頭發護着呀,你一定撞到手關節了吧?都紅了。”
“沒事沒事,真的一點也不疼。”
下了船,陸瑤脫了雨衣說:“太刺激了,差點整落枕了。”
說完又湊到程韻耳邊說:“你知道嗎?我剛剛看到一幕精彩的畫面。”
“什麽畫面?”
等程韻脫掉雨衣雨鞋,陸瑤把她拉着快速往前走,離秦洲和邵啓銘遠遠的,然後說:“你剛剛坐船的時候,自從第一次撞了頭之後,邵警官一直用手護在你的腦後,生怕你又撞了頭,你知不知道?”
“啊?”
“我的天哪,手一直都舉在那呢,我看着都要感動死了。”
程韻将信将疑地聽着,卻莫名有些難受。
她不知道這是不是正常該有的心情,可是為什麽會難受呢,為什麽不是高興呢?
她回頭看見邵啓銘和秦洲并肩跟在身後,秦洲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叽裏呱啦說着什麽,說得邵啓銘擡起胳膊直擊他的胸腔。秦洲摸着胸龇牙咧嘴地笑。
“走,我們去坐摩天輪吧?”陸瑤指着前面巨大的摩天輪說,“這是目前華東地區最大的摩天輪了。”
摩天輪确實大,用雄偉壯觀來形容也不為過,人站在它下面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這玩意我不坐。”秦洲說,“你們倆去坐就行。”
“你是不是怕?”陸瑤故意調侃,她知道秦洲恐高還死要面子。
“切,我會怕這?這是你們女人喜歡的東西,我們大老爺們就不湊熱鬧了,我們去給你們買水。”
“行啊,那我們先去排隊。”
不一會,陸瑤和程韻排到了,但秦洲和邵啓銘還沒來,她便讓後面的人先上。
程韻問:“你是不是還是想拉着秦洲一起?”
陸瑤說:“對呀,他恐高。”
“那你還叫他一起?”
“他來游樂場之前還跟我叫嚣着說要跟我比蹦極呢,我看一個摩天輪就能把他吓尿了。”
正說着,秦洲和邵啓銘一人捧着兩杯奶茶來了。
秦洲将其中一杯塞進陸瑤手裏說:“喏,你最喜歡的抹茶味。”
邵啓銘捧着兩杯奶茶走過來說:“不知道你喜歡哪種,我就選了兩杯熱門的,一杯金色山麥,一杯楊枝甘露。”
其實兩種都是她喜歡的。
“嗯………”裝奶茶的杯子實在太可愛了,奶茶色時澤誘人,看起來都很好喝。程韻這下又有選擇困難症了,她兩個都想試一試。
“不介意的話就兩個都嘗一嘗,看看哪個好喝一些。”邵啓銘将其中一杯送到程韻面前,吸管對着她的嘴。
“啊?這樣也可以嘛?”那如果把喝過的那杯再給他喝……
這是不是叫……間接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