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姬月白手指流連過她的眉梢眼角,描摹着許念的輪廓:“這樣便好。”
她眸光落在許念毫無防備的面容上。
有着不堪念頭的是她。
許念像現在這樣便好。
見對方不曾責備自己,許念徹底放下心來,她得寸進尺的将姬月白的手臂抱在懷中,嘤咛似的:“果然,還是月白最好了。”
姬月白已然無奈,又存了些私心:“不可對別人這樣。”
室內暖暖的,許念面上被酒意蒸的熱熱的,她這時真的有幾分醉了。
她松開了環着姬月白的手臂,轉而扯了扯自己的衣領,嘤咛道:“沒有別人,也就是和慕顏玉薛靈她們一起罷了,她們都是好人……”
姬月白心中微澀。
她總是這樣,自己不是一直都明白嗎。
自己除了癡長些修為,也沒什麽特別的,即使她離了自己,還會有慕顏玉、李顏玉、張顏玉……
許念翻了個身,手指落在衣服的系帶處,扯了許久也扯不開。
燥熱之下,她也有些着急,她今日穿的這衣裙後要是個交叉綁帶的設計,雖然能勒出美麗纖細的腰肢,可是脫的時候便十分的麻煩。
她又嬌嬌的蹭到姬月白身邊,難耐的祈求:“月白,幫我脫一下裙子嘛。”
随着許念手指撩開礙事的長發,不盈一握的纖腰便展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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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亂拆了一半的綁帶下露出一小塊如雪腰肢,柔韌的腰肢随着她的動作深深陷下一個驚人的曲線,更顯身姿妖嬈曼妙。
姬月白手指落在凸起的系帶上。
絲綢的繁瑣系帶漸漸的解開。
被緊緊束縛的感覺漸漸消失,對方身體似是惬意的伸展。
手指不慎擦過那雪白的肌膚,竟比那絲綢的衣裙還要軟滑上許多。
她動作幅度有些大,本就解開大半的衣裙中展露出隐秘春光。
姬月白停下手指,将呼吸刻意維持成以往的節奏:“可以了,剩下的你自己來。”
許念有些不情願,對方微涼的手指落在她的腰脊之上,極好的緩解了她的燥熱,如夏飲冰般暢快:“再幫幫我嘛。”
姬月白卻仍是推拒,冷漠的将她貼過來的身體推開。
許念努力的想要纏住對方,卻總是難以如願。
她可是蛇妖,怎有絞不住獵物的道理,想到這裏她幹脆的化成了蛇形,接着便是一個突擊,繞在對方的腰上,手臂上。
她得意洋洋:“這下你沒辦法推開我了吧。”
殊不知姬月白卻因此松了一口氣,聲音像是輕哄:“嗯,推不開。”
許念便滿足的貼在姬月白身上,随着酒意上頭沉沉睡去。
第二日,八大宗門弟子大比在萬衆期待中正式開幕。
梵音閣主島迎來數十年一見的盛景,先是祥雲飄空仙鶴銜日,又有彩衣飄飄的仙女奏唱仙樂,最後有數名元嬰巅峰期修士在場中降下靈氣福澤庇佑弟子修煉,這種福澤類似于靈氣紅包雨,許念搶了好幾個,沁入丹田的時候如春風化雨十分舒适。
之後空中燃放了足足有一刻鐘的術法禮花,總體的場面宏大又隆重。
許念在衣裙最外面罩了一層天元門的道袍,煞有介事的站在姬月白的旁邊,準備等她上場的時候給她加油助威搖旗吶喊,立志于當好大腿的專屬氣氛組。
最中央的看臺上,八大宗門的代表長老依次發表事前講話,諸如:“弘揚修仙界年輕一代風采”、“江山代有才人出,正是新生代修士展露頭角之時”、“大比以重在切磋,不要傷了宗門之間的和氣”……
許念聽的昏昏欲睡耳朵都要起繭子了,深深覺得,這修真界弟子大比,和前世的學生運動會本質上并沒有什麽太大區別。
她實在太無聊了,就将眼睛注入靈力偷偷打量其他門派的參賽弟子。
這位長的不錯,很是英氣,那位看着也漂亮,就是看着弱風扶柳的不知道上場能不能打,不遠處這位女修看着也十分順眼,笑起來如沐春風的,似乎是察覺了許念在偷看,還回了她一個和煦笑容。
下一秒,許念便感受到了身側落下來的目光。
她小聲解釋:“我幫你琢磨下競争對手,感覺他們的實力也十分的不俗,你要小心些。”
姬月白心知她花言巧語,卻仍點頭:“不必擔憂。”
許念悄悄了松了一口氣,她哪裏是為姬月白擔憂,她是在為她的對手擔憂,那小身板,那漂亮臉蛋,不知道抗不扛打。
反正她這輩子是不想再與姬月白為敵了。
下意識的讨好對方潛意識裏未嘗不是考慮到這一點。
當然,更主要的是,經過她昨晚和慕顏玉打探的情報。
凡是有姬月白所在的場次,戰局幾乎都是壓倒性的勝利,因此在賭局上便沒有可操作的空間。
以至于慕顏玉當晚神色微妙的瞧了她許久。
許念認識她這麽久了,僅憑前因後果便能猜測出她這個眼神的意思。
——看不出來,蛇蛇你抱大腿的眼光很好嘛。
約麽就是這個意思,大差不差。
至于她方才悄悄打量的那幾位修士,也是這屆弟子大比之中的大熱門,據說是有望比肩姬月白的各宗門天才弟子。
慕顏玉和許念背地裏研究了許久,也大致琢磨了戰力,暗地裏給他們設置好了賠率就等開盤。
前天飛舟一落地,慕顏玉便考察好了地點并将梵音閣上下打點好了,還是花重金搶了個開賭盤的好位置。
這會兒大比講話剛剛結束,早就提前預熱的慕顏玉的攤子已經熱火朝天,被衆多天元門的弟子門團團圍住。
“慕師妹,接下來這幾場怎麽下注。”
“賠率怎麽樣,我先來十個靈石試試水。”
“慕師妹,我押我們宗門的周師兄,一百靈石。”
有了柳柳和依依在一旁震場子,許念幫忙收靈石簽靈石契約,慕顏玉卻還是忙的團團轉。
自從飛舟襲擊事件中,許念挺身而出救了一衆弟子後,衆弟子們對她也愈發的友善,如今見是她和慕顏玉一起開賭盤,也踴躍參與購買。
況且慕師妹賣的丹藥不僅劃算,剛入宗門時開的靈菜堂跑腿也十分的方便快捷,也造福了一衆師兄弟,這次慕師妹坐莊的賭盤開的也十分的良心,比前幾屆弟子大比時當地宗門統一開的賭局賠率要高的多,這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更有意思的是,慕師妹別出心裁,這次還整出一種叫什麽“撲克”的玩意,玩法好像叫二十一點,十分的有趣。
讓原本有許多不熟悉其餘門派參賽弟子的師兄弟,也能順手娛樂一兩把。
許念原本還擔心這種現代的玩法在修仙界可能會冷門,原本只是和慕顏玉商議後,試探性的推出,結果卻十分受弟子們的歡迎,她考慮着後面可以加入梭哈、十點半之類的玩法,從而保持賭局的新鮮感。
看着時間快到了,許念将柳柳和依依留在賭盤給慕顏玉幫忙,又匆匆趕場到了看臺。
前幾場比試時還稀稀拉拉的看臺,這時候已經是人滿為患,摩肩接踵擠滿了各個宗門的弟子,她只能牟足了力氣往裏擠。
被她擠到身後的修士本想吐槽,那那人視線落到她的天元門道袍上,接着又被她的容貌所吸引,竟然一時間沒能回神說話。
于是許念便成功的蹭到了視角最好的前排,她将時間卡的剛剛好,正好趕上姬月白雪衣皎皎翩然落到比試臺上。
而姬月白對面的人,許念看着有些眼熟,她略一思忖,當即想起來這人是之前在棧橋下,和別人叫嚣說“姬月白不過一介女修”的那個男修。
見狀,許念連忙揮拳:“月白,秒殺他,讓他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麽這樣紅。”
雖然知道看臺上有隔絕傷害和聲音的防護罩,姬月白聽不到她的聲音,但這并不妨礙許念過嘴瘾。
這時候她身邊有一弟子不服道:“我們宋師叔如今也是金丹修士,戰況如何還未可知,你們天元們雖暫時是八大宗門之首,可也不要太嚣張了。”
許念聞言回頭看了看,發現對方是個看着十分年輕的女修,穿着和臺上宋淩霄款式差不多的弟子服,看起來是同一個門派的。
許念其實只是反感宋淩霄看不起女修的言辭,不過陣營不同立場不同,她和對方也沒什麽好解釋的,便只是微微一笑:“那便一起看比試的結果再做定論吧。”
那女修氣鼓鼓的瞧着許念:“看就看,走着瞧,宋師叔也不一定會輸。”
只是她這話一出,就在氣勢上輸了三分。
臺上宋淩霄深吸一口氣,緩緩抽出長劍,對上眼前的女人。
他是無極宗公認的天才,無論是築基還是結丹都未曾遇到瓶頸,劍修之路也一路順暢,毫不費力便悟出了屬于自己的劍意。
他此生唯一的敗績,就是三年前的弟子大比,眼前的女人的一戰。
也就是那一戰,他知道了姬月白這個名字。
也從此認識到了,何謂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只是這三年來,他一直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
他承認當初看到對方的第一眼,他輕敵了。
不過是一個女人。
一個極為貌美的女人。
他心中自負的想着,是不是該放些水,好叫對方輸的不那麽難看。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輸的卻是自己。
對方未曾放水,他輸的極為難看。
宋淩霄握緊了手中劍,他始終無法介懷,他大意之下輸給女修這件事,三年來這件事已經成了心魔不斷叩問敲打着他,若是當年他沒有自負大意是不是結果就會不同。
這次,他抛卻自負,不會再猶豫了。
他已經把眼前的女人姬月白,視作真正的對手。
宋淩霄釋放出了自己的最強劍意,手中長劍在劇烈的狂暴真氣下不斷的嗡鳴震動,強烈的劍氣罡風将包裹着比試臺的防護罩擊的不斷震動。
這罡風威力猛烈,若是一不小心卷入其中恐怕瞬間就會被絞成血肉碎片。
看臺上許多人生怕這防護罩因此碎裂,四散奔逃開來。
倒還有許多膽大的和不信邪的,自己開了防護罩待在原地巋然不動。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宋淩霄自認這是自己最強的劍招,恐怕他自己全力都無法接下這一劍。
許念也待在原地沒跑,不過這會兒她心中隐隐升起了幾分擔憂,倒不是不信任姬月白,只不過對方雖然說話做事的模樣看起來菜,實際上還是有幾分實力的。
對方這實力至少把她切個蛇生刺身是沒什麽問題的,甚至能有餘力把她的妖丹炖個十全大補湯。
一旁的女修也強忍着害怕沒跑,這時候見許念臉色不好,她也得意起來:“你看,我說什麽,我們宋師叔實力可是同輩中首屈一指的。”
許念沒理她,只是目光緊緊的盯着臺上。
姬月白這時擡劍回擊了,這一劍風霜乍起若流風回雪,姿态悠然閑适仿佛閑庭信步,只在微妙之間殺機必現。
看似輕飄飄的劍招,卻有冰凍千裏之勢。
只在剎那之間,宋淩霄便被擊中破綻,冰霜從他執劍的手掌開始蔓延,逐漸到全身,他的血液瞬間凝滞,身體徹底無法動彈。
他自以為的最強劍招,也在這千裏冰封之下煙消雲散。
宋淩霄此刻面容已經是灰敗、絕望。
他的以為無上劍意,終究不過鏡花水月一場空。
他自認技高一籌。
殊不知對方已悟一劍破萬法。
宋淩霄面色頹唐,終是承認:“我輸了……”
徹徹底底的輸給了一介女修。