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章
第 62 章
“這麽快就要改稱呼了?”邵啓銘輕咳一聲走近,嘴角是淡淡的笑意。
“別!別!”陸瑤連連擺手,“就算秦洲願意娶,我還不一定嫁呢,且看他表現吧。”
程韻在一邊偷笑,看樣子,秦洲又惹陸瑤不高興了。不過看樣子不是什麽大矛盾,頂多是故意賭氣。
陸瑤将畫筆往洗筆筒一扔,一邊解圍裙,一邊往門口走:“我一會要去酒吧,一起去呗?這不得慶祝一下?”
“不去了。”
“不去了。”
程韻和邵啓銘異口同聲。
陸瑤聞聲擡眉,掃了他們兩眼,意猶未盡地笑道:“哦喲,挺有默契麽。行吧,我這大電燈泡就自覺退下了。”
陸瑤走後,員工和學員也都走了,整個工作室內外都安靜了,此時只剩下邵啓銘和程韻。
“那你再等我一下哦,我收個尾,一會就好。”程韻提着筆速速跑去畫作前。
“嗯,不急。”
邵啓銘環顧四周,畫室的面積不小,中間放着四支畫架,四面白牆,除了一個書架之外,都挂滿了大大小小的油畫。
他從進門處開始一幅一幅欣賞起來,一邊看一邊問:“這些是你畫的嗎?”
“嗯。”
“我先欣賞一下。”
“好……”
牆的正中間挂着一幅巨型油畫,足足比邵啓銘還要高一個頭。
他走到那幅油畫前細細看着,畫上是一位S國貴婦,金發碧眼,身形豐滿,穿着華麗的S國傳統連衣裙,頭戴S國特有的狼毛高帽。貴婦慵懶地靠在一張椅子上,嘴角微揚,表情惬意。
貴婦的身後繁花擁簇,陽光從側後方打過來,穿透花叢的間隙在貴婦的華服上落下或大或小的光斑。
人物神态栩栩如生,衣服面料細致逼真,花團虛實有致。整幅畫色彩明豔,氛圍感極強,給人一種舒适又震感的感受。
“這也是你畫的吧?”邵啓銘不禁問道。
“……”
沒有聽到回應,他回頭看見程韻正在專注畫着畫。程韻畫畫時專注力極強,此時除非窗外來個驚天雷,否則一般的嘈雜她根本聽不見。
邵啓銘笑笑,沒再打擾他,而是站在一邊細細看她。她畫畫的時候神情專注,皮膚透亮,側顏精致,柔軟的發絲慵懶地盤在腦後,一縷落在肩頭,像松軟的羽毛撩得他的心癢癢的。
一手提筆一手捧着大大的調色盤,手臂纖長,畫畫的時候像在跳一支優美的芭蕾舞,像閃閃發着光的白天鵝。
他拿出手機悄悄拍了一張,又覺得不滿足,幹脆各個角度都拍了個遍。拍完後坐到沙發上心滿意足地欣賞着,忽而驚覺時光荏苒,一轉眼,那個大眼睛小圓臉蘑菇頭的小女孩就長這麽大了。
他挑選了一張最滿意的發了朋友圈,配文:“暗戀成真。”
剛發完沒一會,手機就開始響,他警覺地按了靜音,擡眼看向程韻,發現沒有打擾到她之後才松了口氣,拿着手機出了畫室門。
來電話的是張敬,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在喊:“是嫂子嗎?是嫂子嗎?”
一邊還有人提醒張敬:“開揚聲,開揚聲撒!”
邵啓銘笑着嗯了一聲,就聽到對面開始狂歡。
“邵隊你眼光可真毒啊,絕世美女啊!”
“難怪連邵隊都暗戀那麽久。”
“光看照片我還以為是哪個明星呢。”
“這可比明星好看吧?”
“嫂子是畫家啊?”
……
電話那頭嘈雜,中途又來了一通電話,邵啓銘一看,是秦雲舒。
他對張敬說:“好了好了,明天再說吧,我接個電話。”
“好嘞邵隊,那不打擾啦!”
說完,他轉接秦雲舒電話:“姐?”
秦雲舒在那頭問:“你和程韻在一起了?”
“嗯。”
秦雲舒語氣還算平靜:“難怪袁娅若找我訴苦了,這麽大事你怎麽沒告訴我啊?”
“今天太忙了,正準備晚點給你打電話呢。我怎麽聽着感覺你不是很樂意?你和程韻的關系不是很好的嗎?”
“你們倆在一起我當然也很開心,但是,現在我們和袁氏地産什麽關系你也不是不知道,宏辰和耀聯國際就等着這一天呢!老媽為什麽對袁娅若那麽好你應該也有數。”
“這麽多年過去了,而且我也不是繼承人,他們這麽做完全沒有意義。”
“那只是你想的。有些人想挑刺,你怎麽做都是錯。現在我們和袁氏新的轉型項目正在關鍵期,那些人也在虎視眈眈,我們不容有錯,這甚至關系到項目裏八千名員工的去留。啓銘,我知道你的性格,一旦認準的事是不會輕易改變的,但是這件事先不要公開好嗎?等這個關鍵期過了,我自有妥善的安排。袁娅若這邊我已經說過了,孰輕孰重她也有數。”
“……好,我知道了。”
“那我也給程韻打個電話。”
“不用,這件事說來太複雜了,而且她有些社恐,不知道也好。你放心吧,我只在私人號裏發了,裏面都是關系特別好的,沒有外人,我會注意保護好她的。”
“也……行。反正等項目落地就好了,頂多三四個月。對了,我現在在迪拜,袁娅若也被我拉來散心了。”說罷,秦雲舒看了下手表,“這會估計快降落了,等我這陣忙完了去找你們。”
“你在迪拜?”
秦雲舒腦子轉得快,她知道邵啓銘通常這時候只會回一個“哦”頂多加一嘴“注意安全”,但今天卻反問了她,她瞬間就明白了他的意圖,問道:“要帶什麽給她?”
“迪拜有什麽好東西?我一時還沒想到,到時發我看看。”
“你能想到就怪了!行了,我知道了。”
邵啓銘笑:“謝謝姐!”
挂了電話回到畫室時,程韻正在收拾東西,聽見聲音回頭看了一眼說:“回來啦,準備走咯。”
邵啓銘走過去幫忙,程韻笑着說謝謝。
簡單收拾完,程韻出門關燈。“啪”的一下,整間畫室瞬間浸在黑暗裏。
邵啓銘連忙握住程韻的手,程韻驚問:“怎麽了?”
“你不是怕黑嘛。”
程韻有些小感動,以為是秦雲舒告訴他的。
沒來得及問,邵啓銘的手機又響了。
就這樣,一路上,電話兩個,信息不斷,但他都沒接,也沒看。
程韻拿出耳機說:“要是有什麽我不能聽的,我帶耳機聽音樂,音量調大點,我這耳機隔音效果很好的……”
“不是。”邵啓銘在黑暗中握住她的手說,“沒有什麽你不能聽的,主要是開車不能看手機。而且我知道是什麽事,覺得沒有接的必要,那下一個電話我就接。”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按你自己的意願就行……”
話還沒說完,電話又來了。
邵啓銘在方向盤上按了接通建,電話接通,車內音響裏瞬間蹦出動感而嘈雜的背景聲。
他将音量調小了一點,聽見唐奕峰在對面說:“我艹!我艹!你小子可以啊,這麽多年不動聲色,我都差點以為你對女人無感,結果一出就出個王炸?我艹!牛逼!說說,怎麽泡到的?”
程韻聽着有些錯愕,轉臉看了看邵啓銘。
邵啓銘輕吭一聲:“說話注意點,她在我旁邊。”
“我尼m……你別告訴我,你當她面接電話還用揚聲了?”
“嗯,車內音響。”
“我你!!!”唐奕峰的語氣瞬間來了個180度大轉彎,“……嘿,弟妹你好啊,我是唐奕峰。”
“你好……”這名字聽着有點耳熟,程韻想了半天,愣是沒想起是誰,只好尴尬地笑了。
“還有事嗎?沒事挂了。”前方有個急轉彎,邵啓銘抽回了手,兩手交替轉動着方向盤。
程韻的手一下空了,他的體溫正在快速散去,柔軟的記憶也在淡去。她坐在黑暗裏沒有動,偷偷握緊拳頭,想讓它們離開的慢一些。
“來來來,出來喝一杯,今晚哥幾個非得把你灌醉不可!”
通常唐奕峰他們從來不會叫邵啓銘去酒吧拼酒,因為知道會被拒絕。但這次邵啓銘沒有直接拒絕,而是說:“今天不行,明天一大早就要上班。約個時間請你們吃飯吧,就你上次說的那個。”
“真的假的?我記着了啊!”唐奕峰在電話那頭笑,“這全看弟妹面子啊?弟妹我跟你說,啓銘這人老摳了,叫他請我去他家TOP酒店搓一頓,叫了好幾年了都沒請……”
“你喝多了。”邵啓銘平靜說道,“今晚有人查酒駕,給你留着點電叫代駕吧。”
說罷,邵啓銘迅速掐斷了電話。
車頭回正,進入寬敞的直行,邵啓銘重新将手放在了剛才程韻的手的位置,發現她的手捏成了一個小拳頭。
程韻心頭一軟,不禁将拳頭松開。他的指尖趁虛而入,滑入指縫,與她十指相扣。
風在窗外肆意流連,金黃的路燈一盞一盞,由遠及近,帶着心跳的韻律,燦若驕陽。
程韻就這樣靜靜地坐着,紅着臉抿着嘴偷偷地笑。
餘光時不時瞥向左側,緊扣的手在光影之下半明半昧。他的手很大,手心溫暖而幹燥,像冬日的暖手寶,像S國最保暖的長羽絨,安穩、踏實,充滿能量,似乎只要這麽握着,就不會懼怕風雪。
“之前兩個電話是段丘他們,都是打電話來起哄的,男人之間說話有時比較那個……剛剛我說你在,唐奕峰才收斂了不少。所以我之前才沒接。”邵啓銘耐心解釋着,“怕你聽着不舒服。”
程韻嗯了一聲,說:“沒關系的。”
“近期可能要忙起來了,等我休假,我想帶你去見我所有的朋友……你願意見嗎?我想着這樣的話,以後不論誰打電話找我,你都知道是什麽樣的人了。”
“我……”聽着邵啓銘的話,程韻很感動,但對于社恐患者來說,見陌生人這件事是真的需要很大的勇氣,“其實我挺社恐的,如果非要見的話,可以再等一等嗎,我想我需要時間做一下心裏建設。”
她将與他相扣的手又緊了緊,說:“而且,就算不用認識他們,我也相信你。”
邵啓銘說:“好,你放心,我的朋友都是男的。”
程韻笑了。這時,她的手機也響了,陸瑤發了個信息說讓她看邵啓銘的朋友圈。
看見邵啓銘偷拍的照片後,她點了個贊,笑着說:“拍得真不錯。”
“練出來了。”
“啊?你經常拍嗎?”
“嗯,一天可是要拍上百上千次違停,還有各種事故現場……”
是這樣練出來的。
“那看來你舉一反三的能力不錯哦。”程韻“誇贊”道。
到了家,邵啓銘下車給程韻開門,然後拉着他往自家走。
“我是另一邊啦。”程韻要掙脫,卻被抓得更緊了。
“有東西要給你看。”
“什麽東西?”程韻忐忑地跟着,心想,這是要進邵啓銘家的節奏了?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是不是不太好?進展是不是太快?陸瑤說過,談戀愛要欲擒故縱不能那麽快就讓他得到,不然就不會珍惜……
她又想到白天邵啓銘說的話:“回家再慢慢親……”
頓時臉頰又火燒火燎起來,心髒咚咚咚地亂跳,兩腿開始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