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章
第 54 章
“還不行。”程韻說。
邵啓銘愣愣地看着她，瞳孔震驚。剛剛誰說喜歡來着？
“為……什麽？”
“過兩天可以麽……我還不知道該怎麽和袁娅若說，而且今天是清明，總感覺……”
邵啓銘松了口氣，嘴角止不住笑意，在她的耳邊輕語：“好，不管什麽時候，我都等你。”
說完，他擡眸看着藏在遠處彎道路口的小轎車啓動、遠去的影子，然後松開臂膀，垂眼盯着程韻的臉，滿眼歡喜。
盯得程韻臉一陣一陣紅，羞怯地推開他：“先想想怎麽和娅若說吧，她那麽好，我真的不想讓她傷心，我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你。”
“她……”邵啓銘欲言又止，然後點點頭，“放心吧，我也早就想找她談談了，我會好好處理的。外面冷，快進去吧。”
“嗯，你也是。”
“我看着你進去。”
程韻笑：“那好吧。”然後三步一回頭，直到走到家門口，打開門，她說，“晚安，邵警官。”
邵啓銘笑着說晚安，一只手伸進口袋裏，死死捏着手機。
看着程韻關上門，屋裏亮起燈，他才将手機拿出來，點開與袁娅若的對話框。
對話框裏全是袁娅若的留言，他一句也沒有回過。
回想和袁娅若認識的這十幾年，他根本不了解她，或者說，根本了解不了她。拇指懸空半天，也不知道怎麽開口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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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想到剛剛離開的那輛車，想到她此時應該是在最不理智的狀态，打算今晚先靜觀其變。
最終，他退出了與袁娅若的對話框，點開程韻的，一邊輸入，一邊擡腳往家門走。
程韻回到家，靠在門上還在回味剛剛的擁抱，感覺身體都快軟化了。
她很奇怪，以前對肢體親密接觸是排斥的、陌生的，但這一次卻感覺并沒有那麽抗拒，反而……像一種久違的美好，美好得不真實。
“邵警官真喜歡我？是真的嗎？我沒有做夢吧？幸運之神終于眷顧我了嗎？”摸着紅撲撲的臉，她到現在還不敢相信。
口袋裏手機響了一下，她打開一看，是邵啓銘的信息。
邵啓銘：【你剛剛叫我什麽？】
程韻想了想，好像叫的是邵警官？
于是她用語音回：【晚安，邵啓銘。】
***
富麗堂皇的卧室內有一扇巨大的弧形落地窗，視野開闊，将整個南城的夜景盡收眼底。
落地窗邊的單人皮質沙發上，袁娅若穿着絲質睡衣，手裏托着一杯紅酒，悠閑地在手中晃着。
突然，茶幾上的手機連着震了三下，她放下酒杯，拿起手機，看到信息的瞬間像變了一個人。
她暴怒地跳起來，喘着粗氣将手機舉的高高的，狠狠砸向地面。
地毯厚實而柔軟，手機落地翻了兩下，完好無損地躺在那了。
看着沒摔碎的手機，她更是火冒三丈，轉手将茶幾上的水晶高腳杯掀翻，紅酒撒了一地毯，像淋漓的鮮血，高腳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沙發腿上，碎了。
但這還不夠解恨，她面紅耳赤在房間內瘋狂踱步尋找發洩的東西，卧室內沒有其他可以砸的東西了，貴重的都被移走了，不貴重的都被她砸光了。
她将床上的被子掀得亂七八糟，發了瘋似的地亂叫。
最後，氣喘籲籲，雙手支在床頭，餘光再次落到了手機上。
她撿起手機，她再次看了一遍讓她發狂的，三張照片。
三張都是在邵啓銘家樓下拍的，一張是他去拉程韻的手腕，一張是他們對視，還有一張是擁抱在一起的。
“程韻，都是你逼我的……”她捧着手機，手顫抖着，擡眼看向天花板，淚水已模糊了視線，滑入她冷笑的嘴角，“軟的不行，那就不要怪我來硬的！”
想了一下，她又扯開嘴笑出了聲，轉手将照片轉發給了曹辰駿。
發完後，幹脆直接給他去了電話：“看到照片了嗎？你追過那麽多女人，這個到現在搞不定？”
曹辰駿翻看了三張照片，沉默半晌，壓着火說：“這不是我能把控的。”
“你明天是不是回南城？”
“是。”
“我要你，立刻辦了她！”
“什麽意思？”
“喲。”袁娅若冷冷哼笑，“你現在在裝純情少年呢？你說我什麽意思？照片你也看到了，你覺得你還有可能嗎？醒醒吧！與其得不到，不如幹脆來點狠的。比如……就像當年那個大學生，哦，叫錢莞昕是吧？是不是到現在都與你糾纏不清呢？”
曹辰駿在那頭低吼：“袁娅若你瘋了嗎？？？”
“是的，我瘋了！看到他們的照片我何止瘋，我恨不得殺了她！我苦心經營十幾年，她憑什麽那麽輕易就得到了？憑什麽？！”
“理智點，你是在做犯法的事，你懂嗎？”
“呵呵……”袁娅若淚如雨下，“你少恐我，你就說你做不做？你不做我找別人。”
“袁娅若你真瘋了！”
“對！你說的對！那你說，我該怎麽做？我做得還不夠多嗎？求也求過，鬧也鬧過，我掏心掏肺，可不論我做什麽，都好像打在了棉花上，什麽結果都沒有……”袁娅若抹掉淚，冷笑道，“我瘋？曹總，你可是做過比我更瘋狂的事吧？”
曹辰駿在電話另一頭沉默。
“怎麽？想不起來了？”袁娅若追問道。
“你先冷靜一點，我不想那樣。”
“呵呵……你不想？別告訴我你沒動過歪腦筋！恐怕你下面那個小腦袋已經想過上千次了吧？”
“你！！！”曹辰駿緊緊閉上眼，眉頭緊鎖，兩指捏着山根，在辦公室裏來回踱步，舉着的手機更像是一枚定時炸彈。
見曹辰駿在那頭沉默了很久，久到袁娅若的淚都幹了，臉上又皴又冷。她憤憤道：“你也有數，怎麽着你和她都是不可能的。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好了自己。別忘了，你答應過要還我一個人情的。”
許久，曹辰駿心一橫，說：“好。”
袁娅若滿意地冷笑：“合作愉快。”
***
第二天一早，程韻在鬧鐘中醒來，步履匆匆往書房跑，站在窗邊往樓下看。邵啓銘的車還在昨天的地面車位，說明他還沒出門。
她竊喜，以最快的速度跑去洗漱。刷牙的時候豎着耳朵留意屋外的動靜，洗臉的時候将水速調小，生怕錯過了什麽聲音。
一系列操作完畢，她回到窗臺正慶幸着邵啓銘還沒出門，就聽到了隔壁關門的聲音，她又本能地躲在了紗簾後面往下看。
邵啓銘走到樓下，他已經習慣每天臨走前看一眼程韻的窗臺。今天也一如既往駐足仰望，正想着程韻是不是還在睡覺時，窗簾撩開了。
程韻打開窗，喊了一聲：“早呀，邵啓銘。”
邵啓銘愕了一下，臉紅了：“起、起這麽早？”
“其實……”
“嗯？”
“等我一下。”程韻說完，轉身離開往樓下跑，直到輕微氣喘來到邵啓銘面前，仰面看着他深邃的眉眼中夾雜着驚訝與期待，“你是不是每天上班前都看一眼我的窗臺？”
邵啓銘睫毛微動：“每天？你怎麽知道？”
程韻提起下巴指了下身後的窗臺，湊近他說：“因為我每天都躲在那白紗後面目送你上班。”
邵啓銘看了看窗簾，又看了看程韻，恍然一笑：“好家夥，你隐藏的夠深啊。”
說罷伸手要去撈她。
程韻軟腰一轉，讓了過去，邵啓銘沒撈着，揚眉看着她得意的笑。
“不行不行。”她說，“我想還是先看看袁娅若的态度。”
“嗯，我正想跟你說，我盡快抽空見她，當面說清楚。”
“對了，我也正想跟你說，我今天約了曹辰駿吃飯。”程韻怕邵啓銘誤會，連忙解釋說，“這是之前就約好的，他總是給工作室的人送奶茶啊點心啊，我不想欠他什麽，也想當面和他說清楚。”
“嗯，我相信你。”邵啓銘上前一步，“你急着跟我解釋是怕我誤會嗎？”
“我……”程韻臉一頓紅，順着邵啓銘的步子往後退了半步：“哎呀，你快上班去吧。”
“好，那我去上班了。”
“嗯！路上小心。”
“嗯。”說着，邵啓銘擡腳向車邊走。程韻站在原地準備像平時那樣目送他離開的時候，邵啓銘突然轉身快步而來，伸臂将她攬入懷中。
程韻驚道：“邵警官，你耍流氓？”
邵啓銘在她耳邊笑，聲音低沉而撩人：“你剛叫我什麽？”
程韻的臉埋在他的胸前，聞見他衣服上淡而沉穩的木質調：“邵啓銘……”
他還不願松手，說話的時候，胸腔輕微震動，震得她全身酥麻：“晚上在哪吃飯？我想去接你。”
程韻擡眼：“你确定你能來接？”
邵啓銘的工作還真說不準，指不定到時就來個什麽緊急事件。
“不用啦，結束了我給你信息，老李會安全把我送回來的。”
“那好吧。”邵啓銘将程韻抱在懷裏又緊了緊才舍得松開手，“那我上班去了。”
程韻點點頭，目送邵啓銘離開後去院子練了一會瑜伽，又畫了一會畫，老李便來接她了，比以往遲了半個小時。
一上車，老李便說從家來的時候路上出了個挺大的交通事故，堵了一會。還說一輛SUV不知怎麽開飛到路邊廣場的花壇裏去了，他還看到邵警官在那了。
程韻哦了一聲繼續聽老李說：“前幾天的直播你看了嗎？”
程韻說沒有。前幾天，她連手機都不敢碰。
老李繼續說：“主持人替網友問邵警官有沒有女朋友，邵警官說有一個認識了很久，暗戀了很久的人。”
程韻聽了心生疑惑，認識了很久的人？
老李卻感嘆：“長得那麽帥，竟然也會有暗戀的人，我還以為不需要暗戀了呢。”
一路上，老李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程韻聊着，直到車停在工作室樓下，她還在疑惑：認識并暗戀了很久的人？是誰？那肯定不是她啊，他們認識半年還沒有呢。
正想着，她開門下車，眼前一黑，倏地挨了一巴掌，打得她臉頰火辣辣地疼，腦瓜子嗡嗡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